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門的器靈輪回了很多世。

  上一個輪回，就是精靈女皇尹落。

  只不過尹落並沒有覺醒，也沒有意識到劍魂大姐的存在，更沒有意識到鬼如來的心臟，一直在月亮井下，默默的守護著她。

  尹落跟梵塵一起兩百年，二人並不是情侶。

  梵塵對尹落的愛慕，是單戀，直到尹落死去，梵塵也沒有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我去教訓教訓他。”

  鬼如來咧唇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銀灰色的眸子裡升起濃厚的戰意。

  男人跟男人，天生就是敵人。

  就算親如父子，尚且都有敵意；更何況是情敵呢。

  “哎？你別弄傷他啊，都是兩百多年前的事兒了，再說了，梵塵他也沒有跟尹落在一起，人家好不容易放開過去，來人皇城闖蕩，開始新生活……”

  鬼如來則完全不聽勸，把小小的一隻永生之劍交給了江樓月，就從觀眾席跳了下去，化身一道光影，瞬間閃到了競技台上。

  梵塵穿著一襲銀色的長袍，背後一對光翼，翡翠一般的瞳孔，非常漂亮。

  看到鬼如來的那一刹那，梵塵一愣：“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鬼如來笑了，露出獠牙：“在噩夢裡。”

  梵塵身子一震。

  一兩百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來。

  他很早就喜歡尹落了，深夜輾轉反側，總是琢磨著什麽時候去跟尹落表白一下。

  可沒當他浮現出那個念頭，夜裡就會做很恐怖的噩夢，噩夢中，總是有一個銀灰色長發邪魅如魔的男人，在夢境中瘋狂的屠殺月亮城的子民，血流千裡，哀鴻遍野，甚至會一手洞穿他的胸膛，挖掉他的心臟。

  每一次噩夢，他都是在心臟被挖掉的瞬間驚醒的。

  醒來之後，總是滿身大汗，頭重腳輕，好多天精神不振，一接近尹落腦海中總會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銀灰色長發的魔鬼屠城百萬的場景。

  而眼前這個小鬼……

  鬼如來嘿嘿一笑，神色宛若鬼畜，他伸出一隻手來，凌空佯做出挖心的動作。

  梵塵漂亮的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臉色慘白，禁不住後退了一步：“是你？”

  “對呀，是我。”

  鬼如來右手五指，在空中一抓一握，蔫壞地對著梵塵擠眉弄眼，“梵塵，不要再懷念尹落了。否則，我可以再一次讓月亮城屠屍百萬！”

  說著，鬼如來瞬間幻化成了一隻心臟。

  心臟呈紫紅色，上面一道巨大的斧傷，雖然已經愈合了，但是傷口異常的猙獰。

  梵塵的瞳孔驀然一縮，臉色慘白：“你是那個破壞了月亮井的心臟！你幻化出人形了！！”

  “你只需要記住，不要再懷念尹落，那就足夠了！”

  鬼如來的聲音，極為霸道，充斥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不是你所能思念的人。”

  就算是某一世的輪回，他也不希望自己深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惦念。

  說著，鬼如來幻化出來的心臟，瞬間爆射出幾千道血管，比刀劍還要鋒利，向著梵塵的方向，穿透而去。

  梵塵擁有預測能力，可以提前佔卜出敵人的招式，他背後光翼一震，躲過了鬼如來的第一擊。

  “你恐嚇了我兩百年，又殘害我精靈子民，現在還想限制我的思想，管的也太寬了吧！”

  大不了就是一死，他原本也是心死之人，無所謂的。

  梵塵也倒真是條漢子，不管不顧地跟鬼如來纏鬥在一起。

  平素裡，因為佔卜的關系，他一直限制著自己的真正力量，現在完全放開了，竟然也有出竅期的修為。

  不過，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梵塵根本不是鬼如來的對手。

  數十招之後，梵塵的肩頭已經被鬼如來幻化出來的心臟洞穿了三處，傷及肺腑，開始吐血。

  “認輸吧。”

  鬼如來重新幻化出人形，雙手抱胸，銀灰色的眸子微微眯，一臉高傲的看著梵塵，“再過一百年，你都不是我的對手。”

  “再過一千年，一萬年，我也不會認輸！”

  梵塵翡翠色的眸子裡，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堅持，“你再強，也控制不了我的思想！”

  “找死！”

  鬼如來眸光一凌，唇角勾勒出一抹殘酷的笑意，他瞬間出手，化為閃電，扣住了梵塵的脖子。

  咯吱

  骨裂的聲音，傳了出來。

  “忘了她！”

  鬼如來灼灼地盯著梵塵的眼睛，銀灰色的眸子幻化成了漩渦的形狀，“我命令你忘了尹落！不許再懷念她！”

  “唔——”

  梵塵已經不能呼吸了，臉色絳紫，唇邊鮮血抑製不住地流出，翡翠色的瞳子，逐漸失去焦距，“我不……”

  人皇決鶴微微皺眉。

  他很不喜歡這個場景。

  決鶴瞬間從高位之上飛出，落在了競技台上。

  他伸出一隻手，扣住了鬼如來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就把鬼如來行凶的手給移開了。一道光芒閃過，切斷了鬼如來銀灰色眸子的催眠。

  “你幹嘛？”

  鬼如來一震，銀灰色眸子裡的漩渦不見了，一臉怒容地看著擒著他手腕的決鶴，沉聲道，“人皇大人，你管的也太寬了吧。”

  “你戾氣太重。”決鶴微微眯起深邃的眸子，就是這麽一眯，宛若山河寂滅、天地動蕩，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勢，“他已經失去戰鬥能力。大賽上，勝利的一方不能屠殺輸掉的一方。”

  鬼如來咬牙堅持：“梵塵還沒認輸！”

  “你試圖抹去他對心愛之人的記憶，這是不對的。”

  決鶴的眸子，瞬間變得狠絕無比，深邃不見底，雖未半神之體，但這一刻，他卻比天底下最大的魔頭，魔性還要足，“人這一輩子，若沒有個念想，還不如死了。”

  “哦。”

  鬼如來用一種近乎嘲諷的眼神睇了決鶴一眼，勾唇道，“你看到梵塵，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所以才會出來幫他？”

  決鶴身子一震，握緊了鬼如來的那隻胳膊，內心翻湧，控制不住力道，“哢嚓”一聲，就折斷了鬼如來的胳膊，把他的小身子扔了出去。

  鬼如來哪裡是決鶴的對手？

  身子若破敗的殘葉，重重地撞擊在了大競技台上的石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