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要殺你，你怎敢不死？

  當渾真站起身，緩緩步入圈中時，他在眾人眼中已經無異於一個死人。

  可在場將士，包括諾菲加萊斯在內卻無不忽略了一個可能。

  在接下來的“表演比武”中，渾真勝過諾菲加萊斯，安全度過這一殺機的可能。

  諾菲加萊斯看著直到此刻依舊保持淡然神情的渾真，眼中閃過一絲讚歎：“不得不說，渾真，你的膽子之大在我見過的下等種族中，都算頭一份。”

  可惜，卻不能為自己所用。

  諾菲加萊斯的心中難得生出一點惜才的情緒。

  可也就僅僅一點。

  若真地惋惜，他自然會再規勸一次渾真，進行招攬。

  對深淵王族而言……惜才？
  即便渾真表露出的才乾再高，諾菲加萊斯也不會太過在意。

  不過是奴仆，看得上就帶走，帶不走……自然就是隨手宰掉。

  諾菲加萊斯同樣步入圈中，身高從六米直接膨脹了十倍達到六十米，恐怖的氣勢升騰。

  眾將士無不膽寒。

  那些個營長都露出敬畏的神情，這般力量，若無生物甲胄加持，他們一生也無望嘴上。

  何況……這些生物甲胄的力量還受製於對方？

  他們的目光轉向渾真，帶著深深的憐憫。

  本來他們還多少期待了一下這位號稱最強營長的家夥能在諾菲加萊斯手中支撐多久，可看到諾菲加萊斯這恐怖的氣勢，已再無他想。

  不少人都回想起諾菲加萊斯招攬渾真那日的畫面。

  若是這小子那時候答應了師團長，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諾菲加萊斯俯瞰著渾真，仿佛在看一隻卑微的螞蟻，低沉的聲音從這魔神般高大的身軀中傳出，仿佛震天的鼓聲。

  “蟲子，我將賜予卑賤的你慈悲的死亡！”

  就在這時。

  渾真的體表悄然浮現出一層紅色的薄霧。

  面對諾菲加萊斯的威脅，他只是輕輕一掌拍出。

  霎時間，空間扭曲，恐怖的法則力量仿佛整個世界都傾倒過來一般朝諾菲加萊斯襲去。

  “這不——”

  不可能！
  諾菲加萊斯面色驟變。

  這一擊的威力絕不是一個下等種族的域主九階能夠打出來的！

  深淵王族進階域主之後，除了本相的體型暴增十倍外，若積累深厚，銀鬼和黑魔還各會獲得一項天賦秘法。

  在銀鬼族這邊，即是“域”。

  在域主層次，做到半徑一千公裡內的空間完全掌控，可以隨意融入的超強逃命、保命天賦。

  可這一擊太快了！也太強了！
  總是使用念力兵器的渾真如今以肉體拍出這一掌，在二人同處圈內，如此接近的距離，根本來不及閃避！
  渾真明明沒有動用任何秘法，看起來只是普普通通地拍出一掌，為何能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諾菲加萊斯驚疑不定，殊不知，渾真只是將一直壓製的力量釋放，以37倍基因倍率生物該有的力量發起普通一擊，外加一點小小的血洛之力幫助罷了，自然不像他一樣產生巨大的氣息氣勢變化。

  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恐怖力量，諾菲加萊斯當即一念展開天賦秘法“域”，試圖通過身融虛空減少對方的殺傷。

  渾真的空間感悟如今已突破通天橋第七層層次，諾菲加萊斯雖然是銀鬼族年輕一輩的域主，空間法則感悟卻是同樣媲美通天橋八層。再加上銀鬼族天生親和於空間，法則力量的質本該遠高於渾真。

  主動施展域，法則感悟碾壓之下，受到輕創算多的了。

  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在諾菲加萊斯感受中，明明渾真的法則感悟弱於自己，可這一掌拍出，仿佛天傾地裂……

  “域”瞬間瓦解崩碎。

  他全無反抗之力被一巴掌拍飛出去。

  體表外甲片片碎裂，灰色的血液肆意飛灑。

  轟！轟！轟！
  最終倒飛出十數公裡，像條死狗似的在地面上碰撞翻騰數次後方才停擺。

  寂靜。

  第二師團剩余百萬將士，彼此面面相覷，難掩心中震撼。

  這一幕與他們的想象恰恰相反，甚至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是否是一夢境。

  實在是……渾真以近乎碾壓的姿態一招擊敗了諾菲加萊斯，這結果太過誇張，震撼了他們從來以深淵王族為神聖的世界觀。

  當所謂神聖像是一條狼狽的死狗般被和他們同處於一個階層的人物輕易擊潰，那籠罩於神聖身上耀眼的光環自然不免削弱。

  可這樣的結果，對於渾真來說卻是理所應當。

  再怎麽說，在諾菲加萊斯手底下當了幾十年部下，對於這位師團長長官的實力不能說完全了解，也算是掌握七七八八。

  域主級九階生命層次自不必提，除此之外，6倍生命基因倍率在一眾普通生命中已算翹楚。

  法則感悟媲美通天橋七層，由於本身和空間契合，實際的威能達到通天橋八層。

  但渾真這段時間以來，空間法則也悄然突破第七層，在激發血洛之力後，法則契合度提升，法則威能相差並沒那麽懸殊。

  畢竟這麽長時間，他早已將血洛晶吸收到上限，達到了黑武者層次，獲得+9倍身體力量振幅和+2倍法則契合。

  更何況，渾真的生命基因倍率本就是對方六倍以上。

  就算以不擅長的肉體發力攻擊，綜合層次也是達到對方六十倍之多。

  沒有一巴掌直接將諾菲加萊斯拍死，那都是其外甲防禦能力極強外加天賦秘法“域”的能耐無比強悍了。

  渾真憑立虛空，這一次是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從地上爬起的諾菲加萊斯，眼神冰冷，所說的話語卻極為猖狂無忌。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地退役多好？”

  “你為什麽就是要犯賤惹我呢？”

  “伱知不知道……我忍了你很久啊？”

  諾菲加萊斯抬起頭來，整張灰白的臉血絲密布，面目無比猙獰。

  作為王族的高傲與尊嚴仿佛被渾真踩在了腳底，變得一文不值。

  他已然徹底失去從容和風度，破口大罵：“渾真小兒，你這下降蟻蟲般的存在，本尊願意憐憫你，別開生面地單獨賜予你一場盛大的死亡，你竟然不知好歹，膽敢以下犯上！？”

  我要殺你，你怎敢不欣喜若狂地臨死？

  還敢反抗！？
  這便是諾菲加萊斯暴怒的理由。

  根植於血脈深處對下等種族的輕賤讓他無法容忍這樣的冒犯。

  就好比皇帝下詔要罪臣領死，對方不僅不當場撞柱自殺，反而登上金鑾殿，以老拳糊其臉一般。

  沒有皇帝能夠忍受得了這種恥辱！

  而在這個煉獄深淵，每一個深淵貴族對下等種族而言，都是皇帝！
  霎時間，諾菲加萊斯身上碎裂的銀色外甲閃耀起來，剩下的影子升騰化作高大無匹如山嶽般的巨馬。

  氣機勾連下，眾將士的生物裝甲蠢蠢欲動，在最高優先級的控制力下，聯結瞬間達成，在將士們主動輸送下，深淵力量已經加持於身。

  如果說之前以“玩樂表演”為名行殺戮之舉只是不夠體面。

  如今諾菲加萊斯借軍隊群力試圖擊殺一名將士的舉動便是徹底舍棄了臉皮。

  然而……剛才渾真碾壓諾菲加萊斯的戰績令眾將士無不心中震動，加之他們並非處於全心神集中的戰爭狀態。

  短暫的遲疑，不可避免。

  這樣的深淵力量加持，比起全盛時期，能有五成都算燒高香。

  力量的流轉並不順暢。

  而渾真早早便瞄準了這個時機。

  元神兵瞬間釋放，10081枚元神兵完全現出。

  “元神兵第三重，原光式之極——弧光躍遷。”
    他心中低吟。

  一萬余道光束同時綻放，並維持著光速進行空間跳躍。

  這曾經驚豔了天才戰眾人的殺招在這煉獄深淵內終於再次展現。

  即便渾真的法則感悟今非昔比，這一招依然是他操使元神兵最快的一招。

  無數的光線編織成了燦爛的光之洪流。

  煉獄深淵的土著何曾見識過這樣的攻擊？
  眨眼間，便有超過萬人在第一輪齊射下斃命。

  若非在出現死傷後，在求生欲望下，眾將士終於勉強做到萬眾一心，憑借久戰以來豐富的經驗發揮出生物裝甲分擔傷害的能力。

  恐怕在他們完全擰成一股前的這段時間，渾真已經徹底將第二師團擊潰。

  而與此同時，諾菲加萊斯已然重整態勢，扇動肉翼朝渾真飛來。

  十數公裡距離對這等強者不過眨眼之間。

  尋常下等種族的師團長只能發揮出界主高階力量，何況此時第二師團兵力已經十不存一。

  但深淵王族得天獨厚，縱然如此，依舊勉強媲美尋常界主九階戰力。

  殊不知……這樣的力量在渾真面前依舊不夠看。

  原光式雖然快，總歸是以點破面，面對連成整體的軍陣集團，殺傷力頓時銳減。

  渾真驟然變招。

  元神兵內黑白光點驟然坍縮為黑色光點。

  黑色的光環以各個元神兵為中心暈開的同時，仿佛有一隻無形大手禁錮了整片空間。

  這便是元神兵第四重絕對時空和第五重黑暗之環的結合招式——

  “元神兵第六重——黑湮時空！”

  無數的光環聯結，變成一個籠罩世界向內坍縮的巨大時空領域，形似科研短片描述黑洞時的畫面般。

  眾多生命被拉扯、湮滅作粒子消失。

  原光式和黑湮時空的兩次恐怖打擊下，原本超百萬人的第二師團瞬間隻余下不到五十萬人。

  相比師團巔峰時期千萬人將士，可算得上油盡燈枯。

  諾菲加萊斯看著做到這一切的渾真，目眥欲裂，震怒不已。

  直到此刻，他依舊沒有恐懼、悔恨，唯有憤怒。

  第二師團對即將榮升軍團長的他而言有一定價值，但遠沒達到無法割舍的地步。

  培養親信、班底？別說笑了。

  對於深淵王族而言，下等種族的擁躉要多少有多少，是價值低劣的消耗品。

  他的憤怒，始終源於渾真不知好歹的冒犯。

  “殺！！！”

  諾菲加萊斯知曉不敵渾真，可縱死他也不願放過渾真。

  何況，有大群共鳴的族群能力，他料定渾真不敢真正對自己下死手。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將受到整個世界的追殺。

  所以師團士氣低迷，幾近崩潰，他仍舊強行拖拽著他們進攻。

  而他本人也一如最初，駕馭夢魘戰馬，宛如瘋狗般衝殺在最前鋒。

  大群共鳴的能力對他而言不是免死金牌，而是限制渾真發揮的惡意項圈。

  就算渾真真地狗急跳牆，他也完全無懼，說什麽都要將這家夥斬殺在此處。

  被踐踏的自尊，唯有通過渾真的鮮血才能找回。

  完美元神兵忽然震動一下，黑湮時空隨之破碎消散。

  渾真的嘴角忽然溢出鮮血，毫不猶豫地轉身飛逃。

  諾菲加萊斯眼睛亮起。

  “他受傷了！？”

  “是了！區區下等種族，就算驅使那詭異的念力兵器，要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怎麽可能沒有代價！？”

  諾菲加萊斯戰意高昂，高聲呼喊著渾真重傷垂死的“事實”，鼓舞士氣追擊上去。

  追殺持續十天十夜。

  在這過程中，渾真的“傷勢”不斷加重，每一次遭遇遊擊後都會吐血三升，身體出現龜裂痕跡。

  而軍隊的兵力也不斷銳減。

  終於，他們抵達了佛訥河湍急的河流面前。

  渾真毫不猶豫竄入其中。

  並非緩流河段，尋常將士不能橫渡，要在其中追擊，更是天方夜譚。

  但諾菲加萊斯心中沒有對死亡的畏懼，絲毫沒有止步放棄的念頭。

  士氣……終於徹底崩潰。

  榮耀、信仰，這些虛構的概念在對同胞無意義的追殺中，終於失去了華美的妝點，顯露出猙獰的真相。

  諾菲加萊斯面色陰狠，在追擊過程中不忘碾死試圖逃亡之人。

  “退者死！”

  他手握一杆銀白大戟，揮動之間，連帶那些本不欲逃跑的士兵也被連坐而死。

  在法則力量混亂的佛訥河中，僅剩的十萬大軍仍舊窮追不舍。

  而被追緝的渾真飛行逃竄的速度越來越慢，被追上、交戰的頻次越來越多，已是油盡燈枯的境地。

  而作為大軍指揮官，始終衝殺在最前線的諾菲加萊斯亦是面色泛白。

  顯然，即便是他這樣的深淵貴族，在這佛訥河中也並不輕松。

  雙方的距離再次拉近。

  渾真驟然轉身。

  “轟！”

  時空亂流突然爆發。

  萬道白熾光線凝聚為一束，穿透這亂流，激射向大軍。

  諾菲加萊斯面色驚變，若讓這一擊命中，剩余十萬大軍，這最後的精銳瞬間就會十不存一，他將再無戰勝渾真的機會。

  一面精美的盾牌驟然浮現，擴大至百米高度，在銀色盾牌周圍，原本混亂的空間都隨之平複，仿佛被更加強勢的空間力量鎮壓。

  嘩啦——。

  這和黑魔族天生時間之劍相對的空間之盾也只是支撐極短的時間便宣告破碎。

  但總算勉強擋住了這一擊。

  諾菲加萊斯的臉上卻無半點喜色。

  “你的虛弱只是偽裝的？”

  他看著渾真，如同在看一個試圖謀逆的逆臣：“你敢殺我！？”

  佛訥河鮮紅的河水逆流直上，仿佛形成了紅色的風暴。

  渾真處在這風暴中央，看著諾菲加萊斯，眼帶憐憫，清吟道：“起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