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在滿地的屍體映襯下，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相對而立，彼此沉默不語。

  一樣的黑色戰甲，一樣的沉音希聲，一樣的披風，一樣的陰沉恐怖，讓人難以直視。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兩人那為數不多露在外面的皮膚了吧。

  畢竟，一個面容冷漠，另一個則很開心的在笑著。

  史蒂夫其實已經來了很長時間了，他基本看完了整個的全部過程，只不過，一直都沒有出聲罷了。

  他來到這裡，並不是一個巧合，而且他也不是為了那些走私犯罪的家夥來的。

  史蒂夫來這，完全是為了對面那個家夥。

  大蘋果城雖然足夠大，但在某些時候，當一個“圈子”足夠小，同行們碰面的機會就相應的會無限的提高。

  史蒂夫很勤勞，他每天都在想辦法為這個城市多出一份力，救下更多的人，製止更多的人。

  為了達到自己的這個目標，也為了讓自己不去想一些當年的人和事，他高強度的整夜整夜的在城市裡穿梭巡邏，打擊犯罪。

  在最開始的那幾天裡，史蒂夫幾乎是徹底的屏蔽了外界的一切聲音，全身心的投入到這項偉大的事業當中去的。

  這一情況，一直到某一天，他出任務的時候，被人一語道破為止。

  史蒂夫還記得，當自己如往常一般突然的出現在那些家夥面前時，那幾個人竟然瞪大了眼睛，放棄了抵抗。

  這確實是很少見的狀況。

  通常來說，即使出於恐懼，可對於生命的向往還是會讓這些家夥嘗試掙扎一下，試圖逃跑什麽的，而不是……

  下跪。

  就這樣，史蒂夫只是被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幾個人搞的有點反應不清狀況，愣神了幾秒鍾的時間，那些家夥就迅速的開始嘗試“拯救生命”，哭著向他求饒起來。

  人多口雜，加上哭聲和不斷重複的求饒，史蒂夫得到的信息非常的有限。

  但他還是提取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在這些人的口中，史蒂夫聽到了自己做過的某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於是，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史蒂夫一改往日的風格，不再保持沉默，也不再那麽直接的直奔主題。

  在拷問了十幾個不同地區，不同幫派的家夥之後，史蒂夫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

  這個城市的夜晚，有另一個蝙蝠隊長！
  盡管從得到的消息來看，那個人和他幾乎是完全一樣，甚至連史蒂夫自己在搶來的監控錄像上看都覺得那幾乎就是自己，但，那個人的行事風格無疑更符合“黑暗英雄”的底色。

  而且，史蒂夫隱約覺得，那可能是一個更強的人。

  只是，為什麽呢？這個家夥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無論他認不認識自己，無論他是否強於自己，無論他是正派還是反派，史蒂夫都完全想不到他這樣做的理由。

  不管怎麽樣，史蒂夫知道，既然他已經發現了這樣奇怪的事情，而且不光是有關於大蘋果城，還有關於他自己，那他就一定要調查下去，把這件事情搞清楚才行。

  所以，就有了今天這樣的畫面。

  …………

  “你很不好找。”

  站在門口那一側，面朝著室內燈光的史蒂夫先行開口道：“我能不能問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什麽為什麽？”

  站在對面的那個和史蒂夫自己一模一樣的蝙蝠隊長背對著燈光，整個面孔陷入明滅不定的陰影當中。

  但是史蒂夫和他對話的時候，還是能明顯的看得到，他在笑。

  “所以，你不願意告訴我答案，對嗎。”

  “嘿嘿，你自己覺得呢。”

  “我覺得，我應該嘗試著再問一下。”

  “好啊，來啊。”

  “好，來！”

  一腳踢飛地上的一把槍，在對方伸手將那把槍格開的同時，史蒂夫疾步上前，半躍而起，重拳砸下之後，轉身頂肘，一腳踹向對方的膝蓋內側。
    身為世界級的武術大師，而且幾乎是實戰經驗最多的那個，史蒂夫對於近身格鬥會遇到的各種可能的對手都有過研究，其中，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穿著厚重盔甲的人，如何憑拳腳擊敗對方？

  答案是，利用其厚重盔甲本身所帶來的自重，猛擊對方支撐的關節處！

  只是，史蒂夫這一腳並沒有產生他想要的結果，對方居然很敏銳的弓腿，用膝蓋頂住了他的腳，並且飛快的抓住了他下砸的另一隻手，與他互鎖在了一起。

  “又是這招啊，這次不管用了哦~”

  又？
  這人認識我！還曾經和我戰鬥過！

  第一時間，史蒂夫將懷疑對象放在了幾十年前的那些對手身上，並且默認對方極有可能是一個九頭蛇！

  “是嗎，那我更好奇伱是什麽人了！”

  一記頭錘撞在對方額頭上，史蒂夫解開了這次的互鎖，並且迅速的再一次欺身上前，與對方纏鬥在一起。

  經過幾個回合的打鬥，史蒂夫也逐漸摸清了敵人的大概能力，和自己相比的話，無論是體力還是敏捷、力量，對方都有所不如，以至於在這種拳拳到鐵的近身戰中，對方一直被他壓著打。

  可是，為什麽這個人還是不倒下呢？即使有盔甲的保護，但無論是反震還是撞擊的聲音，包括各個關節如肩膀和腳踝，脆弱的器官如眼睛和耳朵，都不可能支持他繼續戰鬥下去的。

  越打越覺得奇怪，史蒂夫甚至產生了自己在和機器人對打的錯覺。

  這家夥明明剛才手都抬不起來了，為什麽……嗯？

  在戰鬥的間隙，史蒂夫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這個家夥，有時候會突然進行某個完全無助於戰鬥的動作。

  抬起一隻手，回指自己。

  嘶……

  陌生的熟悉感，史蒂夫無比確信，自己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類似的動作！

  而隨著戰鬥的持續進行，連對方的攻擊方式，乃至於這場戰鬥的存在本身，整個進行下來的這種感覺，都莫名其妙的越來越熟悉了。

  直到……

  戰鬥進行到某一個時刻，史蒂夫在一腳正蹬，把對方踹飛出去，之後，那個家夥頭頂轉著小風扇，隨手抓起地上的一條凍魚蹦過來的時候。

  這個畫面……

  “羅——蘭——？！！”

  “哈哈哈哈哈哈！”

  那個家夥在空中發出狂笑：“沒錯噠！是我呀，隊長！別開槍！”

  開槍？開什麽……

  DUANG~！

  凍魚，重重的敲在了史蒂夫的腦袋盔甲上。

  這熟悉的感覺，這熟悉的對話，這濃濃的既視感，這……這真疼啊……

  一切的一切，都把史蒂夫重新帶回了許多天之前，自己剛剛醒來的那個晚上。

  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是了。

  當初被打的記憶，並不是假的，也不是幻覺，我確實被打了，被，羅蘭醫生打了。

  事已至此，那副盔甲裡的人是誰，已經完全不用多說了。

  蝙蝠隊長是史蒂夫？對的。

  蝙蝠隊長是羅蘭？對的，這也是對的，雖然很讓人難以接受，但……

  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