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各方動向
是夜,裡海上波光粼粼,萬裡無雲,偶爾有碩大黑魚飛躍而出,濺起點點水花。
噗~
三道人影在水面浮現,死裡逃生的蕭規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踩在腳底托舉的滄瀾上,拉著二人就往岸邊遊去。
遺跡之行中釋放了多次【琉璃靜庭】的不空三藏此時面如金紙,雙目緊閉,看樣子是因為消耗頗大,眼下脫離危險後身體便主動進入了自我保護狀態。
肉體被【阿克隆之水】削弱的秦淮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不僅要從疲累的身軀中榨出體力操控滄瀾,托舉因為灌水熄火的兩具熾天使甲胄,還得根據閻浮地圖為蕭規指引方向,實在是快到了油盡燈枯的最後關頭。
經過一番負重泅渡後,蕭規終於拖著二人爬上灘岸。瞅著寂寥無人的灘岸,秦淮抬手放出【海格力斯之架】,插上罐裝天瑞提供能源後,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電弧劈啪,火花閃滅,秦淮身上沉重的【狴犴】正在被逐漸拆解。
【你完成了特殊閻浮事件:死人之國】
【你解鎖了龍文專精的購買權限,詳情請回歸後查看】
評價:80%(死人之國探索進度50%,找到【金銀鐵三棺】30%)
本次閻浮事件評價獲得提升。
但還沒完,墨黑色的字句轉瞬間變得如血液般刺眼!
【你觸發了額外閻浮事件:天啟逃亡】
【內容:珍愛生命,遠離死亡】
判定標準:在回歸閻浮前保持存活,成功躲避【死亡】的追殺
完成本次閻浮事件,將大額度提升伱的購買額度權限,並額外附帶一次閻浮事件完成的特殊獎勵抽取。
備注:身為偉大存在製造的半機械生命體,【死亡】還沒有失過手。
鮮紅色的字眼在視野中跳動,秦淮隨手拍出一道甘露符治傷,味同嚼蠟的吃著幾道從【禪惠缽】中取出的藥膳。
突然,秦淮耳邊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音,類似於破空聲,卻又顯得厚重,撼人心弦。單單是聽見,就有難以形容的浩瀚感覺。
一個清甜的女聲響起。
“大個子,這次閻浮事件的內容嚴重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圍。本來呢,你可以選擇放棄本次閻浮事件,並獲得一個月的自由行動時間。但由於你已被大型閻浮事件連鎖,無法回歸閻浮,所以我會通過一些別的手段來盡可能幫助你完成此次任務。”
是後土。
“感謝地主大人厚愛,實在是麻煩您了。”
“談不上什麽麻煩,畢竟你進了特殊人才名單的考察范圍,這些關照都是應該的。”
電腦屏幕前,後土慵懶地用臂彎撐著桌面,輕輕敲下了回車鍵。
“鑒於本閻浮事件下放錯誤,【後土】將對行走進行補償。”
“你將獲得一名特殊忍土作為暫時助力。”
“閻浮果實定位完畢,特殊忍土投放!”
“特殊忍土助力維持到閻浮行走離開鬼·丁亥九十四為止。”
秦淮心頭一跳,眉心不受控制閃爍起耀金色的電弧霹靂,緊接著,一團軟綿綿,金燦燦,好似棉花糖一樣的玩意,就從閃電漩渦中冒了出來,衝進他的泥丸宮中。
“大個子,你可以把它當成百科全書,特殊忍土會借調我的權限追溯整顆果實的信息,如果你有什麽不懂的,問它就好。”
清甜的女聲消散,後土斷開了這次閻浮會話。
“後土,這次多謝了。”
閻浮母冠中,詹躍進喝了口白水,拿出一張最新發售的虐殺原形2光盤,遞了過去。
“介主,雖然你這次的行動在閻招會規則之內,但涉及特殊人才名單,我還是會備份記錄報給人主,你見諒。”
“應該的,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詹躍進點點頭,身形一閃,便離開了母冠。
泥丸宮中,那團金燦燦的棉花糖飛到半空,瞅著昆侖山島上正在緩緩恢復傷勢的兩尊傳承一道本相,主動開口。
“行走大人,您若在此時食用【瑞龍珠】,或許可在短時間內解除【阿克隆之水】的壓製效果。”
棉花糖一開口,秦淮就意識到,這個忍土絕對不簡單。
“忍土不是無形無質嗎?你?”
“八百萬忍土本無形狀,零號只是借用後土大人一時權限,方可在行走大人的泥丸宮中顯化些許形體。”
“你叫零號?”
陸吾眨巴著神瞳,看了眼正在點頭的金色棉花糖。
“行走大人若是想以別的代號稱呼我,自無不可。”
“不用,零號就挺好。”
秦淮笑笑,從【禪惠缽】裡取出那串【瑞龍珠】,吃了不多不少正好四顆,狀態欄中的壓製效果便消失不見,他的芒種之力也隨之精進了幾分。
“嗯,還真有用。”
秦淮有些吃驚,看著在滄瀾汪洋上盤旋的零號,想了想,問出了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零號,我現在正在被一具七宮戰力的半機械生命體追殺,你可能給出什麽建議?”
“根據對鬼·丁亥九十四果實信息的檢索,零號推測【天啟騎士:死亡】是通過某種未知的偵察手段來鎖定行走大人位置,且這種偵察手段大概率跟視覺味覺等常規五感無關。”
“你的意思是,【死亡】用的是靈魂波動,肉體標記之類的玄學手段?”
秦淮腦洞大開,很快提出了新的問題。
“鬼·丁亥九十四總體來看是科幻側果實,或許類似間諜衛星、天瑞雷達之類的科技手段可能性更大一些。”
聽著零號的推斷,秦淮撓了撓頭,感覺它說的確實蠻有道理。
“天瑞雷達麽?似乎還真有這個可能。”
想了想那些效果各異的煉金矩陣,秦淮決定做個實驗。
將替換完損壞部件的【狴犴】收進個人空間之中,秦淮停下了需要耗費體力擬態的【天瑞】狀態。
眼瞅著狀態欄中的【天瑞】二字逐漸變淡,化作半透明的灰色,秦淮緩緩站起身來。
數千米外的裡海深處,騎著骨馬的【死亡】身形遲滯了幾瞬,然後繼續向秦淮最後傳回的位置殺來。
“走吧,這次任務雖有坎坷,但好歹算是完成了。”
恢復了大半狀態的秦淮神完氣足,收起【海格力斯之架】後,就帶著二人向達馬萬德趕去。
山中礦場,哥舒兢坐在空蕩的營帳裡,正把玩著從【青銅切割者】身上卸下來的蒸汽刀鋸。
“老三,老四,這都快八個時辰了。你們說大哥怎麽還不出來?”
“也許是被早先進入的西夷絆住了手腳,也許是在尋找出來的通路,反正有大哥和不空法師在,二哥你就別杞人憂天了。”
夫蒙茂傑擦著手裡的銀彈金弓,語氣悠悠。
“三哥說得對,反正我們也進不去,還是琢磨琢磨怎麽把百牢門的西夷給剿了吧。”
薛汶在營帳外耍著大戟,話語中滿是騰騰殺意。
唳~
緋紅武鷹盤旋而下,跟在身後的秦淮收起雲翼,提著二人就降到了營帳之外。
“阿兢,茂傑,任務完成,通知兄弟們立即撤退!”
秦淮揚了揚手中的【煉金手劄】,示意三兄弟立馬撤退。
帳中人二話不說,抓起兵刃繳獲就跟著秦淮跨上了回程的夔龍馬。
“大哥,下面有什麽?”
“大恐怖,遠非人力能解決的大恐怖。”
秦淮面色一肅,拍了拍哥舒兢:“這次你帶天騎大部跨過拉什特從南部回轉查赤,我單騎獨行,取路東北另有要事。”
“喏!”
——
幾日後,世界之蟒。
沉重的鐵窗被男人打開,陽光照了進來。西澤爾被強光刺激,微微眯起眼睛,細心打量著四周。
我不是在水下嗎.
西澤爾想起那種在海中窒息的感覺,紫色的瞳孔劃過幾縷微光。
“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充分發揮了你的價值。”
身著黑袍的男人摘掉兜帽,露出刺針般的灰色短發,寒冷的目光隱藏在墨晶鏡片後。
“我們要去哪裡?何塞哥哥呢?”
西澤爾聽出了【世界之蟒】特有的轟鳴聲,聲音顫抖了一下,但旋即恢復了平靜。
“托雷斯還在昏迷搶救,這次要不是他超負荷運載熾天使,你們都要溺死在海裡。【世界之蟒】在回翡冷翠的鐵路上,東方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教皇聲音淡淡,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如冰山般冷硬。
“結束?你們輸了?”
西澤爾掙扎起身,他的肺部和神經系統很疼,大概是因為幾天前的極速上浮導致的後遺症。
“是樞機會要求停戰,查赤的戰役結束後,唐人換了主帥,源源不斷的騎兵配合奇妙的穿插戰術,將四個半機械化師團攔在圖蘭低地。”
教皇摩挲著【紅龍】小隊拚死帶回來的【七宗罪】,話鋒一轉:“不過,唐人的後勤遠遠不如有環世鐵路的我們,雙方在圖蘭邊緣拉鋸僵持,進退不得。”
“可我們在舊紀元的遺跡裡遇到了那個東方異種,唐人最精銳的軍隊忽然出現在百牢門,這本就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西澤爾想起出現在地宮裡的秦淮,補充了一句。
“樞機會正是考慮到了這點,才決定向唐人的皇帝送去國書商討停戰事宜。唐人後勤糧草不足,繼續作戰的話就會損傷到國內的經濟,甚至危及數萬精銳的生命,唐人的主帥必須權衡利弊。”
教皇的話語中聽不出情緒,只是快速的在跟西澤爾做著信息交換:“熾天騎士團損失3/4,還能戰鬥的熾天使不足十分之一,十字禁衛軍各師團平均戰損50%,我們的軍事力量倒退了十年。樞機會先撐不下去了,所以他們主動發起了停戰協議。”
“難以想象,那幫老東西竟然還會主動低頭。”
“只要能將紅水銀礦藏和舊紀元遺跡收入囊中,樞機會能舍棄的遠比你要的要多。”
教皇抽出一份密信,遞給西澤爾:“情況很糟糕,東方人如何獅子大張口暫時不關我們的事,但是歐陸的各國君主們也開始不安分了。”
“過去教皇國的武力令他們忌憚,他們不得不依附於彌賽亞,現在熾天騎士團損失慘重,十字禁衛軍也需要休養生息,所以,君主們已經開始催促你們償還戰爭貸款了?”
西澤爾聰敏過人,一下就切中了要害。
“不錯,盡管翡冷翠很富裕,但還難以支撐一場世界級的戰爭,為此樞機會向西方各國借貸了巨額的戰爭貸款。這筆貸款本該用東方的土地來償還,但結果你也看到了,這筆貸款的壓力最終就落在了教皇國身上。”
教皇指了指密信,示意西澤爾打開看看。
“他們想要染指紅水銀礦藏和最高等級的機械技術?樞機會能答應這種條件?”
西澤爾皺起眉頭,緩緩松眉後緊接著皺起。
“樞機會沒得選,所以就將難題丟給了我們。如果解決不好貸款償還的問題,我們就會失去很多盟友。”
“閃襲鬧得最厲害的一兩個國家呢?用軍力壓服他們。”
“恐怕短期內我們不再有能力發動那種級別的閃襲了,最好還是外交解決。”
教皇的語氣難得露出一絲無奈:“紅水銀的問題由格裡高利家解決,那些想要機械技術的使臣在佛朗哥那兒討不到好處,我們要做的,是解析舊紀元遺藏的秘密,摸索出全新的技術來保持科技代差。”
“這種事情你們不該去找佛朗哥嗎?我的機械學造詣只能算是一般。”
西澤爾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目光也投向教皇手中的長條木匣。
“他們不是適格者,連這個匣子都打不開,想要研究複現出舊紀元的技術,只能靠你。”
“我們還有【白月】和【黑龍】。”
想到生死不知的龍特施泰特,西澤爾有些沉默。
“財政廳會嘗試出錢將被唐人俘虜的騎士贖回,自怨自艾沒有意義,現在,它歸你了。”
教皇將沉重的【七宗罪】放到西澤爾床邊,起身走向門口。
“父親,請一定要將何塞哥哥救回來。”
父親二字艱難的從西澤爾牙縫中蹦出,這是他第一次懇求他這個生理學上的父親。
“人要有價值,才不會死。”
教皇撂下最後一句話,然後關上了門。
開始漫長的文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