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弟子的面前,被蘇白鷺如此不留余地的頂撞,尹孤行又氣又怒,但他偏偏不能一揮袖子,自暴自棄的說一句話懶得管你,因為當初凌家人來提親時,他可是滿口子答應,拍著胸膛說一力促成此事。
在當時的他想來,蘇白鷺雖然個性固執,但腦子又沒壞掉,懂得分辨是非好壞,怎麽可能會拒絕掉這樣的好事呢?
尹孤行很想順著脾氣發作,可一想到凌家允諾的好處,又不得不壓著幾欲爆發的脾氣,好言相勸:“你怎麽就聽不進人話呢,我這是為了你好!”
“你敢拍著胸口,立下道心誓言,說自己從未想過從中獲取好處?”蘇白鷺對他所謂的好意嗤之以鼻。
“無法無天,有你這樣對長輩說話嗎?”
“請你搞清楚,我的師傅名叫藍勤丹,不叫尹孤行!至於那種不知所謂的長輩,羽化宗裡面有千千萬,其中更不乏男盜女娼之輩,我難道也要一一尊重?”
尹孤行知道為什麽自己總是瞧蘇白鷺特別不順眼了,因為對方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對他沒有半分尊重,一句面子上的師伯,也只因為他是藍勤丹的道侶,附贈的添頭。
“藍勤丹是我的道侶,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何況,你有沒有想過,你若拒絕凌家的提親,駁了他們的面子,惹得凌家發怒報復,到時候你師傅可是會受你連累。”
尹孤行知道蘇白鷺很在乎藍勤丹這位師傅,便拿人出來威脅。
蘇白鷺果然露出為難之色,但一陣猶豫後,仍做出決定:“如果真會遭到報復,那我現在就與師傅斷絕關系,避免被牽連。”
“你!冥頑不靈!”尹孤行終於忍不住祭出紫霞劍,就要教訓對方一通。
藍勤丹慌張用青霞劍架住,請求道:“孤行,別這樣,既然白鷺不願意,你又何必逼她呢?強扭的瓜不甜,她帶著不願跟凌一覽結親,難保不會惹出禍事。白鷺,你也別再氣你的師伯了,兩人都退一步吧。”
本心使然,絕不相退。
蘇白鷺幾乎要脫口而出,可一見到藍勤丹懇求的眼神,又不由得心軟下來,給咽了回去。
但她仍不願妥協,只能站起身來,朝著羅豐那邊走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這麽大的動靜,羅豐跟方月儀又不是瞎子,自然是聽到了。
見到蘇白鷺走過來,方月儀豎起了大拇指,佩服道:“我對你改觀了,本來以為你會是那種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死腦筋,沒想到會堅持到這種地步。哈哈,對這種倚老賣老,自以為是的家夥,就該不留絲毫情面,不能有半步退讓。呵呵,他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竟然妄圖決定別人的人生,我要是你,一拳就砸過去了。”
蘇白鷺以靈識道:“你們別太熱情,萬一叫人看出端倪,懷疑我們早就相識怎麽辦?”
羅豐安慰道:“放心吧,他們只會認為,因為你在先前劫持人質的時候,曾經為我們仗義執言,所以才得到我們的歡迎。”
蘇白鷺細說分明:“我可不是特意為你們說話,當時不管換成誰,我都會站出來。”
羅豐點頭道:“我知道,你的確會如此。不過裝作陌生人可未必是好事,某種意義上,你最初就坦白與我們認識的話,或許能避免掉危險。有些事,你越是掩藏,在別人眼裡就越是重要,而你滿不在乎的扔出來,他們反而懶得追究。”
“你還是那麽擅長指揮別人,就如同賈德義聽從了你的暗示,最終在途中動手一樣。”蘇白鷺沒好氣道。
她事後進行分析,終於明了當日分別前,羅豐提醒她賈德義會對同門下毒手的用意,但她又不能說羅豐是在害她,因為沒有提醒,一旦賈德義動手,她是絕對察覺不到,難逃一死。
“誒,這事怎麽能怪在我頭上?難道我不提醒,賈德義就不會動手?你能從他的毒手下逃得性命,不正是有我提醒的功勞?如今你不對我說謝,反而埋怨我的好心,唉,枉做好人,枉做好人啊。”羅豐一臉憂鬱的歎息。
蘇白鷺撇嘴:“我說不過你,但你也別惺惺作態,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此事我不會怨你,但也別想我感謝你。”
方月儀好奇的問:“賈德義動手,你活下來了,對方呢?”
蘇白鷺露出不甘之色:“讓他逃跑了,周處一就是喪命在他手裡,羽化宗已經將他列為追殺的逆徒。”
她恨恨的揮拳杵地,又瞪了羅豐一眼。
這時,昏睡的方星熊發出了聲音,並緩緩睜開眼睛,挺起上半身,迷糊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就睡著了呢?嘶——腦袋好痛,不,全身都好痛,感覺被一頭大象踩踏了一樣。”
見人沒事,方月儀放下心來,收起那股特有的溫柔勁,一如既往的甩了對方一巴掌,道:“叫你做事魯莽衝動,不經我允許就肆意行動,這下吃苦頭了吧。”
方星熊轉頭瞧見蘇白鷺,眼睛圓睜,自言自語道:“難道我中了時空法術,回到了一年半前,這裡怪不會是縱橫派遺跡吧?姐,我告訴你,有一條山道能通往外界,我正好記得路。”
“記你個鬼啊!連環境地點都分不清,就你這種貨色,回到過去也是稀裡糊塗,不知道發揮預知未來的好處。”
方月儀又給了他的後腦杓一巴掌,然後將他失去意識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我昏迷後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方星熊感歎了一句,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陷入了沉思。
方月儀見狀,忙問:“在你昏迷後,可是有感受到什麽變化?還是說,身體覺得哪裡不對勁?”
方星熊認真道:“為什麽我魔化後,會變成牛魔,而不是熊魔?明明我的名字裡帶個熊字,這不合道理啊!”
“合你個頭啊!虧我還以為你真有什麽發現,天真的以為你小子也許是被撞到腦袋,結果被撞散掉腦中的淤血而變得聰明。”
見方家姐弟好似說相聲一樣的交流,蘇白鷺撲哧一聲笑出來,鬱結的心情消散掉大半。
“哈哈哈,真有意思,你們也忒逗了,我腦海中關於六道宗弟子的形象全被你們給破壞了。”
笑了一陣後,蘇白鷺感慨道:“我發現你們的氛圍,比羽化宗好許多,至少跟你們一起,我沒有那麽多顧忌,看來以單個印象來定義整個群體,是不準確的。”
羅豐道:“那你可要棄明投暗,加入我六道宗。”
蘇白鷺搖頭:“這就免了,我師傅對我還是挺不錯的,多番照顧,我卻是不能舍她而去,盡管她的道侶人品不堪。對了,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辦,要跟我們一起探查真相嗎?”
羅豐拍了拍方星熊,道:“既然人清醒了,我們打算回轉山門,這灘渾水還是不摻和了。看在昔日共患難的交情份上,我也提醒你一句,這件事背後的水很深,還是別輕易插手,能躲則躲。
那些魔變生物居然能夠通過傷害活人,從而將人轉化成自己的同類,而且只需小小的一道傷口就能做到,就憑這樣的感染能力,它們便是世上最可怕的存在,甚至假以時日,連羽化宗都會受到威脅。
你的那位尹師伯是個蠢貨,他要自尋死路,你別跟著他一起死,何況他若變成了魔變生物,正好將你的師傅從道侶式奴隸狀態中解放出來。”
“那豈不是成了寡……真是餿主意。”
蘇白鷺責怪了一句,忽見羅豐站了起來,而幾乎同一時間,那邊的尹孤行也站起來,接著是方月儀和藍勤丹。
她忙問:“怎麽了?”
羅豐深深吐出一口氣,道:“做好戰鬥準備,我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