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狂熱面孔，校官職位

  軸心城，軍事武裝部西南分支之一，征兵處。

  恰逢一年兩度的征兵之日，長長的隊伍直接從武裝部內部延伸到了大門之外。

  渾真剛剛從電話亭移動過來，便看到這樣的場景，看著隊伍中一個個狂熱的面孔，他的心情說不出的古怪。

  “嘿，兄弟，我叫呂正，你也是來報名參軍的？”

  一個黃毛青年樂呵呵地和渾真打了個招呼。

  看樣子似乎也是剛剛通過電話亭移動過來。

  呂正注意到渾真古怪的表情，十分好為人師地解釋起來：“可別奇怪。大鬥武祭將近，這段時間正是征兵的熱潮。不過就算沒有大鬥武祭，每一次前來報名的人數基本都會超出武裝部的指標就是了。”

  渾真上下打量了呂正一眼，對方和九成九的報名者一樣都是宇宙級九階生命層次，不由問道：“這麽多人報名，都是宇宙級實力，最後也不過是送命的炮灰罷了。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爭破頭顱要報名？”

  “喂，這話可不能隨便說的啊朋友！”

  呂正面色一變，左顧右盼見沒人在意這邊後，方才連忙壓低了聲音警告渾真，順便將渾真從“兄弟”降格為了“朋友”，說道：“你在報名處大門口說這話，不是蠢蠢找茬嗎？”

  渾真不置可否。

  呂正見渾真面無表情，以為他的不屑，頓時冷哼一聲：“朋友，先不說參軍的福利有多高了。能為貴族大人們獻出有用之身，能與那些大人物同袍作戰，這是何等榮耀！？那些淺層的下等人一輩子連貴族大人一面都見不上，我們這深淵九層強得多，若是拚得高位，偶爾能夠見著一面，可也基本連話都難說上一句。

  但參軍就不一樣了！一旦我們做出些許貢獻，就能和那些大人直接說上話，甚至得到賞賜，乃至與那些大人物稱兄道弟一句！作為下等種族，這便是一輩子最最風光的時刻。往日的我們對貴族大人們而言就是如同螻蟻一般被忽視的存在，可只要參軍，卻能有機會獲得一時短暫的平等。只是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我就已經爽得要升天！為了這份榮耀，縱然戰死沙場，又有何妨？”

  渾真看著自顧自陶醉起來的呂正，一時無語。

  出賣性命，只為了深淵王族的讚賞或者表面上的一句認可。這種廉價而單薄，都不知能否稱之為尊嚴的尊嚴，與自己的性命孰輕孰重，本該沒有疑問才對。

  一開始他也是完全不能理解，可聽著聽著，他發現自己很輕易就在前世歷史上找到了對應的群體。

  在歷史長河中，這樣的人本就不計其數。

  而深淵這個秘境世界只是依托信仰和絕對的力量，無限放大了這一點罷了。

  像是星羅那樣的“人間清醒”，反倒是異類。

  “看樣子，朋友你是罕見的‘無信者’，還是沒在這裡扎下根的無信者啊。”

  “那難怪伱一臉不能理解的表情了。”

  呂正搖了搖頭，絲毫不惱，反而笑道：“對你這樣的家夥，就需要換一種說法了。”

  “換一種說法？”渾真一挑眉。

  “就算不為榮耀，我們本來就與對面的黑魔眷族有著血海深仇啊。”

  黑魔眷族，自然便是歸屬於黑魔族統治的下等種族們。

  與之相對，呂正這些人便自稱是銀鬼眷族。

  聽到這裡，渾真多少也有些好奇，雖然已經大概猜到了“血海深仇”的來源依據，但還是默默聽呂正自己闡述完全。

  “起初的人只是單純為了榮耀吧？可隨著時間之河的流淌，仇恨早就根植在我們的血脈之中。”

  “二十年前，我的姑父就是死在黑魔軍的黑魔眷族手裡。”

  “三十年前，我的同窗，那個鄰裡公認的第一天才，我青梅竹馬的好友也是一樣戰死沙場。同樣死於那一場戰役的，還有我的授業恩師。”

  “一百年前，死掉的是我喜歡的女孩的父親。”

  “三百年前，我的爺爺也是如此。”

  “繼續往上追溯……那可就沒完沒了啦。”

  “這是永遠也不會停止的戰爭，無盡的華爾茲。只要兩大王族不徹底休戰、握手言和，便會一直一直將這支舞跳下去。而只要戰爭的舞蹈還在繼續，不論是為了仇恨、為了榮耀、還是像朋友你一樣為了野心？利益？總會有人前仆後繼的啦。”

  呂正說著，攤了攤手，見隊伍前進了一大截，快步走上了前去也排起隊來。

  渾真看著漫長的隊伍，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那一曲貫穿了下等種族歷史的舞蹈。

  是的，或許這才是他們熱衷於參戰的原因。

  不難想象，恐怕在很早很早之前，這一場戰爭起源的源點，所謂的征兵並非像現在這樣儒雅隨和，而是充斥著強迫觀念和死亡脅迫。

  不論下等種族情願與否，只要深淵王族有戰爭的需求，他們便必須滿足。

  至於如何演變成如今的模樣，乃至形成信仰和習俗，或許能將之歸功於生命自保求生的來自基因層面的自我催眠。

  不服從的種族……大概都滅絕了吧？

  “說到歷史……”

  渾真忽然想起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根據他調查獲得的情報來看，深淵一層不僅僅資源極度匱乏、還要面臨外界隕星、王族廝殺等等諸多危險。

  結合這些事實，深淵一層本該像深淵十層一樣，隻作為深淵戰場存在才對。

  有那些建城的資源，完全可以投入到深淵二層、三層去。

  那裡的土地開發可都還沒飽和，單論佔地面積收益，完全沒有開發深淵一層的理由。

  而在歷史文獻中，渾真隱約窺見，在最初之時，那裡似乎的確不存在“下等種族居住”的歷史。

  渾真心中默默搖頭。

  他是來進行修煉任務、完成奪舍計劃的，可不是來當歷史學家的。

  煉獄深淵自原始宇宙衍變最初就存在，因為兩大王族的爭鬥、下等種族的抗爭、屈服等等情況，出現歷史斷層的次數恐怕都不止一次。

  類似這樣的猜測、秘聞絕對不止一個。

  就像前世很多曾經的“未解之謎”一樣，在現代人看來根本猜不到真相的事情，在挖掘出一些古代文獻後，才知道造成這謎題的原因是何等令人啼笑皆非。

  渾真並不打算陷入其中。

  驅散了這些多余的念頭，大步走向了征兵處。

  “嗯？”

  排在隊伍裡的呂正偏頭，正看到渾真的背影。

  “插隊？”

  “不、不對！”

  他看到渾真大步走進了另一個通道——“特聘直入考核”。

  “喂，你們看，有人又去闖特聘通道了！”

  “嘿，又是一個自不量力的。小心消耗過大，等下連正常考核試驗都過不去。”
    還在排隊的人群中發出驚呼，也有人發出不屑的嘲諷。

  顧名思義，通過考核者不需要從大頭兵做起，起步便是隊長級，最高可以直接成為一名千人大隊校官。

  而考核的第一步，便是通過這個特殊的通道。

  這條道路內蘊極其恐怖的法則力量壓製和意志威壓，若不在限定時間內通過便會被直接彈出。

  尋常宇宙級生命連十秒鍾都支撐不住。

  這項考核無人監察，不限制任何外力，只要能堂堂正正走過去，便算合格。

  在軍部眼中，財富、權勢，這些東西一樣可以被歸結為個人實力的一部分。

  當然，若使用一次性的寶物助力通過，上了戰場因為已經消耗了寶物而死，他們也不會多管。

  至於其他因此而死的大頭兵，也是合理的損耗。

  呂正本能地不想看到渾真通過考核。

  一是對方之前那漠然的態度讓他有些不舒服。

  二是一個剛剛還和自己侃大山的路人轉眼就要成為踩在自己頭上的人物，多少有點吃味。

  然而，當渾真散發出域主級的氣場，與通道內的法則力量和意志威壓抗衡時，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考核通道能篩選掉絕大多數宇宙級，但對域主而言，卻基本沒有任何影響。

  這考核通道的一大目的，便是讓那些前來報名入伍的域主不必和其他人一樣排隊。

  哪怕在軍部，域主同樣是稀罕，不可能讓一位域主從大頭兵乾起，最差也是百人中隊長級別。

  渾真踏入通道，並沒有一口氣直接闖過，而是好奇地上下打量起來。

  這個通道並不長，僅僅只有十余米，豁口長寬三米，但並非其極限大小。

  只因其形態如一個肉質的排水管，鮮紅的肉壁蠕動著，還有氣孔密布，黏液粘連。

  若是身高過高者進入，應該可以將其強行撐開，而後通過。

  這通道就像一個巨型生物截取下來的部分器官。

  可明明是單獨的器官，卻不知經過了什麽處理，與宿主分離之後，還能保留活著的特性，同時具備法則力量和意志威壓，被軍部用來進行人才篩選。

  這種程度的意志威壓和法則力量，別說渾真域主時期了，在他還是宇宙級時就能完全無視。

  觀察完通道後，渾真一步踏出，瞬間便抵達了出口。

  道路盡頭，是一間寬敞足有籃球場大小的辦公室。

  抬眼看去，已有五個人影站在渾真前頭，看樣子也是來報名參軍的。

  渾真一眼掃過，三男二女，基本上都是人類的外型。五人中，只有一個是宇宙級九階，其余都隱隱散發著域主級生命氣息，而且各個隱匿氣息手段高超，未曾進入戰鬥狀態，這般距離只能粗略判斷大概實力。

  當渾真觀察他們時，這五人同樣在觀察著渾真。

  見渾真被五人同時注視，臉上依舊是那副泰然的神色，沒有一絲一毫情緒波動外泄，五人都不由得將其視作必須提防的競爭對手。

  無他，直升校官的名額有限。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隨著時間流逝，陸陸續續又有十余人通過考核通道進入辦公室內。

  在這期間，大家彼此沉默，並無一人通氣說話。

  終於，天色暗沉死寂，辦公桌後忽然顯出一個銀色的身影。

  “看樣子，這一次就你們十七人了啊。”

  看到那銀色身影，通過第一道考核的眾人中不少都露出驚容。

  “貴族！”

  他們面色肅然，只在內心發出這聲驚呼。

  但也有不少人神色泰然，只是向這位貴族老者微微鞠躬致意，表露恭敬。

  渾真默默打量著這位深淵貴族，在心底做出評價，和他之前見過的所有深淵貴族比較，這一位明顯老邁許多。

  面容蒼老自不必說，一副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模樣，尤其是和其他銀鬼族對比，身上的甲胄都已經黯淡無光，就好像無數年前經歷過激烈戰爭洗禮，這之後後就放在倉庫裡積灰，不見陽光欠缺打磨的老舊盔甲。

  可這位貴族老者明明脊背有些佝僂，但渾真計算下對方挺直背脊，實際高度卻有八米之高，為他目前所見之最。

  他已經大概推斷出深淵王族的實力和身高應該呈現正相關，從這一點便能粗略估算出對方實力。

  比起之前見過的那位青年域主銀鬼，絕對隻強不弱。

  “畢竟是坐鎮軍部分支，還要考核域主，有這樣的實力，也不算奇怪。”

  渾真暗自結論。

  老者眯縫著眼睛，快速掃過十七人，嘖嘖說道：“不錯不錯。十五個域主都屬於這個階段沉浸積累頗深的，兩個宇宙級的小家夥也可堪造就。”

  可緊跟著又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可惜，這次只有三個校官名額。謔謔，看樣子競爭會很激烈唷~”

  他發出怪異的笑聲，右手突然抓住一根憑空浮現的老木拐杖，眼中精芒一閃，忽然朝前戳出。

  隻一瞬，拐杖化作十七道劍光，以極其恐怖的速度同時朝面試者飛去。

  噗噗噗——。

  斷臂、斷腿橫飛。

  這猝不及防的出手下，兩位此前一直保持遊刃有余態度的域主直接斃命。

  其余人中，除了渾真之外，或多或少都有掛彩。

  倒是兩位宇宙級，雖然都受到重創，卻並無一人斃命。

  “你、你還有你。”

  老者隨手從辦公桌上一抓，朝包括渾真在內的三名受傷最淺的域主丟出一個形似圖釘般的銀色物件，道：“你們三個，就是這一次考核中直接獲得校官資格的人。”

  而對於完美躲過他攻擊的渾真，老者並未做出任何額外的評價，只是默默拿出其他色澤不同的圖釘，拋向剩余十二人。

  從其隻言片語中便可知道，這圖釘是身份證明腕表的額外插件，除了記錄軍功外，還用於指代不同的身份，劃分大隊長、中隊長和小隊長。

  “西部戰區212營，這就是你們接下來要去往的地方。在到營地前的這段時間，我建議你們好好認認自己的部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