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涯目光複雜,蕭雪政怎樣他不管也管不了,卻為潤潤此刻的模樣而內心揪痛:“潤潤,我不知道他找到你了。”
施潤呆望著月色如洗的地面,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不能停,身上殘留剛才被他從後狠要的麻木痛感,呼吸間都還是那個男人在耳邊低吼狂怒的炙熱喘息,肌膚上被他重度吻啃過柔搓過的可怕感覺還在。
她想擺脫!一秒鍾都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裡,他就在身後的房子裡,他在她眼中再度變回了從前的惡魔煎。
她害怕……
眼淚被夜風吹得冰涼,她雙臂摟緊自己,呼吸破碎,無力哀哀地重複了一遍:“地址給我好嗎?戒”
鄭天涯已不能再看她的模樣,眼神沉痛閃躲,從外套內側口袋裡拿出兩張機票,說了大學所在地址。
“機票訂好了,原本轉學手續給你後就送你去機場……”
“你別摻和了,”
施潤拿過那張寫著自己名字的機票,閉著眼睛,哭壞的小嗓子說話止不住抖音:“他在這方面蠻橫起來沒人有辦法,我走後他找你麻煩我心裡過意不去,你是一片好心,我一個人沒有問題。”
頓了頓,最終說了句謝謝。
小手牢牢攥緊那張機票,就像攥緊可以保護自己的寶塔,施潤往長長黑暗的巷子裡走。
走了幾步,跌跌撞撞開始跑。
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巷子,來到馬路邊,這一片卻太偏,這個點兒私家車都不怎麽經過,更別說計程車。
她不斷看腕上的小手表,心臟揪扯成凌亂的一團。
剛才離開時不知道他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看起來是生病暈過去了,但是會不會很快醒來?
她怕他醒來得太快,怒氣未消追逐出來,更害怕一回頭他又那樣沉沉冰霜的面孔站在自己身後。
路邊快速駛過來一輛家用麵包車,施潤縮在馬路邊的單薄身影驀地一驚,抬頭,降下的玻璃車窗卻露出鄭天涯的臉。
“等不到計程車的,這裡是郊區,上來!”
施潤怔了一下,沒有猶豫,立刻上車。
鄭天涯說車是在一戶平房人家外面撬的,留了錢和紙條給那戶人家。
施潤點點頭,雙臂環住自己,疲憊地靠向椅背。
車廂沉寂,只有急速行駛的鳴響聲。
鄭天涯時不時扭頭,每看一眼都是刺痛,她像一片枯乾的落葉,垂在座椅上,一張那麽圓飽好看的小臉,瘦出了尖尖的下巴,側臉對他,肩膀小幅度聳動,他知道她在哭。
身上單薄的衣服被那個男人扯壞了好幾個扣子,脖子那的扣子也沒了,遮不住大片的痕跡。
鄭天涯屏了下呼吸,脫下自己的外套放到她身上:“先披著。”
施潤許是被這舉動從渾噩中驚醒,頓了頓,突然扭頭,“鄭天涯,借一下你的手機。”
他從口袋裡掏給她。
施潤接過,手指無意識地摁亮屏幕,翻到撥打電話的界面。
卻又停住。
她的心跳在猶豫裡變得很快很快,半分多鍾,終究是放不下心,給季林打個電話去看看他。
完事後他好像就暈倒了,渾身高熱不對勁,還伴有痙.攣,施潤不想管他,但心裡隱約很不安的感覺,怕萬一出什麽事。
不知道季林的手機,她打的A市別墅座機。
王姐接的電話,尖叫了一聲太太后,電話立刻被周嬸搶過去,周嬸沒說話就開始哭。
“太太!你好狠的心,不要周嬸了嗎?這麽多天你一個人在哪裡?阿姨擔心死你了!心裡著急啊,回來好嗎?先生做錯了什麽太太好好和他說,太太最乖了啊,回來周嬸這裡好嗎……”
施潤抬手捂住嘴,捂住心酸的哭聲,來到S市最想打電話的人是周嬸,當她半個女兒的周嬸。
可是不敢,周嬸到底是他的人。
這會兒聽見周嬸的聲音,施潤內心徹底崩潰,也只能強自忍住:“阿姨,你給季林秘書打個電話,讓他去看看先生。”
“先生怎麽……”
施潤狠一下
摁斷了通話,立刻關機。
扭過頭,側臉貼著椅背,沉沉地閉上眼睛。
……**……
兩小時後,施潤被鄭天涯叫醒,抬頭一看是燈火通明的S市機場。
機票凌晨的,先到深圳,再從深圳轉機。
還有半小時登機,時間很趕,下車後鄭天涯牽著走路不太穩的她,往感應大門走。
施潤低頭走路,心跳得很慌,頭腦整個也是白茫茫的發蒙狀態。
兩人直奔著安檢通道而去,沒走幾米,施潤看到鄭天涯的長腿驀地停住。
她有些茫然,抬頭,鄭天涯高高的個子擋住她的視線。
一切來的太快,她什麽都沒看清楚,身側閃過凌勁的疾風,黑影,鄭天涯的身軀一陣動蕩,施潤聽見他嘴裡猝不及防發出的痛喊。
隨即,那麽高的一個男人倒在了機場明淨的大理石地板上。
“鄭天涯?!”施潤懵了。
低頭,再迅猛地抬頭,她驀然僵住在那裡。
紀遇南手指夾著一根煙,身穿灰藍色挺襯的POLO衫,黑色長褲,肩寬腿長地佇立在那裡。
他身邊一身勁裝的男人,施潤認識,叔叔帶她去聚餐時主動向她敬酒的四哥,剛從瑞士部隊回來。
老四俯身,特戰隊出身的男人,拎起地上的鄭天涯毫不費力,鄭天涯起來後一個陰鷙的揮拳,卻不敵老四三兩下,又被打倒在地。
“鄭天涯!”施潤慌得大叫!
機場巡警迅速趕過來。
紀遇南身邊另兩個黑色西裝男人攔住巡警,走到一邊說話。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躲得遠遠的,沒人敢上前說一句什麽。
鄭天涯的悶哼再度傳來,施潤尖叫著過去拉扯老四,那天讚揚她的四哥,她不知道打起人來竟是這樣可怕。
老四不理她,卻顧及著躲開她的觸碰,以免傷到她。
眼見老四還要揮拳。
施潤大哭著撲向身前那個一直安靜抽煙的溫潤男人:“遇南哥!”
“你們這是幹什麽?為什麽打他?!遇南哥求你了,叫四哥別打了!別打了,嗚嗚,別打了……”
紀遇南蹙眉,緩抬了下手。
老四停下動作。
紀遇南上前,夾煙的那隻手拎起臂彎裡的黑色夾克給施潤披上,男人溫潤的眉眼,此刻有些發沉地俯視面前不斷擦眼淚的小女孩。
視線一轉,繼而盯著她手裡緊攥的那張皺巴巴的機票。
男人一貫儒雅的面龐倏地凌厲起來,扳回施潤在朝安檢通道那裡看的小臉。
“遇南哥?”
“雪政進手術室了,生死未卜。”
“……什、什麽?……”
施潤一震的耳鳴嗡嗡,整個人猶如跌進了寒冷再也出不來的冰窖,不能動,失去呼吸。
她以為他只是體力透支暈倒了,怎麽就……
紀遇南氣惱地奪過她小手裡那張皺巴巴的機票,狠甩在地上,“還要走?”
施潤小臉煞無血色,整個人木木的,哭。
“還要走?”
她哭。
“我問你是不是還要走?!”
終於,搖頭,身體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癱倒在地上,怔怔的哭泣裡,揪扯著自己的心口,不斷搖頭。
紀遇南移開心疼的目光,俯身,有力的雙臂一把打橫抱起快要急暈過去的小丫頭,大步往機場外跑:“鎮定點,去找他,我們去找他!”
施潤哭倒在他懷裡,絕望像潮水淹沒了她,雙數死死揪住他的衣服,“遇南哥,他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就不行了?嗚嗚……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對不對!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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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遇南哥。
遇南哥接下來還會起大作用。
明
明相愛,何必相殺,得慢慢磨合啊。
對了,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