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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拜佔庭再起》第298章 戰火不熄
   第298章 戰火不熄
  安納托利亞西北部,馬爾馬拉海岸,尼科米底亞城。  城北的總督府中,奧斯曼帝國第二維齊爾希南帕夏靜靜地站在露台上,遠處的火光映入眼簾,喊殺聲和炮轟聲不絕於耳,身邊的侍從來往匆匆,使他感到分外疲倦。

  尼科米底亞是奧斯曼帝國愛琴海壁壘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是他們在布爾薩北方最強大的堡壘,也是最後一道堅固防線。

  這座堡壘由威尼斯工程師設計並主持建造,借鑒了從君士坦丁堡發源的棱堡技術,耗費數年時間,在舊堡壘的基礎上做出了很大改進,使它的防禦力成倍提升。

  希南帕夏記得,當時的威尼斯設計師對自己的成果十分滿意,並誇下海口,認為這座堡壘在防禦力上絕不弱於狄奧多西城牆,只要指揮官的素質不算太差,完全可以據守半年以上。

  希南帕夏也參與了愛琴海壁壘計劃的統籌規劃,不認為威尼斯設計師的評價有太大問題,也對自己的軍事素質比較自信,雄心勃勃地來到這裡,雄心勃勃地組織城防。

  他一上任,立馬將自己不堪大用的外甥趕回布爾薩,親自壟斷軍政大權,並向穆罕默德二世寫去信件,詳細說明了北方情況,認為不可輕易出城野戰,不能把最精銳的士卒浪費在消耗戰上,應該利用自身優勢,據守待援,以拖為主。

  當時的奧斯曼貴族已經被接二連三的襲擊和糧草軍需的短缺弄得煩不勝煩,部分激進者力主出城決戰,減輕負擔。

  蘇丹陛下也十分猶豫,最終還是沒有全盤聽從激進派的意見,給希南帕夏帶來了一封語焉不詳的信。

  戰亦罪,不戰亦罪,這就是布爾薩的意見。

  希南帕夏沒有被布爾薩的紛爭攪亂頭腦,放棄了雷穆斯堡,堅定不移地固守城池,除了鐵匠,醫生和必要的民夫外,將其余百姓全部趕走,囤積了足夠支撐半年的糧食和物資,準備把這座城池化為絞肉機,和東羅馬大軍以血還血。

  事實證明,威尼斯人的工藝很不錯,希南帕夏的軍事才能也還合格,截止到目前為止,尼科米底亞已經在東羅馬大軍的強攻下堅持了小半年,幾度瀕臨崩潰,幾度丟失城頭,但都被希南帕夏救了回來,給東羅馬大軍造成了大量傷亡。

  希南帕夏是個傳統的奧斯曼貴族,祖上曾跟著奧爾罕一世打進巴爾乾,保持了老奧斯曼貴族的高素質,保持了他們的驕傲和不屈。

  他也喜歡女色,也喜歡大煙和酒精,但他依舊是一名不錯的將領,一名忠心耿耿的貴族。

  他知道,奧斯曼帝國已經瀕臨政治和經濟的雙重崩潰,穆拉德二世時期的老貴族依舊能征善戰,但新一代年輕貴族的腐化墮落情況極其嚴重,從上至下,正在侵吞整個帝國。

  他知道,就算自己能夠完成任務,拖住東羅馬帝國的大軍,能夠讓巴耶濟德王子完成突襲,也只不過是為這個內憂外患的國家續上最後一口氣,東帝國的國力已經全面碾壓如今的奧斯曼帝國,哪怕處於全面戰爭時期,也並未向底層百姓征收太多稅款。

  在無數個看不見光的日日夜夜中,希南帕夏曾無數次登上這座露台,眺望著遠處的東方,看著一支支軍隊抵達城下,他們打著不同的旗幟。

  要是巴耶濟德王子在這些軍隊中,那該有多麽令人驚喜啊!

  很可惜,趕來的軍隊從來都屬於君士坦丁堡的皇帝,直到今天,他依舊沒能等來自己的王子。

  現在,尼科米底亞城已經徒留一座殘破的軀殼,外圍城牆已經全部丟失,水源遭到汙染,炮彈和鉛彈全部告罄,糧食還有一些,但士兵們已經徹底絕望,眼裡全是麻木和疲憊。

  就在剛剛,東羅馬帝國的軍隊突然從城內的墓地中爬了出來,他們一襲黑衣,蒙上口鼻,有些人的身上還纏繞著穆斯林裹屍用的白布,有些人在爬起來時,還隨手扔出掛在身上的白骨。

  負責巡視的騎兵嚇得渾身發涼,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猶豫著衝了上去。

  然後,火油罐,火藥罐和石灰罐如雨點般砸了過來,騎兵們也終於明白了他們捂住口鼻的用意。

  一片混亂中,從墓地中爬起的東羅馬士兵越來越多,逐步佔領了兩個街區。

  與此同時,各面城牆都遭到了不惜代價的猛攻,城牆上的守軍被拖住了腳步。

  希南帕夏已經沒有預備隊了,只能將自己的親衛隊壓了上去,為自己誓死效忠的蘇丹做最後一搏。

  希南帕夏就站在露台上,眼睜睜地親衛隊們在激昂的軍樂下衝向戰場,眼睜睜地聽著他們的戰吼聲越來越小,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士兵倒在人海攻勢下,再也回不了故鄉。

  希臘人的旗幟越來越多,一座座街區宣告淪陷,一片片軍營燃起火光,低沉而激昂的戰歌搭配軍樂,在尼科米底亞的上空吟唱起來。

  “全能的聖主,萬王之王,願您垂憐,庇佑吾皇……”

  希南帕夏知道,這是希臘人近來組建的博斯普魯斯軍樂隊,全地中海第二個正規軍樂隊,全盤照搬他們的梅赫特爾,連樂手組成都完全一樣。

  “在聖羅曼努斯門下,我們戰歌激昂,縱馬橫刀,衝向四面八方……”

  “聖父所指,吾皇所向,我們的榮光照耀世界,籠罩大陸,天空與海洋!”

  聲音越來越近,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黎明已至,東曦初生,在清晨的微光下,金紅色的雙頭鷹旗和十字四β旗獵獵飄揚。

  希南帕夏苦笑一聲,連連搖頭。

  作為沙場宿將,他參加過很多戰役,對地道戰並不陌生,在開戰前也提前做好了防備。

  十八年前的君士坦丁堡圍城戰中,奧斯曼帝國一樣采取了地道戰,還雇傭了技術最好的薩克森礦工。

  現在他清楚了,希臘人的地道顯然更加先進,並且遠遠不止一條,而且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半分察覺。

  奧斯曼殘兵被分割在一道道城牆上,首尾不能接應,苦戰良久,陷入了絕望之中,越來越多的人放下了武器,選擇投降。

  “魔鬼燈……希臘人要開始總攻了麽……”

  希南帕夏抬起頭,看著天邊飄來的群群燈火,自嘲地笑了笑。

  燈火飄來後,東羅馬大軍停滯片刻,隨即開始舍生忘死的猛攻,怒吼聲和慘叫聲越來越近。

  總督府的衛兵很快戰死,幾名重甲士兵衝了上來,希南帕夏歎了口氣,拔出彎刀,準備為蘇丹效死。

  近衛軍第一軍團的戰士們面露不屑之色,用長戟打落希南帕夏的彎刀,一拳揍在他的臉上,將他敲暈過去。

  “快!把他拉上,去招降殘敵!”

  模糊之間,希南帕夏聽到了士兵們的喊聲。

  “敵人就要來了,我們得去布置陣型!”

  希南帕夏不知道的是,他的王子巴耶濟德從未想過將他拋棄,天邊飄來的燈火也並非東羅馬大軍總攻的信號,而是敵軍來襲的示警。

  在魔鬼燈下,一支精騎正踐踏著地面,向城池猛衝而來。

  ……

  “他們來了,做好準備!”

  尼科米底亞東北方的平原上,兩支龍騎兵團剛剛集結完畢,馬匹在一旁喘著粗氣,士兵們來不及休息,用腰間的鶴嘴鋤挖掘壕溝。

  拒馬正在布置,三角釘被扔在前方,火繩槍已經準備完畢,長矛兵正在走向自己的陣地。

  “全體士兵,迅速列隊,回歸自己的崗位!”

  軍陣間,一位青年指揮官大吼道。

  他叫薩馬拉斯,是近衛龍騎兵梅菲斯特團的兵團長,祖籍雅典,皇帝親兵出身。

  “薩馬拉斯,這次戰役,交給你來指揮!”

  在他身邊,另一位將領跑馬趕來,衝他大聲說道。

  這是近衛龍騎兵第四團,拿非利人的兵團長,蒙扎男爵,祖籍阿爾巴尼亞,擁有世襲爵位,跟第三兵團的兵團長卡洛揚一直很不對付。

  他的上位是政治斡旋的結果,自身才能比較有限,蒙扎對此也一清二楚,從不乾超過自身能力的事情,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那就多謝男爵大人了,梅菲斯特的戰鬥力保全較為完好,就由我們來擔任前衛吧!”

  薩馬拉斯大聲說道。

  “好!我也想見識見識你們的新式武器!”

  蒙扎點點頭。

  與其他幾個龍騎兵團相比,最新組建的第六團比較特殊,三百個火槍手中,有一百五十人還配備了額外的簧輪短管槍,平時插在腰間,可以在馬背上射擊,戰爭時期也可以多一次發射的機會。

  為了減輕重量和長度,他們所配備的簧輪槍威力不大,有效射程也很近,但在面對極速衝鋒的騎兵時,鉛彈和人體的相對速度會很大,足以擊穿重甲。

  “列陣!列陣!各司其職,軍樂手敲戰鼓!”

  薩馬拉斯大聲指揮著。

  “薩拉森魔鬼要殺過來了,我們的任務是遲滯他們,為尼科米底亞的軍隊爭取時間!”

  戰鼓敲響,兩支兵團的士兵們向東列陣,長矛兵在壕溝後擺好陣勢,火槍兵也將槍管架在支架上。

  大地開始震顫,遠處的荒原上,一支騎兵集群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正向他們直直衝來。

  這裡並非通往尼科米底亞的唯一道路,但卻是東北方向的最近道路,如果奧斯曼人想讓突襲達到最大效果,一定不會選擇其他道路。

  收到信號後,兩支龍騎兵團開始向這裡集中,由於時間太短,還有部分士兵未能趕到制定位置,距離較近的梅菲斯特團集結了八百余人,距離更遠的拿非利人則僅有六百余人。

  想憑借這一千五百人的火槍步兵阻擋成群結隊的穆斯林騎兵顯然不太可能,兩位兵團長對此不抱希望。

  遲滯敵軍,拖慢他們的速度,為尼科米底亞城下的大部隊爭取時間,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遠方的騎兵也看到了他們,速度為之一滯。

  “他們怎麽會這麽快!”

  軍陣中央的巴耶濟德看見了擋在路上的方陣,又驚又怒。

  他的部隊已經連續奔馳了整整兩天,路上僅僅休息了一次,士兵們比較疲憊,僅僅憑著一口氣繼續衝鋒。

  “伊斯哈格,你不是說,希臘人在東方僅有三個遊騎兵千人隊,其中兩個還在東南方嗎?”

  “是的,陛下,我之前搜集的情報中沒有他們。”

  伊斯哈格抿住嘴巴,指了指遠方的兩面大旗。

  “那是希臘皇帝的近衛龍騎兵,此前一直在南邊,應該是最近才北上的。”

  “我們的突襲才進行了三天,布爾薩的襲擾也才四天,希臘人的部隊以步兵為主,怎麽會如此迅速!”

  巴耶濟德的胸口上下起伏。

  “王子殿下,我們要不要繞過去?”

  伊斯哈格建議道。

  “怎麽繞,他們是騎馬步兵,速度不比我們慢多少,要是他們跟在我們後面,當我們衝擊科賈埃利時,他們卻在後方布陣射擊,我們立馬就會進退兩難。”

  巴耶濟德舔了舔嘴唇。

  “他們人數不多,留一支部隊看住他們,其他人跟我直衝科賈埃利。”

  “希臘指揮官估計已經從魔鬼燈上得到情報了,我們不能耽擱太長時間!”

  伊斯哈格沉默片刻,咬了咬牙。

  “王子殿下,就讓我帶領一千騎兵留下來吧,我會拚死拖住他們,為您打開道路。”

  “我也出五百人。”

  一旁的白羊王子哈利勒開口說道。

  “多謝殿下,我們會記得您的幫助。”

  巴耶濟德點點頭。

  “如果我們能夠趕走希臘人,保全自己的土地,我們將會是您最堅強的後盾,在您最需要的時候傾囊相助!”

  “我?而非白羊聯盟?”

  哈利勒笑了笑。

  “有什麽區別嗎?”

  巴耶濟德也淡淡一笑,注視著這位沒什麽特殊才能卻野心勃勃的白羊王子。

  “好!那我就跟你拚一次!”

  哈利勒有些高興,大手一揮,分出五百精騎,為伊斯哈格湊夠一千五百人。

  在他看來,尼科米底亞圍城戰已經持續了小半年,東羅馬帝國的士兵一定缺衣少食,士氣低落,恐怕連基本的隊形都站不完整,更別說抵擋他的三千精銳。

  這個從小生長在內陸的年輕王子已經習慣了中東的戰爭模式,在他們那裡,土地貧瘠,水源稀少,地廣人稀,地方補給極其有限,正常情況下,圍城戰根本不會持續如此之久,要是遲遲未能攻下城鎮,攻城方立馬會面臨越來越嚴重的內部問題,最終要麽退走,要麽崩潰。

  “那就這麽定了,伊斯哈格,願安拉保佑你。”

  巴耶濟德看向自己的親隨。

  “為了安拉,為了奧斯曼。”

  伊斯哈格衝巴耶濟德點點頭,拔出彎刀。

  “奧斯曼的子孫啊!跟我來!將希臘人趕出我們的土地!”

  “殺!”

  一千五百名騎兵列好隊形,向兩支龍騎兵團衝鋒而去。

  槍聲響起,鮮血四濺,一陣人仰馬翻。

  巴耶濟德穩定心神,越過正在交戰的混亂戰場,看向西南方。

  “虔誠的穆斯林啊,安拉的子民啊,希臘人的營地就在眼前,隨我衝鋒!”

  ……

  天空烏蒙,夏季的大風呼嘯著,混雜著海的腥鹹和火的焦臭。

  城市正在燃燒,奧斯曼的新月旗在烈火中飄落在地,東羅馬帝國的雙頭鷹旗冉冉升起,宣告了城市的易主。

  小半年過去,兩支軍隊在這片海岸上反覆廝殺,荒原上到處都是草草挖出的墳地,城牆也透著暗紅,似乎浸透了不少人的鮮血。

  在這場廝殺中,交戰雙方共計損失兩萬余人,東羅馬帝國憑借強橫的國力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換來的也只是一座殘破不堪的城市和滿眼的焦土,不知何時才能恢復以往的生機。

  城內的戰事基本結束,奧斯曼殘軍非死即降,攻入城市的東羅馬軍隊片刻不敢消歇,開始從各個城門魚貫而出,在東北方布置陣型。

  長時間的酣戰也在很大程度上疲憊了士兵們的身心,一萬余人的大軍中,唯有兩個近衛軍團依舊保持了一大半的戰鬥力,反倒因為戰爭的磨煉而更加堅韌,像是一柄無鋒的重劍,沉默不言,血氣衝天。

  作為中央軍,他們當然不用像奴隸射擊軍一樣打送死的仗,只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混入炮灰裡突襲守軍,打亂他們的陣腳。

  易卜拉欣和卡洛揚靜靜地站在軍陣中央,凝望著東北方的道路。

  最精銳的兩個近衛軍團布置在兩翼,他們的隊列依舊整齊,素質依舊高超。

  卡洛揚的貝希摩斯團被安排在了中軍,帶領幾千名射擊軍戰士,射擊軍的素質就要差上不少,陣列不整,吵吵鬧鬧。

  易卜拉欣還將可以快速調動的野戰炮拉了起來,加上一些輕型投石車,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布置了一個炮兵陣地,用以轟擊敵軍。

  至於那些速度緩慢的攻城大炮,依然留在原地,易卜拉欣沒有時間來拖動他們,也沒有多余的兵力來守護他們,只能聽之任之。    “緊張嗎。”

  易卜拉欣輕聲問道。

  “有一點。”

  卡洛揚用手捂住胸膛,似乎想止住心臟的狂跳。

  “沒事,多經歷幾次就好。”

  易卜拉欣微微一笑。

  “這是奧斯曼人的最後一次大規模反擊了,如果我們挫敗了他們的計謀,布爾薩城的士氣就會越發低落。”

  “我已經派遣輕騎去尋找三支斯拉維斯千人隊,希望他們能夠盡早趕回來。”

  “陛下贈送的禮物也都準備好了,相信會有大用處的。”

  卡洛揚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拔出寶劍。

  “大人,他們來了。”

  “無論如何,很榮幸與您並肩作戰,尊敬的伯爵閣下。”

  大地與天空的交界處,馬蹄聲由遠及近,奔騰的駿馬濺起陣陣煙塵,奧斯曼的旗幟和白羊王朝的旗幟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尼科米底亞上空飄揚的雙頭鷹旗給予來者重重一擊,巴耶濟德舉起手,騎兵隊徐徐停下。

  “城市陷落了。”

  巴耶濟德的兩眼一黯。

  “不,我們還有希望,他們也才剛剛攻下城市,軍容不整,士氣低落,非常疲憊。”

  哈利勒眯起眼睛。

  “你看,連炮兵陣地都沒來得及拆。”

  “希臘人的部隊幾乎全是步兵,這怎麽能打仗呢?”

  “我的重騎兵可以將他們輕而易舉地鑿穿!”

  哈利勒不屑地撇撇嘴。

  “您說得對。”

  巴耶濟德細細觀察,點了點頭。

  “他們的騎兵還沒趕回來,這是我們的機會。”

  “更換馬匹,穿戴裝備,準備殺敵!”

  巴耶濟德大吼起來。

  奧斯曼帝國和白羊王朝的騎兵開始為決戰做最後的準備,狀態更好的戰馬被換了上來,沉重的甲胄也被穿了上去。

  騎槍前舉,馬刀直立,戰馬的嘶鳴聲和戰士的祈禱聲在耳邊響起。

  巴耶濟德遏製住激動的心情,戴上頭盔。

  他縱馬上前,來到軍陣最前方,用手中的彎刀敲擊著每個騎兵前舉的槍矛,發出陣陣脆響。

  “戰士們啊,安拉的堡壘遭到了最嚴重的侵略,你們說,怎麽辦!”

  “殺!”

  騎兵們高喊。

  “我的子民啊,奧斯曼的後人遭到了外人的挑釁,你們說,怎麽辦!”

  “殺!”

  騎馬們怒吼。

  “很好,為了安拉,為了奧斯曼,為了我們的祖先,祖父和父親。”

  “為了永遠英勇的突厥民族!”

  巴耶濟德彎刀高舉。

  “殺光他們,安拉會保佑我們!”

  “殺!”

  騎兵們齊聲怒吼,小跑起來。

  在他們不遠處,上帝的子民也攥緊了手中的刀劍。

  “耶穌基督的羔羊啊,皇帝陛下的臣子啊,我們歷盡千辛萬苦,收復了尼科米底亞,掃平了進軍布爾薩的最後一道阻礙。”

  易卜拉欣大聲吼道。

  “但是,愚蠢而狡詐的薩拉森人仍然妄圖擊敗我們,仍然妄圖抵抗皇帝的兵鋒!”

  “戰!”

  士兵們大吼。

  易卜拉欣環顧四周,微微點頭,從侍從拖住的木匣中抽出一柄濕漉漉的寶劍,高高舉起。

  “皇帝賜我聖劍,上帝為此祝福!上帝會幫助我們贏得每一場勝利!”

  易卜拉欣凝望著熊熊燃燒的寶劍。

  “為了上帝,為了皇帝,為了古老的羅馬民族!”

  “以聖劍的名義,戰鬥到底!”

  荒涼的大地上,騎兵們開始提速,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戰場不遠處的小山坡上,炮兵們早已完成了炮彈的裝填和引線的布置,緊緊盯住敵軍,隻待統帥的信號。

  在他們旁邊,一個小隊的輕型投石車也進行著最後的準備,士兵們戴著厚厚的皮手套,抱著裝滿水的瓦罐。

  嗚——

  軍號吹響,決戰開始了。

  “放!”

  轟——

  炮口噴出烈焰,鉛彈帶著黑煙,墜向奧斯曼的軍隊。

  與此同時,投石車分隊也完成了最後的裝填,他們從瓦罐中抱起塗抹著灰白塗層的石彈,裝進車杓。

  颼——

  一群石彈飛入天空,在空氣中摩擦生熱,熊熊燃燒起來,火焰呈綠色,仿佛地獄中的鬼火。

  咚——

  炮彈率先砸進奧斯曼的軍群,濺起一片血花,引起一片人仰馬翻。

  接著,特殊石彈也砸向了人群,鬼火在人群中散落,更加痛苦的慘叫和哀嚎響徹上空。

  幽幽綠火濺落在馬匹背上,濺落在騎兵身上,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膚,一旦沾染便無法熄滅,一千多度的高溫連鐵甲都能燒出大洞,何況是脆弱的人體。

  在極端的痛苦下,再強大的意志也不堪一擊,士兵和馬匹在地上打滾,妄圖熄滅火焰,卻只不過是徒勞。

  幸免於難的穆斯林士兵驚駭欲絕地望著這一幕,心中的驚懼與恐慌無以複加。

  “安拉在上啊……”

  巴耶濟德也看到了這恐怖的畫面,喃喃自語。

  第二波炮擊和第二波石彈轉眼襲來,穆斯林騎兵慌忙躲避。

  這一次,炮彈的威力一如既往,但石彈已經變成了普通的石頭。

  “他們已經沒有那種東西了!我們繼續衝鋒!”

  巴耶濟德大喜,連忙驅趕著騎兵向前衝去。

  “只要衝到他們跟前,敵人的火炮和投石機就失去價值了!”

  騎兵們心下稍安,重新整隊,開始新一輪的衝鋒。

  接著,第三波的石彈再度燃起綠炎,在穆斯林們絕望的眼神中,墜入他們的軍陣。

  又是一片哀嚎,又是一陣恐慌。

  “繼續衝!距離已經很近了,他們沒辦法再開火!”

  巴耶濟德咬著嘴唇,怒急攻心。

  穆斯林騎兵們猶豫片刻,繼續衝了起來,隊形不再完整,速度不再迅疾。

  “準備迎敵吧。”

  東羅馬軍陣中,易卜拉欣冷漠地看著穆斯林的慘狀,衝旗手吩咐道。

  “那個……是什麽?”

  在他身邊,卡洛揚心有余悸地問道。

  “陛下沒告訴你?”

  易卜拉欣笑了笑。

  “光的使者,白磷。”

  “好用是好用,但製取困難,數量太少了,剛剛我們打光了好幾年的存量,已經沒有了。”

  易卜拉欣舔了舔嘴唇,望著越來越近的穆斯林騎兵。

  “這東西對士氣的打擊是極大的,你看那些薩拉森人,他們明顯開始猶豫和遲疑。”

  “他們已經輸了一半,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的大方陣了。”

  易卜拉欣大手一揮。

  “開火!”

  ……

  1471年6月10日,東羅馬帝國在薩克森礦工的幫助下,利用最先進的德意志技術,挖穿了通往尼科米底亞城的地道,終於拿下了這座號稱堅不可摧的堡壘。

  當天上午,巴耶濟德王子率領奧斯曼和白羊聯軍近七千騎兵衝向尼科米底亞,在路上被兩支近衛龍騎兵阻攔,被迫分出一支部隊抵擋他們,帶上剩下的騎兵繼續衝鋒。

  尼科米底亞城下,匆匆列陣的東羅馬軍隊和遠道而來的穆斯林聯軍爆發大戰,會戰兵力是一萬余名步兵對陣五千余名輕重騎兵。

  戰鬥開始後,東羅馬帝國的火炮和投石機給穆斯林軍隊造成了兩百余人的減員和嚴重的士氣打擊,致使他們心生怯意。

  接著,兩軍正式接戰,東羅馬帝國的大方陣戰術第一次在野戰中得到了大規模使用,長矛和火槍的組合給穆斯林騎兵造成了大量困難。

  然而,東羅馬帝國的奴隸射擊軍在長久的圍城和消耗中同樣損失慘重,精通戰鬥的老兵已經十分稀少,大量的奴隸在強敵來臨時戰力有限,中軍大陣一度被穆斯林的重騎兵衝出了一個大口子。

  但是,兩翼的近衛軍團卻爆發出了極強的戰鬥力,用密不透風的方陣將自己化為血肉輪盤,沒能讓穆斯林聯軍的左右兩軍突破陣線,完成包圍,還有余力支援岌岌可危的中軍。

  戰鬥從上午持續到午後,穆斯林聯軍在巴耶濟德和哈利勒的率領下連續發動衝鋒,卻始終沒能擊潰東羅馬帝國的步兵方陣,長矛依舊林立著鋒芒,火槍依舊噴吐著硝煙。

  太陽開始西斜,雙方的戰士疲憊不堪,就在巴耶濟德試圖用最後一點精銳騎兵衝擊敵陣時,東南方向的一支斯拉維斯千人隊終於出現在戰場上,高喊著萬歲殺了過來。

  穆斯林士兵陷入了絕望,巴耶濟德已經被接二連三的失敗衝昏了頭腦,仍然囂叫著繼續衝鋒,但白羊王朝的哈利勒已經不願空耗兵力,當場就跑。

  情急之下,隨身護衛將巴耶濟德敲暈,帶上最後一點機動部隊撤離戰場,從斯拉維斯千人隊的衝擊下殺出了一條血路,逃進荒原深處。

  接下來的幾天裡,奧斯曼和白羊殘兵一路逃竄,東羅馬帝國的幾支遊騎兵一路追殺,巴耶濟德丟棄了隨身衣物和王子權位的象征物,偽裝成普通士兵,不管不顧地向東奔逃,找到了自己正在渡河的步兵隊,命令他們擋住追兵,自己則渡過薩卡裡亞河。

  前線大敗,白羊王子和奧斯曼王子先後渡河逃竄,奧斯曼士兵軍心全無,爭先恐後地渡過河流,躲避東羅馬遊騎的追擊。

  1471年6月15日,尼科米底亞戰役結束,這場戰役以穆斯林聯軍的徹底失敗而告終,尼科米底亞城陷落,奧斯曼將軍伊斯哈格戰死,奧斯曼第二維齊爾希南帕夏被俘。

  是役,東羅馬軍隊死傷六千余人,奧斯曼軍隊損失了東方集群幾乎全部的主力,白羊王朝則損失了將近三千人的精銳騎兵。

  戰役結束後,易卜拉欣率軍進逼薩卡裡亞河,逐步掃清殘敵,沿河布防。

  尼科米底亞戰役的結束標志著奧斯曼帝國在西北方向的徹底失敗,王子巴耶濟德丟城失地,僅以身免,威望掃地,東路軍群名存實亡,再無半分戰鬥能力。

  戰役的結束也標志著東羅馬帝國第二階段戰爭計劃的最終成功,盡管過程艱辛,奧斯曼的軍隊素質確實冠絕穆斯林世界,尼科米底亞的陷落和薩卡裡亞防線的建立還是使東羅馬帝國再也不用擔心來自東方的襲擊,布爾薩城已經近在眼前。

  戰役結束的消息傳到四面八方,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彈冠相慶,負責攝政的皇后宣布大慶三天,酒水不限量。

  身在尼西亞前線的以撒也收到了勝利的消息,當即將聚集在尼西亞盆地的大軍開赴南方,準備圍攻布爾薩城。

  穆罕默德二世得到消息後,沉默良久,宣布將外出攔截的大軍撤回城內,同時向烏宗哈桑修書一封,表示願意接受他的所有條件。

  忙著與地方首領簽署協約的烏宗哈桑見到了狼狽逃回的哈利勒,溫言撫慰了他,認為兒子的失敗並非全無價值,至少讓他清楚了東羅馬陸軍的真實戰力和建立在海運體系下的超強後勤能力。

  1471年6月25日,烏宗哈桑接見奧斯曼王子巴耶濟德,與他正式簽署停戰協約,承諾對奧斯曼帝國進行保護,阻止東羅馬帝國的入侵。

  同日,烏宗哈桑向東羅馬帝國派遣使節,勒令兩國就此停戰,禁止對方進攻布爾薩城。

  6月28日,東羅馬帝國皇帝以撒在軍營中接見白羊使節,撕毀國書,拒絕調停,並向白羊王朝遞交戰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戰火燃起,戰火不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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