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金泉透過車窗看著外面,臉上流露著陰陰的笑容:“都處理好了吧。”
青年嘿嘿一笑,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吧大哥,我的活做得很乾淨,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線索。”
羅金泉在身上拿出一張銀行卡:“拿著吧,這裡有二十萬,密碼六個一。離大化越遠越好,等事情平息了,我在打電話給你。至於你的老婆孩子,我會替你照顧好。”
青年緊緊攥著銀行卡,壓抑著興奮說道:“我絕對會離大化遠遠的,你不打電話,我就不回來。”
羅金泉擺了下手:“走吧!”
青年推開車門下了車,撒開腿順著路向鎮外跑去。
羅金泉看著青年消失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淫笑,眼裡流露出**的光芒:“我一定會照顧好你老婆的。”說完啟動車子,緩緩駛離。
安安帶著十多名到這裡支教的同學,拎著行李在鎮上溜達了半天。眼看天就要黑了,還沒有找到旅店,十多個人都有些急了。
一名胖女孩停下腳步,雙手拍著大腿抱怨的說道:“安安都是你,非得下午坐車來,要是明天早上坐車來,然後直接去學校多好啊。現在可好,要露宿街頭了。”
安安這次倒是沒有穿著名牌,上身是白色的小棉襖,下身是緊身的牛仔褲,腳上一雙廉價的運動鞋。長長的頭髮綁成馬尾束在腦後,渾身上下透著青春活力。這個打扮和以前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要是不熟悉,乍一看,絕對認不出來是一個人。
此時的安安也是愁眉不展:“還說我那,要不是你們來晚了,至於弄成這樣嗎。”
另一名女孩瞪了旁邊一名瘦瘦的男孩一眼:“耗子,都是因為你來晚了,才弄成這個樣子。”
耗子苦著臉說道:“涵涵!這也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鐵道部。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坐動車,誰知道大的事故沒有出,小的事故卻不少,整整晚點了八個小時。”
“行了,你們別吵了,我看還是找個車去縣裡吧。”一名長得高大,身材壯碩的男孩說道。
“我說齊雲海同志,我們走了這麽半天,你看見有車在身邊經過嗎?哪怕是自行車,也沒有啊。”涵涵翻著白眼說道。
安安猶豫了一下:“這樣吧,我們去鎮政府,找找鎮上的領導。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來這裡支教的,總不能不管我們吧。”
“只能這樣了。”胖女孩垂頭喪氣的說道。
十幾個人想找個人打聽一下鎮政府的位置,可現在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只能順著大街往前走,當他們轉過一條十字路口的時候,發現另一條街上全都是人,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耗子有些興奮的說道:“好像是出了什麽事,我們快去看看。”
畢竟都是年輕人,湊熱鬧是天性。一個個的也不感覺到累了,拎著行李箱往前跑。
楊洛冷冷的看著那個女人坐在地上撒潑,一句話也沒有說。而鍾志新、吳強輝還有鎮上的領導都站在楊洛身後。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那個女人哭著哭著突然在地上爬起來,張牙舞爪的就撲向站在楊洛身邊的莊浩。
“莊浩,你這個殺千刀的,逼死我家老劉,我和你沒完……”
楊洛一皺眉,厲聲喝道:“站住,你想幹什麽?啊?”
這一聲喊,算是把胖女人震住了,也不哭了,只是愣愣的看著楊洛。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大家看看,這位新來的書記多大的官威,莊浩逼死劉海他不管,倒是欺負起了我們老百姓。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絕對不會同意。”
楊洛猛然轉頭看向人群,可人實在太多,也不知道是誰喊的。
“對!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不給交代,我們不走了。”
“把莊浩這個凶手抓起來。”
“交代……”
“交代……”
楊洛注意到,喊聲雖然很大,但卻參差不齊,有的老百姓眼神還有些茫然。站在前面的老百姓被後面的人推著,不由自主的向楊洛他們圍攏過來。
楊洛微微眯起眼睛,寒光在眼中一閃而過。
有些膽小的幹部臉色都變了,他們什麽時候看到過這樣的場面。
鍾志新趴在楊洛耳邊說道:“書記,這事有點不對勁啊。他劉海是個什麽東西,老百姓不可能為了他跑到這裡圍攻我們。”
楊洛冷哼一聲:“你還沒看出來嗎?這是有人在給我們添堵。”
鍾志新臉色變了一下:“是羅金榮?”
楊洛嘿然一笑:“除了他不會有別人,而且劉海的死和他也脫不了乾系。”
鍾志新的臉色徹底變了:“他能有這麽大的膽子?殺人不說,還組織人圍攻我們。”
楊洛輕聲說道:“一條已經瘋了,快要走投無路的狗,它會在乎咬人還是吃人嗎。”
這時,人群已經圍了上來,人群中又傳來那個聲音:“鄉親們,這些狗官天天大吃大喝,我們連玉米糊糊都沒得吃,天天餓肚子,今天我們一定要討個說法。”
“對!討個說法。”
楊洛森冷的喊道:“好啊,既然你們想討個說法,那就把要求說出來。”
拿著鋤頭、鐵鍬之類的民眾,聽見楊洛的喊聲都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顯然他們是真正的農民,也不知道是怎麽被煽動起來的。
“小子,你***是誰啊,能解決狗屁的問題。大家不要聽他的,他解決不了問題。”
這一次楊洛看清楚了說話的家夥,他的身邊還站著幾個人,就這幾個家夥叫的最歡。
楊洛微微一笑:“剛才有個人都說出我是誰了,怎麽這一會就忘了?”
“這個年輕人不會就是新來的書記吧。”
“好像是,可這也太年輕了。”
“看他身上的氣勢,還有鎮上那些領導都站在他身後呢,應該是新來的書記。”
楊洛對著緊緊站在身邊,護著他的莊浩輕聲說道:“看見那幾個家夥了嗎?暗中通知下面的兄弟,等我命令,把他們都抓起來,一個也不能讓他們跑了。”
莊浩一點頭:“我也注意到他們了,有一個我還認識,叫賴三,一直跟著陳二利混的小混混。”
一名拿著鋤頭,穿著破棉襖,長得五大三粗,面容憨厚的青年說道:“你真的是新來的書記?你能做主?”
楊洛說道:“我的身份你無須質疑,如果你們是為了劉海死亡的原因而來,我可以告訴你們他是怎麽死的。”
青年說道:“他死不死關我們屁事。”
“哦?你們不是為了劉海來的。那你們剛才讓我交出莊浩,給你們一個交代。”
青年黝黑的臉變成了紫色:“剛才我可沒喊。”
楊洛對這個長相憨厚,說話甕聲甕氣的漢子很有好感。
“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一梗脖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牛壯。”
楊洛笑了:“既然你們不是因為劉海來的,那來幹什麽?”
牛壯指著站在人群中的耿桌還有董悅婷他們幾個人:“他們是不是為了垃圾場的事情來的?”
楊洛一愣:“垃圾場?什麽垃圾場。”說著轉頭看向鍾志新。
鍾志新說道:“08年底,縣裡召開會議,圈定大龍村和葛峰村作為垃圾填埋場的地址。那裡有一個不大的水塘,而且在兩個村子的最高處,是大部分村民的飲用和灌溉水源地,不能建垃圾場。尤其是山裡還缺水,一旦成為垃圾場,水源一定會汙染。
當時有三個人去進行前期考察,遭當地三四百名村民圍困,最後還是我們出面,才將把他們弄出來。事隔不到兩個月,有幾個穿著軍裝的人,拿著一張蓋著部隊印章的介紹信找到大龍村和葛峰村的村黨支部書記,稱要在村裡進行國防勘測。當天,就有四十多人進入村裡開始進行測量。
村裡有人懷疑這些人的身份,村幹部就聯系到勘測介紹信蓋章部隊,對方表示,他們從來沒有向兩個村派出過任何測量隊伍,也沒有開出過介紹信。
村民曾向我們反映,可這事我們哪做得了主。他們就向縣市多部門反映,要求進行調查,但遲遲沒有得到對事件來龍去脈的完整答覆。村民自發組織起來,和那些假軍人發生了衝突。要不是縣公安局來得快,恐怕事情會鬧得不可收拾。
後來又有村民發現,有幾個人攜帶儀器到兩個村測量和取土。村民前去詢問時,這些人卻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當晚這個消息在村裡傳開,村民再度陷入緊張之中,很多人甚至從外地專門趕了回來。第二天,那些人再次進入村子進行測量和取土。村民發現,其中有兩個人曾參與上次假軍人勘測。村民要求這些人給一個說法,但對方既拿不出證件,也說不清理由。數百名村民很快將道路堵住,直到晚上,是我親自帶著兩個人過去,把他們接出來。而這些人被打得鼻青臉腫。
09年開春,又有幾個自稱志願者的人告訴村民,他們可以為村裡六十歲以上老人免費照相。但在照相過程中,因需要老人提供證件等問題,部分村民與照相者發生衝突。有村民打電話向民政局詢問,民政局告知並沒有組織該活動。有村民懷疑這些人又是為垃圾場的選址而來,於是引發數十人聚集,並與照相者發生對峙。在對峙過程中,村民砸了照相者的車。最後又是縣局來人,才將這些人接走。
當年六月份,大龍村黨支部書記和兩個村的十一名村民被認定為黑惡勢力,先後被縣局抓捕。分別被縣法院以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判處四年八個月到三年不等的有期徒刑。這以後,老百姓對政府的質疑情緒在村裡蔓延,導致我們去那裡開展工作都是困難重重。”
楊洛眼裡閃過一道幽冷的紅芒,森冷的說道:“還真是無法無天。知道是誰下的命令抓人嗎?”
鍾志新猶豫的說道:“具體是誰不知道,我只是聽說,垃圾場沒有建成,李作群書記非常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