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已經快十一點，顧平安精神倒是不錯，一杯奶茶也見了底，隨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裡，折騰了一個晚上的困倦從每一個毛孔裡爭先恐後地撲過來，她打了好幾個哈欠，靠在車上眯著眼睛，沾著枕頭就能睡著了似的，懶洋洋地睡起來，穆凌嘴巴動了動，終究是沒說話。

  彭局長本想親自送他們回家，讓他們消消氣，誰知道穆凌一個刀眼過來，彭局長一蹦三尺高，哪兒敢再往他跟前湊，自動地縮在一旁揮手說再見，摸了一把辛酸淚。

  這丫真難伺候。

  八年前難伺候，八年後更難伺候！

  活該找不到老婆！

  也就和顧小姐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哦，說不定顧小姐如今不要你了，嘖！

  彭局長面上和諧，心裡早就把穆凌詛咒了一遍。

  穆凌存了心想和顧平安多相處，車開得也慢，本來計劃到了顧家，借著看女兒的理由在顧家多留一段時間，誰知道有這麽一個插曲，顧平安酒氣散了差不多，人也困倦了。

  她睡到一半就醒了，深夜涼爽，車流又少，穆凌把如車頂打開，她是被喇叭聲給吵醒了，身上還蓋著穆凌的西裝外套，正好停在紅綠燈處，顧平安迷迷糊糊地和穆凌打招呼，抱著外套一時傻乎乎地笑起來，穆凌一怔，連紅燈變綠燈都沒注意到，一時神色恍惚，一直到後面不間斷的喇叭聲把他喚回了現實。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年少時的平安，總是這麽傻乎乎迷迷糊糊地笑著，逢人就是好臉色，嬌俏活潑，他們中間沒有隔著八年的漫長時光，沒有蹉跎八年，也沒有決裂和傷害，一切都恍如隔世，他最愛的女孩依然是嬌俏燦爛的模樣，沒有染上一身紅塵世故。

  八年蹉跎，漫長寒冬，把他折磨得心神俱碎，恨不得推翻一切重新來過，把自己當年的心血再挖出來，再耗盡一遍。

  然而，不可能，也急不來！

  他滿肚子的憤怒和遺憾，瞬間壓了下去，再一次端起了四平八穩的霸道總裁架子。

  顧平安抱著她的外套，揉了揉鼻子，打了一個噴嚏，夜色濃了，身邊的人也變得更沉默了，他不高興，為什麽？她從來琢磨不透穆凌，在那段感情中，她看不清，如今，依然看不透。

  “冷嗎？”穆凌問。

  “啊……”顧平安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冷，剛剛就是鼻子有點癢。”

  兩人再沒說話，一路到了顧家門口，樓上的亮著燈，小初一和埃倫的作息都很規律，十點準備睡覺，十一點差不多就熟睡了。

  “初一應該睡了。”顧平安想起他的借口來。

  穆凌冷笑，“放心，我不會厚顏無恥賴著不走。”

  可能是喝了酒，反應有點遲鈍，顧平安竟然沒察覺到穆凌的嘲諷，心中糾結地想，其實，你要想進去討杯水喝，我也是不拒絕啊。

  “那我進去了。”顧平安也是困倦極了，頭也不回離開。

  “顧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