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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在1977》264.第264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第264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凡沒有先看皮子,而是接過老彭遞來的竹筒,拔出筒口用土布包裹的木塞,聞了聞,一股茶葉的清香頓時撲鼻而來。

  他深吸一口氣,“謔,好香啊。”

  隨即蓋上木塞,伸手指了指裡面,“彭師傅裡面坐。”

  老彭趕緊擺擺手,“不了不了,我就給你送東西過來,家裡還有事呢。”

  說著就要去解繩子。

  陳凡二話不說,當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要往裡走,“不管怎麽說,客人來了也得坐一坐,哪有這麽大老遠來一趟連口水都不喝的道理,更別說您還教過我射箭,算是半個老師吧,您要就這麽回去,我還不被人罵死。”

  見陳凡這麽熱情,老彭臉色笑開了花,“好好好,聽你的。”

  然後又說道,“慢點慢點,我把皮子解下來。”

  隨即將騾子拴到柴垛邊的木樁上,解開捆綁毛皮的繩子,正要去拿,陳凡已經將毛皮拎起來扛在肩上,他便咧著嘴笑了笑,跟著陳凡一起進了那間綜合房。

  陳凡先將竹筒放到桌上,再將毛皮放在被挪到角落的竹床上,轉身回來給老彭倒了杯茶,用的就是竹筒裡的茶葉。

  他將茶杯放到老彭面前,笑著說道,“我這裡只有一匹罐,還是小薑同志買的,今天就算是借花獻佛,用您帶來的茶葉泡茶,您可別見笑。”

  老彭咧著嘴笑道,“這是哪裡話,你是不在乎這些東西,真要去買,那好茶葉還不是隨伱挑。”

  陳凡又從櫃子裡翻出一點瓜子花生,放在陶盤裡擺在桌上,這是過年沒用完的,人多了不夠吃就沒拿出來,老彭一個人過來,倒是可以擺一擺。

  老彭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抬起頭說道,“其實我也喜歡喝一匹罐,喝著舒服。”

  然後指了指竹筒,“這種茶葉也還行,這是我們隊裡山坡上長的野茶樹,很少有人去管,頂多就是開春的時候剪枝,然後清明前采一茬,谷雨前再采一茬。

  明前茶太嫩,喝著沒什麽味道,但是聽外面的人都說明前茶好,就送去鍾隊長那裡,大隊部也送一些,專門用來招待客人,雨前茶味道就比較濃一點,大多都留著自己喝,剛好我今天過來,鍾隊長就說讓我給你帶一筒。”

  陳凡哈哈笑著點頭,“那我有口福了。”

  同一株茶樹,明前茶最嫩,價格也最貴,雨前茶最香,味道也更濃,最差的是谷雨後、立夏前的茶,那時候的茶葉已經有了難以祛除的苦澀味,算是下等茶。

  還有更差的就是立夏後的茶,後世拚刀刀上幾塊錢一斤的那種就是,和樹葉子沒什麽區別,純屬廢物利用,因為便宜,銷量還挺高。

  不過拋開明前茶的稀缺性,確實是雨前茶最好。明代許次紓在《茶疏》中記載“清明太早,立夏太遲,谷雨前後,其時適中”,說的就是江南地區最適宜采茶的季節。

  陳凡突然想到,自己宅基地後面和東邊的林子裡面,不知道有沒有茶樹,待會兒可以去看看,如果有的話,現在正好是谷雨後,自己也可以采摘一點,試著炒茶。

  如果沒有,就去別的地方移植兩顆茶樹過來,盧家灣這麽大,總不會只有9隊有茶樹吧。

  種茶樹總比那些沒什麽用的雜樹強。

  老彭喝了幾口茶,吃了幾顆花生,站起來往毛皮走去,同時說道,“你看看這個皮子,鞣製得合不合適。”

  陳凡也起身跟了過去。

  撿起一塊狐狸皮,整塊皮子已經被鞣製得非常柔軟,拿起來抖開,中間一塊呈紅棕色,邊角顏色漸漸變淡,有點偏淡黃色,作為一張皮子,中間自然是背部,邊角則是腹部和四肢。

  這也是常見的狐狸皮毛的顏色,那種純紅色或純白色的狐狸極其罕見,每一張皮毛都是天價,陳凡顯然沒有那麽好運,能夠打到那種極品狐狸。

  不過這種狐狸皮毛也不差,只是如果要做成清一色的皮衣,就要將邊角部分裁剪掉,隻取用中間背部的皮毛。

  難怪一張皮大氅需要十幾張、甚至二十張狐狸皮,那都是為了追究好看,浪費的。否則的話,將一張皮子盡量利用起來,有個六七張皮子綽綽有余。

  老彭看著陳凡,笑著問道,“怎麽樣?”

  陳凡當即豎起大拇指,“彭師傅好手藝。”

  他將皮子放下,看著他笑道,“實不相瞞,我也會一點硝製皮毛的手藝,但是今天一看您硝製的皮子,就實在拿不出手。”

  老彭頓時哈哈直笑,“我也就是仗著年紀大經驗多,手熟罷了,換成你這個年紀,我還在給老父親打下手呢。”

  說到這個,他就有點心塞,別的也就算了,射箭、飛石那都是要熬時間的功夫,偏偏這位陳老師一學就會,他只能感歎人跟人的差距,實在是不能比。

  晃了晃腦袋,他直接不想這個,指著毛皮說道,“總共19張狐狸皮,一隻都沒剝壞,另外,狐狸尾巴也都在,不過這種小皮毛沒什麽大用,裁剪一下,只能做衣領或者圍巾,或者弄個帽子。”

  陳凡看著那堆狐狸尾巴也有點發愁,好像這玩意兒後來都用來做飾品了,少部分會用來做帽簷或衣領,而且尾巴上的毛和皮毛也不一樣,尾毛更蓬松,這東西要怎麽處理,他暫時也沒頭緒。

  要是這狐狸皮能夠堅韌一點,也能接起來做一條腰帶,可惜不行。

  陳凡暫時沒想到好主意,那就先不管,將皮子攤放在竹床上,請老彭過去坐著抽煙喝茶。

  一支煙抽完,老彭便要告辭,“陳老師,我真要回去了,家裡還有事,外孫子還請鄰居幫忙看著呢。”

  他是外來戶,戶口都不在這邊,自然不會隨著生產隊的人上工,平時只在家裡幫忙帶帶小孩,或者做點其他手工。江南稻谷收獲多,家裡也不缺他的口糧,活得倒是自在。
    陳凡見他確實有事,便沒有多留,當即笑道,“行行,您有事我就不耽誤您,但是這個手工費還沒收,多少錢您總得告訴我吧。”

  老彭趕緊擺手,“不用不用,這個硝製的工費,鍾隊長已經記在小隊帳上了,你要算錢,去找他,不要找我。”

  陳凡一聽,竟然還有這種事?
  現在鍾隊長不在,他也沒辦法,而且就算自己主動送錢過去,對方多半也不會收,只能等以後有機會再補償一下。

  不過老彭這裡,也不能讓他們這麽空手回去。

  陳凡沉吟兩秒,轉身走到房間另一頭,從櫃子裡提出兩捆陶器,走過來笑道,“彭師傅,這個是我自己燒的一點陶器,您要不嫌棄,就帶回去自己用,另一捆請您帶給鍾隊長。”

  老彭又要拒絕,陳凡卻往他懷裡塞,故意板著臉說道,“您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的手藝。”

  聽到陳凡這麽說,老彭只能收下,還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過來送趟東西,你還這麽客氣。”

  不等陳凡說話,他眼珠一轉,問道,“上次送你的弓箭還好用嗎?要是箭矢用完了,我再給你送點過來。”

  之前他教陳凡箭術,順便送了一套弓箭,反正都是自己做的,不值幾個錢,最值錢的就是箭頭,但那東西到鎮上的修理鋪,一塊錢就能買20個,也值不當什麽,陳凡也就沒有多推辭,當場收下了。

  陳凡笑道,“好用得很,上次打完獵,現在也沒有別的獵物可以給我打,箭矢一根都沒用過,都還在牆上掛著呢。”

  老彭一聽,頓時沒轍了。他還想著回贈一點東西,稍微還點人情,畢竟陳老師燒的陶器,如今在南湖也有點名氣,上次趕集整套的要賣10塊錢呢,這一捆就算不值10塊,5塊錢總值的吧。

  可惜人家不用,總不能塞點別人用不到的東西出去。

  這時陳凡靈機一動,問道,“彭師傅,我想問一下,您之前打獵,有沒有存下比較大的皮子?”

  老彭愣了愣,不解地看著他,“比較大的皮子?帶毛的還是不帶毛?要多大?”

  陳凡撩起自己的衣服,指著腰間的布帶,笑道,“我一直想找塊皮子做腰帶,可惜趕了兩次集,都沒有碰上合適的,就想問問您那裡有沒有。”

  老彭頓時恍然,笑道,“做腰帶一般用牛皮或者豬皮,其他牲口不是太小,就是皮子不夠韌,但是牛皮和豬皮都是管控物資,不僅國家在收購,還有些縣、社、隊開辦自己的皮革廠也在收購,都急需這兩種皮子。

  所以牛皮和豬皮,幾乎不可能在集市上看到,真要有敢去賣的,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當場沒收,沒有第二個可能。我這裡自然也沒有。”

  陳凡一聽這話,不禁有點懵。

  竟然是這樣的嗎?我就想弄條好皮帶,難道還得去縣裡買?
  老彭似乎猶豫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我這裡雖然沒有牛皮和豬皮,卻有一張皮子,也可以給你做腰帶。”

  陳凡注意到他剛才的臉色變化,眼珠微轉,當即問道,“什麽皮子?”

  老彭看著他笑道,“你聽沒聽說過豬婆龍?”

  陳凡瞬間瞪大眼睛,“揚子鱷啊?!”

  老彭哈哈笑道,“不愧是陳老師,連揚子鱷都知道。早些年的時候,我們在江邊打獵,碰到過幾條豬婆龍,當時就打了幾條,這個豬婆龍的皮其實也挺不錯,只不過因為豬婆龍太少,就不在進出口公司的收購名單上,我們幾個隊員就自己分了那幾張皮,我手裡還有一張,你要是願意要,待會兒我就給你送過來。”

  陳凡趕緊點頭,“要要要,肯定要。”

  開玩笑,這可是鱷魚皮,比牛皮還牛的皮,能不要麽?!
  話音剛落,陳凡又趕緊說道,“不過,彭師傅,這個皮子我整張都要了,不然剩下的您也不好處理,所以您必須收錢,您要是不收錢,我不要。”

  老彭似乎有些為難,“陳老師,這豬婆龍的皮子雖然是挺好,可是確實不值錢啊,江邊人家經常有打到豬婆龍的,一張皮才賣3、5塊錢,你說你送我這一捆陶器,都不只3、5塊了吧?!”

  陳凡有點無語,用一捆不怎麽精美的土陶,換一張鱷魚皮,竟然還覺得多了,恐怕也只有這個年代才會有這麽稀罕的事。

  事實上在現在這個時間點,鱷魚皮早已成為世界頂級皮具,只是因為作為奢侈品使用,才不被國內所重視。直到90年代,鱷魚才從專業機構的保護性養殖走向民間市場化養殖,但還是以食用為主,以皮革為目的的養殖,還要更晚一些。

  主要是全世界最頂級的鱷魚皮產地就在泰國,他們養殖的鱷魚皮幾乎被世界頂級皮具廠商包圓,普通的野生鱷魚皮品質,根本入不了他們的視線,以至於連進出口公司也忽視了這種優質皮革,因為“低品質”的鱷魚皮在國際市場價格也很低,甚至無人問津。

  如此一來,國內的鱷魚皮賣不起價,也就順理成章。即便有少數鱷魚皮製品,價格也與牛皮相當,與其他小品類皮製品一起,算是牛皮的補充。

  想到這裡,陳凡便說道,“陶器是我送您的,您上次教我射箭,我還沒給過謝禮呢,這點謝禮不過分吧?所以這皮子,您不能不收錢,不然我真不敢要。”

  老彭笑了笑,想了一下說道,“那就和江邊人家賣的皮子一樣,給個3塊錢算了。”

  陳凡笑道,“您也別說3塊錢,我就不信3塊錢能買一張硝製好的鱷魚皮。”

  頓了一下,他笑道,“現在的牛皮收購價是4塊4一斤,咱們就按牛皮的價格來,回頭稱一下,是多少算多少,誰都不吃虧、誰也不佔便宜。”

  聽到這話,老彭終於不再推辭,哈哈笑道,“行,就按你說的辦。”

  然後打了個手勢,“待會兒我就給你把皮子送來。”

  陳凡嘿嘿笑道,“也別待會兒,正好我現在也沒事,跟您一起去看看,順便給鍾隊長道個謝。”

  哎喲喂,找了好久的牛皮沒找到,卻沒想到能從這裡找到一張鱷魚皮,也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一波賺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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