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邪印具有湮滅術法之能,蠻羗這一掌轟去,花瓣的幻象霎時消散,顯露出花信風真實的手掌。
雙方皆非武修,這一下互擊,便是純粹的比拚根基。
只見氣勁一蕩,蠻羗抓著人往後退了一步,而花信風則是連退三步。
孰強孰弱,當下立判。
花信風還要出手,耳朵聞到破空聲響,連忙側頭躲開,仍被斬下一縷鬢發。
她不禁色變:“無形劍!”
姚憐蓉緩緩步出,儀態從容道:“算你機靈,我這七弦迷情無形劍一旦中招,就會陷入無窮幻象之中,受七情迷惑,難以自拔,所以還是乖乖合作的好。我們無意加害你們,只是要問幾個問題,只要你們如實回答,便不再為難。”
花信風戒備道:“你們要問什麽?”
蠻羗勒了一下青木宗弟子的脖子:“關於他剛才說的三人,將所有知道的情報都說出來。”
“只是這樣?我們與那三人也只是萍水相逢,並無過深的交情,甚至不知道名字,只是從聲音中聽出,他們是兩男一女,行事非常謹慎。我們當時受強大的魔怪襲擊,多人受傷,也不想招惹麻煩,便沒有過多詢問。”
花信風見對方似乎並不滿足,露出拚命回憶的表情,忙補充道:“對了!他們似乎在尋找火屬亞魔,而就在我們見面的地方,恰好就有這麽一頭,他們好像對此有所謀劃。除此以外,我是真不知道了,如果你非要我說出更詳細的內容,我也只能瞎編了。”
蠻羗用凶狠的目光掃過全場,青木宗弟子紛紛畏懼的縮起脖子,最後與姚憐蓉眼神交匯,見她微不可見的點頭,才哼了一聲,放開那名人質。
“希望你們沒有撒謊,否則,激怒我的代價,不是你們承受得起的!現在,將地圖畫給我,指出與那三人相遇的位置。”
花信風沒有忤逆,很老實的配合,在地圖上圈出了地點。
姚憐蓉接過看了一眼,指著圓圈的位置,對上花信風視線,問:“你確定,是在這個地方碰到他們?”
花信風點頭:“是的,我可以發誓,就是在這裡遇見他們。”
過了一會後,姚憐蓉像是得到了某種確認,微笑著點頭:“很好,你沒有撒謊,謝謝你們的配合,現在可以離開了。”
青木派弟子不敢久留,一個個慌張離開。
花信風留在最後,等所有弟子都上去後,才抱了抱拳頭,跟上隊伍。
她心中驚懼不定:“這六道宗的弟子怎麽個個是怪物,一個個強得超出想象。那位三重境弟子的術法修為就不弱於我,這個五重境弟子的根基更是穩壓我一頭,難道青木派與六道宗的差距真到了這般難以逾越的程度?還是恰好我碰上的是特例?
但願是後者,不然實在叫人絕望。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似乎很喜歡內鬥,相互算計,而且看這局勢,絕非尋常意氣之爭……難道說,正是這種殘酷的內鬥廝殺,才令他們遠遠超出同屆修士?
罷了,這些都與我無關,那位的委托我已完成,全部按照預先定下的‘實話’來說,希望他的計劃能夠成功吧。”
另一邊,姚憐蓉拿出溯本追源境,用手一擦:“我這鏡子除了能還原發生過的景象,追蹤特定目標外,還能確定一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只要對象的修為在天人境以下,而且沒有遮掩的手段。方才那青木派的女子並沒有撒謊,說的全是真話。”
蠻羗點頭道:“我也沒有懷疑,畢竟那三人面臨被我們追殺的危險,行事必定會萬分小心,不可能輕易暴露情報給別人。看來是我們的運氣,連老天都站在我們這邊,現在就去追殺嗎?”
姚憐蓉眯起眼睛,狐媚的臉上出現了幾分老謀深算的表情,轉頭看著上下坡的通道,低沉著聲音道:“就算那女人說的是真話,但並不代表這不是一個布局?也許,這些真消息,是對方有意傳達給我們的。”
蠻羗眉角一跳,細細琢磨:“你的意思是,那三人故意與青木派的人碰面,假裝意外暴露行蹤,然後借這群人之口,將消息傳達給我們?但是這麽做,到底是為了……”
腦中靈光一閃,他恍然大悟,與姚憐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調虎離山!”
蠻羗陰沉的笑道:“只要將我們引開,他們就能趁機逃走,而一旦回到玄冥谷,就是天高任鳥飛,我們再也不敢對他們動手,真是好計策!膽大心細,一不小心就著了道。”
姚憐蓉補充道:“但是,這只是我們單方面的猜測,並沒有任何證據能佐證這一點,若是守著這裡不妨,說不定會錯過大好的機會,為以防意外,青木派提供的那處地點,仍是要走上一遭。如果一切並非有意的算計,他們必然還在那處地點,打算狩獵獨角炎魔。”
蠻羗轉身,一掌地邪印擊向通道口,轟隆一聲,令其徹底坍圮,第四層魔獄中有無數石塊落下,將通道口封堵住。
隨後,上百萬隻的蠱蟲從他袖子裡飛出,藏進石塊的縫隙裡。
想了想,蠻羗仍覺得不夠保險,拿出一方錦瀾玉匣,打開後,一隻蜘蛛從裡面躍出,體型見風就長,眨眼間有成人的塊頭。
這蜘蛛其他部位並無奇特之處,唯有頭部是披頭散發的人類腦袋,只是面孔上一片空白,沒有無關,甚是駭人。
姚憐蓉掩口驚訝道:“是白面公蜘,用來修煉第二化身的絕世稀種,最大的特征便是‘不要臉’,而一旦煉化成第二化身,就能在空白的人臉上印出自己的五官。”
蠻羗半是炫耀的笑道:“這是家師賜給我的珍寶,一直帶著身邊,盡管以我現在的修為,無能煉出第二化身,但也可當做寄托神魂的保命肉胎使用。”
姚憐蓉感慨道:“百蠱真人真是大方,大方到叫人嫉妒,保命法寶何其之多,能充當第二元神的媒介卻是鳳毛麟角,天人強者也要為此搶破腦袋。若讓這稀種做了保命法寶,未免明珠暗投,過於浪費了。”
蠻羗驅使白面公蜘來到坍圮的位置,吐絲結網。
“如果他們打的是調虎離山的計策,我就能以神魂寄托的方式,降臨在白面公蜘身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白面公蜘的實力即便不如我本體,拖延時間仍是綽綽有余,等我真身歸來,他們就只剩死路一條。”
“如此一來,萬無一失,咱們也該出發了,以免他們脫逃。”
姚憐蓉轉頭看了一眼安連海,不知是是否該將他留在這裡,畢竟以他眼下的狀態,帶去了也起不到作用,不拖後腿就謝天謝地。
思慮再三,她終於決定道:“算了,他終究是公子的一條忠犬,能救則救,如果親眼目睹羅豐被殺死,應該就能擺脫心魔。”
蠻羗不在乎多帶一人,袖子一揮,密集如烏雲般的蟲群飛出,將三人裹住,迅速往地圖上圈起來的位置飛去。
為了爭取時間,蠻羗不顧真氣消耗,一再提速,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目的地。
“咦,地上有打鬥的痕跡,而且很新,就在不久前留下的,附近恰好有一條岩漿河,我記得獨角炎魔正是以岩漿為居所……看來並非是調虎離山的陷阱,是我們想得太多,並且高估他們的智慧了。青木派那幫人沒有撒謊,只是為何不見三人的蹤影,難道他們已經殺死獨角炎魔了?”
蠻羗落到地上,細細探查地形環境,希望能找到羅豐等人的行蹤痕跡。
姚憐蓉心思慎密,疑惑道:“有些不對,這塊土地是凝固冷卻後的岩漿,但獨角炎魔可沒有那般實力,能夠讓整條岩漿河溢出河道。”
“也許是獨角炎魔王呢?他們本想獵殺獨角炎魔,結果找錯了目標,反而落敗逃跑……咦,那邊似乎有亞魔的氣息,而且並不弱,看來我的猜測,很可能就是真相。要不,我們去確認一下?”蠻羗眉飛色舞的說著。
姚憐蓉沒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同意道:“盡量收斂氣息,小心過去,避免碰上意外。”
蠻羗全然不放心上:“沒事,就算真是獨角炎魔王,也不過是給我送煉丹材料的廢物。”
正說間,忽見安連海瘋性發作一樣,大喊著:“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那邊!”
同時,他祭出萬鬼鎮仙塔,當頭鎮向岩漿河,在中心開出一個大洞。
“又發瘋了?”
蠻羗撇了撇嘴,正要將人拿下,忽感大地劇烈顫抖起來,接著就是一道厚重的靈識帶著怒意掃過。
“又是你們人類,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