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麽努力想要保護好孩子，卻沒能保護住，昏睡前，小腹墜疼得厲害，她也知道多半是保不住了，一時傷心無法抑製，為什麽她那麽努力，還是沒能保護住寶寶。

  她最埋怨的人，還躺在她身邊呼呼大睡，顧平安就更委屈，也更難過了，推了好幾下沒推走穆凌，她實在沒什麽力氣，隻好憤怒地抓穆凌的頭髮，穆凌在一片頭皮發痛中醒來就看到淚流滿面的顧平安，嚇了一跳，他睡得沉，一時都忘了身在何方，還以為人在做夢，伸手就把她抱在懷裡拍了拍，咕噥了一句，“心肝，不哭。”

  顧平安，“……”

  她外公從小到大就一直心肝寶貝，心肝地喊，她很喜歡人喊她心肝，穆凌有時候和她鬧得厲害的時候也會喊，只是極少，總是老婆老婆喊得多。

  顧平安憤怒地在他臉上咬了一口，喊什麽心肝，誰是你心肝，夢裡說胡話，說不定還以為她是林媛媛呢，越想越恨，若不是穆凌躲開了，她都在穆凌臉上咬出一個印子來。

  他也總算清醒過來，驚喜地看著顧平安，“平安，你醒了？”

  顧平安目光清冷，眼睛裡一汪眼淚，清清冷冷的，看著穆凌心頭的火熱也一點點地冷下去，剛剛夢裡一句心肝也說不出來，顧平安一想到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全是因為穆凌，那種恨意就像是藤蔓一樣纏繞上來，她嗓子發啞，乾澀，卻拚命擠出一句話，“我不想見到你。”

  穆凌所有的話語堵塞在咽喉裡，身子疲倦至極，精神卻是極好，平安醒來了，她的情況也穩定下來。

  “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不必！”她的眼淚終究是沒落下來，“你只要離我遠遠的，就是對我最好的交代。”

  若不是他，這些苦難，她又何必承受？

  貓哭耗子假慈悲。

  顧平安一想到孩子，一些惡毒的話怎麽都藏不住，傷人傷己，“看我這麽狼狽，你很高興是不是？你的目的達成了，誰都當我是靶子，哦，孩子也沒了，你也沒煩惱了，不需要擔心什麽時候冒出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生的孩子，你很開心是不是？我也很開心，雲麗陽幫我省了打胎的錢，我倒是要感謝她。”

  自從決裂後，顧平安說過很多刻薄的話，她原本就是你對她好，她對你好百倍，你對她差，她還你百倍的人，敢愛敢恨。那些刻薄的話，頂多讓他覺得憤怒，這一次卻讓他覺得……悲傷。

  他究竟都對平安做了什麽，讓她對他徹底失望了。

  然而，他拉不下臉來道歉。

  穆凌收拾了一下，原本想好了，等顧平安醒來，他會和平安說明白，他會解決好所有一切問題，所有的話他都打了一遍腹稿，平安所受的傷害，他都會一一討回來，卻唯獨沒想到，平安早就心灰意冷，或許都不需要他的補償，他所給予的一切，他突然害怕了。

  若是平安當他只是一個路人，他還有什麽資格說補償？

  孩子……她原來真的不想要。

  穆凌冷冷一笑，“顧平安，恐怕你要失望了，孩子還在，你就算再失望，他也好好在你肚子裡活著。”

  他轉身離開，沒看到顧平安喜極而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