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某先恭賀大人與韃虜之戰得勝,自此軍威必然天下遠揚。”
到底是讀書人,一進屋來很正式的對膠州營的勝利做出了祝賀,要是這一戰剛結束的時候,李孟搞不好會否定對方的這個說法,濟南軍議之後,心思卻是平和了不少,點點頭謝過對方的賀詞,等待孫和鬥接下來的話。
“學生此次來見大人,是請大人開恩放人的!”
聽到這話,李孟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不過心裡面卻是轉了個彎,心想莫非是對方想要離開,自從對方改進了火炮之後,這人才對於膠州營來說,已經是不可或缺,盡管李孟不知道這些火炮的改進技術到底是原創還是早已有之。如果有人在西洋通過種種方法得到那自然由他,可萬萬不能讓人從孫和鬥手中得到這些技術。
而且按照郭棟的稟報,兵器製造局之中,得益孫和鬥的地方甚多,這孫和鬥和那些空談妄想的文人不同,家學淵源,又學習西學,有這個時代難得的技術人才的特征,經常是就鑄造鍛打和材料的細節做出改進,這對於一幫鐵匠和匠戶組成的兵器製造局,簡直就是大腦一樣的存在,實際操作不缺,理論可太難得了。
“孫先生想走嗎,可是我膠州營款待失卻了禮數?”
李孟淡淡的問道,心中卻已經是打定了主意,對方想走卻也是正常,畢竟來膠州並不是請來的,而是被鄭家用強擄掠來的,至今松江府和南直隸的衙門。還掛著這個孫府滿門一夜無蹤的大案,只不過大家都猜到些東西,或者是被人報復滅門,或者是全家連夜離開,遮人耳目而已。
用強擄來地,對方當然是不會心甘情願的呆在這裡,也許想要回家。也許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不過李孟已經是打算重新把這些人軟禁起來了,或許是給孫家三子的自由有些太多了。讓他們想要更多。
“膠州營待我如國士,學生每日忙碌之事都是平生所好。怎麽能說失了禮數,這次來卻是替學生的兩個兄弟求情!”
李孟沒有出聲,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孫和鬥又是開口說道:
“李家莊園的砦堡雖然是飲食溫飽無憂,還是太憋屈了些。我那兩個兄弟雖然是安靜書生,卻也覺得對家眷子女不好,孫某鬥膽,敢請大人放他們去屯田田莊之中,在那裡參與公塾,教書育人。總歸是天地廣大些。”
原來是這個要求,在屯田田莊之中,李孟同樣是可以嚴密的監視控制,而且孫和京和孫和鼎兩人是書香門第地讀書人,水平自然比在屯田田莊裡面的那些破家的童生秀才要強出不少,他們去了也可以加強籠絡人心。李孟心中決定,臉上卻顯得有些遲疑。那孫和鬥看到。連忙又是深深地作揖為禮,開口懇求道:
“孫家滿門如今生死都在大人手中。學生兄弟幾人絕不會做那糊塗之事,還請大人放
見到自己的矜持有了效果,李孟這才是點點頭,開口沉聲說道:
“既然孫先生這麽急切,本將就答應了,山東各府都有膠州營地產業,讓你那兩個兄弟自己去選一個!
孫和鬥聽見這話,臉上露出了大喜的神色,又是行禮謝恩,這時候軍帳外面有人掀動簾子,外面守衛的親兵朝著裡面看了一眼,這就是後面還有要求見的人了,孫和鬥得了李孟的允諾,也沒有其他地是請的,連忙知趣的告辭。
他走到帳篷邊上,剛要出門的時候,就聽到後面李孟悠然的說道:
“孫先生,孫家在我手上的把握著地不光是生死,還有榮華富貴,本將也不想讓先生在膠州這窮鄉僻壤呆一輩子,還有將來。”
聽到李孟這大有深意的話,孫和鬥身體僵了下,笑著轉身又是施禮,然後走出了帳篷,看他的精神狀態,像是真的理解李孟這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李孟看著桌子上的餅和羊肉,用手一摸都已經有些涼了,禁不住苦笑了幾聲,心想別人家都說什麽安享富貴,自己卻沒有這麽好的福氣。肚子也地確實是餓了,也顧不得飯菜有些涼,直接就開始吃起來。
這次外面地親兵卻沒有通報,反倒是先拿著刀鞘探入簾子之中敲擊地面幾下,李孟立刻是明白了,把嘴裡的面餅咽下,揚聲說道:
“請他進來!”
客人求見,親衛家丁要高聲地通傳,這不光是上位者的規矩,也是對客人的尊重,只不過還有些人的身份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就有這樣的法子,刀鞘敲擊地面,就是某些人求見的通報、
一名穿著親兵打扮的人走近了軍帳之中,進來之後,跪在地上給李孟行禮問安,態度很是恭謹,李孟點點頭,開口說道:
“黃平,你家裡人可都平安嗎?”
跪在地上的黃平恭謹的回答道:
“多謝大人的關心,父母和兄弟都在半月前遷往蘇州,一切都操辦完了,小人感激不盡。”
“我知道你想要上陣廝殺帶兵作戰,只是膠州營這邊缺少你這類的人才,暫時卻是委屈你了,不過你也不必喪氣,這番事業也未必不能做大,李某對待手下,一向是有賞罰分明,只要是做好做大,其余的不用擔心!”
黃平聽到李孟這話,又是磕了三個響頭,口稱“多謝大人恩典”。這黃平畢竟是世代軍戶出身的軍官,又在京師南京歷煉過的,行事作風頗為講究禮節規矩。
他目前明面的身份就是李孟身邊一名親兵把總,當然,王海沒有管轄和過問黃平做事的權力,黃平的一切都是歸李孟直接統領的,黃平和手下人的花費和計劃報備,外面的人只有寧師爺一個人,其余的都是在內宅的木雲瑤等人處理和核算,這些費用的名目也都以所謂的內宅采買,盡可能的做的隱秘。
李孟身邊的親信人都已經是手握軍權的大將,這等刺探情報的陰私之事卻不可能再委托給他們了,黃平是專業的世代錦衣衛出身,又是不屬於這個團體的外人,有相對於獨立的態度,財政和人員都是出自李孟的手中,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麽別的心思,用起來也很是放心。。
平日間李孟接見和黃平差不多身份地位,甚至是身份還要更低一些的人的時候,很少擺什麽大將總兵的架子,態度非常的和藹可親,但和黃平見面的時候,都是威勢十足,從不假以顏色。
外人看到,還以為黃平此人並不得李孟喜歡,連帶著外人對黃平的態度也是不冷不淡的,卻很少有人知道,黃平就是膠州營暗地裡那套系統的頭目。
李孟停頓了下,開口問道:
“今日叫你來,問你幾件事,第一件事是,你那邊的人員招募的如何了?”
黃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說道:
“這次募兵,地方上來報名從軍的年輕子弟,被拒絕的裡面挑出來一百四十人合用的,收上來的人招了十五人,準備等募兵完畢後,就帶到山東各處訓練,盡快的派上用場。“
李孟點點頭,沉吟了下提醒說道:
“韃子入山東那次,臨陣脫逃的,指使不動的,說風涼話的,一定要嚴加懲處,讓他們在山東沒有自己的立身之地,要恩威並施方能使用的動這些草莽匪盜,那次的事情之後,你也不要不用那些人,咱們膠州營自家的子弟,可以作為核心,外面那些草莽匪盜,要是聽話,做外圍還是可以用的。”
這些話都是平實的話語,不過裡面卻給黃平解開了兩個限制,提醒他不用顧全大局,為了所謂的將來著想,還要給在大戰之中四散奔逃,不講信義的那些江湖草莽之輩面子,也要殺人立威,再者是雖然有那次的事情,卻也不要不用他們,核心要緊的事情固然是膠州營自己的子弟做,外圍的一些配合總歸還是要這些誒人才方便些。
總的來說,黃平只要是照做,今後的行事卻方便有效了許多,這其實也是變相的給黃平加權,黃平連忙是鄭重其事的道謝。
“你那邊可熟悉山東本地的海匪海盜,要那種有名望又聽話的角色?”李孟沉默了下才說出了第二個問題,黃平跪在地上腦筋急轉,倒是很快的給出了答案,說道:
“登州府和咱們萊州府這樣的人沒有,屬下的人倒是在青州府和信陽鎮接觸過這樣的角色,手下有一兩百號的人馬,不過自從咱們膠州營定了規矩之後,就是老老實實的,散了人馬在家打漁種田。”
“三天后我要見到這個人,現在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