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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序列之上》第二章 銅書
  回到現實的李慶躺在床上大口呼吸著香甜的空氣,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覺身下的硬板床是如此可愛,如此令人感到踏實。

  腦袋還在隱隱作痛,那是一種脹痛,像是有什麽環狀的東西在腦袋內部往外頂,給人以天地顛倒的錯覺。

  緩了一陣,李慶坐起身,將右手舉到自己眼前。

  看著掌心中那依舊存在的緋月,他沉默了半晌,而後重重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還沒消退,李慶的目光再次匯聚在了掌心,得到的依然是相同的答案,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此時此刻的緋月,與“穿越”之前的狀態並不完全相同。

  李慶清楚的記得,在“穿越”事件發生之前,月輪周圍浮現出了一圈蝌蚪般的黑色秘文,而現在,那一圈黑色秘文只剩下了右上角的一小塊,如果將緋月比作一輪時鍾,那現在僅剩下的一小塊秘文所在的位置就是介於十二點鍾於一點鍾之間。

  就在這時,李慶突然發現,黑色秘文似乎“變多”了一些,像是藤蔓一般,在原有的基礎上長出了一截,蔓延至了一點鍾的位置。

  這個發現,讓李慶幾乎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李慶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當黑色秘文再次首尾相接達到圓滿時,他會再一次“穿越”,再經歷一次剛才的種種詭異。

  剛才發生的一切絕對不是夢,危機是真實的,死亡的迫近也是真實的,但他卻似乎沒得選擇,只能被動的接受命運的安排。

  他有些不甘心,他想自救,想尋求幫助,但自從父母離世以後,李慶便已是舉目無親,是無依無靠如遊魂般的存在了。

  他所在的地方被稱為寧浦,是南聯盟邊陲的一個小縣城,隸屬福永市。

  寧浦的“浦”字,本就有江河與支流匯合處之意,從縣城出發再往西二百余裡,便是浩瀚無際的寒食海,寧浦縣海事局連同寧浦縣警局一起出具的報告說李慶的父母都是在此海中溺水而亡,屍骨難尋。

  時間不待人,窗外透進束束光亮,昭示著新一天的到來。

  掌心的黑色秘文又有增長,李慶算了一下,按照這個速度,秘文首尾相接連成一個圓環大概需要72個小時。

  這或許是李慶生命中最後的72小時,準確的說,他還剩下大約69個小時。

  李慶從床上爬起來,晃了晃腦袋,朝盥洗室走去。

  家徒四壁,這個成語是對李慶住所最形象的概括,這間空殼般的房屋是父母辛苦一輩子才換回來的安身立命的居所,同時也是二老留給李慶唯一的遺產,在父母離世後不久,清算債務的那群人便找上門來,將這家裡翻了個底朝天,搜羅走了一切能換成錢的東西。

  在這種情況下,洗漱台上方的鏡子也能稱的上是一件家具,鏡子上有不少蒼白色的水漬,李慶拿毛巾一抹,鏡中倒映出的影像頓時清晰了不少。

  自一個月前掌心那輪緋月出現開始,李慶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睡眠不良導致的疲憊與物質生活拮據帶來的壓抑讓他整個人幾乎處於崩潰的邊緣。

  這兩樣東西,無時無刻不再挑動著李慶脆弱的神經,讓他消瘦的臉龐透出一股病態的蒼白。

  李慶摸了摸自己的臉,骨頭的輪廓清晰可辨,樂觀的想一想,這一個月下來,好像又瘦了不少。

  現在是早上7點,對於為了生計而疲於奔命的底層百姓來說,這個時間點已經不算早了,窗戶外人聲漸起,匯成了老胡同裡的眾生百相。

  李慶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他喜歡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哪怕這命運現在看起來是如此的風雨飄搖。

  關於穿越後所處的那個時間點與那輛列車,基於人人都有的常識,李慶心中隱隱有一些猜測,但受眼界與知識的限制,這一些猜測也極其有限,對於破局沒有什麽幫助。

  所以李慶要去一個這二十年來都不曾踏足過的地方——寧浦縣圖書館查閱資料。

  收拾好之後,李慶就拿著傘出了門。

  雨還在下,在水氹中驚起無數細碎的漣漪,這樣的天氣,這樣的世道,沒有人想出門,但生活所迫,有些事不是不想就能不做的。

  李慶住的這棟樓緊鄰著一道圍欄,在那圍欄之外,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聽說這塊地七年前就被某個地產公司買了下來,本來是打算搞房地產的,但因為第五座方尖塔被北聯邦得到,南聯盟計劃放棄部分地區以收縮防線,寧浦這樣的邊陲小縣隨時都有淪陷的風險,蓋樓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時下是新歷203年,自南聯盟在第五座方尖塔的爭奪中失利,這件古代聖器落入北聯邦之手已經有足足七年了。

  這塊荒廢的土地,想來也是寧浦乃至於整個南聯盟臨邊之地的縮影吧?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一陣風,如今已經是吹進了南聯盟邊境每一戶人的家裡了。

  灰黑的雲片如同被撕碎的破布,散亂排布在這座南聯盟邊陲臨海小縣城的頭頂,縣城的大街小巷,地面都被雨水沁成了黑色。

  圖書館要9點才開門,李慶趕到時,這棟建成於商王朝時期一直沿用至今三層樓建築大門緊閉。

  除了李慶之外,還有一位身著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在門前等待。

  如此時局,知識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奢侈品,逐權逐利,都比追逐真知高效許多。

  事實是,南聯盟高層的注意力也都在與北聯盟的戰爭與自身政權的鞏固上,根本沒有心思去發展民生,譬如眼前這座圖書館,在早些年就有人提議要將其改建成軍火庫,但隨著第五座方尖碑歸屬的落定,放棄部分邊境的疆域幾乎已成定局,改建的事也隨之擱置。

  陰差陽錯,這座圖書館才得以保存下來。

  頂著熊貓眼的圖書管理員姍姍來遲,在他的帶領下,李慶與灰衣男人先後入館,灰衣男人似是這裡的熟客,目標明確,一進門就直接上了二樓。

  看著灰衣男人的背影,圖書管理員嘴唇動了動,李慶耳力見長,隔了兩三個身位,竟聽清楚了他嘟囔的內容。

  “怪人。”

  待管理員收拾好了工位,李慶立刻上前,說:“你好,請問有沒有講厚照十二年的書?”

  管理員看了李慶一眼,有氣無力地答道:“去歷史區找找吧,上二樓左轉,應該就在那一片。”又補充提醒道:“書籍不能損壞,不能私自帶走,如果有損壞,必須賠償,要帶離,也必須到我這裡來辦理手續。”

  李慶應了一聲,快步上樓到了管理員所說的位置,花紋古樸的書架上大多數位置都空著,隻東倒西歪地擺了幾本書,一千兩百年的統治,讓商王朝的文化事業達到了頂峰,只可惜後人對此卻不慎珍惜,架上生塵,空氣中不聞書香,只剩下了淡淡的潮霉氣味。

  沒得選就不用選,李慶也不是學者,只能在幾本大部頭中挑出一本看上去最權威的。

  二樓的閱覽區,灰衣男人果然也在,對於李慶的到來,他連頭都沒有抬,也不知道是根本不關心還是絲毫沒有察覺。

  從桌上的凹槽投入一枚硬幣,輕輕一轉燈座上的開關,淡藍色的火焰立時躍出,驅散了黑暗,也稍稍淨除了一些霉味,圖書館裡安靜極了,無論是李慶翻書的響動還是灰衣男人刷刷刷記錄的聲響,都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依照目錄索引,厚照十二年的記載指向第784頁。

  書頁翻動,當真正翻到那一頁時,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李慶整個人猛地僵住。

  平放在桌上的大部頭史傳,自784頁起,書頁被掏出了一個矩形的凹槽,凹槽內則被嵌入了一本銅書,銅書的封面刻著作者名與出版方,唯獨缺了書名:
  “江寒離著,商王朝古遺跡開發與保護委員會出版社出版”

  李慶盯著這本嚴絲合縫鑲嵌在內的銅書看了一陣,隨即不動聲色關上了書冊,拿起大部頭朝樓下走去。

  “借閱時間為七天,到時如果沒有歸還,就要開始扣押金,一天扣5元,直到扣完為止。”

  在管理員詫異的眼神中,李慶辦理了借閱手續,並用身上為數不多的錢繳納了30元的押金,他卻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拿上書就匆匆往回趕。

  老胡同口,穿著保安製服守門的老大爺正躲在亭子下看報紙,在當下,擁有能通讀報紙的學識與訂購報紙的財力,同時具備這兩個條件通常都代表著這個人有著不俗的家境。

  但這位葛姓的老頭就是萬千“通常”當中的不尋常,靠著自學的文字能讀通報紙不假,不過他讀的,都是數周乃至於數月之前的報紙,是那些富人階層看完即棄的,早已失去了各大報紙出版商賴以為生的時效性。

  “小李啊,誒,你今天臉色怎麽差?”葛老頭聽到動靜,立馬把頭抬了起來,戴的那副眼鏡往下一垮就搭在了鼻梁上,眼睛卻在往上翻著,標準的老年人打量年輕人的架勢。

  暫時沒有心思閑聊的李慶與老葛打了個招呼,問明了暫時沒有寄給自己的信,離開前,他又習慣性地問了一句:“這次的報紙又說了什麽?”

  聞言,老葛立刻低下頭,扶了扶眼鏡,拿手指著頭版頭條的大標題,一字一頓地大聲念道:

  “新時代?北聯邦的又一個彌天大謊:會自己轉向的小磁針!”

  末了,葛老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說:“對了,剛才有兩個人向我打聽你住哪裡,一男一女,是你的親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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