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歲月無情催,異文古經載
“什麽?”
許磊渾身一顫:“魏施主,去了?她,不是年方五十嗎?上次她來寺中尋我,明明還身體康健!”
虎姨口中的國公,自然便是魏清檸。
當年助商殷稱帝後,魏慶寧也被封為國公。
同樣地位尊崇無比。
之前那些年。
張小艾與商柔,曾經離開安慶。
但魏清檸卻是仍舊留在安慶的。
她不時仍舊來安禪寺求許磊布施。
不時則約好了,許磊主動去魏家尋她。
兩人在家中密室裡,再行相助修煉之事。
當然,隨著之後年紀上來了,她漸漸來找許磊相會的頻率便少了。
“怎麽去的?”
許磊道:“怎麽突然就去了?”
“陪孫兒郊外踏青,不想碰到毒蛇。”
虎姨流淚道:“國公抱住了孩童,可自身卻被毒蛇所咬,不過片刻,人便……”
說到這裡,虎姨已經是泣不成聲。
她對魏清檸真的是當成女兒一般。
如今對她來說,可以說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許磊也眼眸微潤。
他想起來了自己剛剛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在山林裡,他也遇到了毒蛇,也被一口咬中,沒多久就倒地身死了。
不過,他有萬命書,所以損耗了一條命復活了。
魏清檸卻並沒有。
再一分鍾後。
虎姨將跟她一起來的青年人打發了出去。
只有她跟許磊兩人相處時。
“這枚玉墜,送予神僧。”
之後,虎姨道:“此為清檸一生貼身之物。
老婆子我想,若她蛇毒發作前,還有時間留下遺言。
應也是想要留與神僧您。
包括這玉墜,應也是。
畢竟,您是除了老婆子我外,唯一一個,知曉她是女兒身,且將她當成女兒家對待的。
也是她,最親近之人。”
“阿彌陀佛。”
許磊伸手接過:“貧僧之幸。”
當然了,根據虎姨所說,最後,魏清檸的屍首,是虎姨安排下葬的。
因此,魏清檸是女兒身的這個秘密,並沒有被後人發現。
從出生到死亡。
除了虎姨以及無意中發現了她的秘密的許磊。
這一生,不管是正妻商柔還是平妻張小艾,還是自己的兒女們,還是自己的親戚們,還是自己的家奴們,還是商號裡的手下們。
都沒有再一人知曉,魏清檸是女兒身。
她終歸,是如她母親所願,以‘魏慶寧’這個身份,活到了死去。
出生時,還在繈褓中,虎姨便是遵照其母之命,給其戴上了玉墜,偽裝成為了男嬰。
死去後,也是虎姨遮掩了世人的視線,將她給下葬了。
虎姨自然也知道,魏清檸其實是更想當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娘子的。
只是她身不由已。
因此,她沒有讓這玉墜隨魏清檸一起下葬。
再轉眼便是又一個時辰後。
虎姨休息一會兒後,便是下了山。
許磊試了試這玉墜。
發現其天然具備一些微弱的法力。
能讓人的聲音得到偽裝,可令音色男女切換。
並且能讓身體的一小個部位的外表,進行視線扭曲。
以前許磊雖然經常跟魏清檸一起同眠,但還沒怎麽試過這個玉墜的功能。
如今倒是細細了解了一番。
也不知道這有什麽用。
但許磊還是留了下來。
就作為懷念故人的載體吧。
再轉眼又是一個時辰後。
許磊畫好了一幅畫。
是當初十五歲的魏清檸摘下玉墜的時候,穿著漂亮的女裝的窈窕靈動的樣子。
最後落款——悟貪記魏家女清檸。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虎姨跟他,其他人都只會記得位尊至國公之位的魏慶寧,而不會記得魏清檸。
許磊覺得,有必要給她作一幅畫。
如此一來,也算是讓這世間,留有一絲她來過的痕跡。
再轉眼又是一個多月後。
僅僅一個多月。
許磊便再度收到消息,虎姨居然也去了!
魏清檸去後,她哀傷不解。
加上本就年老體弱,因此一倒不起。
再轉眼又是三年後。
許磊七十八歲了!
但他還是沒死!
並且這一天,開國大帝,崩!
舉國哀慟!
許磊愕然,自從老了後,他已經不怎麽關注外面的世道變化了。
就在寺廟裡養老、慢慢等死。
不想,他還沒死,商殷,居然就死了!
許磊之後了解了一番,這才知道了商殷的死因。
其中一個版本是說:
商殷自從當了皇帝後,便是非常勤勉地執政。
由於新朝創立,百廢待興。
而商殷卻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
導致多年以來,日積月累。
積勞成疾,才致溘然而逝。
當然民間還有其他版本的死因流傳。
比如另一個版本,則是說:
是商殷砍貪官砍得太狠了。
所以被手下的官員給暗害了。
有人收買了他手裡的妃嬪。
給他下慢性毒藥什麽的。
不過對這些,許磊也沒法證實真偽。
“無論如何,商殷,也算是一個好皇帝吧。”
許磊自語:“不枉我當年,選擇了他,扶他上位!”
雖然說,商殷五十幾歲就死了,不算是多麽長壽。
但他的一生也可以了。
從被權勢壓迫、拔刀入山,再到揭竿而起、逐鹿天下,再到橫掃天下、開創新朝。
一代傳奇。
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上,商殷肯定是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
而商殷的死的悲痛,也沒有在天下間持續太久。
隨著太子上位,新帝臨朝,大商上下,再度升平。
這天。
許磊坐在安禪寺的樹下,望著天邊的白雲飄過。
他拿著酒壺自斟自飲。
“一個一個都死了。”
“想不到,最後這些人裡,活得最久的,是我!”
沒錯,如今許磊這一世有比較多交情的人,基本都死了。
於鳳盈、麗妃、梁芳瑩、趙小茶、張小艾、商柔、魏清檸、虎姨、商殷,他們都比許磊年輕,可卻竟然在許磊面前先走了!
當然了,慧明跟悟規還在。
“阿彌陀佛。”
慧明此時在許磊身後道:“師叔,節哀。”
“放心吧。”
許磊道:“師叔無礙。”
慧明也比當年看起來老了一些。
成了一個中年男子了。
但比許磊這個老和尚肯定是年輕多了。
慧明之後也沒說什麽,便是轉身離開了。
許磊則又繼續喝了一會兒酒。
畢竟他這一輩子都修不成什麽長生道果了。
喝點酒,也不會讓體內的道種熄滅,自然也無所謂。
“悟貪師叔!”
不過正在這時,安禪寺如今的主持,卻也來到了許磊身後,恭敬道:“魏家的西坡先生,來求見您!不知,您見與不見?”
魏家,畢竟是當年有從龍之功的家族!
魏清檸死後,自然有魏家子嗣繼承了其國公爵位。
而魏家的其他的子嗣也在各行各業發光。
畢竟家境好,從小就有很多教育資源,因此不少的子弟也都挺出色的。
這位西坡先生,是魏家這些年,在文壇頗有聲名者。
“阿彌陀佛。”
許磊道:“閑來無事,見一見,也無妨!”
畢竟是自己的子孫!
西坡先生,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短須男子。
他自然不知道許磊是他的親生父親。
“晚輩西坡。”
此時見許磊出來,立即恭敬道:“見過悟貪神僧!”
“阿彌陀佛。”
許磊道:“西坡施主,今日前來見老僧,所為何事?”
“的確是有事。”
西坡先生道:“晚輩其實是就古文之事,來求見神僧的。
晚輩有一好友,乃是古文世家出身。
從小就受家中熏陶。
可最近,有人找到他,想讓他幫忙破譯一些古文。
但一頭霧水,毫無頭緒。
他家中長輩也沒辦法。
也求到了晚輩這裡。
晚輩幫忙遍尋周圍大家,卻也都沒有所獲。
想到家父當年在世時,曾說過神僧您的種種不凡。
便想來碰碰運氣,求問一番。”
“古文,你找老僧破譯古文?”
許磊道:“阿彌陀佛,西坡施主,你估計是找……”
他剛想說,找錯人。
自己並不懂得破解什麽古文。
再加上現在年紀大了,老眼昏花,頭腦更也沒有以前靈便了。
但沒想到西坡先生已經將手中的紙張恭敬地遞了過來。
眼神觸及,許磊不由語止。
因為許磊的老花眼隱約看見那紙張上的一些字跡。
那些字,流轉如蟲。
其中幾個字便是‘my name is……’
不是漢字,而是英文!
‘在這個世界怎麽會出現英文?!!!’許磊瞳孔收縮,心潮湧動。
不過想想,既然大商王朝這裡的土著,在自己穿越過來之前,就講跟地球的華國一樣的漢語。
那這個世界也有像地球的外國人一樣講英語的存在,也是可以說得通的。
別的古文,許磊的確不懂。
但是英語,他當年在地球的時候,還是認真學過的!
畢竟在地球的華國,在許磊上學的時代,是強製性學習英語的。
學不好英語,想考上好的大學,很難!
不喜歡,也只能硬著頭皮學!
所幸,當年許磊的英語老師挺不錯的。
人美溫柔教學好,所以當年許磊的英語一直不錯。
故而,此時他立即就將西坡先生手裡的紙張都拿了過去。
“嗯?”
西坡先生此時也是神色一變,更加恭肅,他驚喜道:“神僧,您果然識得這奇怪古文?不愧是神僧!
晚輩之友人,已經是遍尋天下大家,可完全無一人能識!
想不到,神僧您……”
當然說到這裡,他也沒有再說下去。
因為他看到許磊看這些古文獻看得很認真。
由於老花眼了,許磊只能將紙張拿遠一點兒看。
不過此時,許磊的確沒有心情回答西坡先生,因為他一看就驚了。
這些紙張上的文字,是一個修仙了的洋鬼子遺留下來的!
據其所講,他的名字叫做羅伯特-基汀。
少年時家貧,離家出走後,成為一名海上船員。
在一次出海時,船隊遭遇了海嘯,迷失了方向。
後來在海上流浪了不知道多久。
同行者都死了。
就他一個人,活著來到了這片東方大陸。
很幸運,雖然他金發碧眼,但也只是被人當成了有病的人。
而並不是被當成異類。
他靠一些在自己國家學習的烹飪上的手藝,在這裡賺取到了一些財富。
生活了下來。
之後,還接觸到了神秘!
機緣巧合,踏上了修仙之途!
只不過,如今的修仙,不複古時仙道文明之鼎盛。
最多只能稱之為修真了。
但他目睹了,有東方修行者,渡過雷劫,白日飛升。
更曾經看到,有佛門菩薩涅槃而去。
故而他也入了佛門,苦修多年。
在東方大陸隱修不去。
可修煉太慢太難。
為此,他開始不擇手段!
害死了不少的修士!
奪取了不少的資源!
後來,他尋找到了一處風水寶地!
打造了一個聚靈陣,要聚靈氣以增修煉之速!
可無奈,他費盡心血多年,最終卻還沒來得及享用,就受傷瀕死!
他逃回自己苦心經營的洞府。
可惜,已經重傷,無力回天!
他臨死之際,布下層層禁忌,並以聚靈陣本身的聚靈為源,孕養這還未徹底成型的聚靈陣。
對於陣法核心,他更布下了最強大的禁製。
而想要破解禁製,其密碼便在他的這些筆記上。
因為不想將自己畢生的心血,留給東國土著。
他用自己的母語寫下。
企盼有朝一日,有同族之人渡海而來。
能發現他留下的洞府,繼承他苦心孕養的聚靈陣,以及他留下來的修行典籍等等。
當然最後他也說,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
畢竟他當年漂流到這神秘的東方大陸,完全是偶然。
看到這裡,許磊不由心潮澎湃。
他本來都已經安然等死了!
沒想到,居然臨老,還讓他碰到了這樣的機緣!
‘他也是穿越者,還是這個世界的海外也有西方?’並且許心中不由猜想。
雖然羅伯特-基汀覺得自己是渡海而來,但也有可能並不是這樣。
也有可能是他在海上經歷了穿越,那就只是他以為自己渡海而來。
這一點暫時也沒法確定。
只能等以後真的變很強。
能夠渡海而去一窺海的對面。
將這些念頭拋卻後。
“這東西,哪來的!”
此時許磊立即便是看向西坡先生,問道:“是何人托付破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