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橫生變數
張雲逸公私兩不誤,在溫泉山莊怡然自得,嬉戲玩鬧,不可開交的同時。
寧榮二府也為他奔走呼號,操碎了心。
賈璉領著賈赦的令,心懷惴惴的向賈母匯報。
沒想到賈母對此倒頗為期許。
旁的不說,隻說那大棚裡的菜蔬,這份皇家才能享有的尊榮,就不是幾千兩銀子的事。
更何況,張雲逸前程似錦,聖眷正隆,以後說不定還能對元春多有助益。
有了賈赦的話打底,這樁婚事在賈母看來是板上釘釘。
她不似賈赦那般沒臉沒皮,能夠花點銀子,避免太過難看,倒也並不反對。
只是,她並不清楚賈赦提了加碼,對於賈珍的獅子大開口,還是頗為不滿。
沉吟了半晌,隻丟下一句:“他肯退讓,咱們稍加補償也份屬應當,只是這補償咱們可以給,他要卻成何體統?你去告訴珍哥兒,就說我說的,給他三千兩拿去花用也就罷了!”
聽了這話,賈璉也松了一口氣。
他並不知道,賈赦打算將銀子盡數全吞。
雖說任務完成的並不完美,可賈母給的數目,恰好對上了賈珍的報價。
即便以後這事被捅了出來,至少幫著老子騙老太太的帽子,是扣不到他的頭上了。
賈赦看見賈璉遞來的三千兩銀票,倒也沒有太過苛責,隻三令五申,不許他向任何人泄露這筆銀子。
並吩咐以後不必過問迎春的事,讓他喚賈珍前來,他要與之面談。
賈璉對此不以為意,賈赦吩咐他向老太太抬價時,他便看出了賈赦意圖克扣。
而今,只有三千兩的數額,自然不願意全數交給賈珍。
反倒是賈赦讓他不必過問迎春的婚事,讓他頗為驚喜。
在外書房住了一個多月,倒也不是沒有好處,見他與王熙鳳撕破臉,賈赦也沒再過分逼迫。
除了身上的難言之隱,倒是無事一身輕。
他不敢多事,趕忙去東府傳達了賈赦的意思。
賈珍與賈赦也是蛇鼠一窩,沒撕破臉皮前,沒少一起出去耍玩。
聽聞賈赦要找自己面談,便猜到要討價還價。
打了好幾遍腹稿,又斟酌了半天的措辭,他方移步來到榮府的東跨院。
原以為漫天要價,落地還錢。
豈料,賈赦竟不按常理出牌,一上來,茶都沒有上,就冷笑道:“倘若你當時能有這等自知之明,做叔叔的,少不得賞你個千兒八百的做為補償,這會子伱倒是還有臉開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賈珍蒙受這般羞辱,有心扭頭就走,可形勢比人強,看在銀子的份上,他也隻得忍氣吞聲道:“赦叔息怒,當初確實是侄兒的過錯,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他越是息事寧人,賈赦越是覺得判斷正確,咄咄逼人道:“呵!當初你拉著我去老太太跟前,可不是這般說的!”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賈珍被接二連三的冷嘲熱諷,也是惱羞成怒。
關鍵是賈赦非但逼得太狠,且一開口就是千兒八百,還是當初的情形下,而今只怕又要打上折扣。
雖說蚊子也是肉,可他如今也有幾千兩的積蓄,又有尤氏存在薛家的銀子打底。
與其在這裡受辱,不如去張雲逸那頭下些功夫。
當即一甩袖袍,忿忿道:“赦叔既然無意談這筆生意,那麽就當侄兒沒來過便是。”
見他轉身欲走,賈赦冷笑一聲,陰惻惻道:“這事只怕逸哥兒還蒙在鼓裡吧?”
賈珍聞言一怔,頓時止住了身形。
他腸子都悔青了,原以為這是妙手偶得的來錢法子,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雖說打定主意,要與張雲逸切割,可也希望能多找補些銀子傍身。
以前,他也曾督促尤氏,在張雲逸面前旁敲側擊。
倘若這會子被賈赦將事情捅到張雲逸面前,必然會引起他的警覺。
一旦打亂了計劃,真可謂因小失大了。
隻得故作鎮定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且不說表弟會否聽信你的一面之詞,便是信了,知道了當初的約定,我倒是想看看,你還有沒有臉,把二姑娘嫁過去!”
“這……”
賈赦頓時無言以對,他倒不怕張雲逸知道,卻擔心事情鬧大,讓賈母知曉。
賈珍雖不清楚內情,卻看出賈赦的顧慮,愈發得理不饒人。
不得不說,賈家這些人,在別的事情上能力有限,可一旦牽涉到銀子,各個都是人精。
二人都有顧慮,針尖對麥芒,討價還價了半天,最終將價格敲定在了八百兩。
……
與此同時。
寧王也沒閑著,從賈政口中得知,待嫁別院完工的大概日期。
他便找到了生母甄貴妃,打算乘著春節正慶帝不修道的機會,在跟前敲敲邊鼓,好提前將婚期定下,免得榮府這邊完工,再讓禮部擇日子,會耽誤了時間。
對於兒子的要求,甄貴妃自然不會推諉。
只是,寧王和甄貴妃此舉,卻適得其反。
正慶帝本就疑心,她促成這樁婚事的原因。
此刻,見榮府的待嫁別院還未完工,卻這般急不可耐,忙著議定婚期,愈發起疑。
他生在王府,倒也不似出生在皇宮內院的皇帝一般。
尤其,因為沉迷修道,以至子嗣不盛,只有秦王和寧王兩個兒子。
可做為皇帝,都有不能觸及的逆鱗。
倘若寧王只是結交一些老牌的閑散勳貴,也就罷了,可王子騰卻是他一手提拔的親信。
雖然,為了防患未然,將王子騰調任九邊,可畢竟還手握重兵。
這些年,他疏於朝政,之所以大權沒有旁落,憑的就是帝王心術,讓臣子們互相製衡。
可正因為如此,牽一發而動全身。
一旦大刀闊斧,打破了這個平衡,也容易造成動蕩。
這也是當初工部貪腐,他高舉輕放,隻處置了京兆尹和巡防營的原因。
故而,看似奪去王子騰兵權,可以一勞永逸,卻也不能輕舉妄動。
朝廷上牽一發而動全身,倒是這樁婚事,卻有轉圜的空間。
雖說君無戲言,可事涉皇位、國本,別說還未明發旨意,便是追回聖旨的也不再少數。
既然甄貴妃和寧王如此急於結親,恐怕即便真的與王子騰有所勾連,也是有前提的。
反悔會有損顏面,但拖著不下旨意,卻可以兩全其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