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較長短
因與張雲逸鬧掰了,王熙鳳乾脆直接回了家,隨後吩咐丫鬟向秦可卿只會一聲,便馬不停蹄的吩咐打水沐浴。
天熱本就容易出汗,中午沐浴,倒也是常有的事。
乘著打水的間隙,平兒勸慰道:“奶奶,這事也怪不得大爺,畢竟是婚姻大事!”
“哼!怎麽?怕耽誤了你的好事了?”
“奴婢怎會?只是奶奶若是事先告訴奴婢,奴婢即便不能幫著勸說,至少也可以提前將奶奶的難處告訴大爺,未必沒有轉圜的余地。”
“你這是在怪我了?”
“奴婢不敢!”
說話間,水已然打好,平兒正欲跟進去伺候,卻被王熙鳳擋在了門外。
“如今我可不敢再使喚你!”
說罷,‘砰’的一聲,將門關了起來。
平兒不疑有它,隻當她在張雲逸那裡碰了釘子,有氣沒處撒,忙勸道:“大爺亦有難處,奶奶若是埋怨奴婢,奴婢叫善姐進去……”
話音未落,‘嗤’的傳出栓門的聲音。
“哪涼快哪呆著去,休來煩我!”
“那奴婢在外頭守著,奶奶若是需要奴婢,就喊一聲。”
王熙鳳不再理會,轉身來到浴桶前,褪去了身上的衣裙,卻並未急著跨進浴桶。
而是蹲下身子,捏著裙角,由內將裙子翻了個面兒,方捏著裙子的腰身處,將裙子從地上拎了起來。
瞥見裙上散落的幾塊斑點,仿佛被針扎了似的,慌忙將裙子扔了出去手,並一臉嫌棄的衝著地上啐了一口。
隨即,彎腰躬身從浴桶了捧起水,潑了上去。
待將裙子整個打濕,她尚覺得不保險,又蹲下來抓起裙子揉搓了起來。
身為榮國府煊赫威揚的二奶奶,何曾做過這等活計,越搓越覺得憋屈,想到今日的遭遇,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容易將裙上的痕跡搓得一乾二淨,她方站起身,抹去額頭上的細汗,不自覺的低下頭,目光掠過白膩瑩潤無人憐愛的身子,最終停在那平坦的小腹之上。
適才想起今日所受的屈辱,不由回憶起了個中細節,那醃臢杵在二人之間,一番扎掙剮蹭,倘若換成賈璉,即便不繳械投降,也不可能懸崖勒馬,更不可能如張雲逸那般,絲毫不拖泥帶水,說抽身便抽身。
只怕平兒的評價雖有些誇張,倒也不算言過其實……
想到這,頓覺得一股暖流,自下而上,順著渾身的經絡,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一時間,隻覺得骨酥筋麻,百蟻噬心似的酸癢難捱。
腳上本就沾了水,頓覺雙腿不穩,慌忙抓住浴桶,終於穩住了身形。
她連忙摒棄了雜念,抬腿跨進浴桶,將整個身子浸了下去。
張雲逸這都不肯幫忙,可見這三方已然綁死,只怕寶釵上位已成定局,自己再無力回天了。
此前,她對自己頗有自信,從未想過失敗的可能,如今卻不得不重新考慮。
為今之計,也只有多撈些銀子傍身,免得以後想撈都沒了機會。
她不免有些後悔,不應該氣急敗壞,說出最後那番話。
這下,非但沒能威脅的了他,反而與之鬧掰,也少了一條生財之路。
她自詡精於算計,沒成想在張雲逸那裡,沒有佔到絲毫便宜。
雖然嘴上說的狠,可真讓賈母和王夫人知道自己背地的花招,只怕等不到寶釵過門,就要奪了自己的管家權。
所以,現下雖然鬧掰,卻斷不能真的撕破臉皮。
只是,平兒賠了也就罷了,自己被他手拿把攥,佔盡了便宜,還一點好處沒落著。
那股屈辱感,再度湧上心頭的同時,心下也愈發不甘起來。
隻怪張雲逸行事太過莽撞,竟絲毫不給自己拉扯的空間,以至於驚慌失措,進退失據。
最後更是昏招迭出,拿平兒威脅不成,他讓自己開價的時候,居然也沒有借坡下驢。
倘若重新來過……
想到這,她不由身子一怔。
素日都有平兒伺候,今日只能自己動手,她一面想著心事,一面漫無目的的在身上搓揉。
那對白皙的纖纖玉手,也自上而下,正緩緩撫上了骨肉均勻的長腿。
她的腦中,忽然一道靈光閃過。
且不說張雲逸那副猴急的模樣,就是那些反應也騙不了人。
雖說他定力過人,可這種事一旦真上了頭,又哪裡收得住?
無非是還沒到欲罷不能的關鍵時刻,倘若再遲上一時半刻,再與他討價還價,甚至乘著掙扎的機會,讓他投機入股……
就算是百煉鋼,也得化成繞指柔吧?
屆時,恐怕非但舍不得抽身,還得死乞白賴的跪倒在自己面前,求爺爺告奶奶。
她不免後悔沒將平兒的話放在心上,以至於未能料敵先機。
只是,這終究是一柄雙刃劍,就怕到時候拱火容易退火難,張雲逸不容易打發。
今日的一番遭遇,讓她對張雲逸的力道,也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又豈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反抗得了?
或許可以用賈璉心心念念,讓自己改的那些花樣兒敷衍……
想到這,她身子猛然顫了顫。
隨即,霍然起身,飛也似的逃離了浴桶。
站在桶邊怔了半晌,又嗅了嗅,方一臉無奈的拿起浴巾,胡亂擦拭一番。
待擦幹了身子,披上輕紗薄裙,方衝著門外喊道:“平兒!讓外頭再換一桶水來!”
平兒聞聲道:“奶奶!可是水涼了要添些熱水?”
王熙鳳叱道:“這大熱天的添什麽熱水!重新換個浴桶,這個浴桶待會兒一起倒了。”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一個人洗不乾淨,伱待會兒進來伺候吧!”
“誒!”平兒知道王熙鳳素來要強,見她主動喚自己伺候,心下已然明了,頓時滿心歡喜道,“奶奶莫急,待過兩天奴婢再去問問大爺,看看可有什麽兩全的法子。”
門內的王熙鳳雖並未說話,卻也並未反對。
眼下與張雲逸鬧翻了,總得有一方主動服軟,她雖然不願放下身段,卻可以讓平兒可以居中調和。
她知道平兒素來心軟,以前是覺得自己要設計張雲逸,難免向著他些。
如今,既然已經看出了自己的隱憂,多半還是會願意幫忙的。
至於要不要再試一試張雲逸,她想想都覺得心顫,一時下不定決心。
此前,她臆想倘若換成賈璉,會是何等光景,那何嘗不是給自家男人臉上貼金?
似那樣的鋼澆鐵鑄,又豈是賈璉那等針尖麥芒,可以同日而語,一較長短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