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一切都停止了,好像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禁閉室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只有莫妮紗因為身上的傷痛而發出的粗重喘息聲。
倒在牆角的費納希雅愣愣得看著眼前的一切。
毫無疑問,那位騎士心中充滿了對於玩弄他感情欺騙他的萊丁王國女間諜的痛恨。
但是,除了痛恨之外,費納希雅還清楚得看到了一些更加強烈、更加濃重的情感。
身上流動著和海格埃洛一樣的,繼承自那位古代英雄的血脈,那受到詛咒,相承永繼的血脈。
這股血脈使得那位英雄的子孫深受情感困撓的痛苦的同時,也一個個成為了不可救藥的愛情的俘虜。
無論他們是剛強自信還是孤獨冷傲,他們都無可避免得墜入到這必然吞噬他們生命的感情漩渦中去。
“你走,離開這裡。”那位騎士沙啞著喉嚨說道。
費納希雅甚至能夠看到他的臉頰微微得抽動著。
雖然背轉身體,她無法看清那位騎士的表情,但是她確信那一定是一幅悲哀的神情。
“你知道我不可能離開這裡,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莫妮紗慢慢得坐了起來,她衣衫襤褸到處是被撕破的痕跡。
雖然這位萊丁王國女間諜顯出一幅冷漠的,好像只是在作交易一般的樣子,但是費納希雅好像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痛苦。
如果現在能夠使用靈魂戒指的話,費納希雅絕對可以確信,她能夠聽到的只有心靈的哭泣。
看著這兩個被命運牢牢綁在一起,但是又因為各自的身份,使得他們不得不形同陌路的人,費納希雅實在不知道應該感歎些什麽。
如果要怨恨的話,只能怨恨那個被封印了的充滿邪惡的魔法皇帝。
“你走,帶著她一起走,讓她遠遠得離開這裡,也讓她遠遠得離開海格埃洛。”那位騎士突然間回過身來,他大踏步走到費納希雅身邊。
看到那個騎士逼近,費納希雅下意識得往牆角挪了挪,將身體躲到裡面去,那樣子絕對楚楚可憐。
沒有想到那個騎士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他握住費納希雅的胳膊,使勁一拉又一推。
費納希雅那脫臼了的雙臂,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不過劇烈的疼痛,仍舊使得費納希雅差點昏過去。
她兩眼發黑,眼前還冒著金星。
雖然手臂關節已經回到原位,但是劇烈的疼痛仍舊沒有過去。
費納希雅的手臂還是動彈不得,她只能輕輕得動一下手指頭。
微微鉤動的手指,讓費納希雅稍稍放下心來。
至少用不著擔心她的手臂會就此殘廢。
“帶著她離開這裡。”那個騎士退到了禁閉室的另一邊,他臉衝著牆壁,好像不願意看任何其他人一樣。
“帶她走,乘我還沒有改變主意。”那個騎士再一次怒吼起來,不過費納希雅感到與其說,這一聲怒吼是在警告她們倆,還不如說是在堅定他自己的意志。
費納希雅甚至看到那個騎士的身體在微微震顫著,那幅景象說不出的悲涼和哀傷。
莫妮紗慢慢得站了起來,她拉了拉衣裙,將那些破碎的露出肌膚的地方用零零碎碎的布條,稍稍遮蓋了一下後,走到費納希雅跟前。
她伸出右臂,顯然想扶費納希雅起來。
費納希雅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她的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貼著牆壁勉勉強強得爬了起來。
莫妮紗仍舊是那一幅冷冰冰的樣子,但是費納希雅清楚得從那沾滿汗水的手掌,和那微微的顫動中,感覺到她心中的彷徨。
有好幾次,費納希雅甚至感到這位萊丁王國女間諜緊了緊握住自己的手,好像是想要下定決心一般。
但是每一次握緊之後,便是突然放松,顯然她心中仍舊有很多東西不能放下。
費納希雅感到極為奇怪,有什麽東西比自己的情感更加重要呢?
難道那便是對於國家的忠誠,抑或是這位小姐的親人控制在什麽人手中,使得她不能夠背叛她的祖國。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走出禁閉室。
莫妮紗仍舊是那一幅冷漠的樣子,而費納希雅則小心翼翼貼著牆沿走到門口。
當費納希雅正要打開門的時候,突然之間她聽到那位騎士說道:“你就這麽走了,不想留下什麽要對海格埃洛這個白癡說的話。”
費納希雅很清楚得感覺到,那聲白癡,並不只是針對海格埃洛公爵的,顯然它指的對象同樣也包括,眼前這位並不遜色分毫的“情癡”。
費納希雅靜下心來尋思了一會兒,無論如何,對於海格埃洛確實應該有個交待。
從口袋裡面取出那枚戒指,那是剛才莫妮紗幫她撿起來的。
將戒指輕輕得放在門口的窗台前。
在燈光的映照之下,戒指上的那顆碩大的寶石,閃爍著迷人的光彩。
但是那光彩顯得有些孤寂,也許連它也已經知道,現在是告別的時候。
“請您將這枚戒指還給公爵大人,他可以為這枚戒指找到另外一個更加合適的主人,並且轉告他,在元帥府邸和皇宮裡面的那段日子,對於我來說,無疑是相當痛苦的,但是我也很感動,因為平生第一次有人這麽關心我。可惜,我們屬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請他將我遺忘。”費納希雅輕聲說道,因為就要離開了,因此她的話中沒有一絲虛偽和掩飾。
“遺忘?”那個騎士突然間發出了一陣苦笑:“遺忘是這樣容易的事情嗎?更加合適的主人?難道你不知道,一個人的心如果裝進了某個人,這顆心便永遠也找不到另外一個歸宿。”
那位騎士的聲音有些顫抖。 。
費納希雅清楚得知道,隨著這顫抖的聲音,扶著自己的莫妮紗小姐的身體同樣一陣顫抖,但是,顫抖的身軀並沒有阻止這位萊丁王國優秀的女間諜的行動。
她攙扶著自己義無返顧得走出了禁閉室的大門。
在門口,圍成一圈,密密麻麻得站立著那些騎兵們。
在禁閉室之中發生的一切,並不是悄無聲息的啞劇表演。
之前的毆打聲早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面對這些騎兵,費納希雅反倒並不緊張。
身體上的疼痛,並不表示她失去了對抗的能力。
沒有了那個封魔環,自己便能夠使用一些小魔法。
對付這些不會魔法的騎兵,這些小魔法已經綽綽有余了。
更何況,身邊站著的莫妮紗小姐也絕對不會是泛泛之輩。
雖然費納希雅從來沒有見識過莫妮紗小姐的身手,但是在森林妖精酒之中,她早已經領教過那兩支小妖精的手段。
能夠使用精神魔法,進入別人的夢境,無論如何對於魔法的控制,已經比維德斯克的大多數魔法師要強很多了。
正當費納希雅準備著衝出這裡的時候,突然之間背後傳來一陣威嚴的命令聲:“讓她們走。”
“團長,她可是皇帝陛下和海格埃洛公爵重金懸賞的要犯,如果放她走,誰能夠擔待起這個責任?”一個騎兵問道。
“所有責任由我承擔,和各位一點關系都沒有。”那個騎士淡淡得說道。
“團長,你說這話沒有用啊,誰不知道這位費納希雅小姐是海格埃洛公爵的未婚妻,放她逃跑,海格埃洛公爵絕對會遷怒於我們這裡所有的人。”另外一個騎兵叫嚷道。
正當那些騎兵們群情激昂的時候,突然之間連續響起一串弓弦撥動的聲音。
只見一支支綴著白色羽毛的箭支猶如閃電一般,射向那些領頭的騎兵。
每一支箭失都準確無誤得釘在了那些騎兵頭上帶著的鋼盔之上。
那些箭失發射的力量把握得極為精確,箭失剛好掛在那位騎兵頭頂上的鵝絨頂飾之上。
“皇帝陛下和公爵那裡,我會負責,但是我的命令絕對不允許其他人違背。”菲斯勒平靜的說道,但是他的語氣充滿了威嚴。
那是一種余生俱來的威嚴,這股威嚴深藏於他的血脈之中。
受到這股威嚴的震懾,騎兵們紛紛向兩旁閃開,中間空出一條小路來。
雖然現在看上去已經安全了,但是費納希雅仍舊不敢放松警惕,她食指連續劃出幾道神秘的圖案。
突然之間,兩道閃電劃破夜空,就像是兩條柵欄一般,樹立在通道兩邊。
這下子,那些雖然心中仍有不甘的騎兵們,也沒有什麽話說。
他們突然間意識到,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位實力強勁的魔法師。
在如此強大的魔法師面前,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一群能夠輕而易舉被消滅的普通人而已。
騎兵們紛紛往外退開,畢竟沒有人願意成為不幸的犧牲者。
那閃亮著藍色光芒的閃電,毫無疑問可以將敢於觸碰的人化為灰燼。
費納希雅很滿意於這個小幻術施展的成功,現在的她能夠不用魔力就盡量不用魔力。
沿著那條小路,費納希雅和莫妮紗互相攙扶著走到兵營門口。
在那裡停著一輛馬車,是那種長途旅行用的普通驛站馬車。
不過駕車的那個人卻顯然沒有那麽普通。
費納希雅能夠清楚得感覺到這個人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但是她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鑽進馬車,費納希雅一眼便看見對面的位置上放著一套男子的服裝,從尺寸看來是為自己安排的。
在那套衣服上面,橫放著一把彎刀。
細窄狹長的刀身,猶如彎月一般的弧度,以及極短的握柄。
毫無疑問正是那把自己送給兩個小妖精的魔刀“暗紅淚珠”。
等到莫妮紗上了車,馬車緩緩得駛動起來。
那個駕車的人,倒是一把好手,馬車在荒涼崎嶇滿是石塊的大道上面飛馳著,卻行駛得極為平穩,一點都不顯得顛簸。
“你可以將衣服換上。”坐在對面的莫妮紗輕聲細語說道。
費納希雅看著她的臉,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個嘈雜喧鬧的酒。
第一次看見莫妮紗的時候,費納希雅將莫妮紗當成了能夠傾吐心扉的大姐姐。
那溫柔和藹的態度,那他鄉遇故知的歡喜,讓費納希雅完完全全得將這位小姐當作了自己的親人。
但是等到她知道了這位小姐的另外一個身份,一種受到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事實上,費納希雅曾經有一度,將這位小姐看作和那兩隻妖精一樣的洪水猛獸一般的角色來看待。
現在知道了她和那位騎士之間的感情糾葛之後,費納希雅再一次對這位小姐感到迷惘。
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出於感激,費納希雅好像已經完全原諒了這位小姐對自己的欺騙。
因為在她看來,這位小姐同樣也是一位被命運作弄,身上中了那古代可怕詛咒的可憐人。
而且和自己相比,她的心中有著更多的痛苦。
費納希雅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小姐真心誠意得和海格埃洛的哥哥相愛。
但是,那個可怕的詛咒對於這兩個深深相愛的人同樣有效。
因為在他們之間,橫亙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障礙。
“你為什麽不換上衣服?”莫妮紗再一次提醒道。
費納希雅看了看左右,雖然她確實很希望能夠換回恩萊科的身份,但是當著這位小姐的面更換衣服,這絕對不是她的自尊心能夠忍受的。
特別是從女裝換成男裝,這實在是太令人感到尷尬了,費納希雅很懷疑以前的自己是怎麽能夠忍受這一切的。 。
為什麽當時沒有感到羞恥和尷尬。
雖然費納希雅並沒有說什麽,但是莫妮紗從她的表情之中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
事實上莫妮紗的心中同樣猶豫不決。
她絕對沒有忘記臨走之前,師妹那冷酷無情的命令。
雖然自從擁有這個身份以來,雖然自從自己決心為了祖國奉獻一切以來。
她就有所覺悟,為了國家的安危貢獻自己的一切。
這一切之中,除了包括自己的生命,愛情之外,也包括貞操和人格。
但是當她需要為此而犧牲的時候,她確實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原本她打算將最寶貴的東西,奉獻給自己的心上人。
這也算是對於當年傷害他的補償,但是沒有想到她所愛的人,沒有接受這件禮物。
莫妮紗心中始終充滿了痛苦,她必須在祖國和愛人之間作出抉擇。
這兩樣她都不願意放棄。
“值得嗎?值得放棄那份真摯的感情嗎?”正當莫妮紗自己掙扎在這個疑問中的時候,突然間旁邊坐著的費納希雅輕聲問道。
這句話就像是一塊小石子投入到平靜的湖水之中一般,激起了陣陣漣漪。
“這是沒有選擇的事情。”莫妮紗想要盡可能得顯得鎮靜自若,她露出一幅冷冰冰的樣子,但是她抽搐的嘴角顯露出她內心的激動。
“你為什麽要欺騙自己,你很在乎菲斯勒,你和我不一樣,你真得愛著菲斯勒,為什麽?”費納希雅追問道,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管這種閑事。
“為了什麽,你應該很清楚,我是為了自己的祖國,為了祖國的安危。”莫妮紗義無返顧得說道。
“我實在是難以理解,雖然我也為我的祖國著想,我願意為她奉獻所有的力量,甚至冒生命危險都在所不惜,但是我不會為了祖國而放棄自己的情感。我並不是一個隻屬於祖國的機器,我有我自己的生命。”費納希雅說著自己的感受,她確實很希望能夠讓莫妮紗回心轉意。
至於為什麽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連費納希雅本人都難以理解,也許她確實將莫妮紗當作是自己的姐姐了。
但是,讓費納希雅感到驚訝的是,聽到這番話,莫妮紗原本激動的神情,反而漸漸平靜下來,她看著費納希雅,語氣堅定得說道:“你是無法理解我們萊丁人的,我的祖國可以說是世外桃源,那裡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不象卡敖奇王國那樣到處是壓迫,欲望和野心在吞噬著一切,也不象你的祖國索菲恩,人與人之間等級森嚴,每一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那個等級之中,對於其他等級的人充滿冷漠,很少關心。”
“在我的祖國,貴族和官員要花費十倍的努力,來得到人們的尊敬。龐大的財富並不能夠換來特權,工匠和莊稼漢的地位很高,根本是你難以想像到的。”
“正是因為我的祖國是人間天堂,因此我們每一個人都願意為她奉獻出一切,生命甚至是家庭。”
費納希雅愣愣得聽著莫妮紗的話,雖然她仍舊難以想像,這種平等的人間天堂倒底是怎樣一番景象,但是費納希雅不得不承認莫妮紗對於索菲恩王國的形容,並不是過於偏僻。
在故鄉,自己確實對於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充滿了冷漠。
國王,貴族,將軍,所有這一切都離開自己極為遙遠。
甚至連鎮長富商,這些離自己很接近的人,自己都毫不關心,因為他們的生活和自己無關。
自己只要能夠保證平靜而又毫無變化的生活就可以了。
也許正是這種平靜,讓自己難以忍受,讓自己充滿了對於旅行和冒險的憧憬。
費納希雅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甚至從來沒有關心過父親的生活。
在自己的印象之中,父親就是那種時時刻刻如同沙漏一般精確得生活著的人。
他心中的想法,他有什麽樣的煩惱,他為什麽而喜悅。
這一切自己好像全都不知道。
也許索菲恩王國確實是一個平靜而又冷漠的國家。
而索菲恩王國的國民,就像自己一樣,也早已經習慣於這種平靜而又冷漠的生活。
費納希雅並不想進行比較,她不想比較哪種生活更有意義。
更不想比較,是這位忠誠的為了祖國,連愛情都能夠割舍的小姐更加高尚,還是冷漠的自己更為崇高。
馬車行駛在荒涼的大道之上,周圍是一片褐色的寸草不生的土地。
這裡是荒漠的邊緣,但是因為這裡沒有海風帶來豐厚的水氣,因此這裡遠不能夠和另外兩塊荒漠相提並論。
在斯崔爾郡的荒漠邊緣是莽莽大草地,雖然同樣荒無人煙,但是那裡充滿了勃勃生計。
即便是通往自己祖國索菲恩王國的那片荒漠,在它的邊緣也生長著一圈灌木叢林。
那些帶刺的荊棘,雖然遠沒有大草原那樣令人心曠神怡,但是,總比眼前這番景象要生動很多。
這裡即便有那麽一絲綠色,也被掩蓋在厚厚的塵土底下。
天是昏黃色的,地是昏黃色的,甚至連馬車的車窗玻璃也同樣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昏黃的顏色。
費納希雅很清楚這輛馬車正駛向通往萊丁王國的邊境。
這位小姐此行的目的,無疑是想要將自己帶到她們的國家。
幾乎是最早便和自己有所接觸的這些萊丁人,無疑對自己的價值了如指掌。
雖然費納希雅並不喜歡,這些萊丁人的做事方法。
這種隻憑手段的方法,和她那種平淡和諧的處世原則格格不入。
但是因為剛才的救命之恩,費納希雅也沒有絲毫反對這些萊丁人的意思。
反正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逃離卡敖奇王國,第二件重要事情是逃得離公主殿下遠遠的。 。
到什麽地方去,倒並不是她極為關心的事情。
“法蘭妮公主殿下,她們現在怎麽樣了,你知道她們的消息嗎?”費納希雅輕聲問道,雖然她擁有索菲恩人一貫的冷漠,但是對於同伴,她仍舊相當關心。
“她們想必已經突出重圍了,你放心好了,沒有海格埃洛在現場指揮,又沒有那兩個超級魔法師坐鎮,卡敖奇王國沒有幾個人能夠對付得了你那位同伴凱特。”莫妮紗平靜得說道。
“你們也曾經注意過凱特?”費納希雅找了個可以調節氣氛的話題。
“不僅僅是凱特,還有跟你一起巡視卡敖奇全境的貝爾蒂娜,同樣也在我們注意的視野之中。甚至可以說,對於貝爾蒂娜小姐的關切,僅次於你,在我們看來,凱特的本領最多能夠使用在戰場之上,萊丁雖然並不強大,但是我們並不缺乏詭異多變的戰法和手段,但是貝爾蒂娜卻能夠使得一個國家強盛,並且更加接近於理想的社會,這是我們夢寐以求的事情。”莫妮紗心中的傷感好像已經消退了一些,她說話的語氣開始有些自然起來,不象剛才那樣有一種緊崩著的感覺。
“你們也打算將貝爾蒂娜弄到萊丁王國?”費納希雅問道,她確實有這種想法。
莫妮紗看了她一眼,輕輕得搖了搖頭說道:“我的老師已經派出人,專門到成達維爾學習貝爾蒂娜小姐傳下來的那些技藝,對於貝爾蒂娜小姐,我們的了解甚至在你之上,貝爾蒂娜小姐不象一個索菲恩人,反而象我們萊丁人,為了理想她可以拋棄一切,這樣的人即便將她帶到萊丁,她如果不願意為我們服務的話,我們根本難以強迫她。更何況想要得到貝爾蒂娜小姐的知識,只要派人專門學習便可以了,貝爾蒂娜小姐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人。”
聽到莫妮紗對於貝爾蒂娜的讚揚,費納希雅感到極為驚訝。
沒有想到萊丁王國對於貝爾蒂娜如此看重,也許確實只有對手更加了解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一切。
在卡敖奇王國看來,擁有魔法和武技兩種才能的凱特無疑要比貝爾蒂娜重要許多。
之所以追捕貝爾蒂娜的賞金要比凱特高,十有八九是看在她對於那些斯崔爾郡人的影響力的份上。
至少費納希雅可以肯定,對於海格埃洛公爵來說,貝爾蒂娜是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凱特卻是他視為對手的人物。
“你們怎麽能夠找到我的?”費納希雅又問道,剛才形勢緊迫,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現在平靜下來之後,這種疑問油然而生。
“我們的眼線,遍布整個卡敖奇王國。”莫妮紗平靜得說道。
不過盡管莫妮紗掩飾得很好,但是卻並沒有獲得費納希雅的信任。
費納希雅突然間想起了自己體內那兩道奇怪的魔法波動。
雖然隨著德雷刻絲對自己所下的那道詛咒的消散,這兩道奇怪的魔法波動也漸漸變得難以辨認,但是費納希雅仍然感覺到,這兩股魔力和莫妮紗之間有著某種聯系。
費納希雅甚至能夠感覺到很輕微的魔力的共鳴。
盡管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她並不打算說破。
畢竟人家剛剛救了自己一命。
那兩道施展在自己身上魔法即便是為了監視自己而存在的,現在救了自己,至少也要為這救命之恩而道謝一番。
費納希雅決定不再斤斤計較這件事情。
正當她為自己的寬宏大量而感到滿意的時候,突然之間,“冬”的一聲,一支箭失射穿了馬車車廂。
鋒利的箭頭從那厚實的木板之中冒了出來,。
在夕煙映照之下,箭頭閃爍著森森的寒光。
正當費納希雅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是接二連三的響聲傳來。
一連串沉重的敲擊聲過後,原本平整光滑的馬車後壁,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箭頭。
有幾支箭失力量特別強勁,以至於穿透出老長一截。
費納希雅稍稍一愣,馬上感覺到,馬車突然之間加快了速度。
瘋狂疾駛起來的馬車,已經顧不上平穩了。
這下子費納希雅就好像是坐在了一匹桀驁不遜的奔馬之上。
只不過和奔馬比起來,現在的馬車更加不受控制。
“將馬車停下,快些停下,要不然這一次我們便不客氣了。”身後除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之外,更傳來極為響亮的喊話聲。
話音剛落,好像為了證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不容置疑的一般,又是一連串的箭支釘在了車廂後壁之上。
和剛才不同,這一次的箭失中,有幾支的箭頭尖端散發出一種淡淡的碧綠的顏色。
“小心,這是毒箭。”莫妮紗顯然對於卡敖奇的一切了如指掌。
“毒箭?”費納希雅感到不可思議。
“為了對付魔法師,因此菲斯勒製造了一些毒箭,這樣便用不著仔細得瞄準,菲斯勒曾經說過,對於弓箭手來說,和魔法師交鋒唯一的長處便是速度,因為魔法師施展魔法需要不短的時間作準備”莫妮紗突然看了一眼費納希雅說道:“當然,並不包括你和你的那位同伴凱特。”
“正是因為如此,菲斯勒讓他的那些部下,注重連續發射弓箭的技巧,因為在兩軍交鋒的時候,想要射偏目標並不容易,在箭頭上面塗抹毒藥,就是為了讓這種攻擊能夠最大程度得發揮作用。甚至在對魔法師的戰鬥中,這種攻擊方式同樣有效,菲斯勒手下的騎兵能夠一邊快馬揚鞭追趕敵人,一邊發射箭失攻擊目標。”
好像是為莫妮紗這番話作注解,又是一排箭失射了過來,這一次,箭失上面的力道更加強勁了,顯然追兵離開她們的距離也更加接近了。 。
費納希雅並沒有坐以待斃的習慣,她靜心冥想起來。
對於逃亡她早就已經相當習慣了,在這種時候,莫斯特曾經教給自己的那種魔族魔法“黑暗旌旗”是最為有用的。
而且也用不著傷人。
雖然被這些追兵緊追不舍,但是費納希雅並不打算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這一方面是為了報答那位皇帝陛下對她的傷勢。
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那些人是菲斯勒的手下。
但是正當費納希雅潛心冥想的時候,突然之間,劇烈的頭痛阻止了她施展這種強力的魔法。
顯然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那個該死的詛咒,仍舊束縛著她的行動。
看到這種情形,早已經從各方面匯聚而來的情報中,得知她中了那個超級魔法師德雷刻絲的強力魔法的莫妮紗,自然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情。
事實上對於在這種情況下,仍舊能夠施展魔法的費納希雅,她早已經感到不可思議了。
這個家夥的實力確實強橫,甚至連德雷刻絲的魔法都難以傷害到她,甚至還不能完全束縛住她的力量。
莫妮紗很擔心,將如此強大的一個魔法師帶回去,自己的老師是否能夠將她控制在手中。
不過此時此刻並不是擔心這種事情的時候,莫妮紗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作為一個魔法師,她同樣有著相當不錯的實力,只不過擁有“靈魂之神”的力量的她們,真正的實力並不為人所知。
精神系魔法用來進行暗算,那是再好不過,因為世界再也沒有哪種魔法施展起來比精神系魔法更加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光明正大得施展魔法進行比鬥,就不是精神魔法擅長的事情了。
不過精通精神魔法的高手,修煉到相當境界時,他們的威力又漸漸超越了其他的魔法師,因為對於精神魔法來說,幾乎沒有什麽方法能夠有效防禦。
而且那些能夠作用於遠距離的精神魔法,可以攻擊的范圍,就遠遠不是普通魔法能夠比擬的。
只不過能夠修煉到這種境界的精神系魔法師,數量實在是少得可憐。
莫妮紗同樣也沒有達到這種境界,因此她能夠施展的只能是普通的元素魔法。
在這個莽莽無際的荒漠聚集水元素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不過除了水之外,這裡到處是黃土,連空中都漂浮著塵土。
而那肆虐的風更是四處席卷,儼然統治這裡的君王。
莫妮紗並不熟悉風系魔法,但是對於縛土術倒是有所了解。
隨著一陣輕細而又悠揚的吟唱聲響起,周圍那充滿了空中的土的氣息越來越變得厚重起來,土漸漸聚集成一團團如同雲霧般的大塊。
這是很簡單的魔法,不過對於擺脫追兵倒是非常有效。
只見莫妮紗用手一招,便是一團土雲飛快得向後飄去。
雖然這雲霧一般的塵土塊並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傷害,但是突然之間被風沙所包裹,鼻子裡面眼睛裡面全是塵土黃沙,受到這種攻擊的人並不比被巨大的土塊擲中,好受多少。
一時之間馬車後面傳來一連串的呼叫聲,和人仰馬翻的聲音。
在這個到處是風沙,到處塵土席卷的地方,這種魔法施展起來確實又方便又有效。
費納希雅愣愣得看著這一切,她絕對沒有想到,從莫妮紗身上同樣也能夠學到不少東西。
一向以來,她總是注重於那些強大的魔法,完全認定能夠施展強大的魔法便是實力的證明。
但是看到莫妮紗的戰鬥方式,費納希雅心中有些動搖了,也許適當得借用自然本身所蘊藏的力量,也許通過巧妙的運用,用自己本身的力量當作是指揮者,來駕禦天地之間原本就存在的力量,要好過於那種親自衝鋒陷陣的力量使用方法。
身後墜落之聲此起彼伏,正當費納希雅以為自己已經安全了的時候,突然間一道銳利的“風刃“將整個車廂頂部削了下去。
能夠如此精確得控制住風刃的發射,追兵之中肯定有一位相當厲害的魔法師,費納希雅甚至以為那是一位大魔法師。
被劈開的車廂片片飛散,費納希雅清楚得看到一個身穿紅袍的法師漂浮在半空之中。
突然之間,費納希雅感到這個魔法師非常眼熟,好像曾經在哪裡感覺到過他的生命波動。
但是偏偏她怎麽也想不出來,倒底在哪裡看見過這個魔法師。
雖然認不出這個家夥,但是他身上的魔法氣息,費納希雅再熟悉不過了,那種魔法氣息和德雷刻絲很象。
她懷疑空中漂浮著的那個魔法師是德雷刻絲的弟子。
就在魔法師將馬車頂部完全削掉的時候,前面座位上面的那個車夫突然間從座位上躍了起來。
此人身形極為迅速,只是輕輕在車凳上一蹬便躍出去很遠的距離。
他的目標並不是空中漂浮著的那個法師,而是那些緊追不舍的騎兵。
失去了車廂的掩護,莫妮紗和費納希雅的處境無疑變得極為危險。
費納希雅同樣也感到形勢不妙,只要是和德雷刻絲有關,就不要指望能夠太太平平渡過難關,那個家夥是卡敖奇王國唯一一個對自己敢於肆無忌憚的人物。
她更加清楚,天空中漂浮著的那個魔法師,絕對不是莫妮紗能夠對付得了的。
費納希雅想都沒有想,立刻迅速的念起咒語。
一道無形的大傘將整座馬車籠罩起來,透過那淡淡的發著輝光的咒文,費納希雅緊張得看著天空中那個忽起忽沉的紅袍法師。
她心中始終忐忑不安,因為這個“混沌晶壁”只是用幻術製造出來的虛假的影像,以她現在的狀況並不能施展象“混沌晶壁”這樣高級的魔法。 。
不能施展這個曾經無數次拯救了她的性命的魔族魔法,確實讓費納希雅感到無奈和彷徨。
不過費納希雅並不會因此而放棄希望。
她只能將賭注押在那個師承於德雷刻絲的魔法師,從他的老師那裡知道了這種魔族魔法的威力。
在那個封印著古代魔法皇帝的洞穴之中,費納希雅已經清楚得知道“混沌晶壁”的弱點。
“混沌晶壁”並不能擋住來自它背向一面的攻擊。
而自己曾經將“混沌晶壁”的施用辦法,原原本本得教給德雷刻絲。
因此這個家夥同樣也知道“混沌晶壁”的弱點所在,以德雷刻絲的實力他絕對能夠想到應付的辦法。
現在費納希雅唯一能夠作的便是,在那個魔法師出手之前,將這個家夥打到。
她猜測那個魔法師如果打算對付她的話,只有施展電屬性魔法,因為使用飛翔術的同時,只能夠施展風系魔法,而風系魔法中能夠從背後進行攻擊的除了颶風這一類極為強大而又消耗魔力的魔法之外,便只剩下電屬性魔法。
那個家夥除非打算孤注一擲,要不然幾乎不用擔心會遭到颶風的攻擊。
而德雷刻絲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喜歡孤注一擲的家夥,他的弟子想必同樣如此。
如果是在平時,費納希雅肯定會考慮如何抵擋住來自側面或者是地下的攻擊。
但是受到莫妮紗啟迪的她,突然間意識到,雖然她身上的魔力大部分被暫時封閉住了,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借用大自然的力量,對於魔力的操縱費納希雅自信沒有人比她更加純熟。
更何況,由於曾經在克麗絲老師手中飽嘗了各種閃電給自己帶來的痛苦,費納希雅能夠自由施展魔法之後,最精通的同樣也是閃電魔法,這也算是有什麽師傅便教出什麽樣的弟子的最好例證。
費納希雅不得不承認,令她感到恐懼和害怕的克麗絲老師對她的影響頗為深遠。
作為一個使用雷電的專家,費納希雅當然知道應該如何來對付,施展電屬性魔法的魔法師。
隨著一陣輕聲吟唱,空氣中漸漸凝聚起淡淡的不容易看清的水氣。
這些水氣裹在塵土的霧塊之中並不容易讓人察覺,更何況現在的天色已經很暗淡了,能夠看到人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
費納希雅唯一擔心的是,那個紅袍法師能夠從魔法能量的聚集中看出破綻來。
不過有莫妮紗不停的施放塵土雲霧,費納希雅並不是很擔心會被識破。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在那個紅袍法師的周圍迅速得聚集起電屬性的魔法能量。
早已經準備好的費納希雅連續憑空劃出幾道符咒,這是她對於魔法陣研究的新成果。
那些聚集在空中的水元素突然之間變得活躍起來,它們如同“水之晶壁”一般將那個紅袍法師團團圍住。
但是那個即將倒霉的魔法師並沒有察覺這一切。
隨著一團灼眼的電光激射而出,滿空都是四處亂舞的藍色閃電。
這些曲折交錯的閃電交織成為一道巨大的耀眼的大網。
電光將四周映射得一片通明。
正在激烈交戰中的那些騎兵們和那位車夫,也不由得停下打鬥抬頭觀望。
那絢麗的交織在一起的魔法,使得眾人無不為魔法力量的強大而讚歎。
那些騎兵們在竊喜的同時,也不由得有些擔憂,萬一受到這強力的攻擊,那位美麗迷人的費納希雅小姐受到了傷害,那可怎麽辦。
海格埃洛公爵也許會放過讓這位小姐逃走的團長,但是絕對不會放過傷害他未婚妻的人。
而那個車夫則為自己的雇主擔憂不已。
畢竟這位小姐是老主顧了,而且每一次給的報酬總是極為豐厚,再加上人也長得不錯,很討人喜歡。
那個車夫並不想看到自己雇主被空中那個魔法師的強大魔法所殺死,但是看那灼眼的閃電的光芒,想要擋住這致命的一擊並不容易。
正當所有的人都以為那強大的雷電將無情得砸落在那馬車之上的時候。
正當大家在為兩位少女的命運而擔憂的時候。
突然之間,電光崩散開來,無數藍色和金色的火花四處亂竄,驚得那些坐騎紛紛發出陣陣嘶鳴聲。
電光和火花散去,那個魔法師就像是一塊石頭一般筆直得從空中摔落下來。
當他掉落到地上的時候,甚至騰起一陣塵土。
看到那驚人的一幕,無論是那些騎兵們還是那個車夫,全都驚呆了。
他們實在想像不到,失敗者竟然是這位魔法師。
當初在兵營之中,他只是稍稍出手便製服了團長大人,眾人原本以為這位魔法師極為厲害,就算沒有達到如同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那種程度,也應該相差不遠,沒有想到僅僅被那位受傷頗重的費納希雅小姐輕輕一擊,便毫無反抗能力得被擊落在地。
那些騎兵們突然之間想到,那位小姐正是科比李奧大人的侄女。
她的強大聞名於整個卡敖奇王國。
突然之間恐懼隨著那個摔落在地上的魔法師,而象颶風一般在眾人的心中刮過。
出於本能這些騎兵們,紛紛一邊撤退,一邊紛紛張弓搭箭。
一支支箭失如同雨點一般象馬車射去。
突然之間一陣慘叫聲傳來。
那是一個少女所發出的慘叫聲。
騎兵們突然之間驚呆了,他們猛地意識到,他們所瞄準的目標正是海格埃洛公爵的未婚妻,科比李奧大人的侄女。
不用說這位小姐在皇宮之中受到皇太后陛下的寵愛,單單是那兩位大人,就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小騎兵能夠應付的。
騎兵們紛紛顫抖起來,他們感到難以抑製的害怕。 。
有些人已經撥轉馬頭想要逃跑,但是從那些騎兵的背後遠處傳來一陣怒吼聲。
怒吼聲就像是刮過荒漠的狂飆的旋風,從很遠的後面迅速席卷過來,簡直讓人無法想像,這是一位騎在馬上狂奔而來的騎士所發出的怒吼聲。
那是充滿絕望的怒吼,是心肺撕裂的悲鳴。
隨著這讓天地都哭泣哀傷的喊聲,一支支致命的箭失,夾帶著滿腔的憤怒向他們襲來。
雖然最後一道夕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之下,但是用怒火點燃的光明,就像是能夠穿透一切黑暗一般。
隨著如同死神撥動豎琴一般的密集而又清脆的弓弦震動的聲音,一支支利箭穿透了那些騎兵們的胸膛和咽喉。
雖然並不想和自己的團長為敵,但是為了保住性命,那些騎兵們也舉起的手中的弓。
夜空中響起了死神鳴奏的弦樂,慘叫聲就猶如是觀眾們的喝彩,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再也沒有弓弦撥動的聲音。
一道亮光閃現,只見那位騎士隊長手中握著火把,在他的大腿之上插著一直箭失。
他一搖一晃得向那輛插滿箭失的馬車走了過去。
突然之間馬車車門向一旁打開,莫妮紗從馬車上面跳了下來,剛才她聽到那身怒吼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深深愛著的人最終還是來追趕她了。
“你受傷了”
“你沒有受傷?”
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時刻,說出了令對方感動的話。
看著那穿透大腿的箭失,莫妮紗輕輕得跪在膝邊,小心翼翼得將箭失拔了下來。
當她湊著火光,看到箭尖之上的一點綠色的時候,莫妮紗頓時慌了手腳。
“放心,我有解毒藥。”那位騎士看著自己深深愛著的心上人為自己而擔憂的樣子,他終於感到自己的背叛是值得的。
“快把藥拿來,要不然恐怕就晚了。”莫妮紗急切得說道,她並不等待那個騎士將解毒藥拿出來,自己開始在那個騎士的懷裡翻弄起來。
那個騎士心花怒放,在這一霎那間,他終於知道他的心上人確實深深得愛著他,以前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噩夢,那一切都是真實而又美好的。
將全身心都投入到這瞬間的喜悅之中的菲斯勒甚至沒有聽到從他背後響起的那一聲弓弦撥動之聲。
笑容突然之間在他的嘴邊凝固住了,一支利箭從他的後頸射入,箭尖從他的咽喉處穿透出來。
菲斯勒那高大的身軀突然之間軟垂下來,他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莫妮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了,她一把抱住菲斯勒的身體,用手捂住那致命的傷口,好像想要止住那不停噴湧而出的鮮血一般。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那無意義的舉動,根本不能夠製止菲斯勒的生命離開他的軀體。
掉落在地上的火把仍舊熊熊燃燒著,但是菲斯勒的生命之火已經熄滅了。
看著情人那黯淡的眼神,看著那散亂的目光,看著那仍舊蓬亂但是已經失去了生氣的頭髮。
莫妮紗好像在你一瞬之間呆住了,她輕輕得摟住菲斯勒的身體,和他跪坐一起。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得跪著,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莫妮紗和菲斯勒緊緊擁抱在一起的身體頹然倒下。
不過他們倆仍舊保持著緊緊相擁的姿態。
那支奪去了菲斯勒生命的箭失已經被折斷,那折斷的箭失深深得插進了莫妮紗的心臟。
費納希雅靜靜得看著這一切。
雖然在那支致命的箭失發出之後,她迅速得反應過來,並且給予了那個卑鄙的偷襲者毀滅的一擊。
但是她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看著這兩個曾經相愛至深,但是因為他們各自的身份,而不能夠幸福得結合在一起。
看著這兩個一直深深得愛著對方,同時也深深得刺痛對方的歡喜冤家。
看著他們倆好像徹底獲得解脫一樣的表情。
費納希雅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就在剛才,就在悲劇發生之前的那一刻,她還滿心以為那位古代英雄的子孫中終於有了一個擺脫了那悲慘命運,從那惡毒詛咒中獲得解脫的人。
她甚至以為,伴隨著那個魔法皇帝被徹底消滅,那個可怕的詛咒也隨之煙消雲散。
但是就在那一霎那間,一支箭失將所有的一切化作泡影。
也許繼承於血脈之中的詛咒並沒有那麽容易化解,也許那個魔法皇帝並沒有被徹底消滅。
雖然費納希雅並不願意這樣去想。
但是她無法正面直對那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一對情人。
費納希雅悲哀得望著天空,她好像親眼看到那無情而又致命的一箭,正是控制在一隻邪惡而又充滿仇恨的手中。
滿懷哀傷,費納希雅將那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情人拖上馬車。
破爛的馬車緩緩得行駛在這漆黑一片的荒野之上,那一把被狂風刮得火光搖倚的火把,就像是指引這對情人升上那沒有痛苦沒有煩惱的所在的明燈。
那凜冽的寒風吹拂大地的聲音,也好像是天地為之發出悲鳴。
馱著那對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情人,馬車駛向漫漫的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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