黑暗的監舍裡面,雖然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但是呆久了也能知道什麽時候天黑,什麽時候天亮。
監舍之中,大頭和陳浩並排靠在牆上,昆哥,瘦皮和其他人已經躺到了大通鋪上休息。
陳浩扭過腦袋,看著大頭:“大頭哥,你以前是做什麽的?為什麽會被抓進來判這麽久?”
“我做的事多著呢!”大頭笑著說:“我是北方人,很早的時候我是個社會混混,打架泡妞,拉幫結派,打過別人很多次,自己也被打過很多次,進公安局那都是家常便飯。後來上了一所三流大學,輟學了,常年流連於酒吧,迪廳,夜總會這些風月場所,那個時候不知道毒品為何物,有一次被一個家夥引誘了,從此就染上長達四年的毒癮,那四年裡,為了吸毒,我搜刮保護費,幫人家夜總會看場子,或者乾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為的就是吸毒。”
“那四年裡,我得罪了很多人,很多人都想把我置於死地,有一次我被五十多人提著砍刀追殺,摔下了山裡的一個深潭,僥幸沒死,可是上岸的時候我迷路了,被困在了那大山裡,兩天之中都是喝蛇血,吃生蛇肉,後來好不容易走出了那大山,求以前的一個大哥幫我找點事做,他把我帶進了一個毒品集團,運送毒品,從此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我進的這個毒品集團是跨越中國,俄羅斯,金三角到中東的一個大型販毒集團,每個地方都有一批中間人,那個時候的中國,販毒只要有點頭腦都能很容易出境,我運毒的方向是從俄羅斯和中國的邊境運往西邊,然後出境,運到中東等一些國家。短短一年我就吃到了甜頭,我在這上面賺了很多錢,人也得意了起來,那時我感覺中國警察都是傻瓜,他們抓不到我。”
“後來我脫離了那個販毒集團,但是為了逃避他們的視線,我來到了南方,A市這裡,換了一個身份重新生活。但是很快我以前的習性磨平了我想平淡生活的意志,我在這裡糾結了一夥人,用自己以前與金三角認識的一個毒販的關系,開始從他那裡進購毒品,販賣到A市的一些娛樂場所裡面,本來一開始生意很順,也賺了不少錢。但是有一次手下一個孬種不敢送毒品到一個夜總會裡面,托了一個學生去送,結果這個學生就被抓了,順著這個學生的口供,警方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孬種,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了我,就在我要逃跑的時候被抓住了,扔到了這裡面,在這裡一呆就是十三年。”大頭頭靠著牆壁,緩緩把自己的故事說了出來。
陳浩久未說話,在以前,毒販這種人與他的生活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而且他一向都很鄙視專搞邪門歪道生活的人。
但是現在,他覺得大頭的這些故事就是一個傳奇,因為他清楚,自己這一生恐怕也永遠也達不到這種高度,生活就是一個狗娘養的東西,你若是有能力qiangjian了它,它就會順著你的意,不敢反抗,但你若是qiangjian不了它,就只有等著它來弄死你。
“大頭哥,你後悔嗎?”陳浩問道。
大頭呵呵一笑:“後悔是留給窩囊廢的,是漢子才有改邪歸正的一天,我不後悔,畢竟我曾經輝煌過了,威風過了,在這裡這麽多年,我從來不為以前做過的事情而後悔,我只是悟了。”
“悟了?”陳浩不解。
大頭輕輕說:“做人,要麽一壞壞到底,壞到自己有勇氣自殺,不用別人來決定你命運的那個地步,否則就永遠也不要做壞事,做一個好人,做一個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好人。像我這種我自認不是壞透了,還有改正的機會,所以我在這裡面這麽多年才如此的努力,為的就是減刑,早日回到老家,用後半生孝敬我那死去多年的父母,就是守孝一生也是值得的。”
陳浩由衷說:“大頭哥,你是條漢子,如此豁達,我不及你。”
“哈哈哈,要說漢子,我們這裡,老昆才是條漢子。”大頭大笑了起來:“你知道老昆是怎麽進來的嗎?這家夥打抱不平,他們那的一個貪官勾結開發商強收百姓的土地,他腦子一熱,直接把那個貪官打死了,然後就坐在血堆裡等著警察去給他上手銬,我大頭平生最佩服這種人,有種。”
“大頭哥,你就別說我了,這監區裡,我老昆就佩服你一人,以後等我出去了,我鐵定跟著你混,這狗娘養的社會都被一些雜種給汙染了。”昆哥在大通鋪上翻了身,看了過來。
接下來,陳浩又分別從大頭的嘴裡知道了瘦皮和矮炮兩個家夥的罪證,瘦皮以前是個搶劫犯,動作敏捷,頭腦靈活,專搶一些從外地來A市的有錢人,後來碰上了一個硬茬,搶完東西剛要跑就被這個硬茬給製住了,然後就被送了進來,倒現在他還對那個抓了他的硬茬懷恨在心。至於矮炮的事跡,陳浩聽了後也不禁一陣傻笑起來。
矮炮是個綁架犯,他以前還有一個搭檔,是一個高個,兩人專門合夥綁架有錢人的孩子。當然,在這些策劃綁架的事件裡面,矮炮這樣腦袋一根筋的人自然只是乾苦力的,腦力活都由高個來想。在一次綁架之後,高個出門去買東西,留矮炮在屋裡看守被綁架者,也就是那時,警察衝了進去把矮炮抓住了,而那個高個就再也沒有回來,矮炮至始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抓,他曾說他出獄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那個高個,把他的狗腿打斷。
隨後,那些大通鋪上的犯人一個個爬起來,說起了各自的故事,有強奸幼女的,也有故意殺人的,還有拐賣兒童的.等等,五花八門。據大頭說,以前這個監舍裡面只有大頭一個人,因為他不喜歡和別的犯人呆在一個監舍,只要有人和他呆在一起就會被他打。後來監區的監舍不夠用了,才把其他犯人放了進來,第一個進來的就是昆哥,昆哥進來也是和大頭乾過架,但是昆哥不服輸,即便被大頭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也還要打,最後大頭也被他的這種凶悍所折服,最終沒有為難他,讓他和自己住在了這個監舍裡面,再之後,進來的犯人也就越來越多,每個人進來幾乎都被打過,受得了的留了下來,受不了的被關到了其他監舍裡面,這才形成了現在的局面,大頭說,這個監舍之中的十幾票兄弟是整個監區最凶悍的一群人。
之後,大頭看向了陳浩:“浩子,你又是因為什麽而盜竊的?我大頭曾經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人,像你這樣的漢子,去幹這種事絕對是個****才會乾的事。”
“我嘛!”陳浩苦笑一聲,隨即將自己為了給奶奶做手術而盜竊郭天林家中財物的故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