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此情可待:團圓日,自然他是屬於妻兒的【8000】
他上來時,阿雅站在臥室的中央,耳朵裡是書房那邊的動靜,不一會兒還有鑽孔的機械聲。
阿雅低眸裝作從書包裡取書,盈盈一握的小腰被男人溫熱的手臂掠過。
她低聲嗡綿:“席先生……”
又沒要怎樣,瞧她擰眉,偏是痞了,手往下滑了滑…
在她小嗓子收氣時,懶懶松開,順手奪過她手裡的一本本書,翻一頁,再翻另一本,一本一本給她扔在床上。
期末考卷散出來,他撚起,有模有樣地看。
阿雅瞧他神色懶淡紓松,便不經意地說,“席先生不喜歡原來的書房嗎?”
他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阿雅低頭整理床面上散落的教材,微微有點笑意又輕聲說:“前頭我去露台,幾次經過,門敞開著裡面一股股墨香引得我看了幾眼,好寬敞呀,哪裡不好呢要重新裝修?”
她只顧低頭講話,抬頭時才發現他的視線不知何時擱在她臉上,似乎有點笑影,可又似乎平常得很。
心臟咚地跳了一下。
氣氛在他不開腔時顯得安靜而有些詭異,伴君如伴虎,他的眼神平淡中透出一股似有似無的犀利。
阿雅懊悔方才莽撞,可已經說出口,此時與他比定力,管住自己的嘴巴再不可急切,觀他淡若平秋的神情,阿雅還是笑,溫溫靜靜的,“席先生看我做什麽,我學的可是地理與空間規劃,我就想重新翻修的話,小洋樓的結構會不會變醜,比如從後院看凸出一個包,好不美觀。”
男人薄唇側起了弧度,輕聲慢笑,眸底那點鋒刃隱去,拿長腿踢她裙子下的白細小腿,“我不喜歡書呆,不要走到哪裡都把學問帶上,鑽牛角尖做什麽,誰講我要凸出一個包了。”
他瞄了眼試卷上的97分,一挑濃眉把她扯來身側,擒住她的下頜,曖/昧迫近,“那好學生妹,你倒說說,我那書房怎麽翻修比較好?不如,你當設計師,反正要修十來天,你每天看著規劃規劃?”
阿雅與一雙深邃含著笑意的眼眸對視。
她呼吸平穩,窘迫地回答:“可以也是可以,我就怕逐漸地把整座房子拆了。我存款十萬,賠不起。”
他大笑。
阿雅被他捏著臉頰站起身,他在她耳畔挑釁:“原來每天誰的還是個小富婆,全套的使,你一分沒給過我報酬啊,老子虧的褲當漏風了。”
她羞惱,同他鬧一陣。
後來,他倒大方,領著她去了書房,裡面夠亂的,原來的壁櫥東倒西歪,那麽多書全都堆在屋子中央。
他說,書你要看自己選,喜歡就搬回臥室。
阿雅經過剛才的試探,懊悔也吃乖,順著他的意思,大大方方在裡面選了一下午的書。
有工人進進出出,鑿這裡,切那裡,第一天全是拆,哪裡看得出半個月後將建成什麽格局。
而之後的半個月,阿雅就算偶爾去露台,經過時匆匆一眼,一米寬的門,也看不出裡面的森羅萬象。
半個月後,書房竣工,搬進盆栽,散去甲醛。
席城真正開始了逗留在小洋樓的日子。
除了出差在外,一周裡他通常有四天來過夜,阿雅如果不是知透他是幹什麽,甚至會誤以為他就是普通集團大老板,朝九晚五。
旁晚時分,他的林肯停泊在洋樓外的熄火聲,他手裡會拎一個商務筆記本,有時也有文件。
阿雅提前從樓上跑下來,鑽進廚房為他沏茶,端出來擱在玻璃桌上。
又小跑著走到門口,取出居家拖鞋送到男人的長腿邊,再站起,接受他或者擁抱貼面,或者興起的一陣索吻,再拿過他的外套。
文件,阿雅從來不去碰,他也從來不遞給。
通常是走到客廳裡,站著喝口熱茶,他喜歡看她,不說話的用風/流也下/流的墨眸上上下下掃她纖細美好的身段,好像這麽打量著他就佔/盡了便/宜,眉眼瀟灑地上樓。
晚餐前,他都在書房裡。
為了避嫌,阿雅這段時間就在樓下看電視,有時還因為聲音大,惹他開門出來訓一句,那時他多半舉著手機在打電話,神情厲而冷峻。
阿雅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表現,夠不夠他平複疑心?
就連晚餐後到睡前的時間裡,每次的咖啡都是大娘送,阿雅即使衝好了也遞給大娘。
他的深沉難測自然也是她想象不到的,免不了對誰都防范,那她乾脆一寸不進那書房,她知道,鋒銳如他,一定在看。
一晃,寒假過去了一半,她當然也著急啊。
不知道開學後他還會不會長住這裡,又有料不到的相處中的磨合,或許哪天他一個不高興又回到了從前那樣呢。
寒假中,和陳向學的聯系也變成了地下。
難得一次,阿雅在外出逛街時聯系上陳向學,但她的報告裡毫無進展。
陳向學淡淡一笑,告訴阿雅,他們那邊有哪些進展。
也勸誡阿雅:“有時間多看看太極方面的書,溫水流長,穩而不燥,阿雅,這項行動沒有時限的,你知不知道什麽意思?警察裡當臥底,最長二十幾年的都有。”
那樣的煎熬嗎?阿雅不怕煎熬在他身邊,只是懼怕呆的時間越長,她心裡的戰爭又會重啟。
十二月迎來了末尾。
香港的聖誕和跨年,是最隆重熱烈的節日。
仿佛是喜慶感染,又或者席城這一段日子來的心情都不錯,格外開恩,準阿雅在聖誕節前可以不用先報備,想出門就出門。
阿雅心裡自然高興,多沉重的心靈下,也不過十八歲的稚嫩驅殼,喜愛自由。
她陪同大娘四處去逛,街上,超市,港島的商城,細細比較,采購滿意年貨,裝飾彩燈,飄帶這些。
女孩子手巧。
那日他傍晚歸來,見前院亮起五彩琉璃的光暈,院子的花架還掛著粉紫色和粉藍色的氣球,一棵聖誕樹憨厚地立在庭院中央,她正踮著腳掛小襪子小帽子,那些幼稚小巧的東西襯著她一雙白手,她穿墨綠色的連衣裙,大紅複古的針織小衫,墨如緞帶般的長發遮掩著清嫩雪頰。
那是,他些微頓住腳步。
眼眸裡的小女孩,側影姣好,該有的在他的滋潤下也逐漸的有了,溫婉濯蓮般,她是個小女人了,偶爾穿一回重顏色靚衫,透出的清媚,灼他眼睛,晃他心神。
“席先生,快來看看,可都是阿雅小姐布置的呢。”
她才驚覺他回來了,回盼粲然一笑,接而微紅頰畔,羞聲低問:“好不好看?”
他走到她身邊,聽她微笑地說,“聖誕節那天就全部布置好了,我也有給席先生準備敲門禮物。”
他當時沒說話,俯身把她摟在懷裡,仿佛一身扎實的肌肉一瞬間有松動,柔軟地把身軀重量倒在了她堪弱的身子上,賴了很久。
但是聖誕節的前一天,傍晚到深夜,阿雅並沒有等到他。
往常下班時間會歸來的男人,說不來也就不來了。
聖誕節那天,港島的天氣依舊萬裡和風,不見刮風不見下雨,這樣的好天氣便是恩賜,那一天全港歡慶,煙火的聲音竟然穿到了孤立立的半山小洋樓。
從日出到日落,阿雅臉上掛著節日的笑容,也與大娘談笑觀影,一同做聖誕大餐,烤火雞,各類水果。
白天的寂寞和失落可以完全被她掩飾掉。
一旦夜晚降臨,影子的形單孤隻,她低頭時再也不能忽視。
院子裡,聖誕樹開著彩燈,有音樂盒單曲循環地哼著歡樂歌謠。
阿雅雙手抱緊,枯站許久,蹲下來,發呆地拎著聖誕樹的松枝,一下一下。
“阿雅小姐,席先生的電話來啦!”大娘興奮過來,可看見她的樣子,又有些小心翼翼。
阿雅去接,大娘有些遲疑。
阿雅淡淡一笑,“給我吧。”
她沒說話,那頭同樣靜默,電流中此起彼伏是熱鬧的煙火聲,聲聲不斷。
他的聲音穿透夜色,到她耳朵裡依舊磁性迷人,沉穩平靜,“我有事。”
“恩。”
這樣隆重的團圓日,自然他是屬於妻兒的。
聖誕節,美好的節日,把你打回了現實,見不得光的,永遠,也不可能見光啊。
阿雅心裡想,也不用矯情,你呆在他身邊什麽心思,你與他過什麽聖誕,他是你的誰,你又是他的誰?
可是彌足深陷,陷進去的是什麽?真真假假,付出的,還分得清哪一些是演戲,哪一部分是入戲?
阿雅抬頭望星辰夜空,慢慢用手遮住雙眼。
“尖沙咀有耶誕燈會,阿嫂帶你去看。”
“好,謝謝席先生有心安排。”她輕笑,到底帶了刺吧。
那頭再不開腔,氣息微冷,掛斷電話。
聖誕節這樣,跨年夜便不意外了。他若出現,才是意外。
阿雅該吃吃該喝喝,TVB那時正火,阿雅與大娘整晚看了通宵,第二天齊齊悶頭大睡。
睡個天昏地暗,她是被生生盯醒的。
睜開眼,臥室昏暗沉沉,窗外的晚霞薄弱,透不進落地窗,床邊,男人馥鬱的身體氣息一縷一縷侵襲過來,他沒抽煙,眉眼安靜,莫下頜線條在暗色裡仿佛筆畫過的一般,那樣俊美如雕。
“席先生……什麽時候來的?”阿雅掀被起來。
被他阻止,探了一下她的額頭,他有些惱怒:“睡覺都能睡出低燒,你老母。”
自己發燒了嗎?阿雅不知道,窘迫地望著他俯身,給她的腋下夾溫度計。
“做什麽要看通宵電視,阿嫂說你毯子不蓋,還喝涼果汁,氣往哪兒撒呢?”
“我沒氣啊。”
他盯過來。
阿雅漸漸地扭開小臉。
他搖晃掉棉拖,手長腳長地鑽進她的小被窩,阿雅往床邊躲藏,一準兒被他擒住,拖著後退,抵到他堅硬的懷裡,他抱她好緊,手臂那樣大的力氣,阿雅偏偏掙扎,同他死磕了一陣。
他把呼吸埋進她柔軟的頸子裡,慢聲笑:“行了,不是還有農歷年。”
沒人過的農歷年,他有空了,自由了。
阿雅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聽他聲音是漫不經心,帶了這人天生的傲性反骨,能奢望他有一絲一毫歉意流露?
前一刻,阿雅當他是這樣的性子,心裡稍微的鬱悶自己壓住。
但那天晚上,偏又是老天作弄,叫她意外地聽了牆角。
真不是故意的,新一年的第一天,他留下吃晚飯,還把阿威左龍和那位眼鏡先生一同叫來,把她喊上喊下指揮自家媳婦似的,要做這道菜,要起那瓶酒。
阿雅在廚房裡忙碌到天昏地暗,他在外面和手下喝酒劃拳,混帳不幫忙就算了,還不準大娘幫她一下,全程八道菜她一手一手的做好。
晚餐,吃到阿雅被他摟入懷裡,當著那幾個面,他纏著她親。
喝多了,混帳!
她收拾完,累死累活地出來,客廳裡除了一堆煙頭,哪還有人?
阿雅又任勞任怨地把茶幾收拾了,煙頭都攏在抹布裡,走到側院去丟垃圾桶。
那時月掛高空,院子裡有植物的清香,阿雅還聞到了煙味,這幫煙鬼,小心點燒了整個洋樓!
那幾個似乎沒察覺到她出來了,仍在說話。
“裡頭這個,是不是該改口叫大嫂了?”阿威不屑的笑聲。
阿雅微微頓住腳步。
沒聽見他開腔。
左龍說,“張韻玲上次推波助瀾過頭,借老爺子的手解決了櫻井鈴子這個替罪羔羊,大半年沒得城哥一眼,又急了,聖誕節和跨年,非是鬧到老爺子那裡,用宗族規儀壓城哥,又用梓銘少爺捆綁,你說婦人家們真有意思?城哥,她做家主婆六年,你身邊的女人可都沒好下場……”
“無事嘛,她的下場最慘。”
阿雅透過一點玻璃窗,看著他偏頭眯眼吐煙圈,在笑說的這話。
“城哥!你打算弄她下來了?”阿威來勁。
“她下來了誰上去?”
阿威用煙頭指了指屋子,“裡面這顆小白菜唄,你難道沒有娶的意思?”
阿雅的心臟停了一下。
幾秒鍾的靜寂,再傳出的又是那熟悉漫不經心地嗤笑,“開玩笑?席家主母的位置,也好比一個皇后呢,芝麻綠豆都能上,你行你怎麽不上?娶她?沒想過。”
停擺的心臟,隨著屏住的氣息,仿佛一同墜下去。
阿雅知道,不該這樣,你該松一口氣,可是像螺絲一樣不斷一下一下擰緊的疼,悶得她出不了氣。
她慢慢挪回腳步,僵硬冰冷的足,扶著玻璃窗,麻木的感覺抽動著神經,好歹是沒發出任何聲音地回到了廚房。
屋外。
席城淡淡斂眸,撣落因為長時間沒動而集聚的煙灰。
左龍望了眼空空如也的玻璃側門,回頭看男人冷鑄無情的側臉,皺眉:“城哥,何必呢。”
他抬手,把煙送到唇邊,眯著眼睛狠吸一口,望著遠處黛青的夜,他的眼睛深得,沉默得,也像這夜,輕聲漠語:“給不了的,一開始就不要她心存幻想。”
左龍微歎,男女感情之事他真是看不懂也嫌煩。
一直以來,他提防城哥身邊的這個何小姐,畢竟何警官的事情在先的,這一刻,卻又有些同情。
若說心生不忍,其實對城哥的不忍更多。
如何是不想娶呢……
城哥……他的克制隱忍又到了哪一步?不剝筋抽骨,當不上大佬,生活是刀尖舔血,日子要睿智深沉。
不娶,是無奈,也是疼愛。
張韻玲這個家主婆當得風光嗎?風光啊,可是風光的外表下是四面八方的劍。
刀劍利刃,張韻玲或者別的任何一個女人去面對就好,那個姑娘,他才舍不得放上去。
只是女人往往計較,在意,名份,承諾,在意一個聖誕節跨年夜陪伴。
這些,他是沒有,沒有的,從不承諾,有的,她如果稀罕,全部給她。他一個當年村鄔水溝裡掙扎出來的衰仔,走到今天,他依舊不是神。
這些,她小小年紀,不理解也罷了。
……**……
新年初頭,他好似有閑,又整日整日往她這裡鑽。
阿雅總是耐心伺候的。
一起過了農歷年,他帶她去迪拜,讓她入住世界最奢華的帆船酒店,帶著她在海底餐廳裡用餐,在高矗入雲的塔頂裡俯瞰浩瀚海洋。
很多很多年後,有太太和阿雅炫耀去了哪裡哪裡,那些別人口中了不得的奢華國度,他早就帶她去過了。
他在物質上的寵溺,當真大方。
大方到,阿雅總也走神,好像自己真的是香港富太的感覺。
他為她挑選奢飾品服裝,用奢侈的原鑽刻上她的名字做成手鏈,他修長的手指勾著一條一條的玉石項鏈在她雪白的頸子上比劃,她仿佛是他珍愛之物,他要裝飾她,把所有美的,稀罕的,都給她。
夜裡他纏得好/深,在可以觀看海底美景的酒店房裡,不讓她好過,沉沉昏昏的跟她說:“喜歡嗎,阿雅,住太平山頂最貴的別墅好不好?我在你爸面前說過,新衫靚裙不短你,名車豪宅不缺你,車接車送,你在街上,知道的仔子們都會駐足叫你一聲阿嫂,跟著我不能讓你虧了,好不好……恩……”
抵/死回回,阿雅沁淚不語,記得他冷漠地說沒想過娶她,今日種種恩寵,又是他高興時一時興起?
看不透這個男人,讓她迷茫,讓她失失得得,一顆心攥緊了又沉墜,他是故意折磨她嗎?
……**……
從迪拜回來,阿雅將要迎來大一下學期,他的閑暇時間也減少,但他一周裡仍舊過來,有時兩天,有時三天。
阿雅蟄伏這麽久,機會說來也就來了。
那是開學前幾天,他出差後歸來,傍晚到的小洋樓。
大娘不知道他會來,原本和阿雅兩個人將就清粥做晚餐,他來了,自然要重新添置食材。
大娘趕著晚霞做吳師傅的車下山去采購了。
阿雅在客廳裡把上學期的教材整理好,照例不去打攪書房裡的他。
過了一會兒,他卻打開了門,身軀在欄杆邊沿佇立著,單手插袋,另一手指間握著鋼筆,不悅地說:“咖啡等這麽久?”
“哦,大娘她剛才下山了。”
“那你是幹什麽的,太太就不乾端茶送水的活?”——濃眉沉挑,盯住了阿雅的臉。
阿雅被他一聲太太弄得微怔,心裡甘苦回味,臉上緋熱是被說了一通,趕緊地起身鑽進廚房。
“不討喜的。”他在樓上低罵了一句,發了牢搔才回房。
阿雅泡好咖啡端上樓梯時,猛然間意識到,要進他的書房,而且,是他準許的。
她的心砰砰跳快,因為心裡有因,所以進他書房很平常的舉動,阿雅在外面醞釀片刻,心神強自鎮定下來,才敲門。
他不出聲。
阿雅敲門三下,自己推開了,見書桌後抬頭的男人,拉著個臉。
她目不斜視,不打量任何一處地直接走向他,咖啡冒著熱氣,被她一雙素手端著,溫溫吞吞地輕放在桌角。
“席先生?”阿雅象征性詢問。
桌上一疊的文件,他一本一本往下拖,潦草地用鋼筆劃上名字,從阿雅的角度,也看不出字寫得好不好。
多半是鬼畫符吧,阿雅還記得去年他教她化學題,除了符號他寫得標準,文字他好像不像別的英俊人士,寫得一手龍飛鳳舞,他的字像混混出身,很草,很不耐煩。
阿雅心裡輕鼓敲擊,感受著血液裡忽緊忽松的泵動,順理成章地杵著,沒有出去。
用余光,很快的掃了一下周邊,書房變了格局,但是沒有變大,有點奇怪,說翻修,好像只是壁紙換了,多了個電腦桌,一排書櫃……
適可而止,她沒有貪圖地繼續打量。
席城擱下鋼筆,沉重的身軀陷進椅背,抬頭,看見的就是一個低頭安靜的側顏,不曉得在看腳尖還是看地板。
“過來。”
阿雅走過去,他的長腿岔開,明顯就是讓她杵到中間的,阿雅羞,沒有太走近。
手腕被他大手一拖,手裡的盤子掉在了地板上,阿雅跌在他結實的腿上,他拿過咖啡,邊喝,那手就在她的腰上遊走。
眯眼瞧著她的側臉,最近養胖了些,不容易,低著頭時臉蛋潤了幾分,十分可愛,她穿白色紗裙,背心款,胳膊真細,腋口空出來許多,裡面的黑色背心裹著一點曲線,影影綽綽的。
結果是,阿雅被他抱到了桌面上,咖啡放到躺椅的小茶幾上遠離等下會震的書桌,他欺身而來……
是免不了了,在她的意料中。
所以上來前,她換了一件黑色的背心,黑白反襯,晃人眼眸,她是碰碰運氣,思及他這些時日有些過分的索要,猜想他正對自己在興頭上。
叫她猜準了。
他親下來,阿雅起先配合,後來就掙起來。
幾下都不服帖,這當口當然惱怒:“怎麽回事。”
阿雅嗔怒又猶豫地抬眸看他,一眼,兩眼,就是不說話。
他又來,阿雅抬手堵他霸道的唇。
“何阿雅!”陰沉了臉。
“不……在這,席先生。”
“地方還輪得到你挑?閉嘴。”
阿雅攥緊他的襯衫袖,仍舊不依,在他要發雷霆前鼓起勇氣說道:“不成體統,席先生,再說要有監控的話我不能做人了……”
他捏她的下頜,氣促:“誰老母的跟你說有監控?”
阿雅低頭,挺委屈的,“去年夏天……我受傷,後來不肯吃藥進食,你打電話警告我,這裡的一切你不都知道?還有上次我因為下雨沒去看兔子,你又帶我去了,我就以為……你都看到了。我想是不是以前我不聽話,你就盯著我,懲罰我。”
他一定,反是氣笑,眸色幽深仍在情裡未醒,凶蠻地堵住她呼吸:“變態片看多了?老子沒事天天盯著監控看你這張寡氣臉?放心給我,這間屋子,哪間屋子都沒有,監控也要管理人員,我能讓他們把你看了去,蠢玩意。”
阿雅閉上眼,手指輕輕揪住他的襯衫,不知是他胸膛上的汗還是她手心裡的汗,那一塊襯衫濕了。
……**……
套出了一個重要信息,在那種時候他說的話,阿雅不疑有假。前幾個月她在小洋樓格外小心翼翼,連獨自獨處時的表情都不敢露出什麽,更沒有在這間屋子裡和陳向學用自動刪除短信聯系過一次。
那之後,阿雅稍微放松緊繃的神經。
自那天進書房粗略一觀,阿雅便有幾次趁他不在,找借口到後院,觀察書房那個位置,她從側面看得很仔細,書房建出來了一些,並且與旁邊臥室的牆線,重新修葺過,可是那天她站在裡面,感覺上空間卻沒有變大。
她心裡有了底,便攥著心眼,著急想再進去書房,證實心中猜測。
開學後的一周,那天傍晚,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