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尊夫的遺像
為了避免讓人察覺皇帝的態度,加上展示火車時,跟皇帝請了休沐。
張雲逸乾脆做出閉門思過的姿態,安心在家裡休息。
陪著尤氏姐妹在逗蜂軒吃了午飯,又逗了一會二兒子張子安,他方移步來到了依山之榭。
香菱許久沒見兒子,抱著不肯撒手,正與甄士隱兩口子說著家常。
張雲逸便也加入了進來。
剛扯了幾句閑話,甄士隱忽然看向張雲逸,開口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張雲逸還沒開口,香菱已經連連擺手道:“我……我沒跟爹爹說過!”
他抓住香菱的手道:“沒事,雖然叫你們不要外傳,但先生是你父親,卻不必瞞著!”
甄士隱看了眼封氏和香菱道:“我與雲逸說幾句話!”
待到二人抱著孩子離開,甄士隱方道:“嬌杏這丫頭有一陣子沒來了……”
說到這,他不再開口,可話裡的未盡之意,卻溢於言表。
前陣子,張雲逸早出晚歸,他沒過分關注過嬌杏,隻當錯過了。
此刻,聽甄士隱提起,心中有些了然。
不過,他卻沒順著甄士隱的話頭,隻道:“倒也不是有意瞞著先生,只是怕你們擔心。”
他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又道:“,香菱她們也是在城外聽了消息,回來問起,才告訴她們的,先生放心,不過是小風小浪,過些日子,便見分曉。”
甄士隱點了點頭道:“我看你一直沒接香菱她們回來,便猜測可能有事,這段時間,嬌杏又不曾上門,想來八九不離十了。”
他頓了頓道:“早年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二,雖說趨吉避凶是人之常情,當初他二十倍還了資助的人情,並在判案時保留了這丫頭良人的身份,也算仁至義盡,不能埋怨他什麽,可到底城府太重。”
這一點,甄士隱所言不差。
定了拐子的罪,香菱就是被拐賣的良家女,倘若沒給拐子定罪,香菱就是被賣為奴。
可要說賈雨村一心替香菱考慮,可他明知封氏尋找女兒多年,又知道她的地址,卻依舊沒有派人過去通知。
張雲逸頗為灑脫道:“人在官場,難免身不由己,人之常情嘛!”
這話倒也不假,連後宅的女眷,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又豈能要求一個外人對自己死心塌地?
可要說心裡一點芥蒂沒有,那是假話。
畢竟,連李明遠都知道來通個氣,賈雨村好歹還有一層關系在。
只是,還不清楚甄士隱確切的態度。
甄士隱卻頗為欣慰道:“你能這麽想就好了!我也不是埋怨什麽,只是,畢竟是因為這層關系,才與你有了交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倘若不提醒一句,我實在不太放心。”
“先生放心,這些道理我都省得!”
甄士隱的心態,張雲逸算是摸清了。
親疏有別,甄承嗣雖然過繼給了甄家,可畢竟是他的兒子。
這層血緣關系在,甄士隱傾向不必再提。
雖然他心裡對賈雨村沒有埋怨,甚至不無感激,卻擔心張雲逸因為這層關系,對其掏心掏肺。
所以,才隱晦的提醒他注意。
“我雖然老了,可身子還算硬朗,你若是信得過我,有什麽不方便吩咐外人的事,可以跟我說。”
甄士隱是擔心張雲逸所托非人,所以毛遂自薦。
倒是提醒了張雲逸,他收拾了笑容,一本正經道:“先生願意幫忙,那是再好不過,正好有一件事,交給外人我不放心!”
雖然這次非但沒有傷筋動骨,反倒收獲頗豐,可這次的事情,也給他提了個醒。
若非背靠秦王,又有谷大壽等人相助,恐怕會猝不及防。
躲得了一次,未必躲得了一輩子,靠人不如靠己,哪怕不能爭取到話語權,也要改變消息閉塞的局面。
這種事,給別人他不放心,自己又脫不開身。
而有了甄承嗣這個紐帶,卻不必擔心甄士隱反水。
所以,信息和話語權,兩手都要抓。
這年頭,話語權終究掌握在讀書人手裡,想要扭轉這個局面,不但要循序漸進,還得等仙學有了一定的規模。
等到有一批圍繞自己的利益群體,方有扭轉的機會。
而情報消息,卻不必這麽麻煩。
思路他也有了,從無到有耗時費力,大可借助薛家的生意,把網鋪開。
如此,不但可以掩人耳目,還可以節約時間和成本。
另外,乘著江南受災,先收留一批孤兒,安插進去。
至於薛家……
薛蟠本就不是經商的料,薛姨媽想替兒子保住家業,只能依附他,他也有信心說服薛姨媽,讓其俯首帖耳,言聽計從。
當然,與薛姨媽的關系,一旦擺上台面,就失去了接管薛家生意的正當性。
想要名正言順,還得對薛寶釵下手。
哪怕只是做妾,也有了大舅哥的名頭,幫著打理生意,才算名正言順。
不過,此事後話,眼下卻可以借著這次的假人參案,打著替薛家清理蛀蟲的幌子,讓甄士隱提前介入。
他刪繁就簡,盡量揀能說的,與甄士隱一番交流。
甄士隱蹙起眉頭,不無疑慮道:“薛家終究是外人,這麽大的事,會不會太草率了些?”
張雲逸理直氣壯道:“眼下雖是外人,以後就未必了,寶姑娘也到了及笄之年……”
“如此也好!”甄士隱點了點頭。
正說著,門外傳來金釧的聲音:“大爺!姨太太來了,要向大爺致謝呢!”
甄士隱連忙催促道:“事不宜遲,最好能盡快將此事夯實,也可少了後顧之憂!”
張雲逸便順水推舟,出了屋。
剛走出依山之榭,金釧便嬉笑道:“姨太太剛從順天府回來,她雖口口聲聲說是來感謝大爺,可奴婢把她帶到臨水之軒,她卻一聲不吭,乖乖的在裡頭等著大爺了哩!~”
哪有男人不愛聽這個的?
張雲逸哈哈一笑,腳步也不由快了幾分。
待衝進臨水之軒,看見被一襲黑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薛姨媽,不由眼前一亮。
那包裹在身上的一襲黑紗,瞬間勾起了他的某些記憶。
只是,此情此景,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麽。
對!
倘若薛姨媽懷裡再抱上一張……
呸!~
想到這,張雲逸暗暗啐了一口,自己家裡怎麽能擺別人遺像,豈非晦氣?
還是留待以後在薛家,再行嘗試的好……
看見張雲逸衝進屋內,薛姨媽頓覺有些手足無措,她支支吾吾,此地無銀道:“我……我剛從順天府回來,文龍一切安好,是他讓我過來,好生謝一謝伱……”
雖已然食髓知味,可終究不好意思。
故而,即便金釧提前準備了吊帶裙,卻沒好意思換上。
反而故意穿上探監時候的裝束,甚至,就連頭上的帷帽都沒有摘下,以此顯示真心為了致謝二來,並沒有別的意思。
原打算,待到張雲逸主動開口要求,再半推半就,把吊帶裙換上。
不成想,張雲逸竟然絲毫沒有這個意思。
只見他快步上前,一把摘下薛姨媽頭上的帷帽,粗暴的扯下帷帽上的黑紗,簡單扎了個三角頭巾,往她的頭上一罩。
隨即,將個猝不及防,待宰羔羊似的薛姨媽,死死按趴在了屋內的桌子上。
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薛姨媽,嘴裡還不忘問道:“姨太太家裡可有尊夫的遺像?”
薛姨媽不由一滯,可還沒等她回過味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充實感襲上心頭。
不自覺的悶哼一聲:“嗯!~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