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喧鬧的冬祭大典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封爵領臣祭祀，以春秋之祭為重，謂之春禘秋嘗。

  國都冬祭大典既是祭祀社稷宗廟，也是獎勵軍功封賞，故而此時最為隆重。

  站在封臣之囚大門外，青乙立刻就感受到國都今天的喧鬧遠勝往日，處處彌漫著喜悅慷慨激昂的氣氛。

  不管是國君、諸卿所在的上城，還是封爵領臣聚集的中城，亦或是國人百姓為主的下城，都不時傳出一陣陣歡呼聲。

  沸騰的氣氛直衝雲霄，就連上城附近漂浮的雲霧，都很快被沸騰的呼聲衝散，放眼所見盡是一張張喜悅的笑臉。

  “萬勝——萬勝——”

  封臣之囚旁邊的懸崖下方，不斷傳來中城三師的歡呼，立功將士們紛紛在各自都尉、營尉、校尉組織下，列隊唱著戰歌往上城前進：

  “我出我車，於彼牧矣。自國君所，謂我來矣······”

  “我出我車，於彼郊矣。設此旐矣，建彼旄矣······”

  “君命我師，往城於方。出車彭彭，旂旐央央······”

  數千名三師中的精銳立功將士，慷慨激昂的聲音立刻將其他的喧鬧壓下去，又引得下城城衛軍，上城宿衛軍各自齊唱戰歌一試高低。

  “哈哈，今天可是一個好日子啊！”

  太叔丙辛也處理完一些瑣事，朗聲大笑著走出來，手持丈半鎏金鏜，穿著鮮亮的甲胄，倒是格外有賣相。

  他笑呵呵道：“孤丘乙上士，此時已是辰時咱們也趕緊往社稷壇走吧，等過了今天我就得稱呼你為下大夫乙咯。”

  “下大夫又如何？依舊是邊鄙蠻荒之臣呀！”

  青乙一臉笑意的回應著，絲毫看不出剛剛經歷了數日囚禁，讓太叔丙辛都微微欽佩他的淡定情緒。

  兩人在十幾名玄甲騎護衛下往上城南面大步走去，那裡是社稷壇所在的位置，沿途都有宿衛軍設防。

  越是冬祭大典之時人數眾多，宿衛軍對上城的防護越是重視，嚴禁封臣之外的家臣、私軍進入上城。

  即便嚴格管控入城人數，光是從中城湧上來的大夫封臣、士爵封臣，就匯成一股龐大的人流，更不要提還有三師、城衛軍有功將士。

  諸多封爵領臣之間，相識者紛紛打著招呼，或者揖禮敘舊，哪怕第一次見面的也都熱絡的交談結識。

  可是所有封爵領臣都對青乙一律視而不見，只有走過之後青乙才能靈敏的聽到身後傳來的議論聲：
  “看，那就是數日前在下城意圖謀害君侯嫡幼子的孤丘乙。”

  “這少年竟然如此肆無忌憚？我聽說他不是已被抓捕囚禁起來了麽？”

  “看太叔丙辛跟隨就知道肯定是君侯憐惜少年英才，不願毀傷他性命罷了。”

  “當初聽聞這孤丘乙的名聲與戰功，我還想京畿之地出了如此少年英才，國都此行定要與其相識。

  卻不料他竟是這種跋扈之人，你們不知道他在國子學院中竟要以上卿中行桓之子做揚名的踏腳石······”

  青乙微微一笑，並不對這些流言蜚語如何在意，只要自己安心建設自己的封土就好。

  也不知道公孫武、大牛、木義、柴勇、東門虎、東門豹他們各自的任務進行的如何了。

  “乖乖，兄弟哎——果然是你——你沒事就太好了——”
    身後忽然傳來又驚又喜的聲音，回頭就看到一個圓滾滾的物體迅速接近，果然是多日不見的豚師古。

  “真是太好了！”

  豚師古身穿下士緇衣玄冠，也不顧周圍諸多封爵領臣驚奇的目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青乙上下仔細打量一番，這才又悲又喜道，
  “前幾日聽人說你意圖刺殺國君嫡幼子被抓，我根本不敢相信你會做這樣的事，現在看來我才是對的。

  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事，太叔統領怎會帶你去參加冬祭大典？所以那些蠢貨都是造謠傳謠罷了。”

  太叔丙辛也是認識豚師古的，聽到他這番話只是笑笑沒有吭氣。

  青乙看到豚師古真情流露，也微微歎息一聲，繼而展顏輕笑道：“師古兄不必擔憂，此中經過有些複雜，不過我確實沒有什麽大礙。

  倒是聽君侯曾提起，前日你和市閭丹差點遭受貓鬼神侍刺殺，為此受了一些傷勢，如今應該好多了吧？”

  豚師古頓時神色誇張，小眼睛瞪得溜圓，比手畫腳道：“乖乖，兄弟你不知道啊，老哥根本料不到國都還有貓鬼神神仆、神侍出沒。

  前天晚上睡得正香呢，先是有好幾隻貓鬼神神仆溜進來，幸好被雲生煙、越城青、令狐明三位供奉突然出現將其擒殺。

  誰料竟然暗中還有一隻貓鬼神侍，老哥差點就被那爪子開膛破肚，還好三位供奉一番大戰後擊殺了貓鬼神侍才讓我逃過一劫。”

  哪怕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時間，豚師古一提起這件事依舊驚魂未定，他害怕又慶幸道：“還好自從孤丘封土出來，我這件四品鼉龍甲胄就沒有離過身。

  當時那貓鬼神侍出現的突然，這甲胄防護還算不錯，只在我肚子上劃破一道傷痕，不過咱們爺們有點傷也不怕，塗抹了靈藥膏之後很快就康復了。

  只可惜市閭丹這孩子挨了重重一擊，哪怕三位供奉拿出最好的靈藥來，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沒有傷及性命就好，受傷再重總有醒過來的時候。”青乙頗為感慨的歎口氣，“師古兄你沒事就好，咱們也快點往社稷壇出發吧！”

  往年邢國冬祭大典就很隆重，今年由於大半個邢國都經歷了大規模戰鬥，不僅有功將士數量眾多，就連封爵領臣數量也很多。

  宿衛軍在都尉邢叔貞率領下，不僅從上城城門一路布防，還有專人劃分引導諸多封爵領臣前往自己所在的區域。

  國君邢侯、朝堂諸卿都還沒有出場，不過大夫封臣區域已聚集了上百名大夫，又按照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分別列隊。

  青乙看到前延津城守包不同、北林城守成峒都在其中，正相互熱切的交流著，兩人感受到有人注視，扭頭看到青乙之後都微微點頭微笑。

  至於士爵封臣所在的區域人數更多，僅僅是到達的一小部分就多達上千人，還有更多的士爵封臣迅速湧來。

  這些士爵封臣同樣按照上士、中士、下士分別劃分出不同的陣列，等所有封臣到位後只怕有兩三千之眾。

  “乖乖，這人山人海的，據說往年還有上庶士、下庶士的位置，今年人太多就沒有他們站的地方了。”

  豚師古也頗為感慨的搖搖頭，繼而跟青乙道，“兄弟啊，咱們兩個也只能分別就位了，一會等你的好消息。”

  青乙笑著跟豚師古點點頭，又跟太叔丙辛告別，走向上士封臣的陣營，他這個還不到十六歲的上士封臣，引得在場眾多上士封臣一陣驚詫。

  畢竟其他上士封臣，哪怕是承襲父祖的名爵，最年輕的也有三十五六歲，誰也沒有見過這麽年輕的封臣。

  不過當知道青乙的身份之後，這些上士封臣也一個個裝作沒有看見青乙，畢竟他們也知道了這幾天國都發生的事情。

  沒有人理會自己，青乙正好樂的清靜，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不過讓他意外的是身邊很快又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孤丘乙上士，咱們又見面了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