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到你們宿舍樓下,下來吧。”
鬱紹庭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卻激起了白筱心底的千層浪,她真沒想到,他會這麽突然到學校來給自己送藥。
還是把車直接開到了樓底下。
白筱跑到陽台上,果然——隔著參差不齊的樹影跟暗黃的路燈光,她看見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路虎。
雨後的夜晚,空氣清新,蟲鳴,聲聲入耳。
她沒有看到他的人,應該是坐在車裡,手機裡又傳來他的說話聲:“你住幾樓?”
“……四樓。”
剛說完,白筱便聽到他一聲低笑,覺得莫名其妙:“怎麽了?”
“沒什麽,下來吧。”
把電話掛了,白筱轉身準備進去,突然想到什麽,又看向樓下,一張臉立刻漲紅,也明白了他為什麽會突然笑。
——自己站在這裡,他望上來,恐怕是一目了然。
……
白筱回到宿舍裡,有室友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心地問:“怎麽臉這麽紅,剛才是誰的電話啊?”
“家裡的。”
白筱笑笑,手背碰了碰自己滾燙的臉頰:“可能感冒的緣故。”
想到還在樓下等著的男人,她拿過鏡子照了照,看自己惺忪的雙眼,立刻跑到洗手間,刷了牙,用洗面奶認認真真洗了個臉,摘下頭繩,用手指抓了抓長發,胡亂拍了點爽膚水準備下樓去。
跑過宿舍大廳,眼角余光落在那面試衣鏡上,也發現了自己一身褶皺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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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林蔭道下,天黑之後,不乏手挽手、耳鬢廝磨的情侶。
鬱紹庭在車裡等了會兒,久不見人出來,乾脆下了車,點了根香煙,剛巧,手機響了,有電話進來。
……
白筱跑下樓裡最後一個台階時,因為落地太急,腳一崴,涼拖甩出去,白希的腳板踩在了地上。
她一聲低呼,惹來宿管阿姨的橫眼,立刻閉了嘴,乖乖撿了涼拖重新穿上。
慶幸的是,腳踝沒有扭傷。
走到門口時,還聽到身後兩宿管阿姨的對話——
“現在的女學生喲,大晚上,不在宿舍裡好好睡覺,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想幹什麽……”
“時代不一樣啦,你以為還跟我們那會兒一樣?”
白筱開始有點不高興,但隨即想起宿管阿姨剛才看自己的那一眼就釋然了,這些酸溜溜的話,應該是嫉妒吧。
推開宿舍樓底下的玻璃門,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的鬱紹庭。
他背對著她,一邊抽煙一邊在講電話,穿著藍灰襯衫,背影修長挺拔,看樣子,倒也沒不耐煩。
白筱不由放慢腳步,沒有出聲,雙手交疊在身後,就這麽,安靜地站在那等著他察覺,然後轉回頭來發現自己。
……
鬱紹庭不知在給誰打電話,聊得頗為投入,一直都沒注意到身後站了個人。
偶爾有身材奧凸有致的女大學生從他旁邊‘路過’,他會很隨意地瞟一眼,這個時候,白筱又覺得,他其實也沒那麽認真在聽電話那頭的人講話,這麽一廂對比,她又會想,他來學校,其實是為了看美女吧?
當又一個美女從旁經過時,白筱看向她的目光,帶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敵意。
對方被白筱這麽一瞪,有些尷尬,不再故意往這邊靠,徑直走了。
還在講電話的男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轉過頭,映入他漆黑瞳眸裡的是一臉怨懟的小女人。
白筱穿著墨綠色的半身裙,裙裾一直到腳踝處,款式簡約,卻異常襯身材,搭配著白色的t恤,腳上是一雙平底涼拖,烏黑及腰的長卷發披在肩頭,顯得脖頸又細又白,整個人看上去嬌小卻又玲瓏有致。
雖然她的臉上沒有化妝,但作為男人,有著某種直覺,他能想象她下來前做過一番打扮。
鬱紹庭漆黑的眼眸凝著她,若有若無的笑意:“總算舍得下來了?”
“我早就來了。”白筱在心裡,暗暗補充了剩下半句——‘是你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沒瞧見……’。
把煙蒂往旁邊一丟,不知他是先看準了還是運氣,直接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裡。
“身體不舒服,怎麽還穿這麽少?”他再開口,聲音依然低低的。
白筱的視線還停留在垃圾桶‘可回收’的字眼上,冷不防聽到他說話,直接脫口而出:“還不是因為你——”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就閉緊了自己的嘴。
鬱紹庭饒有興味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在問她:“因為我什麽?”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叫我下來,大學宿舍一般都沒裝空調,不像外面這麽涼快,熱得跟火爐一樣。”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扇風,剛抬起手,就被他握住了,他攥著她細柔的手指,嗓音充滿男性特有的磁性:“我才問了一句,你叨叨絮絮說了一籮筐,重點在哪兒?”
他的掌心溫度很高,又牢牢捏著她的手,白筱的臉頰開始發燙,眼睛不看他:“是你叫我下來的。”
像是帶著撒嬌的控訴。
“這身裙子什麽時候買的,沒見你穿過……”他的聲音沉沉的,兩人挨得近,有意無意間,透著別樣的曖昧。
女為悅己者容。
白筱聽到他這麽說,臉上不顯露,心裡卻有些欣喜,淡淡道:“上次跟室友她們一起購的。”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路虎的後座車門忽然開了。
鬱景希打著哈欠下車來,隨後,小家夥又轉身,從車裡抱出了鬱煜煜,承受不住弟弟的重量,小身板晃了一晃。
白筱嚇了一跳,生怕兩孩子跌倒:“小心——”
鬱景希咧嘴一笑,有些吃力地抱著弟弟朝這邊過來,白筱忙上前接過小兒子:“在車裡怎麽不出聲?”
“剛才睡著了。”小家夥捏捏弟弟的臉,紛嫩紛嫩的,愛不釋手地又摸了幾下。
鬱煜煜認出白筱,嗚哦一聲‘狼嚎’,大大的腦袋往白筱懷裡用力一戳,小肉爪直接按在了自己熟悉的胸上!
小色狼……白筱回過頭,望著身後男人的眼神更加幽怨。
“你不是說明天有考試嗎?景希跟景承,是特意來給你加油的。”鬱紹庭說的面不改色。
白筱伸手:“不是說送藥嗎?我的感冒藥呢?”
他拉過她的手,握緊,眼中鐫刻下的是她嬌嗔的神態:“校門口就有一家藥店,等會兒出去,路過時買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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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四口沒有再回大院,而是在大學旁邊的酒店開了一個房間。
白筱回宿舍拿身份證,順便告訴幾位室友,老公跟孩子來了,自己今晚跟他們住在外面。
等宿舍門關上,腳步聲消失在樓道裡。
室友乙舉著牙刷,從洗手間跑出來,手指著窗外,滿是泡沫的嘴一張一合,口齒不清地唔唔著。
——你們猜,我剛看到什麽了?
“什麽?”
室友乙漱乾淨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聲調道:“白筱上了一輛路虎,來接她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
“什麽!”
並不是室友乙編排白筱,其實這,不過是個美麗的誤會。
路虎旁邊,好巧不巧地停了一輛桑塔納,室友乙口中的‘老頭’正是桑塔納的車主,亦是某位宿管阿姨的老公。
室友乙很快繪聲繪色地把那個老頭的模樣描述了一遍。
“難怪了……”
室友丙也跟著一拍大腿,從*上坐起來,恍然大悟:“我今天早上還在樓下瞧見那大叔,以前晚上回來,也沒少遇到他,我看他一直在女生宿舍樓下晃悠,原先我還懷疑他是偷女生內褲的*,沒想到,居然是在等白筱。”
室友甲想了想:“我覺得,這件事不能妄下斷論,如果是烏龍就不好了,還是明天問問白筱吧。”
於是這*,白筱所在宿舍,三室友在八卦裡集體失眠。
至於話題的主角——白筱,此刻正蹲在酒店洗手間的浴缸邊,給兩光著屁股、不省心的孩子洗澡。
“鬱景承,不準再亂動,過來!”
白白胖胖的糯米團子,脖子上套了個泳圈,額前耷著濕發,撅著淤青遍布的小屁屁,在浴缸裡遊得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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