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石雲濤動了氣，孫中明連忙不敢多說了，石雲濤此時知道他想攀附吳運山，給吳運山當秘書，如果這樣，就不是一個陣營的人了。

  關鍵時刻，政治就是以人劃線。

  但到了晚上，張磊請客，石雲濤和孫中明都去了。

  張磊現在看到石雲濤當了柳家明秘書，下一步前程無限，心裡頭沒再有別的想法，一心要結交好石雲濤。

  孫中明則突然發覺石雲濤變的深不可測，並且膽子大，敢頂撞吳運山和杜高臣兩位縣領導。

  之前覺得石雲濤雖然職位比他高，但同是一批選調生，相互之間私下裡不好分彼此的，但現在看來，他可能想錯了。

  石雲濤與他之間的距離拉的越來越遠，雖說他在縣委辦綜合科，但只是大頭兵一個，而石雲濤已經成了掛職的縣委辦副主任，並且還成了柳家明秘書，仔細一審視，差距大著呢。

  晚上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孫中明明顯低調多了，張磊還開口閉口雲濤雲濤叫著，他則很少開口這麽叫了。

  石雲濤此時坐了主位，張磊讓他坐的，他也當仁不讓了，孫中明此時沒有任何意見。

  張磊覺得氣氛不對，便講了一個笑話，開了一個玩笑，石雲濤看向他們道：“縣裡頭馬上要開工建房子，你們最好買一套。”

  張磊問：“在哪兒建？怎麽買？”

  張磊三人在縣裡其實都沒有房子，孫中明住家裡自建房，張磊跟著他爸媽住，是檢察院家屬院。

  羅彩雲家是下面農村的，只能住宿舍。

  “我就給你們透露個消息，等可以買時，我會再和你們說，我們幾個人要相互抱團取暖，互通有無，只要我有什麽事情，一定會告訴你們，你們有什麽情況也及時告知我，無論誰受提拔重用了，都是好事，千萬不能相互拆台看笑話。”

  石雲濤既然要想積蓄自己的力量變強，就要籠絡一批人，張磊幾個雖然年輕，但有發展潛力，為了利益結合起來，是有必要的。

  聽到石雲濤提起看笑話幾個字，張磊臉紅了紅，石雲濤出事時，他確實有看笑話的心態，這樣確實不好。

  張磊連忙點了點頭，積極響應石雲濤的話。

  這時，孫中明突然道了一句：“石主任說的對，我們都要這麽做，石主任再往上升，我們才能往上升。”

  孫中明這麽說讓張磊和羅彩雲有些愕然，聽孫中明稱呼石雲濤為石主任，讓人覺得有點別扭。

  但石雲濤卻沒說什麽，坦然受之，沒搭理孫中明的話，而是看向羅彩雲說道：“只要有機會，我把彩雲調到縣委辦來，縣婦聯真沒什麽待頭。”

  羅彩雲聞聽此言，忙興奮地問：“雲濤，你真能把我調到縣委辦去麽？”

  張磊馬上說道：“雲濤肯定能，雲濤是柳書記秘書，只要雲濤向柳書記說一聲，就能把你調去，雲濤，我也想到縣委辦乾，你能不能把我調過去？”

  石雲濤看向他道：“你就不要去縣委辦了，在組織部老實待著不錯的。”

  張磊道：“組織部有點太無聊，沒什麽意思。”
    石雲濤道：“跟著組織部，天天有進步，還能說無聊？”

  張磊聞言，立刻笑了起來。

  “中明你好好表現，綜合科長以後就是你的，柳書記還是比較認可你的。”石雲濤這時才轉頭對孫中明道。

  孫中明冷不丁聽到石雲濤說這話，禁不住激動起來，有點結巴著說道：“柳……柳書記知……知道我？”

  石雲濤輕拍著他肩膀道：“乾工作，別只知道埋頭乾活，還要學會抬頭看路，趙作良不會再當綜合科長多久的，要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孫中明激動地回答道。

  石雲濤畫了一圈餅，以後張磊三個人就知道如何與他相處了。

  正當他們四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聊的時候，在縣政府招待所一個隱蔽的包間裡，杜高臣坐在吳運山旁邊說道：“石雲濤是怎麽回事？柳家明就這麽寵信他？”

  吳運山眼皮耷著，如老僧入定，回道：“這小子原來是張愛軍的心腹，不知柳家明怎麽看中他了，還打掩護讓他跟薛玉妹，把他調過來，仗著柳家明不把你我放在眼裡，高臣，你什麽想法？”

  杜高臣粗聲道：“我還能有什麽想法，治他，治的他服服的，看他還敢不敢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吳運山道：“他現在是柳家明面前的人，怎麽治？”

  杜高臣聽到這話，壯聲說：“你分管幹部，向柳家明建議把這小子給調開，從哪兒來，再回哪兒去，難道柳家明還能為這小子，不給你面子？”

  “要是給我面子，今天他就讓這小子滾蛋了，高臣，打狗還要看主人，今天我們沒看主人，多說了話，自找難看了。”吳運山故意歎口氣說。

  杜高臣立刻睜眼道：“什麽打狗看主人，難道在柳家明眼裡，我們還沒有那個毛頭小子重要？”

  吳運山搖搖頭，說：“高臣，你到現在還在糊塗，你我二人在柳家明那裡有多少分量，你還不清楚嗎？柳家明早就想把我調開，到人大政協待著去，你比我年輕，還有進步空間，我是沒有了。”

  杜高臣聞聲站了起來說：“運山，我與你共進退，如果柳家明讓你滾蛋，我第一個不服！”

  第二天，柳家明讓薛玉妹牽頭，把段江華找過來，召集縣直機關各個單位的頭頭，又把夏城縣鎮委書記柏樹峰叫過來，開了一個交流會。

  薛玉妹把縣委的想法講了出來，問大家有什麽意見，現在正在進行房改，以後福利房沒有了，政府也不可能再撥錢給職工蓋房子，新職工想住房子，只有各單位自己想辦法，各單位現在也沒錢，只有想辦法集資建房。

  薛玉妹這麽一說，眾人就議論紛紛起來，有人說這樣好，只要縣裡給地皮，自己蓋也行，有人卻不同意，說房改的錢都拿不出來，哪有錢再集資建房啊。

  各個單位的頭頭嘰嘰喳喳，薛玉妹坐在那裡也不惱，隻管聽大家意見，只要有一兩家單位願意集資建房就可以了，如果都集資建房，也沒那麽多的地皮。

  這就考驗各個單位的頭頭眼光了，眼光淺的肯定不感興趣，腦袋靈光的，自然就會抓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