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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列之上》第一百四十九章 親戚
  寧浦縣郊。

  晨光熹微,馬蹄陣陣。

  簾布被束起,窗外景色飛馳。

  方才離開時,李慶跟高志槐確定了此次去往福永算是公差,其依據則是之前的會議對李慶下達過“與福永方面協調解決援軍事宜”的任務。

  按照規定,除了來回的路費、住宿,治安局裡還會對出差人員發放相應的補貼,這部分的補貼是算在特調局支付的薪水之外,兩者並不衝突。

  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在李慶的雙眸中閃過,憑借著過人的目力,哪怕是在疾馳之中,每個人的容貌在李慶眼中依然是清晰可辨。

  由馬寧遠牽頭,高志槐負責具體實施的搬遷行動,其實並不是讓寧浦縣治下的所有人一股腦的都搬進縣城裡來,而是有組織,有計劃的逐步、逐層搬遷,最終的期望是聚集人口,讓寧浦縣的所有人圍繞著縣城城區緊緊抱成團,收縮生活范圍,最大程度減少戰爭帶來的傷亡和因為人員散居而帶來的管理困難。

  或許是“保衛戰”的勝利大大提振了民眾信心的緣故,在李慶出發前,鄰近縣城兩個鄉鎮的搬遷工作已經基本結束,效果之好,速度之快,皆是超出計劃許多,算是提前完成了摸高任務。

  根據縣相關各局出具的報告,縣城所能容納的人口尚未飽和,人口飽和度的實際情況較計劃低了整整七個百分點,在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寧浦這個地處聯盟邊陲、濱臨寒食海的縣級行政單位爆發出了驚人的韌性與團結。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當下,信息的傳遞的確是很大的問題,雖然寧浦當局做了大量的宣傳工作,但這些工作覆蓋的范圍也僅僅只是在縣城城區之中,對於城區外的人來說,他們根本就沒有渠道可以知悉這一振奮人心的事跡。

  哀戚、痛苦、茫然,這是李慶看見的絕大多數人臉上的神情,無論南北,安土重遷是這片大陸上人們的共通之處,而今為了躲避戰亂,他們不得不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土地搬往一個完全陌生的所在——哪怕是在一個縣的范圍內,但對於大多數的人而言,依舊是未曾接觸過的陌生。

  笑容,只有在那些年歲尚輕的小孩子臉上才能偶爾看見,生活逼得人們早熟,所以這裡的“年歲尚輕”便要一再地往前推,一些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身上都是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重擔在身,暑氣逼人,這樣的情況下,想在他們臉上看見笑容,無疑是癡人說夢。

  也不是他們的父母狠心故意虐待自己的孩子,在這些大人們的身上,除了更沉重的包裹行囊外,還有掛在身上的繈褓中的嬰孩,越是這種時候,男女分工就越顯得重要,丈夫一般都是負責身背肩扛的主力軍,而妻子,除了為丈夫分擔力所能及的一部分之外,還要負責照顧年幼的孩童。

  而這些孩童,年紀大的還好些,少費不少心力不說,還能為家裡分擔一些,而那些繈褓中的嬰兒就最是麻煩,只能掛在胸前,路途艱險,稍不注意就是一場哭鬧,而無論爹娘,此時又都是雙手不得空,那個時候,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欲哭無淚。

  在汗水的浸潤下,衣服是濕了又乾、幹了又濕的,風塵仆仆,人人都是個大花臉
  規模達上百萬的遷移無疑是一項浩大的工程,這是一場持久戰,絕非一朝一夕之功,馬寧遠和高志槐雖然做了大量的工作,制定了詳細的計劃與方案並大力推動這些計劃與方案的落實落地,但對於這過程中的陣痛,他們只怕也是開不出什麽止痛良方來。

  忽然,李慶眸光一凝,猛地伸手拉住韁繩,馬車急停,嘶鳴不絕,驚得不少人側目而視。

  “怎麽了?”

  車廂內,一直閉目養神,對外界毫不關心的周岩睜開眼睛,疑惑地望了過來。

  “你幹什麽?為什麽停下來?”

  幾乎是同時,夜奷妘略帶不滿的聲音在李慶的腦海中響起,或許是因為共同執掌聖典殘頁的緣故,只要兩人相距不遠,就可以憑借精神互相交流,而對李慶這樣的二階超凡者來說,這原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這一行,看似是李慶、周岩和林升三個人,其實卻是四個人,為了李慶腦海中的聖典殘頁,夜奷妘自是不會讓李慶脫離自己的掌控。

  出發前,夜奷妘便提醒過李慶,讓他不要在路上多做逗留,李慶當時答應很痛快,而現在卻又不是這麽一回事,所以夜奷妘才會是那般語氣。

  “處理一點私事,礙不了你什麽。”後半句,是李慶通過精神專門對夜奷妘說的,對周岩兩人,自然是隻說前半句就好。

  李慶也不多解釋什麽,跳下馬車,穿過揚起的塵沙,來到方才受到馬匹嘶鳴驚嚇的那一大家子跟前,仔細打量了其中一位面容滄桑,皮膚黝黑,看上去有三十五六的男人幾眼,有些不確定地道:“軍哥,是你麽?”

  沉重的行囊壓彎了那人的腰杆,他似是有些木訥,“啊”了一聲,“你,你是……”,而後,像是看出了什麽似的,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阿慶,你是不是阿慶?!”

  “是我。”李慶難得露出喜色。

  似是想伸手給李慶一個擁抱,但無奈,此時的李軍兩手都是不空,他這人,生性木訥,心思也直,一時間兩手晃悠,左顧右盼想找個地方把東西放了,看上去甚是無措。
    “你都成家了,還有了三個孩子。”

  目光掃過,李慶心中感慨,遞過一物。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這樣,這個東西你先拿好,到了安置的地方,如果遇到什麽克服不了的困難,你就拿著它去找治安局。”

  “等我回來,我們兄弟再好好敘舊!”

  說完,李慶也不扭捏什麽,轉身回了馬車,在向周岩與林升點頭示意後,馬鞭一揚,劈啪脆響過後,再度起程。

  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如果不是李軍手裡多出了一樣東西,隻讓人以為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在馬車方才停駐的地方,李軍的媳婦,連同雙方的父母都還有些發懵。

  “軍子,軍子,那人,是誰啊?”那個雙手粗糙,臉色因為不善保養而發黃的女人,也是李軍的媳婦,好奇地問道。

  手裡被強塞進東西的李軍,被自家媳婦的聲音喚回了神,神色間有掩飾不住的激動,“阿慶,是阿慶啊!就是我堂弟,李慶!”他又轉過頭,對著自家父母說道:“就是四叔他們家的兒子,就是那個李慶!”

  一聽這話,兩位看穿著打扮就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的中年男女,先是一怔,而後便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李軍的母親,也是李慶的嬸嬸,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那人,都長這麽大了?”

  而後又看向身旁的男人,“真是他麽?”話語中,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似是想到了什麽,李軍的父親,也是李慶的二叔,一時竟沉默了下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李軍的媳婦來回看了兩眼,她雖然不是什麽玲瓏之人,但也能看出自己公婆一家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一點也不像是見到多年未見親侄兒的模樣。

  而且,這位堂弟,似乎還很有些來頭的模樣,不說那輛馬車,就是剛才本人往他們跟前一站,那般身姿與隱隱中的氣度,便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

  印象中,便是他們鄉鎮上的領導,比起她家李軍的這個堂弟來,似乎也要差上一截,而既然是堂弟,那就說明李慶的年齡只會比他們小,頂多也就是持平,而絕對不可能是上一輩的人。

  只看面相,她和李軍都老的像是三十出頭的人,農家生活,日夜辛勞,難免顯老,但他們實際的年齡卻是和李慶相差無幾,李軍也就是比李慶大一歲多一點兒而已。

  微微揚了揚下巴,李軍的媳婦岔開話題,道:“咱家的,你堂弟剛才給你什麽了?”

  這時候,李軍似才想起李慶還硬塞了一樣硬邦邦的東西給自己,他也不顧什麽髒不髒了,把手裡的東西就地一放,拿到眼前一看,才看清是一個黑色小本,小本上寫了些字,他沒有讀過書,認不得字,但在那些文字的上方,一枚被劍與槍托出的徽記,卻是無人不識。

  治安局的徽記。

  “嘶……”

  看清徽記後,李軍立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覺得手裡的黑色小本突然變得有些燙手,茫然地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的家人,“李慶他,他這是,他這是……”

  李軍的父母,都不說話,心裡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尤其是李軍的父親,李慶的三叔,臉上陣青陣白,身子隱隱有些發抖,也不知道心裡到底是什麽個想法。

  把自己丈夫一家人的神態看在眼裡,李軍的嶽父母對視了一眼,勸道:“軍子,先收起來,到了縣城那邊再看。”而後轉頭,“親家,繼續趕路吧?”

  李軍的父親僵硬地點點頭,也不知道是東西拿的太重還是怎麽的,一邁步子,竟是差點沒站穩。

  還是李軍眼疾手快,這才沒讓自己老父親跌上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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