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好消息,值得符大人你喝酒慶祝。”鳳輕塵端起桌上的杯子,輕嗅了一口,並不喝。
符臨放下杯子看著鳳輕塵,故作惋惜的道:“我以為你不會問,你的定力不如以前了。”
“我晚上還有事要辦。”鳳輕塵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倒過來給符臨看:“喝了,符大人該說了。”
符臨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逼你喝酒,只是說有個好消息,值得喝一杯慶祝。”
“都一樣。”鳳輕塵將杯子放下,示意符臨該說了,她沒功夫耗在這裡。
符臨看了一眼四周,說道:“時辰不早了,輕塵你要辦什麽事,我陪你去?”
雖然已過吃飯高峰期,可一樓的人卻不少,這裡確實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鳳輕塵雖懷疑符臨這個時候找上她的用意,但也沒有多說,和符臨一同離去。
符臨顯然是知曉鳳輕塵要做什麽,並沒有開口尋問,任馬車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直到來到鬧市時,符臨才開口,讓鳳輕塵換一輛馬車。
鳳府的馬車確實招搖,符臨既然早就安排好了,鳳輕塵自然不會拒絕,和符臨換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馬車朝一座老宅子駛去。
鳳輕塵這次充分展現自己的淡然,在宅子裡看到藍景陽,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抬了抬眼皮,指著藍景陽道:“這就是你說的好消息?”
如果是的話,那麽她不介意,把用在藍景陽身上的藥,用到符臨這個添亂的家夥身上。
“當然不是,這只是九皇叔送你的禮物。”符臨不忘給九皇叔說好話,順便搶王錦凌的功。
本以為鳳輕塵就算不感動,也該高興一下,結果鳳輕塵只是漫不驚心地說了一句:“九皇叔有心了。”
“你不滿意?要知道,九皇叔忙於戰事,還不忘想到你,遠在夜城都讓人安排這事。”符臨心下了然,明白九皇叔和鳳輕塵肯定吵架,而且錯在九皇叔。
不然,九皇叔不會特意寫信給他,讓他多關注鳳府,有什麽事幫鳳輕塵擺平。
“滿意。替我謝九皇叔。另外轉告九皇叔,這種小事不需要他出手,我也能做到。”鳳輕塵明顯是不領情。
符臨在心中默默為九皇叔默哀,指了指外面,說道:“你們慢慢聊,我不打擾你們。”
說完,人便走了,還貼心地關上門。
聊?聊什麽?
她毫無準備,就算見了藍景陽也做不了什麽,她要見藍景陽,又不是和他聊天的。鳳暗罵符臨多管閑事,但還是在對面坐下。
藍景陽氣色很不錯,看樣子這段時間沒怎麽吃苦,只是手上和腳下帶了鐵鏈,鳳輕塵開口叫了一句:“景陽先生。”
藍景陽睫毛輕顫,緩緩地睜開雙眼,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鳳輕塵心一顫,瞳孔猛得收緊……
藍景陽變了,變得更加可怕了。
那雙眼幽深陰鬱,冷漠的沒有一絲感情,看樣子這幾個月的牢獄之災,對他來說不是沒有收獲。
“怎麽,怕了?”藍景陽開口,沒人往日的道貌岸然,直接將他的君子假面撕碎。
“怕?怕你一個階下囚?”鳳輕塵不客氣的反擊。
她心中確實有三分懼意,這樣的藍景陽很可怕,鳳輕塵有預感,這一次要讓藍景陽完好無損回連城,絕對是放虎歸山。
“呵呵……”藍景陽冷笑:“堂堂鳳離嫡女,確實沒有必要怕我一個階下囚。”
“鳳離嫡女?景陽先生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鳳輕塵反應極快,心裡翻騰倒海一般,面上卻半點不顯,暗自調息,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自然,。
符臨,這個混蛋。
她終於明白哪裡不對勁,符臨這是布陷阱讓她跳。
“聽不懂?輕塵你要裝到什麽時候?北陵一戰你忘了嗎?”藍景陽扯出一抹笑,那笑容僵硬而詭異,讓人不寒而栗,嘴巴一張一合,鳳輕塵卻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麽,她只知道藍景陽違約了。
鳳輕塵氣息紊亂,全身肌肉繃緊,面對藍景陽一句接一句的逼問,鳳輕塵一句話都不說,冷靜地思考眼前的局面。
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藍景陽已經把她的身份說給符臨聽了,不然符臨不會特意去找她,更不會搶在王錦凌之前,安排藍景陽見她。
不過,符臨特意安排這一出,應該是不信藍景陽的吧,不然……符臨不會讓藍景陽出言詐她。
如此一想,鳳輕塵便松了口氣,越發自然地說道:“北陵一戰?你說我和九皇叔把你的寒月山莊給毀了的事?怎麽,景陽先生輸不起。”
鳳輕塵微微張開手,讓寒風將手心的汗珠吹乾,不給藍景陽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寒月莊主說景陽先生是小人,為了得到寒月山莊,不顧同門情誼,還騙他女兒的感情。我原本是不信的,今天卻是信了。
景陽先生你這樣的人,為了活命,為了權勢還有什麽不會做的,你這樣的人能騙同門師兄,能騙師兄的女兒,還有什麽人不能騙的。”
鳳輕塵一句接一句,完全不給藍景陽說話的機會,看藍景陽臉色難看,氣息不穩,接著道:“老天爺真是不開眼,你明明是個卑劣無恥的小人,偏偏給了你一張正人君子的臉。明明是個下人的命,卻不知使了什麽手段,成了稷下學宮的弟子;明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卻能騙得連城主收為義子,成為少城主。
景陽先生你這樣的手段真叫人害怕,也不知你害了多少人,才有今天的成就。日後景陽成為連城主後,真希連城的史志上,能寫一寫你這一生騙了多少人,踩著多少人的屍骨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不是這樣的。”藍景陽怒吼,幽深冰冷的眸子,露出一抹猙獰與狂暴,雙眼充血,整個就像被激怒的野獸。
鳳輕塵每一句話,都踩中了藍景陽的痛腳,尤其是關於出身那段。藍景陽自認出身高貴,世間無人能敵,可偏偏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一個無父無母,靠人垂憐才有今日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