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景希的心情很好,主動要求幫白筱拿書。
白筱瞅了眼前方的教室,分了兩本書給他做樣子,小家夥擰眉嘟嘴:“怎麽才兩本?”
“那要不全部給你?”白筱作勢就要把書全部壓他手上。
鬱景希摟著兩本書假裝空不出手,橫了她一眼,哼哼:“你也就在我這裡厲害一下……”
白筱被他說得窘然,下意識地偏頭看向身後的男人,手裡的書卻忽然被拎走了。
鬱紹庭一手抄袋一手拿著課本,對蹦蹦跳跳的鬱景希說:“好好走路。”
“好的,爸爸。”鬱景希難得聽話,亦趨亦步地跟在鬱紹庭旁邊。
白筱看著前面走路姿勢如出一轍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笑了笑,然後跟上他們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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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已經有了不少孩子,跑來跑去鬧著玩,歡聲笑語鬧哄哄的一片。
當鬱景希一家三口到達教室門口時,裡面瞬間安靜了,一雙雙好奇乾淨的眼睛齊齊望過來。
鬱紹庭的手機響了,白筱接過課本:“我來拿吧。”
他盯著她深看了一眼,很溫柔的目光,然後拿了手機去安靜的地兒接電話。
鬱景希撇撇小嘴,有些不樂意鬱紹庭走開。
白筱摸著他的後腦袋瓜:“進去吧。”
剛進教室,就有坐在前排的孩子嚷著問:“鬱景希,剛才那個是你爸爸嗎?”
鬱景希繃著小臉,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挺直小脊梁走去自己的座位。
因為鬱景希在班上的名氣不太好,哪怕後來結交了幾個小夥伴,但其他孩子都還是怕他的。
見他不吭聲,再也沒人敢上來招惹他。
不知道是不是老師故意為之,鬱景希在班上個子算矮,卻坐在最後一排,還是一個人霸佔了兩個位置。
上次來白筱沒怎麽注意。
“鬱景希,踢足球嗎?我們還缺個守門的!”一個小胖子抱著足球過來。
白筱認出他,就是之前跟鬱景希打架被折斷小手指的吳遼明。
鬱景希繼續擺譜:“不玩,我忙著呢!”
白筱轉頭對吳遼明說:“景希還要整理抽屜,你們先去玩,他過會兒就去找你們。”
鬱景希抬著下巴,牛氣地說:“誰說我要玩了?”
“你就是小白對嗎?”吳遼明到不介意鬱景希的臭屁脾氣,咧著小嘴,討喜地問白筱。
白筱知道鬱景希最近跟吳遼明玩得好,友好地點頭:“景希經常跟我提起你。”
小孩子都喜歡漂亮的人和物。
吳遼明瞅著白筱親善溫柔的眉眼,臉蛋一紅,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拘謹地朝白筱伸手:“你好。”
白筱一愣,隨即笑著剛要去握著那隻胖胖的手,一隻白希的小手突然橫過來。
“啊!”吳遼明捂著自己被拍紅的手背,有些委屈。
鬱景希絲毫沒有打了人的自覺,淡淡地瞟了眼吳遼明:“說話就說話,別毛手毛腳。”
白筱故意低下聲:“景希!”
鬱景希扭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不守婦道的媳婦,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好像在對她說:“你自己勾三搭四,居然還敢來凶我?”
“……”
白筱被小家夥瞪得無語,那邊,鬱紹庭已經打完電話過來:“好了嗎?”
鬱景希一瞧見爸爸,丟了課本立刻撲過去,抱著鬱紹庭的長腿,扭著小身子委屈地喊道:“爸爸!”
白筱:“……”
父子倆難得同仇敵愾了。
鬱紹庭皺眉,看向一旁的吳遼明,小胖子被鬱紹庭的眼風一掃,縮著脖子不敢吱聲。
鬱景希的爸爸好恐怖……
白筱拉住怯怯地往自己身後縮的吳遼明,說:“景希跟你開玩笑呢!他最近越來越喜歡撒嬌了!”
吳遼明後怕地看看鬱紹庭,遲疑地瞧著白筱:“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白筱安撫性地摸了摸他圓圓的腦袋:“景希常在家說喜歡跟你們一塊兒玩。”
白筱看出一群孩子似乎很怕鬱紹庭,就問鬱紹庭:“景希爸爸,是不是這樣?”
鬱紹庭望著她,知道她是不想讓景希被這幫孩子排擠。他素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自己,卻忘了景希還是個孩子。聽到白筱問自己,象征性地嗯了一聲,爾後問鬱景希:“你又欺負同學了?”
吳遼明忙擺手:“沒有沒有,景希沒有欺負我,我喊他一起踢球呢!”
教室裡的氣氛也頓時好了很多。
鬱紹庭很滿意這個回答,對白筱說:“時間差不多了,找家餐廳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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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教室出來,鬱景希板著小臉,無聲地抗議白筱剛才偏幫外人的言行。
白筱碰了碰他的肩膀:“中午想吃些什麽?”
“生氣著呢!”鬱景希拔高了音,拍開白筱的手:“聽不見你說話!”
話剛說完,屁股上一重,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往前衝,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刨。
白筱忙扶住他,眼睛卻看向後面的鬱紹庭,眉心因為不讚同他的做法而微蹙。
鬱紹庭回望著她,眉頭也越皺越緊,似乎不滿她對自己這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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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下午學校還要組織大掃除,鬱景希不能回家,隻好挑了學校附近一家西餐廳。
飯後把鬱景希送回學校,白筱坐進鬱紹庭的車裡,他問:“回金地藝境?”
白筱搖頭:“我要去一趟公司,熟悉一下那邊的崗位職責。”
鬱紹庭邊開車邊簡單問了她一些關於那家房地產公司的情況,最後親自把她送到了公司樓下。
其實白筱的原意是讓他開到附近停車就好。
但鬱紹庭對她的要求置若罔聞。
白筱剛下車就碰到了上回面試她的那個部門經理,後者因為上回鬱戰明的關系也多留意了白筱,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還因此停下來跟白筱打招呼,眼睛一瞟,自然也瞧見白筱身後那輛賓利歐陸。
“來了啊?”部門經理笑得像彌勒佛,不著痕跡地靠近轎車:“自己開車過來的?”
白筱看出他的意思,雖然她不喜生意場上的套近乎,但也不能太清高:“不是。”
部門經理突然驚訝地瞅著白筱身後:“這不是鬱總嗎?”
順著他的視線,白筱回頭,賓利歐陸的副駕駛車窗不知何時居然降下。
鬱紹庭雖然沒下車,但他現在這樣,跟下車也沒什麽差了。
“完了打電話給我,過來接你。”鬱紹庭說著,像是剛瞧見那位部門經理,禮貌性地點了下頭。
賓利歐陸駛離,部門經理看向白筱的目光更加友好。
白筱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一個意思:“原來不是誆人,真是鬱戰明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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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電梯,上樓,還有秘書樣的人專門站在電梯門口等著自己。
白筱看著自己寬敞的辦公桌,不管是位置還是環境都是頂好的,怎麽看都不像是新員工該有的。
她甚至覺得,就是鬱紹庭剛剛的露面,讓部門經理打了通電話把自己安排在這。
在樓下,部門經理笑吟吟地拍著她的肩說“好好乾”,那眼神,好像她才是他的上司。
她在裴氏時也見過這種情況,當時冷眼旁觀,現如今自己竟然切身經歷了。
秘書給她泡了杯茶,讓她等一會兒,部門經理打算親自帶她逛公司了解情況。
白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熱茶,有點受*若驚。但現社會國情便是如此,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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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部門經理逛了一圈回來,白筱走出電梯,還是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
看到她,那些女員工立刻閉了嘴,呈鳥散狀各自回到位置上。
“上班時間八卦什麽?“部門經理裝模作樣地訓了一句。
白筱臉色如常,既然她們沒有指名道姓,她也大可以裝沒聽懂,省得給自己氣受。
回到自己座位上整理東西。
部門經理過來:“她們就那樣,嘴巴閑,別往心裡去。”
白筱莞爾:“那以後經理就像對待其他員工一樣對我,那樣我才能心安理得在這工作。”
經理怔了怔,隨即連連應下:“一定一定。”
話雖這麽說,但白筱還是享受了特殊待遇,譬如其他新晉員工工資兩千,她卻直接飆到六千。
甚至還不用三個月試用期,直接轉正。
部門經理給出的理由是——白筱以前在裴氏做過幾年特助,經驗豐富,公司需要這樣的人才。
白筱一笑置之,拿了自己的工作牌,離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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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源房地產公司總裁辦公室。
裴祁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走出大樓,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裴氏跟宏源有一個項目在合作,他在上樓時碰巧就看到了跟在部門經理身後了解公司的白筱。
出租車匯入車流,逐漸地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白筱在這裡找了份工作,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她的學歷問題,進而想到她會不會被人刁難?
他搭在*邊圍欄上的雙手慢慢握拳。
辦公室門開了,出去接完電話的老總回來:“裴總,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裴祁佑收回飄遠的視線,轉過身,笑:“是我打擾了才是。”
宏源老總擺手,可能剛才電話講累了,喝了口水,解開西裝扣子,請裴祁佑一塊兒在沙發坐下。
秘書進來替換了一次茶。
裴祁佑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葉,貌似不經意地問:“宏源最近招新員工了?”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問得滑稽,招聘這塊一般都是人事部門管的。
宏源老總卻答了:“是啊,前幾天招了三名行政人員。”
“剛才我看著有一位眼熟,好像曾經在裴氏工作過。”
“哈哈,裴總眼力不錯,確實有個叫白筱的,說是在裴氏工作了五年。”
裴祁佑扯了扯唇角,過了會兒,他才繼續說:“她工作實力蠻強的,裴氏很多單子都是她搞定的。”
宏源老總提起這位白筱也來了興致,往裴祁佑身邊湊了湊:“你猜猜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是誰?”
“誰?”裴祁佑其實不關心,但還是做出了好奇的樣。
“東臨那位鬱總,也是鬱家的三少。”宏源老總砸吧了下嘴,沒注意到裴祁佑驟變的臉色。
“他說東臨馬上就要啟動的蘭苑項目想找投資商,問我有沒有興趣,不瞞你說,我其實很早就想要那塊地了,但當時被東臨先搶走,”說著他笑了下,“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落在我的頭上。”
其實以東臨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其他投資人入注資金。
至於鬱紹庭為什麽要這麽做——雖然一通電話他隻字未提白筱這個人,但宏源老總消息靈通,部門經理早就跟他說了在公司門口偶遇鬱紹庭的事。不過這位鬱三少,為了個女人,還真是舍得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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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沒真打電話讓鬱紹庭來接自己,打了車先去學校接鬱景希。
路過市中心,看到張燈結彩的商場還有led,她才記起今天好像是*節。
學校操場一群小孩在綠色草地上跑來跑去,圍著一個足球,白筱走過時聽到了“鬱景希”三個字。
草地邊,擺著一排書包,白筱一眼就找到了鬱景希黃色的大書包。
白筱走近瞧見吳遼明一邊跑一邊扯著小嗓子嚷:“鬱景希你個守門員瞎跑什麽?快回去快回去!”
鬱景希脫了外套,穿著那件黃色毛衣撒腿在草地上跟著其他球員搶足球,球門那裡沒一個人守著。
胖墩墩的吳遼明氣得跺腳,追在鬱景希身後想把他逮回去守門,白筱看著看著笑出了聲。
最後還是對方守門員注意到了白筱,衝那群掐成一團的孩子喊道:“鬱景希,你媽媽來了!”
白筱聽到“媽媽”這個稱呼時還是有些詫異。
鬱景希扭頭瞧見操場邊的白筱,本就紅彤彤的小臉越加紅了,跑過來,快到她跟前時卻慢下來,然後扭捏地走過來,白筱拿起外套給他穿上,又用紙巾替他擦掉額頭的汗水。
鬱景希看著白筱,“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白筱看了他一眼,替他拉上外套鏈子說:“這件毛衣髒了,明天換一件。”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袖口髒髒的毛衣。昨天他騙了鬱老太太,其實毛衣他就穿在身上。
白筱接了鬱景希攔了輛出租車回沁園。
小家夥爬進後座,扭頭問白筱:“不去金地藝境嗎?”
“先回沁園。”
直到李嬸拉著他的手回別墅,望著遠去的出租車,鬱景希才意識到自己被白筱這個女人騙了!
她把自己丟下,一定是想偷偷去跟鬱紹庭約會!
白筱在出租車裡打了個噴嚏,司機問她去哪兒,白筱想了想,說:“南翔路。”
東臨公司就在南翔路。
路上,白筱給鬱紹庭打了個電話,聽到低沉熟悉的聲音,白筱隨口問:“在忙嗎?”
“沒有,剛簽完一個合同。”鬱紹庭說這話時正站在窗前喝咖啡,聽著她柔柔的聲音心情很不錯:“完事了?”
“還要過會兒。”白筱一邊講電話一邊下車,進了南翔路上一家花店,走到一束玫瑰花前,彎腰碰了碰那含苞待放的花:“等我好了打電話給你。”
“……好。”
掛了電話,花店老板過來:“小姐,買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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