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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拜佔庭再起》第245章 西進運動和宅地法
   第245章 西進運動和宅地法
  書房裡燃著爐火,牆上掛著一副巨大的地中海地圖,地圖十分精良,不同的勢力用不同的顏色加以區分,各大城市和堡壘也用大小各異的圓點詳細標明,顯然出自大師之手。  阿貝爾彎下腰,擠進書房的木門,站在以撒和查士丁尼身後。

  “阿貝爾,你此前一直在南邊戍守邊疆,對地中海世界近些天的情況可能不太了解,聽說過最近召開的拉斯佩齊亞大公會議麽?”

  以撒開口問道。

  “略有耳聞,聽說這次的會議是近些年來基督教世界中最盛大的會議,參會人數比上次的佛羅倫薩大公會議還多。”

  阿貝爾回答道。

  “是的,東帝國幾乎所有的高階教士現在都在拉斯佩齊亞,君士坦丁堡部分頑固派教士除外。”

  以撒輕輕點頭。

  “在幾十年前,我們有求於西方教會,他們召開的佛羅倫薩大公會議在客觀上的確改變了部分西方國家對我們的看法,的確使我們獲得了部分聖戰者的支持,但大公會議也給我們戴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鎖,導致底層人民對中央政府產生了嚴重的不信任感。”

  “當時,西方教會在實力上遠勝於我們,因此可以憑借大公會議來干涉我們的內政,甚至要求我們在聖索菲亞大教堂中舉行西方儀式。”

  “但是,幾十年後,形勢發生了逆轉。”

  以撒的嘴角升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自我們從巴爾乾驅除突厥以來,東方教會實力恢復,而西方教會卻年複一年地走下坡路,影響力大不如前,越來越多的百姓不願接受他們的盤剝,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開始對教廷的統治權提出質疑。”

  “在這其中,比較有影響力的就是胡斯派,在胡斯派之外,其實還有很多舊有異端和新興異端。”

  “而且,雖然西方教會在信徒人數上遠多於東方教會,但他們並不團結,最強的西歐君主法蘭西一直和羅馬教廷不對付,高盧地區的教會很早就脫離了羅馬的掌控。”

  “簡而言之,從某種層面上來說,西方教會已經陷入到內憂外患之中,已經完全沒有能力來乾預我們的內政。”

  “陛下,我有一個問題。”

  阿貝爾開口說道。

  “請說。”

  以撒點點頭。

  “在您看來,西方教會在近些年有徹底崩潰的可能性嗎?”

  “或者說,您覺得胡斯派等異端足以撬動聖座的絕對權威嗎?”

  阿貝爾問道。

  “沒有。”

  以撒搖搖頭。

  “羅馬教廷沒那麽容易崩潰,就算君主們不再聽他的,也會將其推上前台,充當自己的統治工具。”

  “至於胡斯派,我承認,他們十分頑強,戰鬥力和意志力都非常強大,波西米亞國王伊日·波傑布拉德也是一位很不錯的君主,在位期間興修水利,鼓勵農耕,提倡民族主義,在民間威望很高。”

  “但是,他們還不至於顛覆教廷的統治,也不至於將這種改革運動擴張到整個德意志地區。”

  在以撒看來,胡斯派實際上充當了宗教改革的急先鋒,一度給教廷帶來了很大麻煩。

  但是,在一場大變革中,急先鋒的結局一般不怎麽好。

  當然,胡斯派的戰鬥力的確頑強,天主教世界多次圍攻胡斯派,都沒能在軍事上將他們徹底征服,哪怕是匈牙利王國的“渡鴉之王”馬加什一世也未能將伊日·波傑布拉德擊敗,即使他在波西米亞天主教貴族的擁戴下得到了波西米亞王冠,也沒能將整個波西米亞納入統治范圍。

  伊日死後,胡斯派在波西米亞,摩拉維亞和波蘭等地還有不少信眾,一直等到宗教戰爭時才被狂熱的天主教徒“誤殺”乾淨。

  宗教改革的春風還未完全刮起,現在的教廷仍然掌管著半個歐洲的精神世界,雖然內憂外患不止,上層腐化嚴重,但在表面上依舊富麗堂皇。

  不過,再等幾十年,閔采爾,馬丁路德,加爾文等人將先後登上歷史舞台,將教廷的最後一絲顏面狠狠踩在腳下。

  現在的教廷就像一幢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大豪宅,為了繼續維持外觀的華麗,時不時將屋內的承重梁拆下一塊,裱上糨糊,貼在屋外。

  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被自己早年種下的惡果狠狠反噬。

  當然,這都是下一代的事了。

  想到這裡,以撒回過頭,望了望心不在焉的長子。

  好運的小子,恐怕終其一生,都不會碰上什麽特別強大的敵人。

  “那你可知,既然現在形勢逆轉,是西方有求於我們,我為何還要和他們維持表面上的統一?”

  以撒看向阿貝爾。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阿貝爾理所應當地說。

  “陛下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以撒哭笑不得地錘了錘他的盔甲,搖搖頭。

  二十年裡,自己積攢的威望太過崇高,帝國上下,根本沒多少人敢質疑自己,這是好事,但也是壞事。

  “算了,簡單來說,我們為了利益,為了錢。”

  以撒收斂笑容。

  “如果僅靠一個民生凋敝的巴爾乾和一個突厥遍布的安納托利亞,我們絕對沒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複興,甚至很可能連安納托利亞都拿不下來。”

  “所以,我們必須開拓海外貿易,刺激本土的簡單工業和商業,只要財政健康,我們就可以減免稅賦,就可以整軍備戰,就可以實現人口的迅速增長和土地的迅速擴張。”

  其實,東羅馬帝國的地理位置的確算不上多好,處於四戰之地,是北方,南方和東方的異族勢力進入歐洲的第一站,在之前的幾百年裡,隨時面臨著一波接一波強敵的大舉入侵。

  而且,東羅馬帝國深居東地中海,絲綢之路和黑海貿易鑄造了君士坦丁堡幾百年的繁華,但近百年來,東歐,中亞和波斯混亂不斷,東西方的路上貿易往來受到了很大的阻礙,黑海貿易也未能恢復昔日的繁盛,貿易中心從地中海遷往大西洋已是歷史的必然。

  如果自己不能憑借先見之明讓東羅馬帝國在大航海時代中佔得先機,仍然龜縮一隅,等待帝國的將會是原時空中奧斯曼帝國類似的結局,甚至更加悲慘。

  再者,大希臘地區和安納托利亞地區都嚴重缺乏優質煤礦,在三百年後的第一次工業革命裡肯定會處處受限,根本沒辦法和英德等國相比。

  時代變了,在鋼鐵和煤炭面前,哪怕是傳統農業大國法蘭西都有些力不從心,何況是更加傳統的農業大國東羅馬。

  為了解決這兩個問題,以撒只能選擇擴張,選擇海外貿易和烏克蘭大煤田。

  都是為了本族子孫,又在乎什麽千秋罵名?
  烏克蘭大煤田還能往後放放,但海外貿易卻必須盡早開始,自己眼下踩出的每一個腳印,都將為後世子孫贏取數不清的利益。

  “查士丁尼,你來說說,對於一個國家來講,什麽最為重要?”

  以撒看向查士丁尼。

  “人民,土地,金錢,軍隊,一個完善而高效的政府機構,這些都很重要。”

  查士丁尼不假思索地說。

  “但金錢是最重要的,沒有金錢,就沒有軍隊,沒有土地,沒有政府,連人民都會反對我們。”

  “說得好。”

  以撒欣慰地點點頭。

  “雖然這些論調存在很大問題,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金錢的確是最重要的。”

  “既然我們已經確定了要發展海外貿易,要在大航海中分一杯羹,就沒辦法繞開西歐,必須把直布羅陀海峽掌控在自己手裡。”

  “這就是我硬要和保羅二世簽署協議的原因之一。”

  “哼,陛下想要直布羅陀,我帶兵打了他們便是,何須如此麻煩?”

  阿貝爾冷哼一聲,將頭別向一邊。

  以撒笑著搖搖頭,將目光投向地圖上的伊比利亞半島。

  “在伊比利亞的三個大國中,葡萄牙生機最盛,阿拉貢靠著西地中海貿易小富而安,只有卡斯蒂利亞,雖然土地最多,但潛力最差,政治生態也極差。”

  “我可以毫不客氣地說,如果沒有一個強悍的君主來將卡斯蒂利亞的土地貴族整合起來,將它從一個中世紀國家改變成一個新時代國家,它還會一直差下去。”

  “在過去的一百年裡,卡斯蒂利亞連番內戰,幾乎所有君主在任期中都經歷過大規模內戰,和格拉納達的戰爭也是時斷時續,雖然佔據上風,但就是沒辦法將他們徹底抹除。”

  “而且,在半島上,阿拉貢和卡斯蒂利亞都面臨著不同程度的分裂問題,加泰羅尼亞和加利西亞的反叛屢見不鮮。”

  “據我所知,加泰羅尼亞人的叛亂到現在還未平息,加利西亞人最近也十分不老實,有一個叫做偉大兄弟會的民間組織正在密謀反叛。”

  以撒聳聳肩。

  “只有葡萄牙,無論是繼承爭端還是民族問題都比其余兩國輕微很多,社會穩定,政治昌明,已經基本完成了從中世紀國家到新時代國家的轉變。”

  “盡管卡斯蒂利亞很差,只能把十分的國力發揮出兩分,但他們依舊在最近的一百年裡將格拉納達的領土逐步蠶食,甚至數次攻陷直布羅陀。”

  以撒用手指在地圖上代表直布羅陀的位置輕輕點了點。

  “一百年裡,卡斯蒂利亞,格拉納達和馬林王朝對直布羅陀不斷展開爭奪,由於有北非摩爾人的幫助,再加上連續不斷的內鬥,卡斯蒂利亞一直沒能長期佔領這處緊要之地。”

  “然而,馬林王朝已經徹底衰落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從瓦塔斯家族亂政以來,馬林王朝作為一個中央政權已經不複存在。”

  “現在,直布羅陀的摩爾人領主已經向卡斯蒂利亞宣布效忠。”

  “您的意思是,現在的直布羅陀是卡斯蒂利亞的封臣?”

  阿貝爾緊皺眉頭。

  “是的,在卡斯蒂利亞人眼中,整個格拉納達都是他們的封臣。”

  以撒聳聳肩。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想對直布羅陀動手,又不想觸怒整個西方世界,最好還是要獲取保羅二世的支持。”

  “怎麽這麽麻煩,卡斯蒂利亞的內戰已經波及半個國家,如果我們能夠在直布羅陀站穩腳跟,他們應該無可奈何吧?”

  查士丁尼問道。

  “況且,直布羅陀海峽不比博斯普魯斯海峽,就算卡斯蒂利亞全佔直布羅陀,也根本沒辦法封鎖海路吧?”

  以撒聞言,輕輕點頭。

  這倒是實話,直布羅陀比較寬,最窄的地方都有14千米,是博斯普魯斯海峽的20倍,以歐洲各國目前的海軍水平來看,徹底封鎖是不可能的。

  原時空中,就連奧斯曼帝國都曾衝出直布羅陀,在大西洋佔據了一席之地。

  但是,只要直布羅陀不在自己手上,一旦海峽兩岸出現了海軍強國,他們完全可以時不時襲擾自己的航路,讓自己不勝其擾。

  東羅馬帝國沒辦法徹底封鎖奧特朗托海峽,但依舊可以用各種手段打擊威尼斯人的貿易航線,讓貿易成本大大提高,也是這個道理。

  以撒索性不再解釋,思考起來。

  “查士丁尼。”

  “嗯?”

  “你說,你既然要迎娶伊莎貝拉,肯定得有聘禮,恩裡克四世既然要嫁妹妹,肯定不能沒有嫁妝。”

  “卡斯蒂利亞人把格拉納達的宣稱權作為嫁妝送給你,你把格拉納達的土地打下來,作為你和伊莎貝拉後代的封地,你覺得這種解決方案怎麽樣?”

  以撒看向查士丁尼。

  “那當然再好不過了,但卡斯蒂利亞的貴族會吃這一套麽?”

  查士丁尼雙眼一閃,但還是有些顧慮。

  “這是給他們的台階,要是還不滿意,那就不管了。”

  以撒大手一揮。

  “如果能夠得到保羅二世的支持,如果他願意居中調和,這套方案有很大的實施空間。”

  “對格拉納達用兵之事暫時急不得,卡斯蒂利亞的內戰還遠遠沒達到最大規模,再往後,葡萄牙人,阿拉貢人,加泰羅尼亞人,加利西亞人,納瓦拉人甚至是法蘭西人都會卷入這場亂局。”

  “在這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擴充實力,積攢財富,擴張領土,發展領地,增加人口,為後續的大亂做好準備。”

  以撒緩緩說道。

  “父皇,那奧斯曼人呢?我們什麽時候進攻安納托利亞?”

  查士丁尼問道。

  “要等。”

  以撒抬起頭,望向窗外。

  “等什麽時候,奧斯曼的東邊出現一個龐然大物,足以牽製住穆罕默德二世三分之一的兵力,我們就可以著手收復安納托利亞了。”

  以撒要等的當然是自己的老朋友,白羊王朝的烏宗哈桑,此時的他正在和黑羊王朝的賈汗沙苦戰,根本沒辦法牽製奧斯曼的兵力。

  書房內陷入了沉默,半晌後,阿貝爾渾厚的嗓音再度響起。

  “陛下,您找我前來說這些事,我也聽不太懂啊?”

  “無妨,接下來的事就與你息息相關了。”

  以撒笑道。

  “在我們開始之前,我想先聽你講一講近些年南境邊疆區的情況。”

  “陛下,如果您問的是經濟發展,那麽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沒有什麽特別大的長進。”

  阿貝爾有些尷尬地說。

  “南境邊疆區已經有十年的歷史了,但由於自然條件的限制,人口一直很少,一座像樣的大城市都沒有。”

  “如果把圖古爾特,姆扎卜和其余的遊牧政權都算進來,整個南境邊疆區也不超過五萬人,我們的核心管控區也僅有一萬四千人。”

  “十年裡,我主管征戰,發展之事主要交給侯賽因,實話說,在他的治理下,新哈德良和羅曼努斯堡已經建立起完善的城防體系和行政機關,大部分定居人口也集中在這兩座主城周圍。”  

  “侯賽因還為兩座主城制定了各自的發展計劃,新哈德良靠近阿特拉斯山脈,附近的鐵礦資源比較豐富,羅曼努斯堡靠近傑裡德鹽湖,正好可以發展硝田產業。”  “去年,驛站網絡鋪到了南境邊疆區,我們和外界的商業交流更加便利,北方的幾個商會已經和我們簽訂了商業條約,定期派人來收購我們的鐵礦石和硝石。”

  “目前,新哈德良及周邊村鎮共有六千余人,羅曼努斯堡是個軍事堡壘,僅有兩千余人。”

  “挺不錯的,已經超出我的預計了,看來這個侯賽因的確是個人才。”

  以撒有些意外。

  “陛下,這其實主要由於您的流放法案,十年裡,很多犯人都被流放到南境邊疆區,他們的安置區也主要在兩座首府。”

  講到這些,阿貝爾突然笑了起來。

  “最初這些犯人很不老實,一有機會就逃跑,我實在沒辦法,參考了法蘭西的做法,在他們的額頭刺上野豬圖案,這樣一來,他們就算跑去北邊,也只能到處躲藏。”

  “在這之後,逃跑的人數就大為減少了。”

  “不錯的辦法,值得推廣。”

  以撒點點頭。

  這些年,為了提高人口,以撒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罪犯都利用到了極致,除謀殺等重罪外,一律不判死刑,改為流放邊疆。

  “南境邊疆區的兩個大藩侯裡,圖古爾特最為叛逆,姆扎卜非常順服,我猜測這可能跟他們的信仰有關。”

  阿貝爾繼續說道。

  “是的,姆扎卜信仰伊巴德派,這個信仰在薩拉森世界已經非常少見,姆扎卜周邊全是遜尼派異端,要想繼續生存下去,只能托庇在我們的羽翼下。”

  以撒沉吟道。

  “既然圖古爾特已經覆滅,現在的南境邊疆區應該可以進入一段時間的和平發展期,阿特拉斯山脈的柏柏爾部落就算下山劫掠,也不太會選擇沒什麽油水的沙漠綠洲。”

  “最近,奧斯曼帝國針對正教徒的迫害越來越嚴重,不少愛琴海周邊的正教徒都向巴爾乾逃難。”

  “既然圖古爾特城被你屠戮一空,不妨安排一些流民過去定居,從而避免這裡被其他柏柏爾部落佔據。”

  “行!侯賽因為了招引流民可謂是費盡心血,聽到這個消息,他恐怕做夢都要笑醒了。”

  阿貝爾哈哈大笑,震得人耳膜生疼。

  “這批流民人數不多,也就五百多人,都是從卡爾西頓周邊跑來的,就將圖古爾特更名為新卡爾西頓吧,希望他們可以喜歡新的家園。”

  以撒安排道。

  “再者,既然南境邊疆區已經平定,我準備將駐藩大臣的職位交給侯賽因,你的副手博克擔任副大臣,你覺得如何?”

  “侯賽因很不錯,軍事上的短板有博克來彌補,我也十分放心。”

  阿貝爾點點頭,但還是有些怏怏不樂。

  “陛下,那我呢?”

  “放心吧,你立下大功,我肯定會重重賞賜。”

  以撒寬慰道,展開一卷北非地圖。

  “在上一次的十字軍西征中,我們收復了迦太基,拿下了半個哈夫斯王朝的疆域。”

  “但你們也知道,哈夫斯王朝的人口密集區其實在迦太基以西,那裡的自然條件更好,人口更多,手工業產出更多,商業價值也更高。”

  “在當時,這些地方被我許給了參加西征的其余西歐貴族,他們在西邊的領地紛亂複雜,最具有實力的兩個是那不勒斯和醫院騎士團,前一個牢牢佔據貝賈亞城,後一個則在各地擁有不少城堡和莊園地產。”

  “在十幾年裡,他們對西邊的扎亞尼德王朝發動了好幾次進攻,基本上都以勝利告終,一度佔領了阿爾及爾城,但後來那不勒斯內戰爆發,斐迪南為了打贏內戰,迫不得已將阿爾及爾賣給了一位當地王公。”

  “不久前,斐迪南給我寫了封信,大概意思是,他之前欠我的貸款不想還了,還想在東印度公司佔據一些股份,準備將貝賈亞公國賣給我。”

  “您答應了?”

  阿貝爾眼冒精光。

  “是的,東印度公司的股份當然比一個貝賈亞值錢,但我還是答應了。”

  以撒說道。

  “我準備將從阿爾及爾到貝賈亞的領地整合起來,依照南境邊疆區的模式,建立西境邊疆區,不求什麽財政收入,只求邊疆穩定。”

  “阿貝爾伯爵,你可願意接受西境邊疆區駐藩大臣的職位?”

  “自然願意!多謝陛下!”

  阿貝爾大喜過望,單膝跪地。

  將阿貝爾輕輕扶起,以撒摘下一枚戒指,戴在巨人的尾指上。

  “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西境邊疆區的總負責人了,你需要立馬組建西境軍團,趕赴貝賈亞城,爭取在五年內將局勢穩定下來,收復阿爾及爾。”

  “扎亞尼德王朝是馬格裡布三王朝中實力最差的一個,鼎盛時期也沒辦法拉出一萬五千人的大軍,現在同樣是諸侯割據,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

  “陛下,打敗他們很容易,但想要長久佔領,恐怕並不簡單。”

  阿貝爾昂起腦袋想了想。

  “西境邊疆區不比南境,人口較多,且大多是篤信異教的薩拉森人,您準備怎麽對付他們?”

  “不用對付,也不用像對待核心地區一樣強製改信,采用放任自流的態度,不需要過多干涉他們自己的事情。”

  以撒搖搖頭。

  “斐迪南在十幾年裡已經把貝賈亞周邊的大型柏柏爾部落掃除乾淨了,城裡有部分居民是遷來的南意大利人,雖然人數不多,但完全可以加以利用。”

  “再者,醫院騎士團也是很好的幫手,他們的城堡全部自治,他們的宗教活動也不予干涉。”

  “現在已經不存在異端了,在北非大陸上,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犯不上互相爭鬥。”

  “至於貝賈亞西邊的柏柏爾人,使他們臣服即可,你和這些人打交道很多年,應該知道怎麽挑撥離間,怎麽驅虎吞狼,怎麽培養親信。”

  “陛下,這些我都懂,但您總得給我提供些許幫助。”

  阿貝爾撓撓頭。

  “軍隊,金錢,移民,您總得都給一些。”

  “軍隊沒有,你去了貝賈亞自己組建,初始資金五千索利都斯,其余的要你自己掙,你去了貝賈亞免不了打仗,用奴隸來換。”

  以撒說道。

  “再者,我知道你其實不太喜歡行政管理,會挑選幾名才學豐富的官員和教士隨你一同出發。”

  “至於人口和移民……你看看這個。”

  以撒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阿貝爾。

  阿貝爾接過,哼哧哼哧看了半天。

  “看明白了?”

  以撒微笑。

  “我不認字……陛下。”

  以撒無奈,接過文件,解釋起來。

  “這是帝國最新頒布的墾荒法令,主要目的就是吸引流民。”

  “我將其稱為宅地法。”

  以撒清清嗓子,念了起來。

  “根據宅地法,凡是年滿十四周歲的羅馬公民,或者是有意願加入羅馬的其他基督徒,為了居住或耕種,均可以在繳納1個索利都斯的登記費後,獲得一定數目國有土地的三年使用權,耕種三年後,土地歸開墾者所有。”

  “這些國有土地包括保加利亞,南境邊疆區和西境邊疆區,再往後,還會包括安納托利亞和埃及。”

  “也就是說,你不僅可以招攬國內移民,還可以招攬來自西歐各國的移民,現在教會統一了,我們沒有理由將他們拒之門外。”

  “通過宅地法獲得的土地遠比普通手段多,而且可以傳給子孫,這對一窮二白的佃戶的吸引力還是相當大的。”

  14世紀之後,西歐莊園經濟開始迅速瓦解,大量的封建莊園走向破產,封建主們被迫將農奴製改為佃農製,百姓不再拘束於莊園之中,流動起來更加自由。

  只要自己在幾片開墾區上放開宗教管制,總會有西歐流民願意來的。

  保加利亞以正教徒居多,少量的公教徒翻不起什麽風浪,西境邊疆區和南境邊疆區以穆斯林居多,前來墾荒的公教徒要想保住自己的土地,只能向中央政權靠攏。

  況且,這兩片邊疆區本來就不是以撒的核心領土,定居的公教徒怎麽也比半遊牧的穆斯林好得多。

  “阿貝爾,宅地法雖然面向三塊開墾區,但主要還是為西境邊疆區準備,這裡離西歐最近,自然條件也較好,移民估計會把這裡當做主要目的地。”

  “你要做的就是將他們團結起來,一步步壓縮柏柏爾人的土地,為帝國守住西部邊疆。”

  “西境邊疆區多年戰亂,不少捕奴團都在這裡活動,醫院騎士團也是常年捕殺異教徒,空出來的土地都可以拿來招引流民。”

  “前來墾荒的流民估計以法蘭西人,意大利人和卡斯蒂利亞人居多,英格蘭和德意志的移民會很少,我會將法語,意大利語和西班牙語統一定義為通俗拉丁語,從而加深他們對古老帝國的回憶。”

  “拉丁語和希臘語都是帝國的法定語言,說通俗拉丁語的人可以進入政府機構,可以上學,可以擔任高官。”

  以撒說道。

  15世紀末,民族主義還未興起,相比於市民,小農不識字,民族情懷更加淡薄,只要能夠合理解決宗教問題,完全可以將部分西歐流民加以同化。

  當然,這僅限於農民,如果換成北意大利的城市居民,完全沒有同化的可能性。

  “我會請求保羅二世為這次的西進運動做宣傳,從異教徒的手中收復失地,當然也是聖戰的一種。”

  “是,我明白了,這就去組建西境軍團!”

  阿貝爾重重點頭。

  “迦太基尚武,周邊的百姓參軍意願很高,我會給你頒發一份文書,準許你招募士兵。”

  以撒說道。

  “再者,武器裝備和早期補給我也都為你準備好了,你可以去跟迦太基兵工廠簽一份貿易協議。”

  “還有各個商會的負責人,你以後免不了和他們打交道,可以見一見。”

  “是!”

  阿貝爾大聲說道。

  以撒點點頭,仍然有些不放心,繼續叮囑。

  “雖然西境邊疆區不會納入核心統治區,但重要性卻不容小覷,如果你能夠拿下阿爾及爾港,我們和格拉納達的距離將不再遙遠,補給壓力也會大為減輕。”

  “我們的商路在西地中海缺乏一處中轉站,西境邊疆區恰好可以補足這一短板。”

  阿貝爾點點頭,喜氣洋洋地衝出書房。

  巨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父子二人對視一眼。

  “父皇,兵是他自己招的,流民對帝國沒多少向心力,您就不擔心他在站穩腳跟後自立為王麽?”

  查士丁尼問道。

  “怎麽反叛,武器依賴我們,貿易依賴我們,斐迪南臨走前將貝賈亞城有價值的工匠和學者全部帶走了,西境邊疆區的手工業基礎幾乎為零。”

  以撒不以為意地搖搖頭。

  “以後,西境邊疆區將處於柏柏爾人和拉丁移民並立的雙元格局,且以農耕為主,阿貝爾離不開我們。”

  正說著,一位親兵闖進門來,將兩封書信遞給以撒。

  以撒接過信,粗略看看,綻開笑容。

  “父皇,什麽事?”

  查士丁尼急迫地問。

  “卡斯蒂利亞的阿方索王子攻下了托萊多城,恩裡克四世帶著伊莎貝拉倉皇逃往塞戈維亞,在路途中同意接受我們的條件,將妹妹嫁給你。”

  查士丁尼立刻開心地大笑起來,眼裡全是愉悅。

  “別著急開心,還有一件事。”

  以撒將另一封信遞給查士丁尼。

  “克裡米亞的哈吉·格萊死了。”

  ……

  1466年1月3日,卡斯蒂利亞王國的阿方索王子率軍進入托萊多王宮,加冕為卡斯蒂利亞國王,與塞戈維亞的恩裡克四世分庭抗禮。

  1月4日,在保羅二世的調和下,恩裡克四世接受東羅馬帝國的條件,將妹妹伊莎貝拉嫁給皇子查士丁尼,兩國結為姻親。

  根據訂婚協議,恩裡克四世將格拉納達的一紙宣稱移交給伊莎貝拉,作為她的嫁妝。

  1月5日,克裡米亞汗國的一世梟雄,成吉思汗這代子孫中最具野心的哈吉·格萊汗在巴赫奇薩萊病逝,政局動蕩,諸子相爭,起兵攻伐。

  1月8日,東羅馬帝國建立西境邊疆區,頒布宅地法,大力招引各國流民南下墾荒。

  同月,在葡萄牙阿維什王室和那不勒斯特拉斯塔馬拉王室的強烈要求下,由三十五條各式艦船和三千余名水手組成的東印度艦隊從迦太基港拔錨啟航,前往富饒的東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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