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便交由雲嫣查看帳目,找出些許漏洞來,以便明日發作。兀自到堂後在白素貞的輔助之下修煉起來,在白素貞的安撫之下,他亦消去了焦躁的情緒,靈力漸漸恢復起來。
待到晚間時分,張德安將陳倫帶到縣衙之中。
許仙一看眼前之人,不禁大吃了一驚,陳倫當初做知府的時候,菁著幾縷長髯,也是頗有風度之人,但如今卻是瘦骨嶙峋,胡子拉碴,雙目混沌,看起來和尋常做苦工的人沒什麽分別,卻不知道,他一朝從知府變為囚徒,千裡流配嶺南,而後妻離子散,又時常受張德安的**,被這無常運命消磨的不成樣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旁也有一個魔頭,卻比許仙所見過的魔頭要大的多,攀在陳倫的身上,臉上變幻出種種表情,畏懼、怨恨、嫉妒不一而足。
陳倫卻也在看著許仙,年紀僅在二十出頭,身材修長,體魄雄健,眉目清朗,顯得風姿不凡。怎料得他手下一個小小的大夫,如今反倒成了他的父母,他連忙跪下道謝:“多謝縣令大人救命之恩,多謝縣令大人救命之恩。”搗頭如蒜,咚咚作響。
許仙忙讓他起來,這時候陳夫人聞聲趕來,見之淚流,上前要抱住他。陳倫卻別過頭去:“你還來做什麽,我已經休了你了。”
陳夫人道:“妾身知那休書只是情勢所迫,老爺無奈之舉,如今好不容易合家團聚,還提他做什麽。”
陳倫喝罵道:“你在馮府這段時日,可是好快活!”張德安心存怨毒,到他面前”必說陳夫人在馮府中如何得寵,馮家兩兄弟雨lu均沾,乃至更多汙言穢語。後雖不得不奉命將他帶回來,馮家兄弟將陳夫人玩弄膩歪了才送與許仙,你能僥幸活命多虧得夫人你家夫人shi奉的好。
陳倫初時不信,但聽的多了,又想她一個弱女子身陷狼窩虎xue,如何得免,不由得信了,心中嫉火如狂”夜不能寐。
陳夫人百口莫辯,隻說決計不曾受辱,又有何人肯信,一時氣堵的眼前發黑。
陳倫又換上笑容,向許仙求取個差事。
許仙和雲嫣都是瞠目,沒想到好好的夫妻團聚竟鬧到這步再地。
許仙更是不悅:“若非夫人替你求情,我也懶得管你的閑事,你的命算是她救的。”
雲嫣拉拉他的衣袖,暗道:夫君真是不會說話,這樣豈不是更加讓人生疑。
卻不成想”陳倫只是道:“是是是,大人寬宏大量,才肯饒恕小人當年的罪業,小人銘感五內,永不敢忘,願為大人手下一小吏。”
陳夫人幾不能信”眼前求官之人就是她的老爺,是當初那個飽讀詩書,風流儒雅的蘇州知府陳倫。
許仙心道或許是外魔作祟,望了一眼它身上的魔頭,尋思消滅它的辦法。魔頭本質上和信仰、功德乃是同源”皆是由人的信念中生出。功德算的上是正面的能量,乃是人心中純善之念。那魔頭就是負面的能量,乃是人的yu妄之念。信仰之力則介於二者之間,是人對皇權神祗的尊崇。
魔頭極難被消滅,莫說是尋常刀劍,就是靈力甚至劫雷”都對之毫無辦法,所以其才能在度劫中禍亂人心。白素貞的黑暗之力倒是能夠輕易消滅它,但許仙可不想她在這種時候,吞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過佛法中倒有一法可以製服此物,那邊是大雷音術的最高境界“獅子吼””所謂“演法無謂,猶獅子吼,其所講說,乃如雷震”傳聞獅子吼乃是如來正聲,能降服一切煩惱魔障,令諸小蟲怖懼。煩惱也好,魔障小蟲也好,都是對外魔的稱呼。
許仙的九字真言尚未修成,大雷音術本未到這個境界,忽然福臨心至,索xing一試,吐納發聲:“呔,還不醒覺!”一片金se的光bo,將那魔頭擊飛出去,消失不見。
此聲他人不聞,唯有堂後的白素貞有所覺,暗暗替他高興。許仙慢慢調勻氣息,心中也覺欣喜,雖然這獅子吼連小成也算不上,但卻被他mo到了一點門竅,得到這一點至高的竅門,再修九字真言,定然是水到渠成。。
只見井倫渾身一震,望著無語流淚的陳夫人,心中忽得生出一陣憐惜,這畢竟是自己的結發妻子,她跟著自己流落至此,又怎能怪她呢!不由開口道:“孩子……孩子在哪裡?”
陳夫人臉se如霜,將孩子抱出來與之相見。陳倫見孩子無恙,不由痛哭了一場,隻說方才是自己胡亂言語,請夫人莫怪。如此這般,陳夫人的臉se方稍稍溶解。
許仙賜下三十兩銀子,讓他們在城中尋地居住,並勸誡道:“不過我有一言,你且記在心裡,你回去後要多讀茶賢之書,清心正念方能夠趨避禍患。”不然的話,魔頭還會被引來。
陳倫恭恭敬敬的應是,卻又道:“許大人,方才的話還請您留心,在下由知縣做到知府,對這處理政務,還算是頗有心得,一個師爺還稱得上,報得大人的恩情!”
許仙點頭道:“等你安置妥當再說!”
望著陳倫離去的身影,雲嫣幽幽歎道:“他已被折斷了,或許是嘗夠受人踐踏的滋味,才急不可耐的想拿回一點權力!”
“或許!雲師爺你好好處理帳目,明日我就向那鳥縣丞發難,我先回去再修煉一陣。”許仙在她chun上輕輕一wen,快步回到後衙。
雲嫣,微笑著低頭繼續工作。
許仙盤膝入定,憑著方才得到的那一點靈光,默念《蓮hua生大士六道金剛咒》,手中手印變幻,從不動明王印到外縛印,直至張口道:“陣”。
他的身形忽然變得若隱若現起來,漸漸地完全消失在集處,過了片刻才重現現身,歎道:“原來陣字訣是有如此功效!”至此刻終於將九字真言修到第六字,剩下的三個字,不先度過中天劫甚至大天劫,就想也不要想了。
六神通也是一樣,而後的三種神通,神境通、宿命通、漏盡通也是一樣,真要將九字真言和六神通全都修成,恐怕至少也得天仙境界。不過可惜的是,這佛門法術,實在感覺不太強力,總是修成,也總無多少作用。
在一旁護法的白素貞看出他的心思道:“官人,我也對佛法也有些了解,你莫要覺得佛法不強,那是因為你內無舍利,外無金身,六神通和九字真言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連一半功用都發揮不出來。”
許仙道:“可是我修星宿海的法門,總不能中途變更!”
“這我也不太了解,雖然說是大道三千,但其中成熟的法門其實並不多,能像官人你這樣同時得到兩種法門,實屬難得。你何不將法海禪師教給你的的佛門正法好好參習一下,再做決斷。”
許仙道:“娘子言之有理!”如今正當備戰之時,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種增加力量的機會,誰知將來他會面對怎樣的對手,地仙他不懼,神仙就比較為難,若是天仙的話,那就只有束手就擒。
腦中關於佛法的訊息浩瀚如海,那都是當初法海傳輸給他的,也有著凝結舍利的法門,許仙因修習《星宿傳習錄》,自知沒辦法改修他法,也就不曾仔細鑽研過。如今大略一觀,便知其中玄奧深藏,不再六神通之下。
但他琢磨了半晌,也沒找到兩者兼修的辦法。單修一枚舍利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要在另一種法門的基礎上修習,更是千難萬難。他雖憑著諸多機緣巧合,道行勇猛精進,但見識和經驗終歸還是有些淺薄。
許仙頑然睜開雙眼,向白素貞攤了攤手。
白素貞道:“真笨!”
許仙一愕,卻見白素貞笑著同他招招手:“好久不見了。”
許仙苦笑:“你終於出來了。”
白素貞捂著肚子道:“因為餓了嘛!”
“餓了?”許仙當然知道這不是想吃飯的意思,那種黑暗力量所帶來的副作用,就是無窮盡的饑餓感:“離吞了應龍,才過了多長時間,你太能吃了!”
白素貞道:“但就是餓了,官人你有什麽意見嗎?”
在這種威脅之下,許仙果斷答道:“沒有。”
“那就好!”白素貞臉上忽然lu出jiao羞溫柔的神se,撫mo著平滑的小腹:“為了孩子,要多儲備一點力量。”
許仙心中一笑,這就是她的命門嗎?不過他的靈力正在恢復之中,恐怕經不起她的吞噬。而且如果繼續吞噬下去的話,若是再失控的話那可怎麽好。
白素貞道:“放心,現在還不需要,我只是提醒你,等到修煉的差不多的時候,別忘了喂喂她。你的日靈之力不會讓我的力量失控,你若不說,她也只會自己忍耐而已。”
許仙道:“我也是在盡力修煉,不過實在是急不得。”
白素貞道:“或許應當向你那道士師傅或者和尚師傅討教一下。”
許仙道:“我那道士師傅成仙之後就不知音訊,至於我那和尚師傅,我倒是有想去見他,不過他的金缽可不是鬧著玩的,再把我捉了去,你就哭!”
……哼,我會好好教訓他,嗯,即使不用那種力量!”
“阿彌陀佛,施主打算教訓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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