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躲在暗處長時間觀察一個人,並且還是個感官靈敏程度在她同等或之上的人,不太容易。
席子琳花了一天時間,摸清楚了秦穆之在A市的所有房產。
有點意外,只有兩處,一處她去過,就是那天肩膀受傷他帶她去歇息的地方。
另外一處,也是普通的公寓。
這個男人不止是低調了,樸素內斂得有些過分,房產這東西有事沒事多置辦,放在那裡就是巨大的商業價值啊溲。
席子琳搞不懂這男人腦子裡想什麽?自己在瑞士有一個雇傭兵組織,接的都是國際機密的活兒,那種單子席子琳知道酬勞的,由某些z俯支付,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數字。
或許就是太有錢,他已經跳出了凡夫俗子置辦家產的普通思維?
至於秦宅,也很低調的坐落在機關大院裡,那是軍區家屬專門住的恧。
外觀來看,和普通小區差別不大,不過暗處想必哨兵和安全系統嚴密,畢竟是政人要地。
摸清楚了他每天是在家裡歇息,觀察可以開始了。
清晨四點,席子琳起床,做了一套訓練,洗漱穿衣,驅車往機關大院,停泊在不起眼的外圍。
六點多,逐漸的外面的民眾開始活動,買早餐的,賣早餐的,挑擔的菜農,上班的普通工薪階層。
生活氣息很濃。
一輛半舊的吉普車上下來一個帽簷壓得很低穿運動裝的高挑女人,一束馬尾,看起來就像晨練剛回來的白領。
此人就是偽裝後的席子琳,走路的姿勢,和店鋪老板說話的聲音表情,普通女孩無疑。
嚼著包子回到車上,等了個把小時,巷口黑色路虎使出來。
席子琳眼睛一眯,他出門倒挺早。
路上費了點心思,她緊著神經,跟蹤這個男人普通的跟蹤路子可不行,一會兒就被發現。
超車,改道,減速,加速,各種運用,離他保持著一段距離,一路下來,總算安全。
以為他要出門辦什麽事,沒想到去的是某一軍區在郊外的射擊場。
席子琳跟著下車,打量場子一番,進不去,射擊場不對外開放的。
她瞅了眼場子後面的山頭,揣上望遠鏡下車。
選的位置隱蔽,觀察角度也不錯。
舉起望遠鏡,遠遠地就看見射擊場裡舉槍射靶的男人,一身迷彩裝,帶著防爆眼鏡,薄唇緊抿,動作很帥,一射一準,兩隻手兩把槍,不同方向地射擊靶子,毫無壓力。
她吃她剩下的包子,就這麽看著他耍帥居然也沒覺得無聊。
這人夠耐的,一練就練到了太陽下山。
個多小時後,他才出來,換了身衣服,短發滴水是洗過澡了,在冷風中抽了根煙,眉頭蹙著不知道在沉思什麽,之後上車。
席子琳等他開過彎道,才緩緩跟上。
黑色路虎到了市中心,沿著街區拐來拐去,時不時的堵車增加了席子琳跟蹤的難度。
好在她技術過硬,沒有丟了。
等她跟著停下車,抬頭一瞧,頓時臉一沉,心生鄙視。
之前在射擊場一天下來,對他好感度增加了那麽一丁點,沒想到夜色一來這男人也不過是芸芸眾生裡的登徒子一個。
馬不停蹄就來酒吧解悶了。
燈紅酒綠,生色活香,單身寂寞老男人的最佳去處!
席子琳攥著拳頭,壓了壓帽簷,穿過一排侍應生恭迎的水晶大門,進去後視線一落,腳步輕盈便在人群裡挪動。
見他跟一個男人碰面,對了對拳頭,兩人在安靜的卡座坐下。
那個男人看著比他小,怎怎咧咧的嚷嚷著端酒,兩人說話,他不怎麽吭聲,對方說的多。
席子琳坐在遠處,看了一陣,有點訝異他不是來找女人的,不過現在還早啦。
過了會兒,又來了兩個男人,一個異常高大氣凜,一個溫潤如玉,四個大男人一桌,呆到夜裡將近十一點,身邊來來去去有意無意想搭訕一把的女人很多,但四人都是冷臉,稍微熱情一點的只有那個怎怎呼呼的男人。
隨後各自在酒吧門口散了。
席子琳這時早回到了自己車上,見他在酒吧門口站了一陣,還是抽煙,微微垂著脖頸顯得那弓背的側影修長又……有幾分孤注沉悶。
光線那樣好,隨他安靜。
路邊的燈光,偶爾來的車光,影影綽綽地掠過他的臉龐,忽明忽暗的那些線條,他半闔下來的眼眸。
席子琳鬼使神差地舉起望遠鏡。
男人的臉廓清晰落入眼界,額頭寬,隨著皺眉隱約有抬頭紋。
望眼鏡往下,她的目光停留在那高挺如山巒的鼻梁上,再緩緩下移,看到他抿緊著在抽煙的薄唇,棱角分明,冷峻中又透著深沉,酷酷的,他長得其實不精致,還有些糙,但五官很正,身上便有一種說不出味道,堅硬的質感,成熟沉默,木訥又不缺睿智。
他撚滅煙蒂一偏頭,似乎往這邊看過來。
席子琳喉頭一緊,立刻放下望遠鏡,身子下沉。
男人銳眼掃了一圈,不見異常,轉身上車。
席子琳拍了下心口,暗惱,剛才看他時間太長,這人豹子一樣,相當於後腦杓長了眼睛的。
這麽一出,她跟在後面都格外小心翼翼,好在視線把A市的大小馬路摸清楚了。
黑色路虎上高架橋的時候,席子琳特地繞著另一條走的,最後在高架橋下面跟上他。
他回了機關大院,夜深,是歇息了。
席子琳倒車也回了自己住處,倒頭閉眼,心想這就是這男人的一天,射擊,和兄弟喝酒,回家。
真夠無聊的。
不過……
肉橘色的小嘴一翹,無聊是無聊,但她怎麽覺得,有點憨憨的,木訥的,又可愛呢。
接下來,席子琳繼續觀察了這個男人三天。
枯燥的那是可以,第二天呆在拳擊場,晚上酒吧坐,回家。
第三天,沒出門。
基本確定,身邊沒女人,而且這貨,似乎還沒找女人的那心思。醫院那天給小護士號碼,應該是悶頭悶腦不曉得怎麽拒絕。
生活如此單調,根本沒有複雜私生活的一個男人。
席子琳沒想到這人還挺乾淨,額,之前貌似誤會他了?
……**……
觀察完畢,席子琳在逗留A市一周後飛回香港。
回去後和小分隊裡的孩子們聚了聚,阿飛說大姐大,新接到三個任務,排隊等你。
席子琳問,都是哪些雇傭方?
沒有Z俯方面的,就不接了,那種出萬金購一個人頭的,她早就不做了,何況她現在手頭有事。
一群孩子奇怪了,他們的大姐大什麽時候有了工作以外的事?
席子琳一飲而盡,杯子放倒,目光低垂著卻是不說。
這些日她都賴在阿雅那裡。
將近半個月,阿雅的身子好轉了一點,能下輪椅到有太陽的地方走走了。
可是大哥一來,阿雅又安靜了。
席城有火沒處撒,就衝著妹妹吼:“回來都多久了,那麽多任務等著你不接賴在這裡跟別人擠地方?”
“是不是我賴在這裡妨礙到你了?人家都不想理你,你不來她還笑一笑,你一來人都蔫了。”
這話讓本來情緒差的男人,臉色更陰沉。
席子琳心裡本就憋著心事,想跟親近的人說說,可是大哥大男人一個,就知道凶她看她不順眼。
這會兒子脾氣一來,兄妹倆吵了一架。
席城摔門走人。
席子琳毛膽子豁出去地在門口罵:“外頭女人那麽多,別再過來吵她!”
“子琳。”阿雅細細地在門後面,歎聲叫。
“破男人。”從小,大哥罵不得,一罵她就會哭,因為大哥最親最親了,多大了她也還是這樣。
阿雅著急地遞來紙巾,“鐵血女戰士你這是怎麽了?”
她破涕為笑,瞪阿雅。
兩隻手卷著那皺巴巴的紙,女人不管多大了,內心也總是個女孩子,是女孩子就會……有女孩子的心事嘛。
何況她粗人一個,懵懵懂懂。
大哥就知道盯著阿雅,她這個妹妹也不關心關心!
阿雅從輪椅上下來,安安靜靜陪著坐在床沿,碰了碰這哭聲都很烈的女人:“他罵你的那幾句以前也罵過你,不見你哭得這麽厲害,子琳,你怎麽啦?”
三十幾歲了,其實單純的內心也就是個孩子樣。
喊打喊殺習以為常,但是人情世故,阿雅認為,子琳反而稚嫩。
觀察一陣,阿雅琢磨著又說:“子琳,你做事一向有條有理,那你不出任務休息的話,肯定有休息的原因。你回來香港近一個月都住在我這,每天你臉上寫著心事二字我都看見了呢,要不你給我說說,我幫你出出主意?”
“能看出來?”她紅眼睛抬頭,神氣的一張臉這時傻懵懵的。
阿雅氣笑,“拜托,別看你是個擅長偽裝的女特工,生活裡你簡直就是臉色翻書的小孩子一樣好嗎?一不高興了誰都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煩惱啊?”
她轉開眼睛,點點頭。
“能告訴我嗎?”
“就是……”揉紙巾,兩隻手揉,低了頭:“就是,那個,阿雅啊,我好像,唔,就是看上個男人了!”
“啊?”阿雅抬頭瞧著這個霍然站起來的女漢子。
女漢子臉臊,撓撓頭髮,“喂!你別這幅表情對著我,小心我挖你眼睛。”
凶猛的,兩隻手指摳過來。
阿雅知道她是害羞的不行了,捂著眼睛笑,“好啦,不看你,我就是有點吃驚嘛,因為你說除了你大哥,別的男人在你眼裡都是娘炮。”
席子琳撇嘴,嘀咕,“我又沒見過全世界的男人!喂,我也不是看上啦,就是覺得那家夥功夫比我好。”
阿雅眯眼,“哪個家夥?”
她悶,不耐煩:“就你去參加婚禮上,那些伴郎裡最壯的那塊木頭。”
“哦,站得最直最面無表情的那個?”阿雅拍拍腦袋,細想,“當時跟著他一一打過招呼的,叫……”
“秦穆之。”
“是的,秦先生。很英俊哦。”
“帥屁,”席子琳到現在仍舊對那人是一萬個不屑的,一屁股坐下來,冷豔地翹起細長腿。
阿雅狡黠地轉眼睛,“口是心非,不帥你怎麽看得上。”
她倒一想,去年席城劫持蕭家那個小孩,好像在島上子琳對戰的就是這個厲害秦先生?阿雅詳細的不知道,不過後來子琳有一陣子狀態不對,這一年不都是在追殺這個秦先生麽?!
“子琳,不對啊,你不是恨這個秦先生島上打敗了你,要追殺他的嗎?”
席子琳臉僵,不是打敗,是強她而且還給了她一臉的那屈辱……她又怎麽好意思讓大家知道,對外就是被打敗的說法……
這會兒子悶悶點頭,眼睛冰冰又頹,“追殺一年,終於婚禮上決戰,可是我沒贏。”
阿雅語扼,這似乎沒辦法安慰。
這孩子又騰地起身,舉拳砸牆,“所以!打不過他殺不了他,大仇不能報,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跟了我!自家人就不存在殺戮!”
“……”
額,阿雅深深地被這番女漢子豪言壯語震住。
席子琳砸完牆低頭,凝視阿雅,兩隻杏圓的眼仁兒熊熊火光:“你覺得呢!”
阿雅一愕,憋笑,這孩子,求一個認可來了,會心一笑,“子琳,我覺得很好,支持你。”
“阿雅,”席子琳雙手搭下來,深深抱住,“謝謝你的支持,你真好!”
阿雅一直不懂,子琳三十多歲了,應該是女人最成熟的年齡階段了,看起來冷酷嗜血,可是性子卻能像個孩子,時而這樣,時而那樣,想什麽就去做什麽,毫不猶豫,一股子衝勁。
席城曾微笑著說,希望子琳永遠是這個樣子,他妹妹的天真,他來守護。
現在阿雅卻仿佛明白了,子琳天生可能少一根人情世故的筋吧,少一根筋有少一根筋的很多快樂。
願那位秦先生識得子琳的可愛之處,與之相好。
這個世間,最幸福的是,我在認真喜歡你,你知道,你也認真的喜歡我。
雖然席子琳跟阿雅訴說了心事,但是心頭裡還是一團子亂,她自己理不清的。
阿雅眼底看著,幾天后,到底是給那人去了一個電話。
她有準備的,可那邊女人細軟的聲音,到底叫阿雅一時呼吸停了,半天她撿回來自己的氣,輕聲掛了。
香港一處夜場裡,談事的包間,只剩下煙灰缸裡的煙頭,席城送走合作方回來,見女人拿著自己的手機,男人高大,經過時奪過來,“有電話?”
那女人察言觀色,見他臉無異色,呵呵軟笑,“聽著是個小丫頭的聲音,城哥,最近口味挺重。”
那人按手機屏,瞥來一眼,“是不喜歡你這個年紀的了。”
女人乾笑,還沒搭上呢就被打死,正要說什麽,那人突然從椅子裡站起,“城哥……呃。”
女人瞪眼瞧著瞬間欺身過來的冷酷黑影,喉嚨被掐,這人五官陰沉:“誰讓你擅自接我的電話?”
“城哥……求你……啊!”
甩臂一扔,席城抬手按住眉頭,出來屋子,步子都很快。
身後跟來場子的經理,男人森冷沉沉的聲音:“這女的給我弄了,sao首弄姿,惡心。”
他心裡煩。
卻還是開最大馬的速度衝到了山間那棟白色的小樓前。
阿雅在二樓露台,吃了藥歇著看日落,聽得汽車聲就知道那人回來了。
為了子琳的事……她推著輪椅回了臥室,換了身衣服。
席城進了客廳,手裡拎著車鑰匙俯身扔在茶幾上,聽見木質樓梯的聲響,他抬眸,見她扶著樓梯,瘦白的小手,腕子上圈著一根紅繩,她戴了很多年了,她爸去世前給她寺廟裡求的。
穿一條墨綠色的背心裙子,那手臂就更細得像柳條兒了,長發披著,聽傭人說,她最近有些掉頭髮。
掉一些也好,她就是頭髮太多,從前給她洗一次很費事,如今身子不好,她又不肯他近身,她自己洗的累。
阿雅……
席城站得筆直,一米九的身高,身材比例又是完美,佇立在那就像雕塑。
他盯著樓上緩緩下來的人兒,輕輕閉目,心裡念她的名字,每一聲都是千回百轉,像火又像冰,綿長的痛,揉開他的心臟。
“你回來了。”阿雅抬眼睛看他,臉上如常,輕輕地跟他說話。
席城愣住。
許久沒聽她的聲音了。
這四個字,他們最好的時候,他來了,她會說。
這兩三年,再沒聽她說過,每回他來了,她都當做看不見,樓上陽台坐著,發她的呆,看她的書。
他不準她去念大學了,她抵抗不了他的命令,可她骨子裡從來沒有順從過他,捧著那本三四年前的大學教科書,她可以一直看。
他怎麽不想好好對她呢,可每次,每一次都只能把她扔到塌上,壓下去狠狠的撕。
席城回神,男人精致的眉骨中間,隱落深沉和滄桑,那幾條抬頭紋讓他無時不刻那麽性感,他轉開了視線,走到沙發那邊坐下。
阿雅走路的動作慢,身子重了,腹中這個孩子,她不敢不再要。
接過傭人端上來的雲霧茶,走過去垂著眼睛輕輕的揭開蓋子:“剛沏的。”
男人的視線幽沉,不聲不響看過來,茶香他聞到了。
問題是,她想幹什麽?
這種待遇,他十年沒有一次的,呵。
阿雅低眼,“你喝吧。”
這人不動,兩相對峙,男人骨節分明的粗糲大手伸過來,握住,一手的冰涼,他盯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又盯著她的冰手。
一扯。
阿雅坐在他腿上,在他要親下來時,阿雅抵住他的臉,他的呼吸湍急,發狠地嗅著她,像做了一場美夢今天,回到最好時候的她,會對他笑一笑,給他沏茶,與他說話。
可她眼睫低落,還是死的。
“我身子不好,你找別人。”
他不做聲,不再動。
阿雅下來,在旁邊坐好,看不見那張陰沉下來的臉廓似的,聲音平靜說事,“給你打電話沒什麽事,子琳她有煩惱,是她的心事,跟你吵架了她臉薄不會找你的,你有時間跟她談談吧。”
她沒別的事要說了,就安靜了,閉緊嘴巴。
空氣冰冷,沙發上並坐,怎樣都是無話可說。
席城空茫地盯著對面的壁式電視,屏幕黑漆漆的,看得他眼睛滿眶都是黑漆漆的。
茶涼,他摘了車鑰匙起身,門是脆脆的震響。
許久,阿雅動一動,臉色慘白是累極了的模樣,靠進沙發裡,呼吸輕顫,閉上眼睛。
……**……
秦穆之被家裡老佛爺耍盡‘手段’強留了一個月。
忍無可忍,這回老太太是哭著耍賴也沒用了,他定下日期,立刻回瑞士。
一個來月,見了十三個姑娘,秦穆之心裡吐血,好賴最後這幾天安生了,老太太也不想得罪孫子太狠,這回出去了再不回來怎麽辦。
兩天安逸日子,秦穆之過的那個舒暢。
這天回來,收拾行李,進客廳卻發現不對,老頭在,堂叔在,老頭幾個退休下來的摯友也在。
人人臉色凝重,母親肖雲唉聲歎氣坐在一邊。
秦穆之摘了羊皮手套,一個一個瞧過去,“怎麽了?”
秦老爺子繃著臉,不吭聲,一群穿中山裝的老頭都不吭氣。
肖雲瞅了眼擰眉的兒子,站起身把兒子拖到一邊,那邊秦老爺子喝道:“你婦道人家少說話,告訴他幹什麽,他幾時關心過這個家裡的大事。”
“穆之你別聽,他就是抱怨你,心裡舍不得你去瑞士。”
秦穆之跟自家老頭不對眼已久,無所謂,“到底什麽事。”
“唉,現在還不確定,上頭好像在盯著咱家,專員今天去了軍區一趟,你爸退下來了可地位還在,調你爸生平資料還有咱家人員名單,這麽大的事兒,不是頂頭下來的命令,誰敢執行?”
秦穆之眉頭一皺,思索一番,穩住母親,“不是說不確定嗎?媽你別瞎想,我去打聽。”
肖雲點頭,見兒子轉身,又扯住他:“都驚動了你哥,你爸給打電話了。”
秦穆之面無表情,不置可否,套上大衣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