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接觸
陳墨看著棺槨內的屍體,從身高到長相都與自己之前見過的天子一般無二。
然而所流露的氣息卻有所不同,這表明這具屍體生前所修行的功法與當今天子不同。
此外陳墨用血氣梳理過肉身,能隱約發現有易容的跡象。
這一跡象極其細微,若非陳墨修行玄黃不滅體,肉身血氣感知遠勝同境界武者,他甚至都未必能發現這點。
綜合如此種種,陳墨可以百分百斷定,眼前這具屍體絕非是當今天子。
那麽如果當今天子屍體不在此處,那他究竟在何處?他是死了,還是躲在暗處觀望著這一切!
陳墨對此完全無法確定,他目前所能做之事,一是等,二則是想辦法找到那些先天強者,從他們口中得知更多信息。
他現在確實不太合適貿然離開太廟,但不代表他不能讓人代替自己去。
想辦法盡量找到那些先天強者,與他們進行接觸。
如果這樣都不行,那就慢慢等。
當今天子只要還活著,那麽在國喪結束之前必然會露面。
不然等新帝登基他再露面,那他就只有去做太上皇了。
以不變應萬變,對於目前的自己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仔細探查完屍體,陳墨又用真氣將棺槨封閉,這才邁開大步走出太廟,向著對一旁用素膳的許皇后輕輕點頭示意。
許皇后原本正帶著眾多嬪妃與皇子公主用膳,此刻見陳墨走出,便緩緩停下動作。
見她不再動筷,余下嬪妃無論吃沒吃飽,都抓緊停下動作。
許皇后起身走入太廟內,繼續為天子守靈。
十幾名禦膳房的宮女太監,則將此處再度打掃乾淨。
“陳將軍。”兩名羽林衛匆匆跑來,手上還各自拎著一個大包裹,“尊夫人趙瑜,剛剛來到宮城門前,托付我們把這些東西給您送來。”
“哦!”陳墨略顯詫異,轉念一想倒也正常。
自己這次入城沒有太多遮掩,動靜鬧得很大,趙瑜現在必然知道自己在宮城內。
她雖有誥命在身,可無召也不得入宮。
但托人幫忙送些東西給陳墨,卻並不是逾矩之事。
陳墨倒也不擔心她的安危,平西王除非瘋了,不然現在不可能對她出手。
他要真這麽做那就是壞了規矩,朝廷上文武百官都會抱成一團反對他。
說到底,平西王目前還只是想謀權篡位,不是拉開大旗直接謀反。
且就連謀權篡位,用的還是比較溫和的方式,所以不得不考慮文武百官的想法。
畢竟如今他能直接對陳墨的妻兒出手,那假以時日會不會對自己的妻兒出手?
這是所有官員都會考慮之事。
且陳墨作為一名先天強者,本身就是一種威懾。
在對他家中親族動手之前,平西王要先考慮,自身能不能承受一位先天強者的怒火與長久追殺。
並且這位先天強者,如今還很年輕,日後修為必然還有所精進。
此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趙瑜動手意義和價值都不是很大。
反而會讓陳墨徹底倒向皇后和太子這一方,不遺余力的對付他。
平西王只要不是個蠢貨,那就絕不會做這種蠢事。
起碼現在絕不會做,因為他還沒走到絕路,但越往後就越不好說。
所以陳墨也在思量,過兩日要麽把趙瑜接到自己身邊來,要麽讓她找處較為安穩的地方先躲著。
陳墨拿過包裹,又取出碎銀打賞兩名羽林衛,這才拿著包裹走到太廟一旁的背風處。
其中一個包裹裡是一件羊皮大氅(chang),夜間披在身上得以禦寒。
如今已是秋冬時節,夜風透骨,多件衣服能暖和許多。
縱然是在宮城內,也不是所有宮殿都有陣法,能保持溫度恆定。
這一類陣法,布置起來成本頗高,且對天地之勢有一定要求。
加之大乾太祖太宗,初立國時崇尚節儉,因此這類陣法,哪怕在宮城內也只是少量地方有所布置。
而另一個包裹裡,是裹了三層油紙包的卷餅,每一個都有快二斤重,共有七八個,此時仍帶有溫熱之氣。
餅子裡卷的是紅燒肉,肉燉的極爛,接近入口而化。
因為放了有一會兒,不少肉汁已經逐漸滲入餅內,趙瑜還放了些炒青菜和青椒土豆絲解膩。
守靈期間,諸多皇子嬪妃,不可食葷腥,須得安穩為天子守靈。
但不可食葷腥這個規矩,並不限制宮城內其他人。
不然羽林衛一個多月不吃肉,還能不能拿起來兵器都不好說。
陳墨席地而坐,身上披著新做的羊皮大氅,很快就把那幾個卷餅吃得一乾二淨,又從儲物袋內取了些清水飲下。
拿過張手帕斯條慢理擦了擦嘴,他這才走出背風小巷。
如今天色已逐漸昏暗下來,黃昏落日,殘陽如血。
羽林衛開始換防,一批人去休憩,換上另一批人護持此地。
陳墨招攬來羽林郎,從懷中取出天子曾給自己的通行令牌。
“此令牌可在萬法樓內隨意出入,不受任何限制。
我如今須得守在太廟內,不好隨意動身,你拿著這塊令牌去萬法樓頂層,看能否請朝廷供奉的先天強者出面。
如若別的強者都身受重傷不願露面,那你就找一位叫楚天休的前輩。”
陳墨說話間不光遞出令牌,還打出一道自己的真氣,附著於令牌上。
得讓那些朝廷供奉的先天強者知道,自己亦是先天強者,這樣他們才有可能露面與自己商談。
感受著令牌上的先天真氣,雖然早就清楚陳墨是先天強者。
可羽林郎此時仍舊忍不住驚訝,他實在是想不通,陳墨這麽年輕,究竟是怎麽突破成為先天強者。
他能一路修行到後天圓滿,自然也算得上頗有天賦,從小便一直聽人誇讚自己天縱奇才。
然而這天縱奇才也得和誰比,和陳墨比起來就有些微不足道。
自己年近四十仍是後天圓滿,此生還不知有無機會觸碰先天境。
而陳墨如今就已是先天境界的強者,最為關鍵的是年齡還如此年輕。
這等資質簡直可以說是逆天,他甚至連和對方比的想法都沒有,因為差距實在太大,自己要和他比,那無疑是自取其辱。
“下官明白。”羽林郎接過令牌,拱手行禮道。
“等晚上再去,一切以小心為上。”陳墨謹慎叮囑道。
羽林郎沒說二話,輕輕點頭,小心收起令牌。
他當然也清楚這件事絕非易事,可若是辦成,那就是有大功,說不定能讓自身爵位更進一步。
官職到他這個地步,再往上升很難,最多也就是再升半品。
如今所求者無非就是加封爵位,這才是實打實的東西。
自己官場上所得的人情人脈,最多只能用到自己兒孫那代,再往後就沒什麽大用。
而爵位,則可以使自己家傳承許久,哪怕自己身死,爵位也仍可以庇護兒孫。
所以爵位自然是越高越好。
時間流逝,天色很快徹底昏暗下來,羽林郎悄然動身離開宮城,直奔內城而去。
陳墨走入太廟內,許多皇子公主此刻已是昏昏欲睡。
太廟的地方夠寬敞,雖沒有鋪蓋,但到了後半夜,還是能席地而眠。
要是真一守一整夜,連守七七四十九天,那除去少數武者外,沒有幾個人能熬住這麽長時間。
夜晚時分,溫度自然也低了下來。
許多嬪妃倒是還好,她們多少有些武道修為在身。
而那些皇子公主,就隻得將身子縮成一團。
“殿下,穿著吧,能暖和些。”陳墨解下大氅,給趙仁民披在身上。
“謝陳將軍。”趙仁民開口,把還帶著幾分溫度的大氅緊緊披在身上。
“等我登基了,一定封您做大將軍。”他這話說的很認真,大將軍已是他所知道的最大官職。
陳墨一笑,對這話倒沒有放在心上。
即使趙仁民登基,權力暫時也不掌握在他手中,指望他封自己大將軍,自己都不如指望許皇后。
何況大將軍這個官職從來隻用於死後追封,因為這個官職是真有權力掌握天下兵馬。
要真是有人活著掌握這個權利,那就很不正常了,甚至可以說已到主弱臣強的地步。
趙仁民披著大氅,又招呼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擠在一起,這樣好歹能暖和些。
這雖說是失禮之事,可許皇后不說,也沒人蠢到開這個口。
陳墨又在太廟周圍巡視一圈,保證一切安全,便找了處地方靜靜等待。
直到臨近深夜子時,一道人影悄然出現在宮城外,陳墨幾近是瞬間就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來者不是他人,正是羽林郎。
他腳步匆匆,身影極快,爆發出全部速度。
“大人,我去見了那萬法樓的先天強者,其中確實有一位楚天休楚前輩。
但那位前輩有要事,必須待在萬法樓,所以不能離開,讓我立刻將這道符籙交給您,您激發後就可以與他隔空對話。”
羽林郎手上捧著一張玉製符籙,還有先前陳墨交給他的萬法樓通行令牌。
收起令牌拿過符籙,陳墨走到太廟旁無人的武廟內,運轉真氣激發符籙。
符籙內一股特殊玄妙的力量流轉,陳墨能明顯感知到神念被調動起來。
他並未抗拒這一過程,但也沒有將所有神念盡速送入符籙內。
先用絲絲縷縷的神念探路,保證這一過程安全。
這股力量好似鬼蜮,陳墨神念逐步進入其中。
最初周遭一切皆是茫茫,可很快穩定下來,一座裝飾簡潔的小院出現在眼前。
楚天休仍如往日穿著一身紅袍,靜靜站在院中,見陳墨前來忙不及開口追問道“你突破先天修為了?”
關於這點,他真是怎麽想也想不通。
陳墨天賦很好,實力很強,這都是他所知道的事情,並且有所奇遇,他也清楚。
可是他還是沒有想到陳墨能這麽快突破先天修為,這天賦好的有些太嚇人。
原本他認為陳墨沒有機會,甚至只有渺茫的機會突破天人境界。
可現在看到陳墨的天賦,他突然感覺這個渺茫的機會大了一點,不再像之前那麽渺茫。
一個二十多歲的先天境武者,放眼如今天下,古往今來都沒有這樣的人物。
而陳墨做到了,他既然能做到前人從未做到之事,那麽突破天人境界也並非不可能。
因此楚天休才會如此急切,想要追問陳墨,想要從他口中得知,他是否真的突破先天境界。
與此事相比起來,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哪怕有人謀朝篡位,謀逆造反,可和這件事情比起來,依舊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出現一位天人境界的強者,他們這方世界才能延續下去,不然一切百年過後皆是過眼雲煙。
“當然,晚輩如今已是先天境界。”陳墨神色淡然,面露微笑,對自身實力沒有任何遮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