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掩人耳目
接待了榮國府一行,張雲逸也開始出門走動。
這種事,古今同理,先後主要看親疏、身份,秦王那邊還不方便走動,首站自然是忠順王府。
做為內府大總管,又深受皇帝信任,忠順王府自然賓客盈門,高朋滿座。
人多眼雜,也不是談正事的時候,相熟的身份夠的留下來吃頓飯,不熟的身份不夠的,丟了節禮便走。
總之,意思到了便可。
張雲逸也不例外,中午與幾名同僚小酌了幾杯,便也告辭離開。
出了大廳,張雲逸微微躬身道:“王爺留步!”
明面上只是尋常的上下級,倒也當不起忠順王親自相送。
忠順王點了點頭,向長史官使了個眼色道:“送一送張大人!”
趙良恭連忙快步上前,做了個請的姿勢,方一馬當先,在前面引路。
張雲逸緊隨其後,待行至半路,趙良恭忽然放慢了腳步。
“大人!王爺吩咐,今兒不便多說,待過完年,正月十八,勞大人帶上一名姬妾過來。”
這……
張雲逸不禁微微皺眉,倘若沒有賈赦的提醒,他還只會當做是尋常的走動,亦或是另有隱情,糊裡糊塗的答應下來。
而今,卻一個頭兩個大。
他沒有與人分享的嗜好,對於這種聚會更是心有排斥。
只是,忠順王也是好意,言辭拒絕難免叫人下不來台。
於是笑道:“怕是要讓王爺失望了,這方面我素來喜歡白吃白佔,從不與人交換!”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忠順王發出這樣的邀請,他若還擺出一副道德君子的模樣,必然會惹人生嫌,這才不惜自曝其短。
本以為這種事沒有強人所難的道理,沒成想,趙良恭卻搖了搖頭道:“大人誤會了,您有所不知,那交換會只是掩人耳目,主要是為秦王殿下出謀劃策!”
張雲逸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就笑出了聲:“哈哈哈!原來是這麽回事!”
趙良恭猶豫了一下,似乎怕鬧出誤會,又補充道:“當然,做戲做全套……”
哪怕只是做戲,張雲逸都不願意參與,更遑論還要假戲真做?
倒不是他在意名聲,有妾同享有難同當,對於古代的勳貴、官宦來說,贈妾、換妾算不得什麽大不了的。
參加這種聚會,只會毀了在金釵面前苦心經營的形象。
雖說良妾與賤妾不同,可也會讓自家的丫鬟、妾室人人自危。
並且,一旦傳出這種風聲,哪怕榮府再受製於他,也不可能再把姑娘給他做妾。
可偏偏又事涉秦王,讓他不能拒絕。
正在他左右為難,盤算著是不是買兩房專用的侍妾,敷衍之際,卻聽趙良恭低聲道:“大人莫非是愛惜羽毛?”
張雲逸心神一凜,連忙道:“怎麽會?能為殿下效力,又豈會在乎些許名聲?”
伴君如伴虎,一旦讓秦王產生誤會,後果難料。
張雲逸表忠心的同時還不忘解釋道:“長史官有所不知,我那幾房妾室,納得殊為不易,早前便有過承諾,且有兩房還是嫂子的妹妹,剛才驟然聽聞,一時擔心不好交代。不過,既是為了殿下,倒也顧不得許多,回頭我便再買兩房回來……”
聖眷才是他立足的根本,忠誠不絕對等於絕對不忠誠,他還不至於精蟲上腦,為了納元春幾人為妾,便讓秦王懷疑他的忠心。
也只能買兩個粉頭、瘦馬回去,應付一下了。
原以為這事就算完了,豈料趙良恭笑道:“原來大人竟是個多情種子,大人既然不在意名聲,倒也不能叫大人為難!”
聽他話中有話,張雲逸試探道:“怎麽說?”
“大人隻管單身赴會,到時候王爺這邊可以給大人安排,只是如此一來,大人怕是要擔下個隻進不出的惡名了……”
他沒好意思說白嫖,給張雲逸留了些顏面。
也不能怪趙良恭一開始沒提出這個辦法,風氣使然,勳貴、官宦人家,以妾待客,互換妾室的不在少數。
甚至愛妾換馬這種故事,都能被做為風流、豪放的典故,流傳下來。
如張雲逸這樣的,確實太過小家子氣,不符合現下的主流價值觀,容易為人所不恥。
若非他前面直言不諱,喜歡白吃白佔,趙良恭都不會有這個提議。
兩害相權取其輕,雖然風評會受到影響,甚至讓他被賈璉壓過一頭。
璉二爺從不白嫖的名頭,前世他可沒少聽。
可到底保住了他在金釵面前的深情形象,也保留了納賈家諸女為妾的可能。
加上這會子若是拒絕,顯然與剛才為了秦王,可以不惜羽毛,那信誓旦旦的說辭不相符。
故而,他當即便滿臉感激道:“那就多謝趙長史了!這份情,兄弟記下了!”
雖然以忠順王的做派,未必會在乎這些細枝末節,趙良恭多半也會推脫是他主動要求。
但即便如此,對於他來說,也算是僭越了,忙自然不可能白幫。
張雲逸對此心知肚明。
“大人言重了!些許小忙罷了!”
趙良恭做為忠順王府的長史官,自然是八面玲瓏,並未急著提什麽要求,十分熱情的送他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張雲逸便收斂了笑容。
倒不是他擔心後續的影響。
只是,這所謂的交換會,明顯是秦王一系重要人物的碰頭會,投效秦王已經一年半有余,卻直到此刻才邀請他入局,恐怕秦王此前對他還有所保留。
並且,這時間上也值得玩味。
他雖然還掛著欽天監的一個虛職,無需守孝,可到底父孝未滿,倘若只是娶妻納妾,倒還不至於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可參與這種聚會,卻是可大可小。
而秦王偏偏卡在這個時候邀請他入局,要說其中沒有深意,打死張雲逸也不信。
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壞消息。
有把柄捏在領導手上,用起來才更加放心。
這一點在古代尤為明顯,身居高位者,自汙的不在少數。
做為皇帝來說,最不怕的就是有問題的官員,就怕那種名望高,卻無從下手之人。
倘若再手握重兵,那麽離死也就不遠了。
好在,他並無這方面的煩惱,私德上的問題再大,也要不了性命。
想通了這一點,他放下心事,轉而開始考慮,朝堂之上到底有哪些是秦王一系。
目前,有分量的,他只知道忠順王一人而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