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驚變,大著肚下半生怎麽活
雖然,梁自強、李亮都特別渴望找到那個有著很多七鰓鰻的地方,但最近,他們是都不會再往那個方位跑了。
畢竟,正是尋找七鰓鰻的過程中,誤入那個刺豚小島,然後發生了與劫匪九死一生的遭遇。
他們再怎麽莽,也終歸是普通的漁民一個。這種事,多少會在心裡留下一些陰影。
起碼要過些日子,待陰影消化差不多了,才會再去那一帶尋找七鰓鰻。
這次,他們先開往觀棋島,收起了幾隻海底竄。
這些海底竄是他們幾天前扔下的了,中間因為那些節外生枝的經歷,直到今天才有空來收。
魚獲還算差強人意。值錢的梅童魚、不值錢的龍頭魚都有一些,蝦虎魚也不少。每一網也能有十來塊的收入吧。
收完海底竄,重新扔下水。接著,便繼續開往其他海域,一面放延繩釣,一面配合撒網。
撒網的收獲不大,並沒有碰見特別大的魚群。
倒是等了兩個來小時,又到了延繩釣“揭曉”答案的時候。
“我猜最大可能又是剝皮魚,這一帶水底下剝皮魚還不少!”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有偏口魚呢?偏口魚再怎麽比剝皮魚好點!”
“怎麽不往好點想?說不定今天手氣爆了,全是銀鯧、金線魚呢?”
幾個年輕人還沒等起釣,已經競猜起來了。在場只有梁父一個,老僧入定一般,不為所動,也不搭話接腔。
“已經夠往好的想了。你們就沒想過,萬一都是空鉤呢?水底下沒魚的情況,可不少!”鄧招財突然來了一句。
“你閉嘴!下次不要跟著一起來搞魚了!”這一下,眾人的槍口變得出奇的一致,齊齊對準了鄧招財。
“一會要是真被你個烏鴉嘴說中,啥魚也沒有,老子不如把你剁了當魚餌,釣大魚!”起釣時,李亮狠聲道。
然而緊接著,頭一個報喜的,卻也正是“烏鴉嘴”鄧招財。
“黃婆雞啊,中層鉤子全都是漂漂亮亮的黃婆雞!”
鄧招財第一個一口氣拉到了中層鉤。雖然上層鐵鉤幾乎空鉤,沒什麽魚,但中層鐵鉤上卻全是顏色光鮮的黃婆雞。
“還真是,咱們這船也釣也是!”梁天成隨後也叫了起來。
“不光中層,下層鉤也是黃婆雞!”
梁自強這船上,兩人也興奮道。
他們倆稍後於鄧招財,便發現中層鐵鉤全是黃婆雞,再稍一拉,欣喜地發現,下層鉤上也同樣有不少的黃婆雞。
黃婆雞其實就是黃姑魚。黃姑魚與大黃魚、小黃魚算是近親吧,屬於“黃魚七兄弟”之一。
外形上,黃姑魚雖然大體上也是呈黃色,但卻黃中透出一些銅色,與大黃魚、小黃魚區別還是算明顯的。
黃姑魚屬於中、下層魚,除了個別時候會浮出水面,大多數時候都遊移在中層、下層之間。
所以剛剛,他們表面並未發現有黃婆雞的跡象,一開延繩釣,卻發現全是黃婆雞。此前幾個人的“競猜”,竟是全都落空,就沒一個蒙對的!
當然,這種蒙錯,他們還是很喜孜孜的。黃婆雞價格也在四毛左右了,比起馬面魨、海鯰全都貴多了,比偏口魚也要貴一點。
既然沒一個蒙對的,誰也不擠兌誰了,都忙著摘魚。
這次摘完魚後,又放釣等待了一輪。第二輪還是黃婆雞,雖然不如第一輪多,但看起來還是挺喜人的。
已經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船艙中又一次堆起了黃金般的小山頭。
返岸時,他們都決定,明天還繼續來這個地方放延繩釣,因為感覺水下的黃婆雞還沒有徹底被釣完的樣子,應該還能再來一波。
這次回到村裡賣魚,梁自強的黃婆雞有四百五十多斤,到手一百九十來塊!
此後接連兩三天,他們都一直往那片海域跑,一到那就開始放延繩釣。
好的情況是,那片水下的黃婆雞還真沒被釣完,連續幾天都有釣獲。
壞的情況則是,比起第一天的魚獲量大大減少了。
從最開始的一百九十多,到後來的九十多塊,再到四十多,到了最後那天,只有二十來塊收獲了。
最後那天的黃婆雞才只有五六十來斤,很快就賣完了,給完朱天鵬三塊工錢,還剩十幾塊。
揣著十幾塊往回走,準備去村東喂完親蝦,便回家休息。
路上卻碰見了鍾永瑞的媳婦許萍。
“阿強你有城裡打來的電話,讓你回來早的話下午五六點打過去!”許萍告訴道。
“難道是市裡打來的,通知前往領取懸賞金了?”想到這,梁自強一下來了精神。
畢竟,市裡如果通知他們領錢,也是不會向外人明說的,只會等到他回電話過去,才會在電話中單獨告知他。
“對了,他說你知道他號碼的,是城裡的一個什麽酒樓,姓杜!”許萍隨即又補了句。
梁自強的念頭剛浮現一秒,就破滅了。酒樓姓杜,這不就是杜子騰麽?
也是,懸賞金有相應的程序要走,沒那麽快到位的。
今天回來就還挺早,他當即就快步去往鍾永瑞家了。
看了看鍾永瑞家的掛鍾,還好,確實才五點多。
電話一打通,杜子騰那邊開門見山:
“阿強,你可別成天給龐總找這個珠那個珠,把給咱們酒樓供貨的事拋一邊去了啊!我這雞爪螺都斷貨兩天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急著打電話到伱村裡!”
難得見杜子騰語氣這麽幽怨。梁自強算了下日子:
“離約定的半個月還差一兩天呢,這次消化這麽快?”
“消耗得快這不是好事嘛,最近點雞爪螺的客人是還挺多的。你明天怎麽著都抽空出來,給我馬上送一批過來唄?石斑你說搞不到就算了,雞爪螺你別給我斷呀!”杜子騰怪急的。
梁自強桶子裡還留著二十幾條黃婆雞,原本是打算明天休整一天不出海,趁著休整,跑去一趟嶽父嶽母家,給他們送一些黃姑魚。
這事,他都已經提前跟朱天鵬說好了,讓朱天鵬明天不用過來。
嶽父嶽母時不時會帶些水果過來看陳香貝,自己也早該送些魚貨去花谷村了。這次釣到不少的黃姑魚,正好是嶽母喜歡吃的魚,所以打算送些過去。
現在看來,去花谷村只能另外找時間了,明天必須得去無名島薅雞爪螺,給杜子騰這邊救救急先。
林百賢成親的日子已經臨近,梁自強跑去找他,最後他還是決定明天騰出一天的時間,跟他一起去島上薅雞爪螺。
兩人試了下,依然沒能釣上來石斑,於是扔下釣竿,專心薅雞爪螺跟三頭鮑。
與以往最大的不同是,林百賢一身打扮怎麽都不像個漁民,而且一邊薅海貨,一邊時不時哼幾句從他那錄音機中聽來的歌曲。
“握草總算找到了幾隻還挺肥的雞爪螺,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
“三頭鮑好像沒以前那麽多了?高山青,澗水藍……”
梁自強是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夠搭上這麽潮的一個漁夫,一起薅螺……
畢竟雞爪螺跟三頭鮑都已經越薅越少了,第二天他們挑去月海酒樓,每人也就賣到兩百多塊。
“對了騰哥,你知道哪條街有泡沫板賣嗎?”領了錢,梁自強問杜子騰。
梁自強最近發現,小海跟荔枝搓的那些泥團,用了一些日子後就徹底乾涸了。現在,已經很難把鐵鉤插掛進去了。
要想繼續掛鉤,就得再搓新的濕泥團。這樣一來可就沒完沒了,每隔幾天就得搓一次泥團,放在那幾十隻小盆中用。
他們這一帶放延繩釣,確實就都用濕泥團這種方法。可梁自強很快就發覺,長期這樣不是個辦法,太費事了。
他想到了泡沫板,每個盆中放兩塊,鐵鉤上完餌往泡沫上一掛,取下來時也特別方便,而且泡沫板還能夠用很長時間。
“你要泡沫板幹嘛?哪兒有得賣這我真不知道,倒是我店裡能找出來幾塊,我叫人給你找來,反正我們酒樓也用不上。”杜子騰順便就吩咐了一個酒店員工。
很快拿了過來,才三塊,而且都不大。這對於梁自強來說,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但也沒辦法,這年代泡沫板雖然已經開始在應用,但還沒多到那種遍地都是的地步。
拿上之後,也沒打算無頭蒼蠅般去街上尋找泡沫板了,直接回了村裡。
回到家給盆子裡安放泡沫板時,他才突然靈機一動。
乾嗎非得要泡沫板或者濕泥團?
自己用的這二十多隻盆,全都是塑料盆啊!直接在每隻盆子的邊沿,弄五十個孔,不就能用來掛每一盆的五十隻鐵鉤了?
說乾就乾,他燒紅了鐵絲,試著在盆沿燙出一個剛好能掛得下鐵鉤的小窟窿。
黑煙滋的一聲冒出,伴隨著一股燒焦的塑料味。他連忙讓媳婦和荔枝她們都走遠點,怕塑料黑煙中的成分對她們不好。
梁父和梁母見狀,全都痛心疾首,在一旁拿指頭戳他:
“哪有你這樣敗家的,好好的新盆子,故意捅個稀爛!”
梁自強置若罔聞,我行我素,硬是堅持把一隻盆子燙出了一圈的孔來。
冷卻後,把鐵鉤試著往周圍的孔洞中一掛,五十隻鐵鉤五十個洞眼,掛在上面可整齊了,有條不紊。
梁父、梁母罵著罵著,就沒工夫管他了。一轉頭,都去找鐵絲了。
幾分鍾後,梁父自己那二十來隻盆,也被梁父梁母按在地上,燒紅的鐵絲往盆沿捅著。
幾道細小的黑煙同時往上飄著,梁父梁母愜意道:
“辦法都是靠人想!只要肯動腦,哪有事情辦不好!”
搞得捅窟窿這歪招好像不是梁自強,而是他們老兩口想出來的一樣。
片刻之間,家裡幾十隻盆全都清一色燙上了窟窿。
搓泥工梁小海從今天起,職業生涯就此結束。
時間才中午,梁自強決定趁著下午有時間,挑上十幾條黃姑魚,還有從無名島帶回的兩隻大扇貝,去趟花谷村。
陳香貝現在肚子太大了,肯定是沒法跟著他回娘家去,就在一旁叮囑:
“你幫我問問,看我爹娘他們身體最近好不好!我爸以前有時會犯痔瘡,不知今年犯過沒有……”
梁自強:“……”
前頭那些都好說。但後面那句,他總不好上去就衝嶽父問,“爸你今年犯痔瘡了沒?”
這多冒昧!
中午剛過,梁自強便用水桶裝著那些魚和扇貝,一路挑到了花谷村。
“小梁你今天怎麽過來了?現在這季節,應該出海變忙了吧?”嶽父陳大剛待他一坐下便問。
“香貝現在怎樣了,胃口還好不?這也再過倆月就該生了!”嶽母則急著問女兒的情況。
梁自強跟嶽母說了下陳香貝的情形,然後又聊了會自己最近的情況,開始搞延繩釣了之類。
“對了,最近延繩釣不錯,連續幾天釣到不少的黃婆雞,也賣了不少錢。這不,今天特意帶幾條過來,給爸媽你們嘗嘗!”梁自強告訴道。
“你也真是,提這麽多過來乾嗎!你自己留著賣錢多好。”嶽母李金菊說了他一句,卻已經去拿盆子來騰魚了。
一邊騰魚,嶽母一邊道:“你在家坐著跟你爸聊會,我去果園摘些李子。一會在這吃過晚飯,帶些李子回去給香貝吃!”
梁自強客氣兩句,也沒阻止,繼續跟嶽父聊著。
不一會,便聽外邊起了爭執,爭吵聲越來越大。梁自強聽了聽,發現裡面夾雜著劉梅的聲音。
劉梅也就是陳香貝的二嬸,去年還在不遺余力挖牆腳,努力拆散梁自強跟陳香貝的那位。
看來這女人真是個來事的角色,不知這會又跟村裡誰吵起架來了。
吵架聲越來越激烈,兩人也聊不下去了,陳大剛先起了身,出門去張望。
梁自強也跟著出去,一眼望過去,就見一個很瘦的中年女人,正在同劉梅指著鼻子大吵。
“我一個牽線的,也是一片好心,想讓你女兒雪花過上好日子!你個潑貨,狗咬呂洞賓,不識好醜!”劉梅被指著鼻子,也惱火地往對方臉上指。兩個村婦互噴口水。
“你叫好心?你個黑心肝的!明知你外甥乾的走私勾當,瞞著我們一家也不透一聲,稻草到你嘴裡都成了金條!”
“現在你不是知道了?又沒正式成親,讓你女兒另外找人嫁去呀!老娘攔著你了?”
“你還有臉說,你那個混帳外甥,還沒成親就把雪花……”瘦女人憋紅了臉說不下去,嚎哭起來,“這都已經顯肚子了,全村誰不知道?我的雪花命怎麽那麽苦啊,都是你個毒女人,你怎麽不去死?下雨打雷天怎麽不劈死你!”
聽到這,梁自強可算聽明白了。
去年劉梅外甥一眼就對陳香貝動了心思,可陳香貝不管劉梅怎麽上門軟磨硬泡,就是不加理睬。
陳香貝跟梁自強很快成了親後,梁自強倒是沒想到,劉梅又轉移目標,給他外甥在村裡另外找了個叫雪花的女孩。
聽對罵,劉梅外甥一直不娶雪花,卻私下把雪花的肚皮給吹起來了。
看來,最近走私抓得緊,龍躍村事發,雪花的家裡人現在急眼了。
“劉梅還是在村裡找了個女孩,介紹給他外甥了?”梁自強問嶽父。
“劉梅哪能不知道她外甥幹啥勾當?就是故意瞞著不說!可惜了,也怪雪花爹娘貪她外甥家有錢。現在害苦雪花了,造孽啊……”陳大剛搖頭歎了兩聲。
“聽說抓了二十來個,他外甥應該也被捉了吧?”看眼前情形,梁自強揣測。
“抓?要能吃十來年牢飯再出來,倒算他有福氣了。人都沒了!”
“啊,這麽嚴重?!”梁自強當時就怔住了。
“我覺得她外甥是名字沒取好!”嶽父陳大剛斷定道,“取啥不好,叫什麽尤志闖!那段時間我剛好犯痔瘡,劉梅老跑我面前提尤志闖,張口就是有痔瘡,有痔瘡!聽著煩!你說正常人,誰取名叫有痔瘡?這人能有啥福氣!”
“……”
“爸你說什麽?劉梅她外甥,名叫……尤志闖?!”
這一驚非同小可,梁自強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僵住了,發出來的聲音都不像屬於他自己的了!
(本書第18章伏筆,在此已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