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安去了陽台那邊，打算過一會再進去，人家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她總要讓人家討論一下，她乍然過去顯得太過於失禮，別人的看法，始終是別人的看法，不太重要，顧雲永遠活在她心裡，在小初一眼裡，她是很棒的媽媽，並不是什麽貪汙犯的女兒，這就足夠了。

  這樓層不算高，景致卻不錯，對著江河，兩岸風光盡收眼底，這家餐廳的菜品也不錯，過幾天帶小初一和埃倫過來吃，她剛一轉身，差一點撞上身後的人，穆凌？怎麽會是他？

  顧平安下意識往後面一退，高跟鞋不小心崴著一下。穆凌動作比誰都快，突然扣住她的腰往懷裡帶，顧平安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身體的記憶像是突然從沉睡中蘇醒了一般，懷中的軀體比起八年前，手感變得不一樣了，有些陌生，卻依然是他記憶中的氣息。

  顧平安紅了臉，在他恍惚出身的刹那推開了他。

  穆凌若無其事地站著，定定地看著她，風中傳來了淡淡的酒氣，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顧平安，他應酬煩悶，出來透透氣，卻遇見了，他最想見到的人。

  “你怎麽在這裡？”她喝了酒，他微微蹙眉，他的女人要幹什麽，從來都是順心如意，何曾要出來陪人喝酒應酬的地步，那都男人們做的事情。

  “我請幾個客戶在吃飯。”顧平安抿唇，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所有的神經都集中剛剛他握過的腰上，身子也出了一層戰栗的汗。

  兩人相顧無言，又帶了一抹躍躍欲試的試探，顧平安突然就不太想回去那個充滿羞辱，壓抑的包廂。她的眼前就站著一個舊人，一個知道她所有事情的舊人，在他眼裡，她是不是也是貪汙犯的女兒？

  分別八年，再次重逢，一切都變得陌生了。

  “你呢？”她攢了所有的勇氣，抬頭問他。

  “我也在請客戶吃飯。”穆凌說道，說完這句話就沒話說，兩人站著就想一個傻子，背後燈火輝煌，卻和他們無關，再溫暖的燈火，都不足以讓他們相逢一笑泯恩仇。

  他能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太過劇烈，仿佛要穿透心臟，揉碎了骨血，鋪出一條道路來。

  他們真有緣分。

  S市那麽大，那麽多人，他出來透個氣，也能碰上她，這不是緣分又是什麽？

  “我先走了。”氣氛太過尷尬，顧平安隻好打破沉默，剛走出兩步就聽到了她的名字。

  “顧平安！”

  她頓住了腳步，看著穆凌，穆凌的靈魂分裂成兩半，一邊在說，算了吧，她都不想見你，有什麽可說的，一邊在說，你聽聽她的心聲，你聽聽閨女的話，這麽多年，她都沒有男朋友，或許在等你。

  左邊又說，你別自作多情了，當年她走得那麽絕情，這麽多年都不曾回頭，你忘了她多麽狠心絕情嗎？

  右邊幾乎被擊殺，垂死掙扎，無力反天。

  “有事？”顧平安困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