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閃婚甜妻,總裁大人難伺候!》243:此情可待:婦人之仁,你要後悔【一萬】
  243:此情可待:婦人之仁,你要後悔【一萬】

  席城隔著一片煙霧,淡淡看著眼前的少年。

  張梓銘的氣質中有一種尖銳的棱角和冷煞,這是在席家這個大圈子裡長大自然而然會形成的。

  所以他在教育嘉舒方面,有所注意,起碼讓那小子養成外表溫涼看似斯文的屬性,長大後,行事會順利許多。

  沒等張梓銘脖子上的那根青筋完全浸出來,席城落眼,撣了下煙灰,聲音在隱烈的尼古丁味道裡,有些飄,淡淡的,又有些沉:

  “同樣的,我也不是你父親。”

  張梓銘面無表情,一個即將長成男人的少年,腿腳沉重,有著支撐軀乾的清冽力量。

  此時,那雙修長清瘦的腿,足足後退了一步。

  這是一個死守的秘密,過去十幾年,席城一度覺得無所謂,他人性如此。

  但真面臨,他會覺得稍許難以親口啟齒。

  他便夾著香煙,微微眯眼地抽。

  張梓銘沒有說話,他性格裡有這個年紀的極端,當情緒逐漸膨化到要受不住的時候,他的表情從冷漠到可笑,到猙獰。

  “你的確也不是我爹,當過我爹嗎?”他嬉笑。

  席城定眼望著他。

  這樣的對視,以前沒有過,說到頭來可笑,張梓銘連他的瞳孔顏色到底是怎樣一個色度,從小到大沒有看清楚過。

  因為他從來不看自己。

  原來當他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會給人無端的沒有安全的感覺,那雙瞳孔的顏色接近漂亮的琥珀,太漂亮就代表危險,代表不真實,虛幻。

  像一片毫無情緒的冰冷海域,特別無情。

  張梓銘閉了閉眼睛,隱忍濕意,他的骨頭裡有驕傲,可他的情緒似乎被揉破了一個口子,有絲絲的鮮血開始往外沁。

  他想,這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直到抽完那根煙,撚滅。

  沙發上的男人站起來,高出他一些,差距主要體現在身軀的比例和體格上。

  他人到中年,卻有三十來歲的精致樣貌,四十來歲極品的深斂氣質。

  這麽仔仔細細,仿佛用顯微鏡般的看,張梓銘覺得,他的眉毛鼻子眼睛,和自己的,像嗎?

  小時候他比對過,長大了再沒有做過這種讓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事。

  他自己,又是長得什麽樣?

  他的思維很混亂。

  那雙淺色的瞳眸淡漠地掠過少年一寸一寸混沌起來的臉,男人皺了皺眉。

  嗓音卻起伏不大,“你小時候可愛,長大了俊俏,他們以為這是隨我,其實兩個俊一些的男人站在一塊,棱角會有一些相似。大致沒人懷疑過,你生下來就是席家少爺,大家有了這個心理建樹,更不多想。”

  張梓銘看著窗外的眼神收回來,猛地衝上去揪住男人黑色的襯衫領,淒厲笑道:“那你倒是說說,我他媽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席城扯嘴。

  張梓銘一拳頭勾下來。

  他掌心定定地接住,同時把他的手腕一扭。

  張梓銘被別到玻璃桌沿,他本意不是傷他,可他知道,已經傷了。

  “我不信!我媽是張韻玲,船王的女兒,我是船王的外孫,沒人說不是!你今天挑撥離間是不是?席城,我沒想到你這樣孬,席家這些天支撐的費力是嗎?和張家對上,你們沒討上好,你用這招來擊潰我,是不是?!”

  男人抿著薄唇,扯了下襯衫領口歪了的衣襟,薄刃的唇絲絲無情,“我是和張韻玲有過一個孩子,但不是你。”

  張梓銘猛地抬頭。

  “十七年前,張韻玲設計,懷上了孕,張家保駕護航十月平順,她產下一子。”

  整棟小洋樓,靜悄悄,只有一道殘忍冷酷的男人嗓音,勻速適中,像是敘說無關者的事,“落地的那一刻,我就殺了。”

  其實人狠,分很多種,張梓銘也見過很多種,今天,他的耳朵有些鈍。

  頭頂,男人的面容,似乎被窗外的光吞沒了,可其實他眼睛裡沒有一點光,暗深如獄,平平定定。

  “替代那個孩子的孩子,就是你。”

  他說完,倒松開了他,雙手插進西褲口袋,轉過了身。

  張梓銘的眼珠無法克制地轉動,他惶然中看到了玻璃桌上的煙灰缸,沉沉的,他拿起來轉個身就能砸穿這個男人的腦杓。

  可他突然不敢。

  萬千個人說過,這個男人不是個人。

  張梓銘曾不屑,認為他一個大佬,怎麽不是人,不也有七情六y,也要成家生子。

  原來,還真的不是個人。

  他的嗓音穿透著空蕩的客廳,蘊著一絲魔鬼的微笑:“不是誰想給我生,我就會要。我這人反骨滅性,曾以為一輩子不會有孩子。光零零的來,光禿禿的走。那東西是把柄,要來累贅,不會愛他,何必讓他長大。再不是心儀的女人所生,看著更厭煩。”

  “從實來說,你是用來偽裝的替代品,不是你,也是另外一個孩子。為達目的,我的確不擇手段。”

  “所以,既不是父子,也不用做戲,感情這樣的東西是培養、衍生,抱一下你,多依賴我一分,何況,你的父母就在你身邊。”

  張梓銘一頓,猛地反過身。

  眼前的男人淡漠回答:“他們一個是你外公家的司機,小時候每天接送你上下學,一個是傭人,負責你一日三餐。我虧待你是另外,起碼父母健全,近身照顧,只是不能相認。”

  張梓銘想笑,“哦,謝謝啊,你想說我原本窮酸,還得感激你,給我一場席家少爺的傀儡春秋大夢?你真是上帝啊,能決定我的父母是誰,決定我的命運,盡情玩弄在鼓掌!”

  他不予理會,落了眼眸,語氣淡淡:“行差之事,我從不狡辯。你對張韻玲有母愛很正常,她在你身上付諸一切。”

  “你他媽根本不懂!她有多愛我,就用她的愛捆綁了我多深,你這樣的禽shou懂什麽是親情,人間世故嗎?你不懂,你只有權術,操控,棋局,自己的親骨肉也能親手殺死,惡心,你惡心!”

  “張韻玲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不知道,但有風向。母子連心,會有一種直覺,可我料定她,或者張敬偉,即便懷疑也決不敢去做親子鑒定。”

  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又點了根煙,兀自敘述清楚頭尾,將驚天的真相如此平淡地說完:“做出的結果不是親生,他們能怎樣?真的已經沒了,張韻玲得靠你席家長孫坐穩主母的位置,你外公得靠席家長孫這個事實,繼續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他們都是聰明人,當然,張韻玲長年累月可能形成了一種規避的慣性思維,她盡心盡力地養你,照顧你,寵你疼你,和你培養深厚的感情,不去想任何的蛛絲馬跡。”

  “四年前,我親口告訴她這個事實,她的確奔潰了,她也慌了,那時亂的很,嘉舒已經順利出生,她知道大勢去了,她為了保全你,保住你的名份,張家的勢力,選擇了自殺和我做交易,讓我把你的身世帶進墳墓,我發過誓,帶進墳墓,不娶阿雅。”

  他說到這,又笑了笑,“而今,誓言全毀。我這人,幾時是信義之派?你媽媽惡毒潑辣半輩子,卻忘了我是牛鬼蛇神,天打雷劈這種誓言,發一萬次我無所謂啊。”

  感慨過後,男人的雙眸安靜地看過來,“事情就是這樣,你要如何?”

  冷靜得,仍像無多大所謂。

  張梓銘坐倒在地板上,他臉上呆滯,逐漸又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狀態來,青筋漲血,密布縱橫,似乎要突破少年勻白的肌膚。

  他的慘狀,若旁人看了,會不忍看,會唏噓流淚,但眼前那人,卻是席城。

  他緩慢地抽煙,些微皺眉,已是最大動容,看盡世態,千千萬萬,心思如海,無情無理,你指望他如何?

  他耐心的等著一個崩潰邊緣的少年,崩潰。

  情緒要出口,他接受不了,席城已經料到。

  手機響,他拿起,瞥了眼號碼,上樓回書房,反鎖門接聽。

  又是敗戰,一批貨剛到港口被扣。

  張家那些虎視眈眈的,謀的是個什麽,不言而喻。

  張家也大,除了張梓銘和他外公張敬偉那個老狐狸,恐怕真心為張韻玲報仇的人並無幾個,一趟渾水,幌子是真,能撈就撈。

  席家坐大這麽些年,少不了別的社團進來參合。

  這一次,整個宗族的確有些吃力了。

  一天到晚的煩心事,他忍不住又要那煙,卻想起那日下午,光線和窗簾均是幽幽,她搶去他手中的煙,生起起來正正經經,眉梢眼角卻有一絲柔弱,細聲又類似冷言,說小舒不喜歡他抽煙。

  是否也是她的意思?

  情韻那樣幾分,輾轉過喉結,他便扔遠了煙盒。

  堂主們各個分身乏術,他左右尋思人,這批貨進資巨大,還是找阿龍去做穩當些。

  他本意親自去,奈何樓下那個,還要收服。

  揉了揉眉心,他疲態漸露,想起什麽,又打了個電話確認,放了人在那女人身邊,他也放心,再加上簡軒儀,不會有差錯了。

  頭腦密密麻麻,他籲口氣,打開了洋樓的監控,靜坐,視線慢悠悠地看著顯示屏。

  張梓銘在凌晨時分,跌跌撞撞衝出公寓,形容似發瘋。

  門口的顧成奇被他瘋癲的樣子嚇了一跳,絆倒一跤,顧成奇不敢怒視城哥的這個大兒子,疑惑地瞧著他跌撞狂笑的背影半晌,匆匆折返上樓。

  “城哥,大少爺他這……”

  書房裡,那個男人坐在躺椅裡,修長的手撥著一本書,光線很奇異,照得他面冠如玉,身處書香中,他側影安沉,斯文靜寂。

  說話也同樣如此,都沒抬頭:“暗中的人繼續布排,都別撤走。”

  “可大少爺他跑了。”

  那人翻一頁書,抿唇,似沒再開口的興致。

  顧成奇吃了憋,轉身走幾步,想起什麽,又問:“先前城哥您說張家那對傭人夫婦讓我派人盯著,現在是不是要把那兩人捆過來?聽說是大少爺的親近傭人,對牽製大少爺有沒有用?”

  他沉眉,略作思考,一目十行的功力在一頁紙上定了定,道:“不必,保障那兩人的安全吧。”

  顧成奇又不明白了。

  梓銘少爺自從被張敬偉接走,其實已經脫離席家了,這四年張家為虎作倀,要多囂張有多囂張,最近兩三個月更是沒把他們這邊折騰壞,還暗中聯合別的社團玩離間計,也不知道短短四年,怎麽漲大的勢力?

  他們這頭的確吃虧了,城哥最近應付有些吃力,雖然大家不說,可部分新上任的堂主們卻有所懷疑了。

  人心定向,最怕有堂主經不住事兒反戈相向,外攘加上內哄,事情步步更差。

  梓銘少爺被張敬偉那個老狐狸迷惑了,一心想著要報母仇,親手弑父。

  既然已經反目成仇,一切能挾製的,都用來挾製啊。

  城哥這人,左龍說得對,其實還是會心軟,到底是父親吧。

  顧成奇鬱悶得下樓,指揮去了。

  那人光影裡,看著書,留意著手機,靜坐肅然。

  ……**……

  張梓銘一路跑向不知何方,他需要急速的風吹乾他臉上可笑的眼淚。

  他今天來,是要和他對峙,挑明,決戰。

  卻原來啊,他連決戰的資格都沒有。

  為什麽爹地不理我?

  他回憶著小時候,拽著張韻玲的衣袖哭求滾打,一遍一遍可憐兮兮傷心欲絕地發問。

  張韻玲大多數時候很溺愛他,那個時候張韻玲的表情時而冷漠,時而柔弱,有時候也會抱著他一同流淚,張韻玲總是哄著他,起先說爹地忙,後來他到四五歲了,懂一點點事了,張韻玲又找別的借口,直到他再大一點,張韻玲面對質問,那個女人的表情很苦,又倔強地撐著,只是不再找借口,不再解釋。

  而今他終於明白。

  原來自己是這麽大一個笑話。

  為什麽不理你呢?

  有理你的必要嗎?

  不是親生,你不是席家的少爺,你身上沒有光環,你是一個司機和一個女傭的種,你是用來替代,用來偽裝,用來扮相的。

  好滑稽。

  真的好滑稽。

  人命貴賤,大小之分。

  賤格的,就被人用來替補,掌控,分演角色。

  哦,你還要感激他,大恩大德,給了你十幾年富貴奢華的少爺人生。

  真真跪拜。

  他是玩偶嗎?

  這四年,反反覆複,揉心徹骨,掙扎彷徨,痛苦絕望的他,又到底算什麽?

  這十幾年,入了角色,缺失父愛,在高度壓抑的母愛和傭人們的私聲竊語裡,裝聾作啞長大的他,渴望自由,向往父愛的他,又算什麽?

  利用了你,就是利用了。

  你要如何呢?

  他那麽淡定閑適地問。

  張梓銘抬頭,望著淒厲的夜空,那些星星實在太過明亮璀璨,刺得他一雙眼睛慘痛流淚。

  他放聲大笑,越笑,俊俏的臉廓越生了寒川冰骨。

  我要怎樣?

  席城,你看看我能怎樣。

  莫欺少年弱。

  他忽而從容,面如死水,枯站不知許久,噙著笑容走到山下,離開監控方向,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車上有人叫他:“少爺,張老先生說,進展不錯,席城的那批貨眼看能截住,我們和緝毒科的內應,三七分。張老先生誇你,腦子轉的很快,有你媽媽當年的風范。”

  張梓銘淡漠地聽著,對一切從外打敗席城的事,此刻失去了興趣。

  “幫派爭鬥,交給你們,我有我的事。”

  “少爺盡管吩咐,除了重大決策要上報老爺子,整個張氏都聽你的!”

  他扯嘴輕笑,抬頭卻說,“你下車。”

  那人一愣,下了車。

  張梓銘的手伸向車頂,打開暗箱,拿了槍和足夠的子彈別在腰間,又拿匕首綁在腳踝,準備妥當,才摸出一部手機,打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對方回復,最頂事的那個剛好被叫走,大好時機,天明就能成。

  第二個電話,張梓銘問對方:“兄弟們都蹲了大半晚上,精神還有沒?”

  “少爺,要行動了?”

  “恩,”他模樣懶散,帶著點笑意,倒不像要去拚個你死我活的樣子,道:“等我再打個電話。”

  ……**……

  阿雅在公寓,並沒有休息,揣著手機,期間給梓銘打了一通電話,但他沒有接。

  她不由有些擔心,不知道父子倆談得怎麽樣了,席城又是那樣天地驚不動的性子,只怕勢如水火。

  一時冷靜下來又想,這麽久還沒消息,或許是好消息呢。

  都說開了,梓銘的情緒或許穩定,或許想通,父子倆靜靜地呆著?

  她心裡一道閃過一道,安慰自己,應該往好處想,席城四十多的人了,不能和一個半大的孩子置氣,何況再怎麽說,是他兒子。

  到了凌晨四點的樣子,阿雅喝了杯熱水醒醒神,又去浴室洗漱。

  淡妝還沒化完,孫清夢的電話就來催了。

  “行不行啊阿雅,我就說你昨晚應該睡在我這的,化妝師都來了,你還沒來!”

  “馬上啦,差伴娘裙沒穿。”阿雅笑道。

  “唉,我都想改日子結婚了,又想改個伴娘,但不是你又不甘心,辛苦你啦!”

  清夢的婚宴日期定的倉促,她家詹姆斯先生是一時一個主意的主兒,阿雅最近的心思都在梓銘身上,彩排就沒去,心裡已經愧疚。

  今天總是要去,把伴娘好好當了的。

  她把手機充上滿格電,換上伴娘禮服裙,拂曉透出一點魚肚白,匆匆下樓。

  坐計程車趕到婚禮酒店,將將快五點,阿雅發短信告訴清夢,就在樓下了。

  酒店的大堂燈火通明,昨天已經布置好了,極為喜慶,時間還很早,卻有一些工作人員早早上班,在進行最後的布置確認。

  看著這樣的情景,她的心情也雀躍起來。

  大堂被布置成一個夢幻的紫色空間,正好工作人員在試燈光,總開關調整,明澄的光線突然一片黑暗。

  樓上的人在詢問樓下的人,開幾號閘。

  阿雅就在忙碌中,發現手機響起。

  白皙的屏幕光上閃爍著陌生號碼,阿雅猶豫一秒,接聽了,那邊傳來的竟是梓銘的聲音!

  “梓銘!”阿雅驚喜:“我一直等你消息,怎麽樣,回家了嗎?sorry,你等我大概要到下午了,我的好朋友結婚我要幫忙,我馬上聯系你簡哥哥……”

  “何阿雅,你想不想知道一個秘密?”

  阿雅聽他語氣慵懶平平,可是很不對勁,蹙了蹙眉,“梓銘……”

  “原來我出身卑微,我是一個司機和女傭的兒子,根本不是堂堂船王千金和席家大佬所生啊。”

  頭頂突然亮起了紫色的淺燈,加上紫色的布景,阿雅突然神經脹痛,導致思維都停滯了。

  電話那頭,笑聲越漸深了,阿雅眯起眼睛,有些眩暈,心裡又堵又涼又驚,“梓銘,你胡說什麽呢?”

  “他親口告訴我的,當年張韻玲為他生下的兒子,剛落地的那一秒就被他親手奪去生命,他找了我來代替,心思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張家千算萬算,他一舉定棋,死地而後生,埋下一顆十幾年的炸雷,虎毒食子,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什麽?”阿雅鈍鈍地後退了一大步。

  張梓銘的聲音輕輕地,透過電流,毫無距離,像密度極大的風一樣困住阿雅的耳膜,“他說不是他所喜的女人生的,一概不要,這麽說,他的確愛你,瞧他寵你那小兒子寵得跟什麽一樣。我說啊,同樣是親生,為什麽差別那麽大,原來,我就是一塊大幕布,帳子,掩人耳目用的。”

  “梓銘……你聽我說,不是……”

  “可笑我還自詡席家少爺,從小玩憂鬱,渴望父愛,我他媽根本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啊。”

  “梓銘,”

  “既然我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他為什麽要把我弄到這個位置上?因為我命賤,因為我輕薄,因為我一個司機的兒子隨隨便便可以用?為他所用,我是不是該感激涕零?”

  “你冷靜一點……”

  “我恨這個世界,恨你,何阿雅,當然,還恨你受盡寵愛的兒子。”

  阿雅的心突突地跳,攥緊手機,將要說話,對方比她又快又穩,夾雜輕笑:“席嘉舒就是他所愛的女人生的種嘛,他從小帶著,細心呵護,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兒子了,你說我怎麽樣能讓他萬年鎮定的表情變一變呢?”

  “梓銘!你糊塗了!”不知為何,會突然扯到小舒,一個母親的本能,阿雅厲聲起來。

  “瞧瞧,說的你對我大愛無疆似的,願意陪伴我,一涉及你的親骨肉,你就肉痛了吧?”

  “你……”

  “我告訴你,何阿雅,那天我出現在那條街,和你兒子對視半天,可不是偶遇。我蟄伏四年,不要欺負我一個年輕人,年輕人也能步步為營,我就是有目的接近你,利用你的愧疚,再用發病讓你受到良心上的折磨,有你這條中間線,很輕易就能溝通上席城,如願以償,我昨天見到了他。雖然我的身世確實是個大逆轉,不過倒更加堅定了我的計劃呢。”

  阿雅的牙齒輕輕打顫,臉色煞白。

  他幽幽笑道:“你們都來逼瘋我,我就瘋給你們看啊,席嘉舒現在已經落到我手裡,不要懷疑真假,一懷疑你兒子就沒命了!我有個遊戲,要跟他玩一玩,也跟你玩一玩,看他是要兒子呢還是要女人,也看你是要兒子呢,還是要男人?”

  “你要怎麽樣?梓銘,你不是這樣的……”

  “他玩/弄了我整個人生,我殺了他兒子,讓他痛一痛嘛……”他的聲音突然暗下來,“我沒得選擇了,我必須做點什麽,我要瘋了,好滑稽啊,我恨你們,恨透了!”

  篤篤篤——

  阿雅連忙再打過去,卻打不通了。

  過了幾秒,收到一條短信,是一個地址。

  小舒!

  小舒被梓銘綁走了,就是那個地方。

  阿雅一時腦袋混亂,渾然無助,擔心焦灼兒子的安全,又想,梓銘發這條短信是什麽意思?

  勉強反應過來,梓銘應該是引她去,先前他說了,要讓席城做一個選擇,可他最後好像又情緒崩潰,阿雅猜他有些猶豫的,是不是讓她去阻止他?

  這麽一想,阿雅決定先趕過去,看看情況,再聯系席城。

  如果讓席城知道梓銘綁走了小舒,不定他要如何大動肝火,那人狠起來,誰也不認。

  梓銘,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原來他的身世竟然是那樣,那比席城從小冷待他,還要殘酷百倍,完全沒血緣關系,實實在在的只是利用。

  阿雅匆匆給清夢發了條短信,轉身就出來酒店大堂,可到台階上卻被兩個黑西裝的男人攔住,對方報家門:“何小姐,城哥派我們看著你點。”

  “我有急事,要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阿雅心裡思索,如果讓他們跟著,很快席城就會知道梓銘幹了什麽,可不讓他們跟著,萬一有危險呢?

  她不想給他添麻煩,便隻說去替新娘買一個東西。

  一人開車,一人跟著她坐在後座,匆匆出發。

  地址是港島靠近西邊,開車的男人見路越來越偏僻,有疑問,阿雅吞吞吐吐,那人把車停到巷子裡,手拿電話:“抱歉,何小姐,得跟城哥報告一下,這不是買東西的地方,您親自和他說。”

  “我很著急,能不能先開到再說。”

  男人撥了電話,阿雅抹了把臉,心裡做著該如何說的打算,那邊卻並沒有接,她松了口氣,可又想,他在幹什麽沒有接電話?

  正在起爭執,阿雅旁邊的那人突然摁住阿雅,“何小姐俯身!”

  子彈撲通撲通打在了車玻璃上,並不是防彈玻璃,穿孔,玻璃碎裂,阿雅耳蝸鳴震,明白發生事情了。

  開車的男人迅速啟動車子,身旁的人拔槍護住阿雅,可是下一秒,這人悶哼了一聲。

  阿雅尖叫,車子左右擺動著在僻靜的巷子裡掙扎,她匆忙掏出手機撥打熟悉的號碼,可席城卻還是沒接,猛地一下,車子急刹,滑出幾米,阿雅抬頭,開車的男人頭顱滲血,一動不動。

  “啊——”阿雅抱頭哭叫,子彈聲沒了,她慘白著臉微微抬頭,想是該下車還是躲在這裡,車門啪地開了,頭戴面罩的男人一把將她擄了下去。

  “你們是誰?要幹什麽?救命!救命——”

  鼻息一陣輕薄的香味,她軟倒無息。

  ……**……

  同一時間,小洋樓還在槍聲子彈中。

  席城原本在書房,料定那小子會去而複返,也算從小看到大,知道什麽德行,他想不通的,一定會領著人殺上來。

  以為他鬧一鬧也就得了,他有心放過,這小子心裡也該領會點。

  沒想到吩咐顧成奇悠著點,結果是,別墅暗處的人被張梓銘帶來的人滅掉大半。

  他沉了下臉,別了槍,打開書房門。

  張梓銘帶來的人比他預料得多,他這邊只剩下顧成奇和三個打手,他迷了眼,眉眼沉了幾寸,那一個功夫,一顆子彈射上來。

  男人動了氣,索性拿出槍,動動筋骨。

  一番鬥械。

  他慢悠悠地玩,四個人解決了張梓銘那邊十幾個人,最後,張梓銘被他收拾得挺慘,摔在地上,手臂脫臼,起也起不來。

  席城面無表情地踩著少年的瘦削的肩骨,“夠了沒有。”

  張梓銘卻緊閉嘴唇,咳口血,不說話。

  他不耐煩,瞥了眼,“綁起來控制住,外頭張敬偉那個老不死再不知好歹,就把捆著的這個發個視頻給他看看。”

  顧成奇壓著人往樓上去,張梓銘被推搡著,一條胳膊垂得漲紫,回頭輕聲地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以為我一個毛沒長齊的小孩嘛,橫衝直撞打打殺殺,鬧也不夠你看的。”

  “知道就去反省。”

  “不殺了我?”

  席城盯著他。

  張梓銘笑一笑:“婦人之仁,你要後悔。”

  他揉了揉眉心,一時狼藉,硝煙的味道讓他有股很不安生的感覺。

  在樓下呆了片刻,又覺得太過安靜,這才想起手機不在身邊,他反步上樓,回書房,拿起手機一看,沒信號。

  他出來,問顧成奇。

  顧成奇拿出自己的看,也沒信號。

  他定眼兩秒,反身,厲森的面孔,一腳踹開雜物間的門,張梓銘睜開青腫的眼睛,衝他笑,他走過去一巴掌甩得張梓銘頭骨咯咚作響,虎口一把掐住少年的脖頸,一寸收攏,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失了沉定:“你動了誰?”

  “你的親生兒子,還有兒子他媽啊。”

  他一腳揣在張梓銘肋骨中間。

  張梓銘當即吐大口血,都是要命部位,他卻笑,“啊,看見你變臉了,有情緒了呢。”

  “我料你本質不壞。”

  “恩,你料定我對何阿雅有一種特別的情感,我從心理上依賴她,的確,可這不妨礙我要殺她。你以為我年少,生不出動她的心思,又想到她身邊有簡軒儀,你對她沒有裡三層外三層的保護,可是外面局勢亂成這樣,簡軒儀作為中間方早就忙成了驢子,我可能有些出乎你的意料?哦,四年時間,我無所作為也還是養了一批精銳的,左龍離開你兒子的前後半個小時,我的人突圍了,把你的命尖偷走了。”

  “所以我說,婦人之仁,你要後悔。按理說你連親的都殺,是不是我實在太可憐,你最後關頭心想,留我一命,不要再造孽,還是說心裡愛上一個女人,意味著這個男人終將沾染人情味兒?人到中年,開始反思,逐漸收斂,不要作孽?”

  張梓銘輕聲地笑。

  席城眯眼,扭頭喊顧成奇,“看錯人了,去拿刑具。”

  張梓銘卻說,“折磨我沒用,母子倆已經在我外公的勢力范圍下了,他們張家可不像我,要怎麽折騰誰知道呢。”

  啪——

  張梓銘滾到窗戶上,落到地上,暈死過去。

  顧成奇嚇得一愣,再看城哥,面無表情的一張臉,青筋隱隱凸起數根,分明已經是著急的樣子。

  “棋錯一招。”

  “城哥?”

  男人冰冷的面孔,慢慢靠向牆壁,神色疲倦:“張梓銘我一定會疏於防備,以為他不過是個孩子。”

  “城哥,那殺了這小子?”

  他搖頭,閉眼,“留著吧,十幾年前,他父母是我這邊的人,前因後果,勢必要來。”

  “現在怎麽辦,小少爺和阿雅小姐都在對方手裡了。”

  “恩,”他抹了下眼睛,那手有些發顫,的確,是他的命了,都是他的命,“聯系張敬偉,看他要什麽,總不會要單要婦孺兩條命。”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