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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漁耕山海間》第296章 刨腹產
   第296章 刨腹產下午的垂釣收獲仍然是以紅笛鯛為主,但釣了一會,梁自強突然拉起一條大不一樣的魚來。

這魚身上有三道斜帶,剛提出水來的一刻,梁自強甚至下意識地眼前一亮,以為是一條“斬三刀”!
果然旁邊的鄧招財已經跟個現場解說員一般叫了起來:
“強哥草!這不會是三刀吧,不是說笛鯛嗎,怎麽連三刀都混進來了?”

“是三刀就好了!”梁自強把魚摘了下來,看了眼鄧招財,“這是川紋笛鯛!”

“確實,但川紋笛鯛也很貴了,比前頭那些魚都強!”梁父肯定道。

川紋笛鯛身上那三條斜帶正好開成一個“川”字,所以得名。也正是那川字紋,跟三刀魚有些許相似。

川紋笛鯛數量相對比較稀少,古代人曾認為這種魚乃是“千年一遇”。因而,川紋笛鯛又有一個很拉風的名字——

千年笛鯛。

更喜人的是,千年笛鯛不僅相對稀少、值錢,而且個頭也較大,屬於比較偏大號的笛鯛了。

比如梁自強剛釣上來這條,目測就得有七八斤,比前頭那些紅笛鯛、四線笛鯛都還更大。

這條千年笛鯛的身價,就很值得期待了。

當然,人總是要有希望的,梁自強此刻最大的希望,還是能夠釣到星點笛鯛,也就是石蚌。

那種頂級笛鯛,價格之高,哪怕是千年笛鯛,也是望塵莫及的。

到了斜陽西下之際,梁自強他們幾個,每人都已經釣了有好幾桶的笛鯛,唯一顆粒無收的,就只有鄧招財。

一開始,鄧招財還盼著老漢差不多也就得了,應該晃悠一陣就開著船離開了。可偏偏,直到他們都準備起身返回了,老謝依然駕著船在海面轉悠忙碌著。

鄧招財想要等到老謝離開之後再釣幾竿的願望,也徹底落空。

老謝真是一板一眼得過分,說不讓鄧招財釣魚,鄧招財就連條毛都沒能到手。

最後,梁父幾個同老謝打了聲招呼,正式準備開船離開。

收獲這麽多,這下反而輪到梁自強他們該給老謝道聲謝了。

老謝直接打斷了他們的道謝:

“說的什麽話,老頭我一條命還值不了這點魚?這地方你們都記住了吧,記住的話下次我就不帶了,你們自己什麽時候想釣就過來釣,全部釣走!”

聽老謝的意思,仿佛唯恐他們釣得不徹底,這樣一來,他欠的人情也就不算還得徹底。

開船返回時,一行人的情緒都很高漲,就連多寶都莫名受到他們的感染,擺著尾巴如同凱旋。

當然鬱悶的人也不是沒有,比如鄧招財。

笛鯛雖然值錢,但仍算不得真正高端海貨,除非石蚌。因此,也沒有趕去城裡,就在村裡收購點賣了。

最值錢是梁自強那條千年笛鯛,兩塊錢一斤,有八斤多,這一條就到手十七塊多。

數量最多的是紅笛鯛,他釣了好幾十條,每條還都有三四斤來重,八毛一斤,賣到了一百八十來塊;
再加上紫紅笛鯛、四線笛鯛,梁自強今天的收獲達到了兩百四十來塊!
這可沒動用漁網、延繩釣之類的工具,純靠釣竿能達到這個收入,非常不錯的了。

接下來兩天因為起風,梁自強他們被迫停止出海在家呆了兩天。

說實話整個五月以來,基本都以天晴為主,刮風下雨天氣還挺少見的。這次刮風起浪,就當是難得休整的日子了。

兩天后天氣轉向晴好,他們準備出海,結果發現林百賢家中有事沒來。

剩下梁父、梁自強、李亮三條船,帶上網具與釣竿,繼續出海。

目標當然很明確,直奔老謝透露的那座狹長小島釣笛鯛。但沿途之中,他們仍舊放了一些延繩釣。

要是路上能夠順便釣到一些魚,自然更好,算是兩不耽誤。

船離笛鯛島還有很長路程時,梁父將延繩釣試著拎上來看了一看。本來也不抱多大希望,結果一瞅,倒是喜出望外了。

“碰到海鯰了,要不要停下來先釣一會?”梁父看向梁自強問道。

“海鯰?”梁自強念頭一閃。

連忙也扯起自己的延繩釣察看,發現不僅有海鯰,而且底層鐵鉤還不少,每條釣線怕是有四五條!

要論價錢,幾分錢的海鯰,跟最低八毛,多則一塊五、兩塊的笛鯛完全無法相比。

但是,梁自強卻是想到了海鯰的特殊之處——

可以用來釣七鰓鰻!

前些天他們可就是想要在海上釣到大魚,然後再用大魚去釣七鰓鰻的。只是後來大魚沒釣著,卻意外救起老謝,出海的計劃也就臨時隨之改變了。

現在這些海鯰雖不是什麽大魚,但卻也是七鰓鰻比較感興趣的魚類之一!

“爸,今天先不去釣笛鯛了,就在這釣海鯰,釣完海鯰去小海溝,搞七鰓鰻!”梁自強當即決定道。

“不去釣笛鯛了?釣一回笛鯛可能賣不少錢啊!”梁天成顯然是心心念念舍不得小島上那點笛鯛。

“笛鯛再值錢,也趕不上七鰓鰻!”還是梁父一瞬間就算清楚了這筆帳,“再說笛鯛藏在那也不會跑,我看那老謝也不像是嘴松會到處透露的人。等釣完七鰓鰻,再去搞笛鯛,耽誤不了事!”

確實是這樣。笛鯛天天都可以去釣,但大魚或者海鯰卻不是隨時都能遇上。

今天既然遇到了海鯰,當然是優先去釣七鰓鰻。

幾條船就在水面放慢,差不多過了個把鍾頭,再次扯起釣線察看。

果然底層鐵鉤的魚獲更多了,梁自強連扯幾條釣線,發現基本都有七八條以上,多的釣線有十幾條海鯰。

眼見差不多了,當即決定轉移。

李亮、梁自強在前,梁父的船在後,直奔小海溝而去。

小海溝不同於海島,茫茫水面一眼望去並不好辨識。好在,那天離開前,梁自強特意往小海溝扔了一張海底竄。

不是為了用海底竄捕魚,而是利用海底竄上方的浮筒,相當於在水面做了個標記。

海底竄陷在小海溝中,基本上是不用擔心被洋流帶跑的。

這會,梁自強一路尋找,掃視了一會兒海面,總算找到了浮筒。

“在這,海溝位置就這下面!”他肯定道。

說著,把海底竄收了上來。一看,臉上頓時冒出一抹苦笑來。

這哪還是什麽海底竄?!
只見整個海底竄中空空如也,什麽魚蝦也沒收獲到,反倒是海底竄的網兜,那叫一個千瘡百孔!
“這怕是被七鰓鰻給啃的吧?”梁父一眼就看出來了。

“肯定的,除了七鰓鰻沒啥魚會乾這事了!”梁自強搖搖頭,這張海底竄的網面算是報廢了。

像梅童魚、龍頭魚、蝦蟹進了海底竄的陷阱之後,都是困在裡頭出不來,唯有這些七鰓鰻,海底竄都困不住。

可以想象得出,七鰓鰻進入陷阱之後,見無法脫身,直接就用嘴裡幾十把銼刀把網兜鉸個稀爛的場景。

倒也無所謂,梁自強本就沒指望用海底竄搞到七鰓鰻。

確定了小海溝的位置後,李亮、梁自強、梁父沿著海溝上方的水面排了開來,開始利用延繩釣鐵鉤上懸著的那些海鯰,釣起七鰓鰻來。海鯰雖比不得上次一百多斤的大號水老虎,但他們每條船下方都懸著百多兩百條的海鯰。

這個量,能夠吸引到多少的七鰓鰻,沒法準確估計,但可以相信,怎麽都不會差到哪去……

等待了兩個來鍾頭,幾個人都開始試著起釣。

一拉到底層鉤,梁自強的頭皮再次麻了一下。

原本那些海鯰一條條都是光溜溜的,經過了兩小時,現在至少一半的海鯰,身上都吸附上了七鰓鰻。

這也證明了,就算上次用水老虎釣過一次,直到目前,小海溝中的七鰓鰻數量依然還是不少的!

梁自強多拉了幾條釣線,仔細觀察了一下海鯰的情況,建議道:

“咱們先不急著回,可以把釣線放下去繼續釣。再等個多兩個鍾頭,估計七鰓鰻還能更多!”

他是發現,還有一部分的海鯰沒被吸附。再者,就算已經被吸附上的那些海鯰,估計再多吸附上一兩條七鰓鰻應該問題不大。

好不容易弄來一次能夠吸引七鰓鰻的大魚,當然是把它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聽了梁自強的話,梁父、李亮也都連續觀察了好幾條釣線,最終重新又放入了海水中,決定繼續等待。

等待中沒啥事,梁父拎出他的碌竹筒,猛抽兩口。

梁天成估計是捋了捋最近的收成,越捋越高興起來,衝梁自強說道:
“阿強,最近你手氣又開始旺啦!這幾天,不是有人送笛鯛,就是找到七鰓鰻老窩,我都跟著沾光,發了幾大筆財了!”

“哥,笛鯛是因為我們碰上老謝,救了他。又不是我一個人救的,你們當時不也都圍上去救人了!”梁自強覺得這屬於典型的投桃報李,跟運氣旺沒多大關系。

“要是沒那運氣,就算救了人,人家也不一定願意重謝吧!”李亮也覺得歸根結底還是有運氣的成分在裡面。

幾人正說著話,梁自強就聽身後傳來多寶的怪叫聲。一聲高一聲低,叫聲錯亂得很。

梁自強就很奇怪,前頭從水裡拎起吸滿七鰓鰻的海鯰,那畫風都沒能嚇到逐漸久經沙場、見怪不怪的多寶,現在這是又有啥古怪,能讓它大驚小怪?
出於本能,梁自強第一反應便是想到了火藥味。

是不是又有隱含在海風中的淡淡火藥味,引起了多寶的注意?上次就是,梁自強他們沒有絲毫感覺,多寶卻憑借對火藥味的敏銳嗅覺,一番吠叫,帶他們找到了一大片浮魚。

原本坐在船頭的梁自強站起身,往船艙多寶的位置走去。

一到那,他一下呆站在了船艙。

多寶一直怪叫倒還不算啥,目光再投向那隻海狗,梁自強就真大出意料了。

一隻又小又濕答答的腦袋,正從海狗的腹部下方,慢慢鑽了出來!
說實話,對於那隻孕狗,梁自強這段時間都習以為常了,覺得船上有隻肚子比較滾圓的母海狗在那呆著就呆著,有時目光都自動把它忽略了。

總之那隻不太鬧也不太愛動的母海狗,在船上呆得一久,就沒了啥存在感。只有它拍動著笨拙的前鰭,爬行起來顯出幾分萌態時,梁自強和朱天鵬才會多看幾眼,順便扔幾條小雜魚給它吞下。

下意識,梁自強已經覺得,母海狗的肚子就這樣會一直大下去,都沒去想過這麽快會突然就分娩!
這裡面還有個原因,海狗的孕期比人都長,剛好一年懷一胎。大概因此,梁自強也就覺得,海狗分娩只怕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沒承想,一點征兆沒有,狗娃直接就這麽呱呱墜地了?

朱天鵬見狀,也連忙三兩步跑了過來,杵在船艙裡觀望起來。

狗娃的腦殼出來一部分,暫時似乎停滯了一下,身體沒有緊接著馬上掉出來。

大海狗似乎憋足了勁在用力,發出特有的那種低吼。

可惜,它的低吼聲很快就被蓋過了。因為,多寶那條傻狗看到一隻活生生的狗腦從海狗肚子裡鑽出來,估計一時半會完全無法理解這魔幻的一幕,百思不解,一臉的困惑。

多寶表達困惑的方式,就是梗起脖子,加大聲量狂叫!
於是相比之下,多寶顯得又亢奮又傻缺,反倒是孕婦本身顯得淡定多了……

就這樣,梁自強、朱天鵬、多寶,三個男的,目不轉睛地圍住一個產婦,全程觀摩其生產過程。

一開始,多寶大概搞不清楚,從那肚皮中鑽出來的小腦袋,到底是啥妖魔鬼怪。叫了好一陣,似乎通過叫聲把自己的情緒成功地穩定了一下,開始把腦袋探過去。

對著那還未完全降生的小腦袋聞!

也不知它聞出了個啥結果,或許是通過嗅覺鑒定出,這是一隻跟大海狗同類的正常生物?

總之,嗅完之後,多寶就開始伸出爪子,在小狗鑽出來的那一部分腦袋上刨了兩下。

梁自強跟朱天鵬面面相覷了一下。

多寶這是想幫大海狗的忙,把娃給刨出來?

傳說中的“刨腹產”?
“不會是半天生不出來吧?要不要咱們用手給它扯兩把?”

看著看著,朱天鵬居然還被多寶的思維給傳染了。

“不用吧?”梁自強直搖頭,“正常生下來都會要點時間吧?這也還沒多久。”

果然,繼續觀望了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小海狗如同溜出滑道一般,全身都掉了出來。

小東西一生下來,渾身就自帶一身灰黑皮毛,腦袋圓溜溜的,身子也很圓潤,上下合起來,宛如一隻葫蘆。

只是,眼睛還沒太睜開,身軀也軟趴趴的。

這會,多寶正因爪子在刨著呢,就見一整隻小玩意沿著自己爪子落了下來。

多寶還滿以為是得益於自己爪子的功勞,成功將海狗崽子刨了出來,頓時就很自豪。再汪起來時,就搖頭擺尾,滿滿的成就感。

大海狗也不低吼了,而是伸過了頭來,用鼻尖和嘴巴,試圖去觸碰小海狗。

上午陽光從外面斜進了船艙來,照在大海狗的皮毛上。它低頭去拱小海狗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親吻。

然而匍匐在地的小海狗,卻是不辨方向,也不辨雄雌,正好落在多寶的身下,那就一直往多寶的跨下鑽。

軟軟的鰭狀前肢碰到了多寶的爪子,順杆而上,索性就撲在了多寶的腿上,穩穩地抱大腿……

多寶正搖頭擺尾呢,被這麽一抱,突然就愣住不動了,僵在那裡竟是有一種說不盡的惶惑。

喜得麟兒般的惶惑……

“哈哈,多寶小小年紀,沒鬧明白怎麽回事就當上爹了。這爹當得多冤!”

朱天鵬看這情形,平時多厚道的一個人,這會笑得每一個音調都充滿了不厚道……

多寶低頭瞅著這小黑團子般的東西,想抽腿脫身跑開,然而終究沒這麽做,就這樣緊張兮兮地被抱大腿。

梁自強瞅著,腦子裡頓時就冒出後世的一個詞來。

怎麽說多寶呢。

喜當爹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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