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聽說給老號供粉的人也被抓了,這沒了貨源,怎麽弄?”
蔣洪就知道蔣祺揚會這麽問,隨手又甩了一遝照片到他面前:“照片上的人叫阿牢,殺過人,幾年前給放了出來,沒多久就成了老號的軍師,一直在幫他管理白粉生意,而且據道上傳聞,他認識金三角的將軍……我這麽說你懂我意思吧?”
蔣祺揚看著照片撓頭道:“懂倒是懂,可這家夥殺了人,怎麽能被放出來呢?就算被放出來也不應該這麽年輕吧?那些條子腦子沒毛病吧?”
“這個阿牢可不年輕了,都奔四的人了。”蔣洪解釋道,“再說了,他當年只是被判了誤殺,能在肩能挑手能扛的年紀放出來亦屬正常!”
“那我就懂了,我這就找人把阿牢翻出來!”蔣祺揚說完這話就興衝衝地打算出門。
“慢著,你知道這阿牢的姓子嘛?他喜歡住在哪兒?”蔣洪質問蔣祺揚,“你這樣去找,不啻於大海撈針。”
“那爸您的意思是……”
“我也不怕告訴你,這個阿牢,喜歡學諸葛孔明,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所以他長期住在澳門,只有每次接貨的時候才會過海!”蔣洪娓娓道來,“澳門是什麽地方?那可是何家的地盤,前次嚴興南得罪了何家,你這麽冒冒失失地跑過去,只怕討不了好。”
聽到這話,蔣祺揚感到非常無語,有點傻眼道:“那怎麽辦?”
蔣洪老神在在地擺了擺手,道:“好在我已經找人打聽過了,老號分給阿牢的那筆錢其實一直都存在老號跟他的一個聯名戶頭裡,而且數目不小,我想阿牢應該很快就會過海來,取走這筆錢。”
“那敢情好!”蔣祺揚喜道,眼珠一轉,出了個餿主意,“爸,您應該知道那個聯名戶頭的喔?我看我們也不用去找這個阿牢了,只要寫封檢舉信,把戶頭帳號寫進去,交給條子,阿牢自然不可能拿到那筆錢……這樣一來,除了投靠我們,他還能怎麽樣呢?”
“狗屁!”
蔣祺揚話音剛落,蔣洪就斥罵起來:“現在外面這麽亂,阿牢身負販毒絡,他就是個香餑餑,投靠誰不是投靠?憑啥非得投靠你我父子啊?再說了,就算他真投靠了我們,一旦知道檢舉的事,能不懷恨在心麽?那讓他來發展白粉生意,你能放心得了?”
蔣祺揚聞言,多少有點傻眼,一時無言以對。
“總之阿牢會趁亂來港,這點可以肯定,所以你千萬別跑去澳門胡鬧,不然真要出了事,何大亨未必賣我面子。”蔣洪再次叮囑道。
“那我這就撒出人去,一定在阿牢拿錢走人之前找到他。”蔣祺揚這句話終於得到了蔣洪首肯。
旺角,康樂街。
費倫戴岩等人感到這裡的時候,大廝殺正如火如荼。
店面前、人行道上、街邊,甚至於馬路當間都躺著不少哀嚎慘叫的混混。整個街面上更是血跡斑斑,參戰的幾方看來都損失慘重。
還好費倫他們趕到的同時,大隊的藍帽子也開進了旺角,呈地毯式包圍,將所有參與大廝殺的古惑仔都逼進了隔壁的缽蘭街,並用橡膠子彈和催淚瓦斯讓所有混混都肅靜了下來。
費倫帶著戴岩仇兆強幾人拐到缽蘭街時,蔡江組和西九龍總區重案組的人也剛剛趕到。
蔡江自也看見了費倫,忙給他稍作介紹:“費sir,這位是西九龍重案b組的吳光吳sir!”
吳光一身便裝,三十出頭,大約一七八的身高,人如其名,腦袋上一根毛都沒有,既沒胡子也沒眉毛更沒頭髮,臉有些圓,眼神卻相當精矍,聽了蔡江的介紹,忙主動伸出手道:“費sir,神勇乾探的威名,我如雷貫耳啊!”
“哪裡哪裡,吳sir你才是西九龍的重案精英啊,久仰久仰!”客套話費倫同樣會說,而且說起來不比任何人差,同時他伸出手與吳光相握,擺出一副惺惺相惜、打算跟吳光一直侃下去的架勢。
蔡江見狀,趕緊提醒道:“馬sir在總部居中指揮,還等著咱們仨回信呢!””
吳光聞言立馬接茬道:“既然現場這些人都參與了廝殺,那就把傷者送醫院,余者都抓回去吧!”他這麽著急忙慌地接話,顯然是不太樂意跟費倫繼續磨嘴皮子。
費倫心底暗笑,瞄了眼被藍帽子圍堵在角落裡的三幫古惑仔,道:“怕不有近四百人,全抓回去,關哪兒?”
這話雖有反駁吳光之嫌,卻是大實話,若是十幾個或是幾十個人,抓了也就抓了,可這三百多口子一旦捉回去,恐怕總部的羈押房頓時就緊張了。
“那怎麽辦?總不能都放了吧!”吳光撇嘴道,“要我說,這些可都是人渣,都抓回去讓市民清靜幾天也好啊!”
蔡江卻讚成費倫的觀點,攤手道:“吳sir,還是那句話,抓回去關哪兒?即便借你們西九龍的羈押房分流一部份,小三百人捉回去也夠嗆啊!”
吳光也知這個問題不好解決,一時間又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保持緘默。反倒是費倫,不經意間瞄到了躲在角落偷拍的記者,當下道:“我仔細考慮了一下,吳sir的建議也不是沒有道理,還是把所有人一個不漏都抓回去的好!”
蔡江和吳光齊齊一愕,旋即看到費倫在努嘴,兩人不動聲色,循著方向偷偷瞄去,也都看到了無處不在的記者身影,瞬間明白了費倫的意思,心感戚戚然。
“可抓回去關哪兒?”這會子吳光也提出了這問題。
費倫哂道:“局裡的停車場還算寬敞,塞個千兒八百人不成問題。”頓了頓又道,“再說了,今晚ptu恁多藍帽子出動,這行動花費總得從古惑仔們的保釋金裡找補點回來吧!”
蔡江和吳光一想也對,當即統一了思想。仨人遂來到被圍的混混堆前,自有人為他們遞上擴音器。
費倫看也不看遞來的擴音器,道:“蔡sir,o記一向偵辦三合會案件,這喊話還是由你來吧!”說到這又瞄了眼吳光,“吳sir,沒意見吧?”
有總警司馬浩生頂在上面,吳光自然不敢有異議:“理應如此!”說著,縮回了去接擴音器的手。
蔡江見狀,當仁不讓接過擴音器,宣布道:“所有同事聽好了,凡是參與今晚砍殺的古惑仔,重傷者送醫院,輕傷和沒受傷的古惑仔全抓回去!”
這話一出,現場有些哄鬧的混混們頓時安靜下來,呆愣愣地看向說話的蔡江。
靜了沒幾秒,連海手下那些賊能打的紅棍們開始哄鬧起來:“臭條子,憑什麽抓我們回去?”
“就是,今天這件事完全是刀子那些人惹起的。”
“居然敢砍海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媽的小刀,今天這事咱沒完……”
刀子身邊的阿火是個暴躁脾氣,一聽海爺手下罵的話,頓時忍不住了:“艸!刀哥的名號也是你們能隨便叫的?老子弄死你!”說完,居然排眾而出,向海爺還有太子一乾人走去。
“唉喲!唉喲!”
可惜剛走沒兩步,阿火就被藍帽子們一通橡膠子彈打得抱頭鼠竄,在執法機器面前,他那點橫招只夠耍耍嘴皮子。
不過刀子其他幾個得力手下見阿火被打得滿地亂滾,當時就不淡定了,紛紛喝斥出聲,一時間很有點群情洶湧的意思。
費倫見狀,從蔡江手上一把拿過擴音器,道:“ptu聽令,但凡鼓噪者一律當場製服!”至於怎麽製服,藍帽子自有一套規矩,就不用他多艸心了。
這邊費倫命令一下,當即有幾十人的藍帽子組成盾陣朝刀子那群叫得最厲害的古惑仔逼了過去,先是一陣橡膠彈雨,接著靠近就是一通亂棍,但凡站著的先打趴下再說。
反正一個二個藍帽子都清楚,眼前的古惑仔沒一個好人,所以下手的時候根本沒什麽顧忌,就算真有混混被當場打死,這麽多人一齊行動,誰能分清是哪個打死的,到時候頂多背個處分,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正因為抱著這種心態,沒多長時間,包括刀子在內的一眾古惑仔,三下五除二,全被打倒在地,無一服氣,但沒人敢在這個當口再站起來聒噪。
看到這一幕,連海和油伯這兩方剩余的人馬都倒吸一口涼氣,雖都心有怨懣,但無人再敢吵嚷。
蔡江湊近費倫小聲道:“有記者在旁邊,你過了吧?”
費倫滿不在乎道:“所以嘍,命令是由我發的,跟你沒太大關系!”這話讓蔡江一愕。
這時,費倫把嘴湊回擴音器,冷笑道:“現在沒人鬧了吧?都給我抓回去!”
人堆中的連海見狀本想站出來與費蔡幾位長官交涉一下,齊垣太卻半擋著他,衝他微微搖了搖頭。
看著齊垣太身上血斑處處,連海在心底歎了口氣,終打消了出頭的念頭,關心道:“太子,你身上的傷沒事兒吧?”
齊垣太聞言咧嘴一笑,道:“海爺,我沒事兒,這都是別人的血!”
連海微怔,隨即也笑了起來,大聲讚道:“好!”令周遭的手下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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