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神靈親衛，瘋狂試探“只有他，與吾主正面對決”（霧）
  亮堂莊嚴的神殿宛如一個巨大的葉型，分為五個階層，從高處至低處，劃過五道長度遞增的彎弧。

  白銀城本就是“巨人”的居所，作為神靈居所的銀神殿更是如此。

  看似只是四個台階，可每一個台階之間都間隔十數公裡，已是凡人城池間的距離。

  最高層，是神靈的王座，扭曲的空間是天然的遮蔽，只能隱約看見神靈的身影，平添不可侵犯的威嚴和神秘。

  被流動的空間亂流阻隔的再下一層，是神靈禦前，負責宣頌神旨和主持儀式的天使。

  天使原本是卑賤的，可在這個場合，作為神靈的代言人，反倒居於一眾貴族之上。

  第三層，自然便是最高等級的貴族，血統僅屈居於神靈之下的數十位王血。

  第四層，則涵蓋了到場的一等至三等貴族血裔，數量起碼上千。

  而在第五層，無數的禦前護衛列陣靜立，卻在直通大門和階層樓梯的位置留出一道大道。

  一個相比於一眾貴族無比較小的身影單膝跪地，正是從深淵之底歸來的渾真。

  “準騎士渾真，請展露你騎士的證明。”

  在天使如機械般古井無波的宣言下，渾真身軀一震，銀色的鱗甲瞬間覆蓋全身，一對布滿金屬銀羽的肉翼透體而出，瞬間顯化出魔人之軀。

  即便是在這時空極其穩固的銀神殿核心內殿，當渾真顯化魔人形態時，周遭竟也產生了空間波動的漣漪。

  原本有些興致缺缺的一眾王血各個都亮起了眼睛。

  “好強的氣息。”

  “這空間波動，還有引動的深淵力量共鳴，是高級騎士血脈，而且，絕對是純度最高的那一級！”

  “嘿，這樣悍勇的部將，老子要了！”

  一眾眼尖的王血都提起了精神。

  坐在輪椅之上的米莉菈忒看到如此強大姿態的渾真，表情看起來卻有些複雜難明。

  原本就有著第九級戰力，加上這高級騎士血脈的加成，不算深淵力量的加持，達到第十一級力量不成問題。

  而騎士最大的優勢就在於，他們並不如何依賴深淵力量，在淺層幫助貴族們處理事務時，既有顏面，也不容易出錯。

  而渾真如此潛力的新秀騎士，必然讓最心高氣傲的王血都產生爭搶的心思。

  可以說，勞賈爾斯的威脅隨著渾真展露魔人姿態的這一刻，便瓦解大半。

  魔人形態的渾真在天使的示意下昂起頭顱，他很快找到了王血之中的米莉菈忒，悄悄地眨了眨眼睛。

  只可惜，他的臉上也覆蓋著厚厚的鱗甲，這個動作實在是很難令人會意。

  “準騎士渾真，你可願接受王血的敕封，獻上忠誠與榮耀，成為守護他的盾牌、攻殺他敵人的長矛，一位真正的騎士。”

  “我願意。”

  對於天使宣讀的內容，渾真自然答應。

  “那麽。”

  天使的視線驟然移向第三階層，繼續以毫無波瀾的口吻開口：“請有意敕封這位忠誠而英武的準騎士的殿下上前一——”

  轟——！
  悶雷般的巨響打斷了天使的宣讀和一眾王血躍躍欲試的動作。

  任何一位貴族、哪怕是王血敢在這個時候打斷天使的宣讀，他恐怕都會像個無情的執行機器般，直接對其進行懲戒。

  然而，製造出這樣響動的卻是來自宛如神靈居所至高天的第一階層。

  天使當即停止了宣讀，叩首靜默。

  一眾王血也盡皆俯首。

  緊跟著，仿佛安排好的一般，所有貴族和禦前護衛全部五體投地。

  “吾主！”

  他們高聲念誦著敬稱，表露對那至高無上存在的臣服之意。

  “騎士渾真，上禦前來。”

  沉悶而威嚴的聲音並不響亮，卻回蕩在諾大的神殿之中，久久不絕。

  一眾貴族、王血低著的臉上盡皆露出驚容。

  “吾主，這不可——”

  一位貴族條件反射地出聲。

  下一秒，伴隨著噗的一聲，其身影便被扭曲的空間吞噬消失。

  沒有人在意這小小的插曲，但對於神靈這突然的旨意，依舊難掩心中的震驚和不解。

  在眾貴族還在驚疑不定時，那被神靈點名的下等種族男子已經一臉平淡的表情站起身，沒有絲毫壓力和動搖，一步一步向前。

  在所有貴族都匍匐在地的這個時刻，男人卻毫無畏怯、挺直搖杆、直面神靈的尊容，不急不緩地朝天上雲端、神靈居所攀登而去。

  貴族們無不感到憋屈憤懣，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因為，這般屈辱的源頭來自於他們敬畏信仰的神靈。

  啪嗒。

  渾真終於停下腳步，抵達神靈禦前，身旁即是那位剛才進行宣講的天使。

  依照未來視所見的畫面，此時此刻，他該跪地俯首，表露敬畏。

  可現實中，渾真卻依舊昂首，直視著神靈被空間扭曲的身影。

  並非一眾貴族王血在心中怒罵的狂妄，而是……試探。

  模擬記錄已經證明了神靈無法一招將他抹殺，這便是他敢於試探的資本。

  而他一直很奇怪，奇怪銀鬼王莫名其妙的青睞。

  沒有沒來由的恨，也沒有沒來由的愛。

  這站在深淵世界最高處的存在的一言一行，必然都有其意義。

  “渾真，由我親自敕封你，為我唯一的神選騎士，如何？”

  從那被扭曲空間隔絕的至高天上傳來神靈語氣隨意的聲音。

  渾真甚至從中聽出一絲笑意。

  這並沒能讓他寬心，反而心中提起十二分警惕。

  接下來，方才是真正的試探。

  “銀神大人，在下鬥膽一問，為何您要親自敕封我？”

  成為神靈的親衛，或許能夠直接接近渾真來到煉獄深淵的終極目的。

  可若銀鬼王意圖不明，未嘗沒有可能不是一個陷阱。

  畢竟，在模擬記錄中，模擬人從未對銀鬼王造成威脅。難說有沒有其他貓膩。

  越是到最後關頭，越是要謹慎，防止勝利的果實悄然溜走。

  “哦？”

  銀鬼王似乎沒料到渾真在這禦前竟然還敢主動對自己發問。

  卻不見惱怒，反而十分和氣地回答道：“渾真，就憑伱是我無數歲月以來見過的天賦最強的下等種族，這個理由，可足夠了？”

  若是旁人，哪怕真是來自深淵之外的人類，得到如此誇讚，大概都會有些飄飄然，甚至產生得逢知己般的喜悅。

  渾真卻是搖頭，說道：“在我之前，定然還有一個‘最強’，可銀神大人既然說我是‘唯一’，自然便是‘首例’。銀神大人沒有將那位最強敕封為神選騎士，自然沒有因這個敕封我的理由。所以，並不足夠。”

  還有一句話渾真並未說出口。

  以煉獄深淵的世界層級，產出強者和天才的概率極高，無盡歲月下來，就算沒有真正和他媲美的天才，但弱上一籌的，絕對能夠誕生。

  畢竟，他滿打滿算還不足千歲，而和絕大部分宇宙中的天才一樣，若非這次“意外”，都會盡可能早突破至界主級。
    無數年月積累下來，這群只能活到域主壽命上限的人裡頭出一個能和現在的他媲美的絕世天才，並不算過分。

  在外界的話，能突破域主早突破域主了，而這裡的人只能停留在域主，就算天賦稍弱，可在域主階段比外界天才域主時期更強，也屬正常。

  “放肆！”

  對於渾真膽敢反駁銀鬼王的表現，一位王血瞬間暴怒斥責。

  即便有貴族當場被碾死的前車之鑒，他也毫無猶豫地做出這樣的舉動。

  無他，性命在深淵王族中價值不高，反倒是維護神靈威嚴更符合他們的價值觀。

  而其他人之所以不出聲，只是和這位王血對“維護神靈威嚴”的認知不同，不願在神靈未曾讓他們起身前插嘴。

  可在一眾貴族和王血眼中，不論這位王血是否會受到神靈懲戒，渾真的死亡已成定論，毫無爭議。

  噗——。

  然而，真實的情況，卻是銀鬼王隨手一揮，將出聲斥責渾真的王血隔著兩個階層，一巴掌拍成了飛濺百米的血肉飛沫。

  唯有一顆璀璨的命核懸浮在狹長的血痕上方。

  眾人心中劇震。

  王血隻於神靈之下，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絕大多數時候，神靈對王血都是親愛有加，哪怕真的犯錯，也不會有太過嚴厲的懲戒。

  可現在，那個駁斥神靈的下等種族沒事，出聲呵斥的王血卻被一巴掌拍死了！！！？？？

  任何一位貴族都感到難以置信。

  即便是渾真本人，瞳孔也驟然緊縮。

  而銀鬼王就好像隨手拍死了一隻蚊子般，絲毫不關心剛才殺死了王血一事，繼續和渾真交流的話題，問道：“那要怎樣，你覺得才夠呢？”

  渾真的目光閃爍，心中種種念頭交織碰撞。

  走到這一步，不僅僅是達成試探目的了，毫無疑問，這是他提出要求以期實現最終目的的最好機會。

  渾真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

  ……

  具備魔人血脈後，來自深淵的諸多壓製大幅削弱，渾真回程的速度可比來時快了起碼五成。

  而在回程期間，上千次模擬繼承，渾真提升巨大，同時也注意到了一件事。

  深淵晶核是更高等級的時空本源不假，受限於其“空間”熟悉，只能夠從靈魂層面提高空間法則契合。

  但同時，從米莉菈忒口中得知，它也是提高魔人血脈純度的寶物。

  也即是說，這是一項同時具備物質繼承和靈魂繼承收益的資源。

  選擇其一，只能繼承一半的收益。

  考慮到手中深淵晶核的數目尚少，而在獲得魔人血脈後，煉化時空本源提升法則契合的效率驟然升高，渾真選擇先進行靈魂繼承。

  可惜的是，提高的似乎只有效率，而不是上限。

  兩年之後的現在，依靠時空本源帶來的時空法則契合提高已達上限，恆定在三倍的數值上，再無法獲得提升。

  順帶一提，渾真早已測算出，他身上的時空魔人血脈等級應該處於“高級”層次。

  除開多出一項法則契合增幅外加外，其他變化與同等層次高級魔人血脈一致。

  中級魔人血脈為+1倍基因倍率，+5倍法則契合。

  高級魔人血脈為+2倍基因倍率，+7倍法則契合。

  也即是說，如今的渾真的生命基因倍率為39倍，時空法則契合為+7+3=11倍。

  若加上血洛之力，時空法則契合則直接達到12倍！
  這個法則契合，絕對不遜於高等血脈的大貴族了。

  戰鬥能力是一方面，修煉效率也是大幅提升。

  不過法則契合不能直接等效修煉效率。

  以渾真如今的時間法則感悟，哪怕最開始他本人沒有一丁點時間天賦，隨著參悟時間法則深入，如今已達到不朽層次的時間感悟，參悟效率自然不比尋常時間天才一開始修煉時差。

  只等獲得時間本源法則承認，還能兌現極高的法則契合。

  但這樣的提升，一點也不差。

  渾真有把握，快則數年，慢則數十年，他的法則感悟就能達到通天橋十四層。

  如今渾真走的依舊是時間為主空間為輔的路線。

  這一路線對時間法則感悟要求較高，對空間法則感悟要求較低。

  可以說，空間感悟只是沒有拖太多後退，渾真的時間法則感悟本來就達到了通天橋第十四層。

  如果是真正走融合法則路線，完全可以做到單一法則感悟都只在十二左右時，便依靠融合法則企及通天橋十四層，若是融合程度更高更完美，就算達到通天橋十五層戰力，也算不得驚世駭俗。

  渾真依靠這段時間對《元神七十二重》的參悟，外加時空法則契合的驟然提高對研究時空法則的增幅，能夠在空間法則不足的情況下，研究出部分融合法則的效果，方才有在近期內突破通天橋十四層。

  而那時候，也將是他元神七十二重的前三十六重真正入門，得以施展元神兵最終式的時機。

  但再往上，要在短期內再做突破，卻近乎不可能了。

  不僅僅是法則，在深入失色領域，承受時空重壓的過程中，渾真的意志也得到淬煉。

  終於是突破了那層艱難的瓶頸，達到了不朽級意志。

  這即是說，當法則感悟突破之後，短期內，他的實力和涉及奪舍的硬性指標幾乎不會出現質的飛躍了。

  實力進無可進，本身也能走到最親近神靈的位置。

  再加上模擬記錄中，模擬人施展奪舍秘法後起碼能夠撐過數日，奪舍的最低指標業已達到。

  理論上，渾真的奪舍絕不會失敗，但這個理論在現實中卻存在一個隱性的極限。

  他每一天消耗銀鬼王靈魂力量，有可能還比不上對方恢復速度。

  這將導致一個致命的可能——直到渾真壽命終結了都沒能奪舍成功。

  這便是理論上不會失敗的奪舍在實際操作中失敗的可能性。

  所以，為了讓已經走到99%進度的計劃能夠更加順利地完成最後的1%，渾真在真正進行奪舍前，打算盡可能地完成三個目標。

  1.探尋銀鬼王將自己招攬為神選騎士的理由和目的；
  2.嘗試將銀鬼王引出深淵深層區域；

  3.嘗試削弱銀鬼王。

  第一個目標的理由之前已經提及。

  至於第二第三個目標，根本上的目的其實一致。

  前者自然是為了讓銀鬼王脫離深層，減少深淵力量對其的硬實力和恢復能力加持。

  而後者也是如此。傷勢越重、能量損耗越大，恢復能力也自然會下降。

  奪舍深淵王族和兩大王者必將遭到深淵意志反撲。

  到那時候，煉獄深淵想必很樂意盡可能地給銀鬼王提供能量。

  而倘若銀鬼王狀態完好，還有一整個煉獄深淵做高效後備能源，渾真幾乎沒有奪舍成功的可能。

  “其實理由並無所謂。”

  “只要，我想要銀神大人您讓我看到您的誠意。”

  這在他人眼中堪稱狂妄的舉動既是試探，也是達成將銀鬼王拖入陷阱至關重要的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