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就知道這麽點東西？”唐平看著手裡斷眉幾人交出來的供詞。

  “要不我還是給你們改個罪名吧？”

  “不要啊，平國公！”斷眉跪在地上：“我們真的就知道這麽多，我們……我們也才加入他們一年多一點，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寫在這裡了。”

  “哎！”唐平歎了口，果然沒有這麽簡單，好不容易抓了這幾個人，結果也都是些小蝦米。

  他們交代的東西不能說沒有用，但是要徹底扳倒大興善寺甚至是其他放貸的寺廟，顯然是不夠的。

  “但是平國公，我……我還知道個事兒……”斷眉有些猶豫的說道。

  “什麽？趕緊說！”

  “就是你們那個銀行開了以後，大興善寺裡面其實，好像……應該挺慌的。”斷眉也不太確定地說道。

  “哦？”唐平看著他：“他們告訴你的？還是你怎麽看出來的？”

  “他們自然不會告訴小的。”斷眉看唐平感興趣，趕緊說道：“都是小的自己看出來的，因為你要開銀行的消息一出，廟裡就連夜在開始點帳，這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還有今天像是高老頭……”

  “不對，是高大爺這種直接上門逼著借貸的，我們來了這一年多的時間也還是頭一回。所以小的感覺他們應該是真的慌了。”

  唐平點了點頭，這倒是有可能，自己這銀行對他們這種傳統高利貸必然衝擊巨大。

  而且自己在大唐身份特殊，這些寺廟明面上也不可能有什麽大的動作，所以才有派斷眉他們出來這種事情。

  “不錯，乾得不錯！”唐平拍了拍斷眉的肩膀，讓他一下子眉開眼笑起來。

  結果唐平下一句話就是：“既然這樣，那就還是不以搶劫罪告你們了。”

  “別啊！平國公！”斷眉帶著哭腔哀求道：“我和我這些兄弟上有老，下有小，你就以搶劫罪告我們吧！”

  “我說你們是坐牢有癮？就這麽想進去踩紡織機不成？”唐平奇怪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暫時先不告你們幾個了。”

  “不告？不告我們了？”

  “暫時，是暫時不告！”唐平豎起食指：“只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幾個人都激動起來，如果可以，誰又願意去踩十年紡織機呢？
  “放心，不是什麽難事兒。”唐平笑著說道：“你們罵陛下這種事情都做了，還有什麽事情能夠難倒你們？”

  “我需要你們繼續回到大興善寺當臥底，他們一旦有什麽一舉一動，都要匯報給我。”

  既然大興善寺開始慌了，那麽接下來他們總會有所行動。

  自己安排幾個內應進去，也就能提前知道對方到底有什麽打算了。

  “臥……臥底？”斷眉幾個人面面相覷。

  “沒錯，各位沒有覺得你們的樣貌就非常適合這個非常有前途的工作嗎？”唐平鼓勵他們幾個：
  “只要做得好了，以後我可以考慮讓你們跟著我混！”

  “怎麽樣？還要考慮？”

  “乾！我們幹了！”斷眉說道：“只是這大興善寺裡面耳目眾多，我們要怎麽把消息傳給平國公你呢？”
    “到時候我會有辦法找到你們。”唐平叫老崔一人給他們一個小金屬片：“把這東西放你們自己鞋裡就行了，換鞋了就放新的鞋裡面。”

  “剛才我們抓你們幾個人的事情，除了高大爺爺孫也沒人看見，我會接他們去看病，所以你們不用怕，回去以後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還有這二十六貫，也帶回去，就說高大爺把所有祖產賣了籌得錢，你們才不會被懷疑。”

  斷眉幾人被老崔他們放了出去，一個壯漢才松了一口氣。

  “太嚇人了，那居然是平國公！”

  “你特麽還好意思說？你特麽居然敢罵陛下？你怎麽敢的？安？你怎麽敢的？？”斷眉抬手就照他後腦杓抽了過去，問一句抽一下。

  偏偏他還不敢閃躲，只能挨著！！
  “大哥，要不我們跑吧？”另外一個壯漢壯著膽子說道。

  剛一說，就被斷眉把嘴給堵住了。

  “跑什麽跑？想都不要想！”斷眉白了他一眼：“平國公的勢力遍布各地，真要給他惹毛了，跑哪裡他都能給我們揪出來。”

  “而且，這一次說不定就是兄弟幾個翻身的機會？”

  “大哥，你不會是被平國公嚇傻了吧？”

  “你才被嚇傻了！！”斷眉小聲說道：“你們可知道，現在長安城管司的司長，過去就是這長安城裡面一個普通的混混？”

  “什麽？你說是那些……那些城管的總管？”

  一個壯漢驚訝地問道：“這怎麽可能？”

  他們幾個才來長安的時候還曾經試圖加入城管隊伍，結果在初選就被刷下來了。

  “這事兒啊，過去很多人都知道，只是現在麻司長地位在那裡，市井之人已經不怎麽討論了。過去啊，他有個諢號叫做麻蛇，就是跟著平國公做事的，後來平國公成立了城管司，他直接一步登天成了司長。”

  “現在可是五品下的武官了！”斷眉伸出五根手指。

  “乖乖，五品下啊！！”幾個壯漢激動起來：“那我們跟著平國公做事，以後是不是也能封官？”

  “要真是那樣可就光宗耀祖了，咱家族譜都得重新開一頁從我開始排！”

  “現在事兒沒辦好，就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回了大興善寺以後都機靈點，有什麽事情都積極一些，收集到的信息都給記好了。”斷眉對幾個手下叮囑道。

  “放心吧，大哥，到時候寺裡面問起來，我們就說在外面地下賭莊賭輸了錢，所以想多做點事，多分點分紅。”

  “沒錯，就這麽說！”

  唐平把幾個人丟回去，給他們的金屬片就是一個定位器，到時候要找他們跟著定位就能找到。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大興善寺表面上看著這麽風平浪靜，但是下面絕對沒有這麽的簡單。

  果然，幾天以後，唐平就收到了消息。

  不是來自斷眉幾人，而是來自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