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牽一發動全身(上)
春節期間,幾次請婚未果,寧王也不免揣測皇帝的心意。
此前,因為賈敬的提議,他也未曾與屬下商議。
之後,有生母的首肯,加上皇帝也恩準了婚事,他也沒有細究。
如今出了狀況,少不得與下屬商議。
身為皇子,他手下自然不乏善於謀略之人,經過一番合計,也漸漸揣度出皇帝的深意。
故而,這段時間,也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向皇帝提及婚事。
可按下葫蘆起了瓢,他這邊雖然不敢輕舉妄動,偏偏賈政還蒙在鼓裡。
眼見著,園子已近完工,忙不迭的進宮,請求面聖擇期完婚。
只是,寧王出入皇宮無礙,也可通過甄貴妃吹耳旁風。
而正慶帝既然已經打定主意拖延,自然不可能給賈政面呈的機會。
一連幾次入宮求見,卻是連皇帝的面都見不著。
甚至,無論他如何上下打點,托請當值的太監通傳,給的回話都是一樣,皇帝沒功夫見他。
面聖無果的賈政,不得不另尋他法。
原想著去找寧王商議,豈料,到了寧王府,也是一般無二,一連幾次吃了閉門羹。
原本,還主動召見的寧王,竟連門都讓他進了。
皇帝不肯接見,還能解釋為時過境遷,忘了賜婚一事。
可距離上次,稟報待嫁別院完工日期,不過月余時間,寧王如此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度。
他不免要揣測其中緣由。
思來想去,也唯有遲遲沒辦妥寧王交待下來,籠絡張雲逸的差事,所以才遭到冷落,這一個理由了。
辦事不利,他自然不會承認,幸而園子還有些手尾工作,賈母和王夫人也未曾催促他入宮請命。
考慮到前兩次請張雲逸過府,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也留了個心眼。
這日,回到府中。
他並未如往常一樣,去書房與幾個清客閑談,而是來到王夫人處。
先假意詢問了一番,園子的工程進度,方不動聲色道:“這是天大的喜事,等到完工之日,府裡少不得大肆慶賀一番,這園子逸哥兒也出了不少力氣,別忘了請他過府。”
自打趙姨娘鬧出風波以後,賈政人雖然恪守賈母吩咐,在王夫人的院子裡住了下來,卻並未踏足正房,而是一直睡在廂房。
所謂事不過三,他每日獨宿廂房,早已不是三過房門而不入,夫妻之間更是少有說話。
王夫人原本就不覺得自己有錯,如今備受冷落,也不免心寒。
話雖如此,可見他主動找到自己,隻當他有了悔意,在給自己遞台階,忙不迭的答應道:“誒!老爺說的是,妾身明兒就派人去請!”
豈料,她這熱臉卻貼了冷屁股。
賈政卻沉下臉道:“你也該注意些自己的身份,如今璉二既然回來了,吩咐他去請也就罷了,何必你多此一舉!”
王夫人聞言,不覺心頭一顫。
她並未明白賈政的苦衷。
當初在處置趙姨娘之時,便有過不好的猜測,雖然後來從賈政的表現上來看,似乎是自己杞人憂天。
可今日,突然說出要自己避嫌的話來,不免又勾起了她的懷疑。
以賈政愛面子的性格,確實有可能為了保全顏面,故作不知。
她這邊正想的入神,偏偏賈政見沒得到回應,擔心說得不夠明白,以至於出了疏漏,又叮囑道:“他雖是晚輩,可畢竟不是自家小輩,你也該避諱些個!”
這話無疑坐實了她的猜測,王夫人頓時羞憤欲絕。
只是,若非因為賈政那一推,她又何至於落入張雲逸懷中?
如今,賈政倒是有臉,將罪責全歸咎到她的頭上。
想到這,話裡不免也帶著幾分怨氣:“老爺既然要妾身避諱,不如乾脆別請他了,免得萬一碰上說不清楚。”
“胡鬧!”賈政喝道,“伱也是當家主母,竟連這點場面都不顧了?”
因擔心王夫人給張雲逸甩臉,壞了寧王籠絡大事,賈政緩和了語氣道:“我只是要你注意身份,莫要派人去請他而已。他來府裡,該盡的地主之誼,總不能少了。”
見賈政一面叫自己避諱,一面又叮囑務必盡地主之誼,這般前後矛盾,倒是顧全了他的體面,卻分毫不顧自己的為難。
王夫人更是心裡憋屈,嗆聲道:“話都讓老爺說了,倘若他提什麽非分的要求,也要盡力滿足不成?”
她也懶得遮掩,乾脆把難題又給賈政拋了回去。
既然賈政把當晚的一幕看在眼裡,想必張雲逸對自己的不軌企圖,也已經心中有數。
一方面,因為心裡委屈,她存心惡心賈政。
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賈政在面對這個問題時,是個什麽態度。
可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她非但沒有覺得羞愧,反倒湧起一種報復的快感。
賈政也被她問得一愣。
他隻當王夫人是對他不滿,故意找茬,跟自己抬杠,駁斥道:“他素來知禮守節,你只需把自己做好,以禮相待,他又豈會不分輕重,提什麽無禮的要求?”
賈政的話,把王夫人氣笑了。
“呵!~”她輕笑一聲道,“老爺說的是!他素來知禮守節,倒是妾身不懂禮數了,既然如此,妾身隻照著他的禮數,好生回禮便是!”
王夫人說完,又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倘若張雲逸欲行周公之禮,倒要看看你是否還有臉,讓我配合回禮!
賈政雖沒聽出她的心聲,可她話裡的輕蔑,卻聽出來了。
他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罷了!此事我自己去找璉二,不用你再操心,等到完工慶賀之日,你只需跟著,做好樣子功夫也就是了!”
雖說對於賈政的懷疑,心懷不忿,可當初確實被張雲逸手拿把攥,王夫人難免也有些心虛。
此前,趙姨娘已然鬧出不好的風波,倘若再傳出什麽風言風語,難免讓人懷疑空穴來風。
見賈政不再讓自己安排,她也樂得少一點是非。
當即便順著他的話頭,道:“老爺說的極是!既讓璉二安排,老爺自去便是,倒也用不著我多此一舉。”
聽她話裡有送客之意,賈政也懶得多言,一甩袖袍,憤憤而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