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二活寶都不著調
“珍大哥,這就是逸大哥?”
寧府前院,聽完賈珍的介紹,賈寶玉眉間擰成了個川字,仰面看向賈珍道。
原以為,能讓兩府爭得面紅耳赤,又能讓先皇還魂,便不是如秦鍾那般眉清目秀,至少也該有幾分道骨仙風。
不成想,雖生的劍眉星目,卻練就了一身的腱子肉,簡直是……暴殄天物。
當下便打消了親近之心。
因大失所望,又年少沒有城府,語氣中自然而然也透露了出來。
畢竟原書男主,張雲逸不免好奇,打量對面這個,面白如玉的圓臉少年。
他以挽救金釵為己任,對大臉寶自然沒什麽好印象。
察言觀色,看他這副態度,更沒有結交的興致。
一面暗自揣測,總不能自己佔王夫人便宜的事,被他知道了吧?
一面衝他點了點頭,說了句:“原來是寶兄弟。”
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隨後,衝賈珍擺了擺手道:“珍大哥回來的正好,這裡就交給你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一會。”
累了只是托詞,開溜才是真的。
原本借錢給賈敬過壽,也是衝著與寧王有關的官員、勳貴。
賈珍去榮府也有小半個時辰了,他在前院知客,接待的四王八公,各部官員已有十來家,可卻沒一個正主登門,全是各府的管家送上一份薄禮,連飯都沒吃就回去了。
而留下的,全是賈璜、賈芸等一眾賈家親戚,他又哪有心思應酬他們?
賈珍自不敢逆他的意,忙應聲道:“誒!那表弟回去歇息,這裡交給哥哥就好!”
賈寶玉也衝著賈珍拱了拱手道:“珍大哥忙,我去看看蓉哥兒媳婦,鯨卿出了意外,想必她也不好受吧?”
秦可卿恨不得將賈敬挫骨揚灰,又豈會給他賀壽?
其中原委不好示人,但秦家慘遭滅門,卻是個現成的理由。
不過,賈寶玉卻不是有所耳聞,而是以己度人。
他往日來寧府隨意慣了,內宅後院從不避諱,能打聲招呼已是少有。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會芳園,已經儼然如同張雲逸的後院,就是賈珍也得層層通報,得到他的允許方能進得去。
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得眼巴巴看向張雲逸。
“侄兒媳婦身子不適,不見客!”
張雲逸倒不是防著這個小鬼,而是秦可卿恨屋及烏,連帶著榮府也恨上了。
就連往日交情不錯的王熙鳳,都不如之前熱絡。
更何況賈寶玉這個榮府的二世祖?
“我怎麽也成客了?”賈寶玉一張大臉憋得通紅,“逸大哥怕是還不知道……”
“珍大哥,逸兄弟!咦寶玉也在呢!”話還未說完,薛蟠笑著走了進來,招呼道。
他一面遞上禮單,一面衝賈珍擠眉弄眼道:“珍大哥戲班那邊可安排好了?”
賈珍頓時如釋重負,忙接過禮單,笑道:“文龍來的真好,那邊早就安排好了,你快帶寶玉去花廳看戲!”
寧府落下虧空,他手頭緊,也走上了兒子的老路,每每想要去外頭尋花問柳,便攛掇薛蟠。
只是,他比不得賈蓉,好歹也是同輩,少不得還要回個情。
他早就想好,乘著給賈敬過壽,把戲班請回家,既充了門面,又回了情,可謂一舉兩得。
故而,早早便與薛蟠打了招呼。
他讓薛蟠幫忙支開賈寶玉,賈寶玉卻對看戲沒什麽興趣,在那兒扭扭捏捏。
薛蟠本不欲理會,可看見賈珍一個勁的對自己使眼色,才不情不願的勸道:“不是我說你,成天跟娘們一起看戲,能有什麽看頭?今兒這戲伱往日可不曾看過,不看吃虧的可是你!”
賈寶玉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聞言頓時被勾起了興趣。
“真的?”
“那還能有假?”
薛蟠將胸脯拍得山響,保證道:“倘若不好看,誰還會強拉著你不成?”
張雲逸見賈寶玉被支走,也準備去後院溜達一圈。
平兒今日明顯仔細裝扮了一番,其意不言自明,他少有去榮府溜達,確實好些日子沒照應到了。
不成想,正欲與他們分開,卻被薛蟠一把抓住道:“逸兄弟一起去吧!兄弟還有幾句話,想跟逸兄弟說。”
他這麽一說,張雲逸也有些好奇。
加上此前賈珍那未刪減的話兒,也有些勾人,便半推半就跟著他們一道往花廳而去。
路上,張雲逸好奇道:“薛兄弟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薛蟠抓耳撓腮,憨態可掬道:“我一生最見不得藏頭露尾的事兒,原以為當日逸兄弟聽了我的話兒,又見香菱生的標致,編了個故事……往日沒少編排逸兄弟的不是,前陣子方知是真的為了我好!”
他說著一揖到底,誠懇道:“逸兄弟大人有大量,別跟兄弟一般見識!”
這番話,讓張雲逸有些汗顏。
原以為,這呆霸王是個混不吝,現在看來倒也是個心直口快的真性情。
他私下如何編排自己,不說也沒人會知道,說出來倒顯出幾分坦蕩。
“薛兄弟嚴重了,都是自己人,不知者無罪嘛!”
他兩世為人,早已練就了銅皮鐵骨,自不會因為薛蟠兩句掏心窩子的話,就無地自容。
薛蟠靦腆一笑,正欲開口,賈寶玉卻插嘴道:“怪道我近來去姨媽那兒,沒見著香菱,原來竟來了東府。”
“可不是嘛!倘若沒有逸兄弟鎮著,我還不知要遭多少罪呢!逸兄弟可謂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說著又要再拜,卻被賈寶玉一把拉住道:“誒!表哥越發口沒遮攔了!”
薛蟠不以為然道:“救命之恩,可不就是再生父母嗎?”
不成想,賈寶玉卻煞有介事道:“姑父走的早,你這不是咒人嗎?”
“對對對!”薛蟠巴掌一拍,“我怎麽忘了這茬,多虧你提醒,那回頭我再想想。”
他說著,還頗為歉意的衝張雲逸一陣憨笑。
似乎原書中也有類似的橋段,二人一個比一個不著調,張雲逸隻得尷尬的回了一笑。
說話間,已到了花廳。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寧府便是大不如前,也比那幾房旁支強得多。
賈璜、賈芹、賈芸之流,早已三五成群的聚在廳內。
倘若擱在平常,看見三人少不得上前行禮問安,獻媚賣乖,而今卻都聚精會神的盯著廳內的戲台。
廳內,一陣妖嬈的女聲傳來:“她是個嬌滴滴美玉無瑕,粉臉生春,雲鬢堆鴉。恁的般受怕擔驚,又不圖甚浪酒閑茶。則你那夾被兒時當奮發,指頭兒告了消乏;打疊起嗟呀,畢罷了牽掛,收拾憂愁,準備著撐達。”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