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麽是修行？

  話音落下，班內落針可聞。

  同學們看向林恆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畏懼，同時心中的美好幻想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林恆看向他們，很清楚這樣可能會導致一部分學生對修行產生恐懼，可他們遲早會明白修行界的可怕。

  在一開始意識到這一點，或許還能提前脫離，選擇一條更適合自己的路。

  然而讓林恆略有些意外的是，班裡的同學們在經歷了開始的畏懼後，反而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火熱了！
  一道道目光就這麽緊盯著講台上的林恆。

  似乎這一刻，他們都被台上的人深深吸引住了。

  林恆錯估了現在年輕人們心臟的強大，也低估了年輕人對強大的向往。

  他的威懾，雖然讓人心頭一震，但等大家回過味來卻更想要修行，變得和林恆一樣厲害，甚至更強！

  看到這一幕，林恆微微有些失神。

  因為他回想起當年的自己，似乎也和這些小家夥們一樣，對強大心生向往。

  修行嘛！
  如果不想變強，不向往強大，還修個屁？
  至於這些孩子們未來的品性，這不就是他們這些修行導師存在的意義嗎？

  修行導師，引導修行，也引導修心！
  “成為修行者，雖然能獲得神秘而強大的力量，但相應的，這條路上也將充滿了荊棘與危機！”

  “死亡與離別，將伴隨在每一位修行者的日常！”

  林恆緩步走下講台，本不善言辭的他，此刻身上卻帶著莫名的吸引力。

  “今日，之所以你們還能安心地坐在這裡上課，滿心向往那看似美好的修行世界，是因為有人站在深淵之前，阻擋那世間醜惡！”

  林恆臉色嚴肅，一字一句道：“這世上從未有過歲月靜好！有的……只是無數人在你我背後負重前行！”

  說這話時，林恆似乎想起了什麽，眼中隱約閃過一絲黯然。

  “林……林教官！”

  這時，有同學忍不住開口問道：“聽說您是龍庭成員？”

  “不錯！”

  林恆答道。

  那同學又問道：“那……昨天被害的人也是……”

  沉默。

  林恆看向問話的那名學生，神色漠然。

  那學生見到林恆的眼神頓時腦袋一縮，沒敢繼續問。

  不過林恆也沒有計較，收起了目光，雙眸低垂道：“他是我隊友！”

  教室裡再度安靜了下來。

  因為大家也都注意到了林恆的異常。

  戰友身死，哪怕這些學生再怎麽沒心沒肺，此時也能隱約感受到林恆的悲傷。

  “教官……”

  “能跟我們講講龍庭的事嗎？”

  林恆聞言整個人都微微一頓。

  他看向說話之人，卻發現對方正是張君墨。

  林恆深深地看了張君墨一眼，又看了看班裡的其他同學們，見到大家都是一副期待的表情便也沒有拒絕，隨即開始向大家介紹起了龍庭。

  龍庭的性質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過同學們最想知道的自然便是龍庭有著怎樣的強者，又或者龍庭統領都是怎樣的人物。

  在場的雖然都是普通學生，但林恆卻並未故意遮掩什麽，將一些可以公之於眾的信息透露了出來。

  許多有關於龍庭強者的英雄事跡通過林恆之口被講述出來，引得同學們驚歎連連。

  末了，張君墨忽然抬手，見林恆看向自己，方才開口詢問。

  “林教官，可以告訴我們龍庭每年犧牲的人數有多少嗎？”

  “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林恆的一雙眸子就這麽平靜的望向張君墨，而後者也絲毫不避諱自己的目光，與前者對視。

  “因為好奇！”

  此言一出，先前還充滿了熱切討論之聲的班級內突然寂靜了下來。

  而林恆的目光也在陡然間變得銳利了起來。

  “我知道，‘好奇’這個詞可能聽起來有些不尊重犧牲者，但我確實好奇。”

  “並非是我心有不尊，恰恰相反，我很尊敬每一位龍庭成員以及每一位犧牲者，在我眼裡他們都是英雄。”

  “不過也正是因此，我認為他們的犧牲不該是鮮為人知，所以想要盡可能地了解他們。”

  “我想知道他們為何而戰，想知道他們為何而死！”

  聽到這話，原本班裡同學們繃緊的身子才稍微放松了下來，有人甚至長出了一口氣。

  先前張君墨那句“因為好奇”險些把同學們心臟都嚇得驟停。

  林恆也是在聽完張君墨這番話後目光稍霽，同時心中回想起有關張君墨的信息。

  B級異能資質，天賦尚佳。

  或許……會是個不錯的苗子！
  “每年龍庭征員都高達百萬人，而犧牲者……”

  “近二十萬！”

  “其中三成的犧牲者是在執行邊境防衛任務時喪生。”

  “而剩下的七成，則是在全國各地的治安行動中遭遇不幸。”

  “除去這二十萬犧牲者外，重傷致殘者更是不計其數！”

  聽到這話許多人都是一陣茫然。

  因為像這種話乍一聽挺唬人的，可這就像在新聞上看到某些災難後的傷亡播報一樣。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死傷者數字就只是一個數字，頂多就是心中一陣感慨，或者默哀。

  但是這個數字代表著怎樣的意義，根本沒多少人能理解。

  人們的潛意識裡總是會回避有關於死亡的問題，然後暗示自己這種事距離自己太過遙遠。

  林恆的臉上呈現出追憶之色。

  “曾幾何時，我也和你們一樣坐在教室裡，聽著修行導師講述著修行界的種種，心中對未來滿懷期待。”

  “後來畢業時，班裡包括我在內一共有十五名同學加入了龍庭！”

  “時至今日，五年過去了。”

  林恆看向教室裡的同學們，像是在看當年自己的同學一般。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當年與我一同加入龍庭的同學，如今只剩下了三……”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道，“只剩下兩人了！”

  聽到這裡，如果說先前大家都還十分茫然，現在就完全不同了。

  張君墨看了看周圍的同學。

  心中忽然想到，按照林恆的經歷來對比。

  今日在場的同學們若是全都加入了龍庭，那麽五年後……

  原本熱鬧的班級裡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在前排擠滿了的同學們，最後也只會剩下零星幾道身影。

  眾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悲涼。

  而張君墨又想到先前林恆說話時頓了一下，立馬意識到對方一開始是想說三人，但是又改口說成兩人。

  那就是說，之前被獸靈殺死的那名龍庭成員就是第三人！
  想到這裡，張君墨再看向林恆時不禁怎心中肅然起敬。

  四年的老同學，五年的生死兄弟，這足足九年的感情，該有多麽深厚？
  然而對方前夜才剛剛身死，今日林教官便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崗位，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他在努力地做一名修行導師，他在認真地用親身經歷來教導眼前的這群年輕後輩。

  這樣的人，值得他敬佩！
  這時，林恆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說了這麽多，我想大家應該已經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世界，並不像你們所看到的那般平靜！”

  “龍庭每年因治安行動而出現的十幾萬犧牲者便是最有力的證明。”

  “所以，當你們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刻起就要面臨著一個問題。”

  “當世俗的法律與道義再也無法束縛修行者時，你們該何去何從？”

  “修行……”

  “究竟是什麽？”

  林恆的聲音逐漸變得有些高亢，同時也將同學們的思維帶到了新的問題上。

  “修行，有很多的體系。例如修真者，異能者，魔法師，體修，苦修者等等。”

  “而在我天朝國境內主要的兩大修行體系便是修真者和異能者！”

  “客觀上來講，每一種修行體系各有千秋，談不上孰強孰弱。”

  “只不過有些修行體系或許因為被創建出來的時間不久，很多方面還不夠完善。”

  “然而無論是對於存在已久的修行體系，還是尚未完善的體系，我天朝修真者的核心理念，都能適用。”

  “所謂修行，便是修真！”

  “求得真我，去偽存真！”

  “無論哪種體系，都是在學習和模仿中逐漸走出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道路。每個人，都是自己修行路上的開拓者！”

  “……”

  這一堂課的內容本來顯得頗為枯燥，可大家卻聽得十分認真仔細。

  張君墨記下了林恆的每一句話，通過對方的闡述，他也漸漸地對修行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知。

  隨著下課鈴聲響起，眾人的第一堂修行課就此結束了。

  眼看著林恆就要離開教室，張君墨略微猶豫了一下忽然站起身來喊住了他。

  “林教官！”

  林恆聽到有人叫自己，頓時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請問，您當初為何加入龍庭？”

  沒想到張君墨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不過林恆也沒多想，直接回答道：“曾經的我和大家一樣，向往和期待著走進那神秘酷炫的修行界，成為一名強大的修行者！”

  “等到有能力了，就能娶一個漂亮的媳婦，還能守護好自己珍視的親人與朋友！”

  “所以，我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學們一起加入了龍庭。”

  “那現在呢？”

  張君墨再度開口問道，“若是讓您現在再去選擇，您是否還會選擇加入龍庭？”

  “會！”

  “為什麽？”

  林恆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肅穆道：“因為榮耀！”

  張君墨看向林恆愣了好一會兒，忽然他又笑著問道：“那麽教官，我該如何加入龍庭？”

  “你想加入？”

  “想！”

  “為什麽？”

  張君墨沉默了下。

  前世的自己作為一個渾渾噩噩的死宅，到死都是稀裡糊塗的。

  如今重活一世，不說轟轟烈烈，起碼也要有點價值吧？

  至少，人活著要有一個目標，一條明確的人生路。

  這樣自己這第二次生命，才算有了意義！
  張君墨沉凝道：“倒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

  “就是覺得這人生路上一個人怪無聊的！”

  “若是能多遇見一些可敬、可愛的人，也挺有趣的不是嗎？”

  林恆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

  那笑容溫和、自然，比起上課時看起來親切了許多。

  “可愛，可敬的人嗎？”

  “看來你這小子也挺有趣的。”

  林恆走出了教室，聲音卻遠遠傳來。

  “不過，想加入龍庭光靠嘴皮子可不行。”

  “你還是先覺醒異能再說吧！”

  “現在的你談論如何加入龍庭還太早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