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073半夜的變故

  北方部族聯盟的人也是當機立斷的，在和萬尼烏斯約定了聯合對芬尼人作戰之後的第五天，就集合了四萬步兵，帶著數萬頭牛羊，來到了萬尼烏斯的營壘北方。

  對於這次作戰，北方部族聯盟也非常重視，派遣的戰士全部是族中精銳——朱特人的弓箭短槍兵、撒克遜人的弓箭盾斧兵、盎格魯人的標槍釘棍兵都是各部族中最善戰的部隊，而那些小部族也紛紛派出了諸如精銳斧兵、夜襲團之類遠勝一般戰士的士兵。

  和萬尼烏斯慎重的商量過之後，雙方終於共同出兵。

  而行軍的順序是，朱特人在前，萬尼烏斯的軍隊在正中，盎格魯人在左翼，撒克遜人在右翼，諸多小部族殿後。[

  這個安排，一方面是因為萬尼烏斯麾下軍隊最多，戰鬥力也最強，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諸多小部族對損失的承受能力要遠小於三大部族——而三大部族裡，雖然朱特人在前，但大家也一開始就說明白了，這只是行軍陣型，而不是作戰陣型——真打起來，是要由北方部族聯盟一齊打頭陣，而萬尼烏斯的軍隊作為預備隊的。

  看起來，這種做法對北方部族聯盟很不利，但考慮到萬尼烏斯麾下軍隊的戰鬥力，三大部族領軍的首領們都認為萬尼烏斯一定不會讓他們和敵人僵持太久，就可以取得勝利，因此對戰損反倒不怎麽擔心。

  大軍集結整頓完畢之後，便帶著裝滿麥粉的牛車和提供乳肉的牛羊，浩浩蕩蕩的向東方開去。

  朱特人的領地呈南北向的橢圓形，而南部邊緣的土地東西向寬度不大——大軍行進了三天之後，就到達了荒地邊緣，進入了森林地帶。

  而朱特人和芬尼人之間的的森林，也並不算廣袤——僅僅行進了兩天，聯軍便離開了森林，進入了芬尼人的地界。

  然而這個時候，北方部族聯盟倒戈的消息似乎已經泄露了出去——進入芬尼人地界之後的當天下午，便有斥候來報告，說在東方發現了芬尼人的軍隊，而且足有四萬人之多。

  這個消息讓所有的首領都大感吃驚——要知道，日耳曼人的青壯平素都是散布在各個聚落裡的，不是有大事基本不會集合，而眼下芬尼人的大軍既然已經集結，那就說明他們已經明白了北方部族聯盟軍隊前來的意圖！

  急切間，諸部族首領和萬尼烏斯聚集到一起商量對策。

  但商議了半天，首領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泄露了情報——畢竟，和芬尼人有交往的人不在少數，而諸部族集合大軍的消息也瞞不住任何人，所以真有誰發覺了北方部族聯盟的動向而把消息泄露了出去，諸部首領也不可能知道。

  不過，反正原本萬尼烏斯帶隊過來的意思，就是要給芬尼人以一記重擊——既然敵人主動聚集起來了，那麽萬尼烏斯到也省事了。

  於是，萬尼烏斯下令就地扎營，而北方部族聯盟的諸部族也開始扎營——這些天裡一直跟著萬尼烏斯行動，雖然離建設起完備的營壘還有很大的距離，這些部族的戰士們多少也學會了挖掘壕溝和設置鹿角用以保護自己的辦法。

  到了晚上的時候，四座大營便立了起來——萬尼烏斯的帶有完備設施的大營居中，三大部族的三座簡易營壘，以及諸小部族共同建設的一座簡易營壘分四個方位圍在外圍。

  之後，朱特人便派出了使節前往芬尼人的軍隊裡去約戰。

  當晚，萬尼烏斯便下令殺牛宰羊，犒賞兵士，讓大家飽餐一頓，以待明日的戰鬥。

  然而當天半夜，萬尼烏斯便被慌張的衛兵叫醒——負責值夜的哨兵，隱約間似乎發覺周圍四部的營壘中都有動靜，似乎有大批人馬進入。

  聽到這個訊息，萬尼烏斯頓時睡意全。

  迅速披上衣甲，萬尼烏斯立即跟著衛兵上了營壘的護牆。

  然而，等到萬尼烏斯登上護牆之後，對面朱特人的營壘裡已經沒有了動靜，就好像剛剛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看著沉靜的夜色，萬尼烏斯皺著眉，咬住了嘴唇——自己的哨兵都已經是有多年作戰經驗的老兵，應該不至於看錯，那就只能說是現在敵人的行動已經停歇了。[

  如果說自己的哨兵沒有看錯，那麽就是確實有大批人馬趁夜進入了朱特人的營壘。

  而這個時候，自己的營壘是扎在芬尼人的地盤上——所謂的大批人馬，也就只有芬尼人了。

  可芬尼人趁夜進入朱特人的營壘……

  想到這一點，萬尼烏斯頓時覺得睡意全。

  一直以來，萬尼烏斯都認為北方不足已經被自己逼到了絕路上，再加上戰爭議會優厚條件的誘惑，尤其是沃克喬所發的毒誓，更是確定了北方部族聯盟是真的願意加入自己的戰爭議會。

  但是，直到現在為止，北方部族聯盟畢竟連一個人質也沒有繳過——除了沃克喬的誓言和自己手裡的上千朱特女人之外，萬尼烏斯對北方部族聯盟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約束力——而直到目前為止，自己和北方部族聯盟之間，都沒有就這上千朱特女人進行過溝通，北方部族聯盟出於某種目的而忽略了她們的存在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如果……

  如果沃克喬根本就不在乎誓言，如果一開始沃克喬就是在騙自己，如果北方部族聯盟一開始就聯合芬尼人挖了個大坑……

  那麽顯而易見的，自己現在已經掉進坑裡了。

  現在自己營壘的四個方向上，分別有四座簡易營壘，各自駐扎了一萬人。而芬尼人也有四萬人——如果芬尼人平均進入了四座營壘，那麽自己的軍隊就已經被八萬人圍住了。

  這八萬人都躲在簡易營壘之後——如果自己的軍隊想要突破包圍，就需要盯著將近五倍的兵力，越過壕溝摧毀鹿角再擊敗兩萬人。

  更加糟糕的是，自己營壘裡的存量，只夠十五天之用——畢竟，從一開始，萬尼烏斯的計劃就是“就食於敵”。

  這麽想著，萬尼烏斯便握緊了左拳，同時笑著擺了擺手，一副若其事的樣子：“沒什麽事。你好好放哨，有什麽情況立即匯報——到底是怎麽回事，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說完之後，萬尼烏斯便下了護牆，回到了自己的禦帳。

  禦帳裡，阿黛拉也醒了，並且已經穿好了鎧甲——看到萬尼烏斯進來，阿黛拉便默默的挑起眉毛露出詢問的表情。

  “我們有可能被北方部族聯盟騙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萬尼烏斯自己都覺得被自己震撼了。

  然而阿黛拉卻沒有絲毫的驚訝：“他們和芬尼人聯合起來包圍了我們？”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也許。”

  “芬尼人趁夜進入了外面的營壘？”

  “恐怕是。”萬尼烏斯再次點了點頭——盡管對於實際情況到底是怎麽樣還不清楚，但是對於最壞的情況的估計，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那我們怎麽辦？”

  這一次，萬尼烏斯沒辦法點頭了。[

  歎了口氣，萬尼烏斯苦笑了一下：“還能怎麽辦？如果是真的，那麽他們挖了個大坑，咱們已經跳進去了。他們有八萬人，而且預先建好了工事——他們肯定會想要活活困死我們。所以我們除了強行殺出去之外別選擇。”

  阿黛拉終於露出了擔憂的表情：“有把握嗎？”

  萬尼烏斯很實在的搖了搖頭：“說實話，沒把握——他們的弓箭和標槍都非常多，而且還有工事掩護。”

  阿黛拉眨了眨眼：“那些朱特女人和孩子能用上嗎？”

  說實話，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也許朱特人確實會投鼠忌器，但朱特人完全不在乎這些女人和孩子的死活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打仗的時候用女人和孩子做擋箭牌這種事情，也不是萬尼烏斯能做得出來的——想一想就覺得惡心。

  皺著眉頭想了想之後，萬尼烏斯堅定的搖了搖頭：“就算能，我也不會那麽做。”

  阿黛拉笑著點了點頭：“那你打算怎麽辦？”

  “向西突圍。”說著，萬尼烏斯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西邊是那些小部族的聯軍。”

  阿黛拉恍然大悟的點頭，之後再次露出懷疑的表情：“你能想到這一點，他們應該也能想到吧？他們會不會針對這一點做準備？”

  論敵人再怎麽做準備，小部族對傷亡的承受能力差都是法改變的。

  萬尼烏斯剛想這麽說，突然想到，既然北方部族聯盟在騙自己，那麽自己怎麽保證西邊一定就真的是小部族的聯軍呢？

  也許，這也是敵人告訴自己的假消息，為的就是讓自己在發覺掉進陷阱之後向西突破。

  西邊到底是真的薄弱點，還是又一個陰險的陷阱？明天如果發現真的掉進陷阱裡，是向西突破，還是反過來向東突破？

  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突破了，之後怎麽辦？要知道，這裡是芬尼人的地盤，西邊則是北方部族聯盟的地盤——總而言之，到處都是敵人！

  萬尼烏斯在阿黛拉身邊坐下，皺著眉，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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