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不小的會室室裡此時正坐進十幾號人,有些人已經坐穩,有的人還在陸續地走進來。
一旁的女人正一一為他們端上熱茶熱咖啡。
顧又廷望了眼對面還空著的一個座位,覺得十分燥熱,也就有些不耐煩地去扯了扯衣領慌。
正好被進來的周雲哲看見,他說犯:
“不好意思,來遲了,您到得還真快,我這邊正到時間吃飯呢,以為你們還得過一會兒才能到。”
顧又廷還沒有出聲,身旁的老董事已經先開口:“不遲不遲,一點不遲,我們也就剛剛到一會。”
周雲哲滿意的一笑。
顧又廷臉上已經顯出一絲不快,卻仍是笑呵呵地嘲諷一聲,
“難怪剛才進貴司時聞到一股異味,貴司用餐的時間真早呢。”
“…………”周雲哲看了他一眼,忍著氣坐到對面的位子上。
桌上上擺著個乾淨透明的煙灰缸,他伸手拿了隻煙含到嘴裡,點燃前還是問了句:“可以抽煙吧?”
周雲哲卻是故意,“按理說我們這裡的規定是不允許抽煙的,不過顧總是客人,主隨客便,我們破例一次讓顧總抽煙。”他又喊了下身邊的秘書,差使她上前,“去幫顧總把煙點上。”
“這個擺設看著還不錯。”
顧又廷伸手將煙拿掉,隨手扔進煙灰缸裡,看著周雲哲似笑非笑的道。
周雲哲因這小子最近勢頭不錯也顧及幾分,也笑了笑,“是不錯。”見這小子幾月不見,不動神色的,一回來就重握大權,心裡不是不氣,看著他點道:“你最近是在哪敲著小算盤了?”
有一陣子直沒聲息,媒體都挖不出他的去向,他以為真的是沉寂了。
顧又廷隨意道:“地球上呢。”
“……………………”
不只周雲哲,其他人也品出了不對勁,面面相覷。
與顧又廷走得很近的老董事知道他和姓周的一向不和,見倆人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鬧得不快,這時趕緊接了句,“周總,你們別光顧著敘舊,我們大家望眼欲穿就盼著能和你說幾句話呢,不如先談目前的合作項目,回頭談完了再包個場,您和我們顧總好好聊?”
周雲哲低哼,卻是不再接過話茬,隻覺得和這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若不是想著接下來的合作項目,今日也不必同坐一桌,好一會沉了沉氣,便將注意力放回到了面前的文件上,翻開來,專心聽人一一細講。
..................................................
開完會,顧又廷回到辦公室,直接扯下領帶扔在桌上,沉著臉。
老董事見他這樣,不免上前勸一句,“如今他情勢正好,我們雙方合作,自然是有些事情是受阻於他,你先前句句讓人下不了台,後面人家自然是會借題發揮,故意拿事情來難為我們……”又說:“要不,還是讓幾個人再去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挽回的機會?”
顧又廷冷哼,沒好氣地說:“不用,今天這趟也不過是走下過場,有沒有份都是其次,上面分布下來的東西不是誰都啃下來的,知道我們參與了就好。反而是市場,三個多月過去了,還一點回溫都沒有。”
老股東明白他在說股票,笑道:“哪裡是沒有半點回溫,可比之前好太多了,你不能想著一下要回到最好的時期,”調侃道:“你看,最近忙也是你最忙你最辛苦嘛,兩邊來回跑,這個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
顧又廷不搭腔,老股東又說,“你啊,不是阿伯要說你,你這個脾氣可真得改改了,換作平常就算了,今天對著要合作的人還這個脾氣怎麽行!我看著你長大,自然知道的品性,但不知道的人,還不知道在底下要怎麽腹排你了。”
顧又廷拍了拍老股東的肩膀,笑道:“您知道我是什麽人就行了。”
老股東也笑了,交接了些事情,很快便從辦公室裡出去。
............................
這一天的事情處理完,秘書打電話進來說訂好了明早的機票,顧又廷看了一眼那文件,半晌合上,扔到一旁去,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應酬和飯局安排都推的推,延的延,預
產期近在眉睫,他想到家裡的一大一小,這才心情好些。
有人正好在這時間打了電話過來,摸著他心情不錯便約了地方。
他掛斷電話後,抽出隻煙卷點燃,叼嘴裡,噴出一口霧氣,坐了好一會,這才從沙發上拿過西裝套上。
進到會所,幾月不見的女接應認出他,目光往他身上瞄了瞄,又瞄了瞄。
待進到會所,剛才一路引他進來的女接應,他已經想不出大致的長象,又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清心寡欲得出了些問題,過去看女人自有自己一番審美,如今看女人,胸還是胸,臀還是臀,卻是品不出什麽個所以然來,連逢場作戲都懶得應付。
顧又廷坐下,見到劉桓,仍和幾月前在按摩時見到的模樣一樣。
倆人以前在軍隊時時常聚在一起,又因是上下鋪,時不時分享些影片。
等到他坐下,劉桓立刻朝人吩咐幾句:“去跟你們周經理說,劉小爺過來了,讓他把會所裡新來長得水嫩的都叫過來,別弄些老招牌來應付,否則可不過了我這朋友的火眼金睛。”
顧又廷說:“叫什麽女的?來點正常的就行。”
劉桓愣了愣,“這裡叫女人陪酒聊天尋歡就是正常的,你來這裡不叫女人不把酒言歡才是不正常呢,所以說要正常的肯定應有盡有,不正常的沒門……"
“………………………”
顧又廷也隨他,幾個女的進來後,該聊天喝酒,一樣不耽擱。
眼見姑娘被冷落,劉桓看著也心疼,便叫人下去了。
待人走了後,劉桓可疑地打量著他,有些不敢置信,“我記得,在軍隊那回,你的品性可是和我一模一樣呢……哦,我想起來了,聽說你兒子快生了?不對啊,老王他老婆都懷第三胎了,他丫也沒閑著,你膽子也太小了點!”
顧又廷一笑,也不否認,喝了幾口酒。
接下來,倆人忽然聊到周雲哲的事情,劉桓說:“這點你可不得不佩服我,還不是我有本事,我最近剛泡到的女人,是周雲哲那未婚妻的侄女,有一回做完事,我問了句,她跟我說的。”
顧又廷說:“侄女?那年紀你也下得了手。”
劉桓不屑,“什麽年紀,比起來也就差我十幾歲,還好還好……”
顧又廷喝著酒,沒搭話。
他想起了家裡那一個,也沒有資格說別人。
劉桓又想起一件事情,感歎道:“要說起這件事,周雲哲那混小子,可比我牛多了,他那歲數,聽說最近找了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前陣子給人拍了相片,雖然沒發出來,但那小記者,正好和我有點關系,知道我對周雲哲的事情挺感興趣的,有一個晚上就跟我抱怨,雜志不讓發表相片,我隨便看了一眼,丫居然是個小姑娘……”
顧又廷抽出一根煙點著,百無聊賴地聽著。
劉桓有些醉了,忽然嘟囔道:“我問了下,丫叫白家瑞,這名還挺好聽的……”
.......................................................................................
十月中旬的雲城,四周的花已然盛開,慕名而來的遊人漸漸增多,走到哪裡幾乎都能見到在拍照的遊人,謹言和小熊剛開始也覺得感興趣,出去賞了幾回花,但久而久之,也不再新奇,連小熊也寧願埋在家裡畫畫,謹言則是陪著她,不時和她到隔壁找鄰居躥門。
下午小熊和鄰居小孩在玩耍,鄰居見她在折疊衣服,便上前幫忙。
鄰居疊著小熊的小T恤小毛衣,又見一堆衣服裡沒有男裝。
忍了一個多月,這時不免好奇道:“怎麽一直沒有見到你老公啊?”
謹言疊衣服的動作頓了頓,隻說:“他工作比較忙。”
鄰居想了想,不是這麽一回事,便問:“周末也不見人呢,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謹言搖搖頭,“沒有,他工作真的很忙。”
鄰居不死心,又問:“你……你老公是不是在外面也有個家啊?”不然怎麽可能連續一兩個月都見不到人,這些日子她幾乎天天過來躥門,按理說也會碰到一兩次,但每次卻是只見
到她和小孩,還有保姆,這哪是個正常的家庭。
他本來說是訂了昨天早上的機票過來,忽然又改了主意,說有事情處理。
謹言說不上心情,懶得回答,直接說:“我不知道。”
“你怎麽能這樣呢?想想,你肚子這麽大,孩子他爸這個時候如果沒有在身邊,很容易會出事的,外面的誘惑那麽多,你如果不抓緊點,分分鍾會出差錯……”鄰居一副為她好的神情,語重深長地教育著她。
謹言這些日子,鮮少接到白母打來的電話,家瑞也不怎麽聯系了,那人的歸期也是一拖再拖,加上預產期越來越接近,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緊張,這會聽人在耳邊念,臉色看上去不算是好:“你不要亂猜,不會的。”
鄰居覺得她真是讓人感到著急,怎麽就不會呢?就算丈夫天天在家,都不一定保證百分百安全,何況是像這樣的長期夜不歸宿,她又道:“我覺得,就算人不在家,你也不能像這樣淡淡的,每天幾通電話過去查勤是一定需要的!姐是過來了,聽姐的準沒有錯!”
“我們的事情你不了解。”
謹言將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衣櫃裡,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外面有點起風了,我拿件衣服去給小熊穿。”
鄰居見她神情不對,便閉了嘴,悻悻然地跑出去。
....................................
等鄰居走後,謹言給顧又廷打了通電話,那邊又說要改期,後天一定回來。
一天拖過一天。
那邊很快收了線,謹言想到半月沒通話的白母,打了電話過去。
好半天沒人接,擔心是不是在午睡,等晚上吃完飯,她再打了一通。
那頭接了,是家瑞,說白母有點著涼,早早就休息了,又說看過醫生了,吃過藥才上的床,謹言松口氣,想到自己快要生,問她,“你和媽下星期有沒有空過來?醫生說就是那幾天了。”
家瑞卻是遲疑了下,說:“不知道呢,醫生說媽老咳嗽,這個時候要注意身體,不適合到外面,因為空氣汙染太差,很容易加劇咳嗽,我可能要留下來照顧媽。”又撒嬌了聲,“姐,反正你現在有姐夫陪著了,也不需我們去當電燈泡啦!”
謹言笑笑:“這樣也好,媽身體不好,就不要來回奔波了,你自己也注意身體”
家瑞乖巧的應:“我知道。姐,你就放心吧,我最近都學會煮湯了。”
聊了好一會,從言語裡能聽出家瑞似乎更加成熟長大了不少。
謹言雖然是心裡失落她們不能過來,但也感到欣慰,先前還擔心最近鮮少聯系,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
這時也終於是松了口氣。
謹言滿意地掛了電話,心情好了一些,也不去氣那人的言而無信,胃口極好地去喝了兩碗湯。
.....................
回到房間,她身子不便,隨意擦洗了下身子便上.床睡覺了。
睡到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忽然覺得小腹有些異樣,從開始微微的疼意一直到明顯加重。
她醒過來直覺不對勁,也不去想離預產日期還有多久,便直接喊了保姆。
待保姆聽到聲音穿好衣趕過來時,已是十分鍾後。
這期間她打了個電話給顧又廷,他那邊也許有急事,直接掛斷了。
她聽到手機傳來‘滴滴滴’的聲音,就想哭,忍住了,被保姆扶著起床。
家裡有倆個保姆,一個帶著她去醫院,另一個則在家裡守著在睡覺的小熊。
他們到醫院已是十二點,醫生護士被折騰得動靜不小,但羊水沒破,還沒要生。
醫生讓他們回去,說下周再過來,她折騰出一身汗,先前的緊張忐忑漸漸散去,又演變成委屈難過。
待回到臥室,保姆煮了粥讓她喝下,她喝完,感覺渾身舒坦些,便讓保姆回去睡了。
半睡半醒間,似乎聽到手機在響,她不理會。
過了良久,手機又不停持續地響著,她拿過來一看,果然是那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