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聞風而動
卻說李紈,打從昨夜回來,便滿腦子都是今日的纏綿悱惻,連覺都沒有睡好。
一大早起來,便坐在妝台前,描眉畫眼。
足足收拾了大半個時辰,眼見著素雲帶著賈蘭前來。
她方放下了手上的脂粉,扭過身,沉聲道:“蘭兒的課業也不能耽擱了,族學那邊還是得照常過去,待到晚上放了學,素雲你再帶他過去不遲。”
雖說全身心都變成了張雲逸的形狀,可真要說奸情和兒子哪頭更重,還真的不好說。
借著兒子的名義私會,她已然心裡羞愧,兒子在寧府,自己卻跟張雲逸鬼混,她心裡更加過不去。
再者,這回沒了陽光房曬太陽的便宜,倘若不支開素雲,難免諸多不便。
故而乾脆以賈蘭學業為由,將二人一並留下,一舉兩得。
她心裡十分清楚,賈蘭是子憑母貴,哪怕去的遲些,也不會讓他覺得怠慢。
況且,倘若不是因為自己,只要將玉佩給自己轉交就好,何必非得自己帶兒子過府?
因不是賈家辦事,張雲逸又隻提了賈蘭,賈家的族學仍然照常上課。
李紈的舉動,倒也符合她素日來的作風,素雲不疑有它。
當即便領著賈蘭收拾上學的書本。
待到打發走了賈蘭和素雲,她方款步來到二門處,與一眾姑娘們匯合,前往寧府。
原以為,早起蟲兒被鳥吃,趕了個大早,說不定還能梅開二度。
豈料,一直等到中午,都沒見著張雲逸的人影。
……
“老太太,鴛鴦昨兒回來的早,您怕是還不知道……”
因昨日晚飯後才回,不好過來打擾賈母休息,今日一早,王夫人便來到了榮慶堂。
將昨日的封賞經過,與賈母講述了一遍,她方沉吟道:“我瞅著逸哥兒對林丫頭不一般,又是送參,又是請醫問藥,且寶玉也說,林丫頭與他日漸親近,有些兩情相悅的意思,咱們何不……”
“何不什麽?”賈母面露不悅,不等她把話說完,便打斷道,“林丫頭才多大?便是再過個一年半載,也才堪堪及笄,我看比她合適的,大有人在!”
兩府只有一牆之隔,封賞的動靜那麽大,自然瞞不過榮府。
只是,如今的寧國府,不再是當初那個篩子一般的寧國府,對於其中的細節,賈母還不曾知曉。
不過,到底有了耳聞,賈母並未太過震撼。
“可是……”王夫人遲疑了一下,“他年紀輕輕,已是當朝子爵,皇上又承諾少不了他一個國公,如今府裡,也就林丫頭堪堪夠格……”
“怎麽就沒人了?咱們乃是開國元勳,大姑娘又即將嫁入王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門第還能比他一個剛封爵的低了?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且自古低娶高嫁,雲丫頭不也是侯府千金?”
“雲丫頭畢竟父母雙亡,且她不是正經的侯府小姐,只是兩府的侄女兒,如何能夠混為一談?林丫頭雖也失怙失恃,可林姑爺到底也是探花郎……”
賈母冷笑道:“這個時候你倒是看得清楚!”
王夫人不由理屈詞窮,她急於促成這樁婚事,只顧著誇林黛玉出身好,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賈母見王夫人無言以對,才不鹹不淡道:“此事我早有安排,伱就不必過問了!雞蛋總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咱們也不能全指著逸哥兒,夫妻床頭打床尾和,二老爺那頭,你也該催一催了。”
一方面,婚姻大事,哪有什麽兩情相悅的,賈母認為王夫人拿著雞毛當令箭,想要促成金玉良緣。
另一方面,對於張雲逸的婚事,已經有了安排,雖說時移世易,可除了迎春,還有湘雲這個備選。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委屈自己的孫子。
打發走了王夫人,賈母衝著外頭喊了一聲:“去!把大老爺、大太太叫來!”
對於大兒子的辦事效率,她頗多怨言。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兒子除了吃酒聽戲,尋花問柳,一事無成。
想到這,她不免有些慶幸,當時面對史家兩個侄媳婦的請求,她沒有把話說死。
留下余地的同時,也可以借機敲打一下,讓他們多一些緊迫感。
少頃,鴛鴦領著邢夫人來了,倒是沒見到賈赦。
話說邢夫人昨晚回府,也急著找賈赦匯報。
奈何,他昨日中午便與狐朋狗友約了吃酒看戲,尋花問柳,徹夜未歸。
這對於賈赦不過是家常便飯,邢夫人知道他荒唐一夜,不睡到午後不會回來。
打從早上起來,便一直等著。
聽到賈母派人來喊,知道八成也是得了信了,過來催促,隻得硬著頭皮過來挨訓。
“你倒是說說!這都多少日子了?你們要什麽給什麽,我也沒少幫襯,怎麽還是一個準信沒有?”
果然,一進門,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邢夫人也不敢頂嘴,只能臊眉耷眼的低著頭,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賈母罵了幾句,見邢夫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也懶得再浪費口舌,憤然道:“你們自己不爭氣,可別怪我偏幫外人!再給你們兩月時間,倘若還沒個準信,我就叫史家那邊過來!”
“這……”
倘若只是罵上兩句出出氣,邢夫人皮了,聽聽也就罷了。
可賈母的意思,明顯要轉而扶持史湘雲,叫她如何能夠接受?
“老太太!咱們還是從長計議,今兒老爺不在家,媳婦可做不得主,不如回頭等老爺回來了,您再跟他商議……”
一方面,她希望拖延一些時間。
另一方面,賈赦在場還好,哪怕終究拗不過賈母,她也能少擔些責任。
偏偏今日賈赦不在,擔子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深知賈赦的脾性,到時候非但會怪她辦事不利,就連賈母改弦更張的原因,恐怕也要歸結在她的頭上。
“還商議什麽?我之前沒跟你們商議嗎?如今都半年過去了,可有個結果?但凡他少花點心思在那些破事上,也不至於到今天還沒個定論,我也懶得見他了,你回去把我的話告訴他!”
提及賈赦,賈母難免怒其不爭。
這事連頭帶尾都小一年了,原先還有賈珍攔著,可花錢平事都過去半年了,還是毫無頭緒。
賈赦沒有到場,不用說也知道必然是喝花酒去了。
如今張雲逸都封了子爵,他居然還跟沒事人一樣,戲照聽,曲照唱。
讓她更氣不打一處來,開口也是毫不留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