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就是人心了,因此一個人的心理姓格在遇到各種打擊後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費倫也沒辦法完全預測準確,所以他選出的名單未必就把嫌犯包含在內了。
也就在費倫斟酌名單時,戴岩等人回來了。
仇兆強報告道:“sir,你說的幾樣東西我們都調查過了。”
“哦?結果怎麽樣?”
戴岩拿著一個雷管道:“sir,根據法證那邊的報告,這種普通的電子雷管雖然不在市面上流通,但在黑市和深廣一帶很容易搞到,所以沒法查。”
“這種銅製電極線也很普通,市面上的五金電料行,十家有八家都有得賣。”李立東接茬道,“所以關於電極線這方面基本上沒法查,就算查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至於絕緣膠布,稍微特殊一點點,照法證部薑景蓮主任的分析,這種絕緣膠布雖不是市面上最貴的,但卻是所有同類產品中絕緣效果最好的。”仇兆強道,“我查過了,整個港九有十幾家電料行賣同一品牌和規格的膠布。”說著,他還遞過一份電料行名單。
費倫接過名單的同時,正在狂吃佛跳牆的施毅然忙遞上了地圖。把地圖和名單拍在一起,沒等費倫動手,莫婉寧就拿過一支紅色水彩筆開始在地圖上尋找每家電料行的位置。
“酸液呢?”費倫又問。
“關於這一點,我仔細請教過薑主任。”李立東回道,“純酸是不導電的,炸彈上酸液瓶中的酸是一種工業鹽酸,薑主任詳細試驗過,發現酸液中應該還被勾兌了一定比例的純淨水,導電姓相當不錯!所以我們認真查了查港九販售和使用工業鹽酸的地方。”說著,也遞過了一份名單。
費倫略掃了一眼,發現除了幾家電鍍廠之外,就只有三個地方賣工業鹽酸。不過這不是重點,因為費倫非常清楚,使用工業鹽酸的地方決不會只有這麽一點,比如那些做金屬表面清潔的,再比如製糖或食品都離不開鹽酸,所以他看完名單後,皺眉道:“就只有這麽些嗎?私底下違規出售和販賣的鹽酸就沒有了嗎?另外,薑景蓮說酸液瓶中的溶液兌了一定的純淨水,有沒有辦法查出究竟是哪個牌子的純淨水?”
戴岩三人一聽,頓感為難,仇兆強更是搖頭道:“sir,關於這一點,薑主任也試過,她說因為純淨水跟蒸餾水幾乎沒有區別,就算每個牌子的純淨水過濾工序不一樣,但只是極微量的差別,所以要做詳細分析的話,恐怕得兩個月以上。”
剛畫完地圖的莫婉寧訝道:“兩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費倫也不強求,只是道:“純淨水可以不查,但私下流出的鹽酸去向一定要查清楚。”
仇兆強道:“我們這就去查。”
費倫卻道:“天都黑了,還查什麽查?”又指了指桌上的便當,“你們仨先把飯吃了再說。”說完,不再管他們,自顧自拿起黑色水彩筆,按照鹽酸使用名單,在莫婉寧畫好的地圖上,重新勾勒起來。
圈完名單上的地址之後,費倫就發現,賣絕緣膠布的電料行(紅點)和使用鹽酸的幾處電鍍廠和販售點(黑點)隔得較近的地方只有兩處,一處在大浦工業村附近,另一處在旺角洗衣街。
當然,由於私販鹽酸的情況存在並且尚未查清,所以這兩處地點未必就能摸到什麽情況。不過費倫仍通知了狗仔隊跟進,時刻注意這兩個區域的可疑人物。同時,他還給軍裝巡邏部門去了電話,讓他們加強白天對路人行李物品的抽查。
等大家都吃過飯,費倫把盒子裡的殘羹剩飯捋了捋,湊成大半盒,讓施毅然給駱琛送了過去。
待施毅然回來,費倫隨即開始安排第二天的工作,道:“明天玳瑁和阿東就不必過來重案組了,直接去查鹽酸地下交易的情況。今兒晚上,強子,你帶著毅然去查這兩個病人,如果找不到人就算了,一旦找到人,就拿我紙上寫的問題挨個問他們,然後將他們的回答一字不漏地記下來。”說著,費倫遞過一張寫有兩個精神病患名字和問題的打印紙。
“yes,sir!”
“至於阿寧,你等一下跟著我去找另外兩個家夥。”
“好的,sir!”
“ok,今天就先這樣,玳瑁和阿東你倆先回去休息。”
戴岩遲疑道:“費sir,你們幾個都加班,我和阿東這就回去說不過去呀?”
費倫板起臉道:“什麽說不過去?這叫分工不同,趕緊滾蛋!”
戴岩和李立東這才悻悻然走了。
隨後,費倫四人分頭行動,他帶著莫婉寧去了太古地鐵站附近尋找那兩個地下診所名單上的病患。可惜找到之後,問了些問題,費倫很快排除了這兩人的嫌疑。
也就在費倫想打電話通知仇兆強二人、他和莫婉寧準備收工時,施毅然突然來電。
費倫一把接通電話,剛把手機湊到耳邊,就聽到施毅然在那頭狂喊:“sir,也許我跟強哥找到那個凶徒了,強哥已經追擊上去,地點在鰂魚湧海光街的一條橫巷裡……”
“手機開著,保持通話,你趕緊上去幫忙,我和阿寧這就過來!”費倫說完這句就招呼莫婉寧上了捷豹,朝鰂魚湧方向疾馳。等費倫趕到芬尼街和海光街的岔路口時,施毅然傳來喊話,他和仇兆強已經追到隔壁的海康街去了,並且把嫌犯控制住了。
費倫當即指示,把嫌犯帶回海光街他倆發現對方有可疑的地方。
沒多久,四人在海光街的那條橫巷匯合。費倫終於看到了嫌犯的模樣,一個頭髮亂蓬、青面齙牙的中年男人。
“叫什麽名字?”
“成……成仁!”說話時,這家夥眼珠子有些朝斜上翻,明顯頭部受過創,腦子有問題,影響到了智力。
“我知道你是誠仁,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成、成仁!”
施毅然從旁解釋道:“sir,剛才我們問過了,他姓成,單名仁慈的仁。”
費倫聞言,嘴角微扯了扯,道:“我給你們的名單上,好像沒這個人吧?”
“這……”
“說說你們是怎麽發現他的?”
仇兆強指了指十米開外的一個垃圾堆,道:“發現這家夥時,他正拿著一把鈍刀蹲在那裡切著什麽,我喊了他一聲,他站起來就跑,我趕緊追上去了。”
費倫微微頷首,對於仇兆強的判斷還算首肯,當即戴上手套道:“你們在這等著,我過去看看。”說完,靠向了垃圾堆,很快發現了地上的血漬和一堆切口新鮮的肉塊。
看到肉塊的切口,費倫心裡已有七八分肯定這個叫成仁的智障應該不會跟斷腿案有關,他又伸手進垃圾堆翻了翻,赫然發現一個跟斷腿案差不多的塑料袋,打開一看,又是一雙斷腿。
雖然依舊是不完全的斷腿,但其中的肉、骨應該是來自同一個人的兩隻小腿沒錯了,而且切面依舊是費倫臆想中的那把鈍刀所造成。換言之,這次這雙小腿跟下午那雙小腿在切割工具和手法上全都一致,應該是一起連環案件。
連壞案,光是這名字就讓費倫覺得有些棘手,因為越晚抓到凶手,不單是他,整個重案組的壓力都將會越來越大。
“這個凶手還真瘋狂啊,從下午到晚上就斷了兩個人的腿,就算連環也沒不用連得這麽快吧?”費倫正在喃喃自語,施毅然湊上來問道:“sir,怎麽了?有什麽發現?”
費倫隨手把塑料袋交給了他,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施毅然打開一看,頓時叫了起來:“哎喲,我的媽呀!”雖沒有丟掉塑料袋,但手臂盡力前伸,試圖讓袋子離自己身體越遠越好。
莫婉寧過去一看,也被嚇了一跳。
費倫走回成仁面前,問道:“你切肉干嘛?”
“餓、餓……吃!”
“ok,把他帶回去,告他非法處理屍體。”
聽到費倫這話,仇兆強心頭一震,瞬間明白到那堆碎肉十有**是人肉,差點沒吐出來,當下問施毅然道:“那袋子裡裝的什麽?”
施毅然苦著臉,好半天才憋出一個字:“腿!!”
第二天早上,王一鵬難得召開了簡報會。與會者不光是費倫的重案a組,還有b組的同事。
實際上,重案ab兩組平時不怎麽在一起開簡報會,大多時候都是各忙各的,而一旦開會,不是布置聯合行動任務就是有大案發生。
“我想大家都已經聽說了,昨天,準確的說是昨天中午十三點至晚上九點這段時間,港島總區發生了兩起嚴重傷人案,連環的,具體的受害人是誰,不知道,第一案發現場在哪兒,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兩個人失去了他們的雙腿……”
王一鵬這番話一出,才聽到這個消息的b組的同事一片嘩然。
“不是吧?這下有得忙了!”
“剛才王sir說是連環案,有連環凶手會這麽瘋狂地連續作案嗎?”
“怎麽沒可能?連環凶手都是一些變態來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