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榻之內,李紈鬢發散亂,嬌軀綿軟如蠶,那張妍麗的臉頰浮著兩團玫紅暈團,美眸閉闔,檀口微微。這會兒,麗人已然緩過神來,她想起自個的異樣,心知是被算計下藥,滿桌的酒菜都是她親手準備的,出不得岔子,而她能被下藥的機會,就是在於甄畫帶來的酒兒,也就是說,她是被甄畫算計的。
原以為甄畫是個值得深交之人,卻不想竟然如此黑心,怕是攛掇她擺東道的時候,就已然是計劃好了。
萬萬沒想到就是擺個東道,轉眼自個就.早知如此,何必多此一舉,以至於作繭自縛。
只是明白歸明白,但此時的李紈也無心計較,因為她落得個如此下場,那剛剛馳騁的少年也脫不得乾系。
少年是何人,那可是皇室貴胄,她又能如何,
丟了守節的清白,有何顏面苟活於世?此時的李紈心灰意冷,大抵尋條白綾,亦或者投井,不過一死罷了。
話雖這麽說,可是她的蘭哥兒該怎麽辦?她一死是一了百了,但蘭哥兒可就孤苦零丁了,尤其是國公府的冷漠,再加上觸怒王爺的後果,想來蘭哥兒也會受到遷怒,那蘭哥兒能活得下去?
念及此處,李紈芳心慘然,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此時,甄畫走了進來,一聲驚呼的質問,讓李紈芳心一驚,下意識的便縮在一團,維持著那僅剩的一點兒尊嚴。
水溶凝眸看著那受到驚嚇的麗人,掩耳盜鈴的行為絲毫不見作用,大片的雪白依舊展露無疑,再橘黃色燭火的映射下,瑩瑩如玉,憑添了幾分柔弱之感,讓少年原本暫熄的爐灶再起波瀾。
端莊嫻靜之人,一旦放開了心思,真就是猶如黃河決口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那抵死糾纏的一幕,真是讓人驚詫的同時,又食髓知味啊。
輕咽一聲,水溶開口道:“珠嫂子,自己人,不用擔心受怕。”
在水溶看來,李紈的驚嚇無非就是他們之間的事兒讓人撞見了,難以見人罷了,然而這點事兒根本就不是事兒。
說罷,水溶偏眸看向錯愕的甄畫,說道:“畫兒,你來了啊。”
要是旁人他還有所忌憚,不過這畫兒那可是他的貼心之人,一點兒也不用擔心,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在明知甄畫借口如廁的功夫便毫不顧忌的對李紈下手。
說不得甄畫起了興致,還會主動的加入進來哩。
只是沒想到,甄畫如廁的時間竟有些久兒,想來是腸胃不大舒適吧!
“自己人”
縮起一團的李紈聞言芳心顫動,妍麗的臉蛋兒微微一冷,柳葉細眉下的明眸瞥了少年一眼,眉眼間透著幾許冷厲之色。
果如她所想,少年與甄畫是狼鼠一窩,合謀坑害於她。
甄畫見少年這般的淡然,美眸不由的白了他一眼,這人就是吃準了自個,所以才不在乎,然而事實上,麗人也無話可說。
哎,誰讓她喜歡這人哩,沒有他,活著都沒意思,如若不然,她也不會想方設法的讓少年高興。
抿了抿粉唇,甄畫眸光打量著那繡榻上狼藉的兩人,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長籲短歎道:“表哥,你怎麽怎麽,哎,珠嬸子的清白都被你給毀了。”
水溶聞言倒是不在意,這可是李紈自個主動的,他也只是順水推舟而已,至於所謂的清白,他毀的清白可不止李紈,眼前的甄畫也是其中一個。
李紈玉容一怔,美眸打量著少年與甄畫兩人,心下疑惑,這兩人不是一夥的,怎得還質問起來了,難不成是王爺一人所為?
不對,那藥只有可能是甄畫帶來的酒來,甄畫若是不參與,她怎麽可能會著道兒。
不論如何,起碼甄畫有一點說的不錯,那就是清白沒了,一時之間,李紈悲從心來,淚珠兒止不住的留了出來,螓首埋在筆直只見,輕聲嗚咽起來。
水溶偏眸看著哭泣的李紈,目光微微一動,想了想,輕聲安慰道:“珠嫂子,沒事的,咱們的事兒,畫兒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好了。”
李紈聞言,縮起一團的嬌軀一顫,芳心不禁湧上一股憤懣,什麽叫他們之間的事兒,他們之間的事情不就是少年的算計,這會兒倒像是置身事外,好似有什麽奸情似的,就這般侮辱人。
念及此處,李紈更覺悲愴,嗚咽之聲更甚,縮成一團的嬌軀顫抖不止。
太欺負人了。
水溶蹙了蹙眉,凝眸看了一眼李紈,目光微微一動,他覺得李紈的表現隱隱有些不對勁兒,可細想一番,又覺得或許是因為醉酒的一時放縱,事後被撞破的悔恨之類。
甄畫美眸閃了閃,近前一步,伸手拉著少年,說道:“表哥,你先在外面等等,我與珠嬸子說說話兒,寬慰寬慰。”
此時甄畫心中明白,可不能讓表哥與李紈有什麽交談,如若不然,她謀劃的事情經不起推敲,十有八九就要被抖落出來。
水溶凝眸看著甄畫那雪膩的臉頰,想了想,覺得此事由同為婦道人家的甄畫寬慰也好。
畢竟以甄畫一慣的作風,那可是一心一意為他著想的人兒,便順著甄畫的意思起身,在甄畫的服侍先簡單穿搭了一番,便朝屋外走去。
待水溶離開之後,甄畫才長長的舒緩一口氣兒,好在她在表哥心裡有地位,要是表哥不聽她的話兒,那可就難辦了。
“這事是你算計的吧。”李紈玉容清冷,質問起來。
從先前的對話中,她看出了一絲的不對勁兒,甄畫的舉動,顯然是不想讓她與王爺有所交談,好像是怕被戳穿了什麽。
現在仔細想想,以王爺素來情形謙和的性情,怎麽可能行如此醃臢的手段,恐怕那時連王爺自個也著道了,所以就身不由己?
只是王爺為何稱呼甄畫為自己人?這一點,讓李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甄畫見李紈猜測出來,心裡也不意外,畢竟眼前這位孀居之人,可不是什麽愚笨之人,為取得她的信任,可沒少讓她費心思。
抿了抿粉唇,甄畫移步落座在繡榻邊上,凝視著麗人那曼妙的雪白,暗讚一聲,怪道能讓表哥惦記,旋即眉眼彎彎道:“是我算計的,表哥並不知情。”
事已至此,她也沒必要對李紈隱瞞,直接開誠布公的交談,這俏寡婦,她吃定了。
至於說她說的水溶不知此事,那也是事實,若不是她私下誤導,水溶也不會錯打錯著,最為關鍵的是,惡人她一個人來做即可,完全沒必要拉表哥下水。
也只有如此,才能讓李紈在絕境之中,接受表哥遞來的橄欖枝。
為了表哥,她可是費勁了心思,既要表哥得了人,還要得了她的心。
李紈聞言,兩彎柳眉豎了起來,那瑩潤的杏眸裡充斥著濃濃的怒火,似是要將眼前的人兒給焚燒殆盡,喝罵道:“我待你至真,你為何要算計於我,毀我毀我清白,我還有何面目苟活。”
她沒想到,甄畫這侄兒媳婦居然背刺於她,害她失去清白。
芳心憤懣的李紈玉容漲紅,芳心一片慘然,眼角忍不住的流露出淚珠兒來。
甄畫柳眉挑了挑,凝視著那玉容憤懣的麗人,冷笑一聲,道:“你喊啊,喊得越大聲越好,最好讓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你與表哥的事情。”
李紈聞言,心下一怔,妍麗的臉蛋兒煞白,美眸瞪圓的看著甄畫,杏眸間藴著水霧,大顆的晶瑩順著眼角滑落。真讓王府的人都知道了,這事她想都不敢想。
甄畫瞧見麗人悲愴,那瑩潤的明眸漸顯空洞,柳眉微微一挑,輕聲說道:“你若是不活了,那蘭哥兒可就可憐了。”
對於李紈,她是算計不錯,但可沒想著讓她死,她的存在就是做表哥的玩意,而那賈蘭是李紈的命根子,她知道拿賈蘭說事,定然能拿捏住李紈。
如若不是知曉李紈有這一弱點,甄畫也不會為了省事兒,如此赤裸裸的算計李紈。
這珠大嬸子可不像那位便宜婆婆,讓她乖乖躺著就躺著,想要折服這李紈,不下一番功夫的話,還真是拿捏不住。
李紈玉容一頓,心兒顫動不已,甄畫說的不錯,她若是死了,那自個的蘭哥兒怎麽辦,先前清醒之後,她也是顧忌此處,所以才不敢質問少年。
揚著破碎的玉容看向甄畫,李紈妍麗的臉蛋兒上蘊著怒氣,咬牙切齒道;“你想如何。”
她算是看出來了,甄畫絕對是有什麽算計,以賈蘭在拿捏於她。
甄畫見李紈雖然是怒火滔天,可聲線卻壓了下來,心下也是了然,這已然算是半妥協了,剩下的就是她給與致命一擊。
輕笑一聲,甄畫嬌媚的臉蛋兒浮上一抹笑意,溫聲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讓你安心伺候表哥。”
“伺候?”李紈聞言,芳心一顫,萬萬沒想到,甄畫居然讓她伺候那少年,這是什麽意思,當她是爺們的一件頑意不成。
甄畫輕點頷首,也不在意李紈那憤懣的玉容,輕輕柔柔的說道:“沒錯,事已至此,何不如順水推舟,哄得表哥開心了,蘭哥兒也能得到表哥的庇護,從此平步青雲。”
李紈聞言芳心一頓,柳葉細眉下,瑩潤的杏眸微微閃動,旁的她不在意,可是蘭哥兒那兒正如甄畫所言,事已至此,她已然是脫不開身,若能因此讓蘭哥兒得益的話
不行,那她成什麽了,這不是給蘭哥兒抹黑。
甄畫瞧見麗人那略顯糾結的神色,心下亦是了然,別瞧李紈是貞潔烈女的性子,可再烈的婦人有了軟肋,那都能被訓成綿羊,而李紈最大的軟肋便是賈蘭,為了賈蘭,李紈連命都舍得,旁的又有什麽忍不了的。
思及此處,甄畫語氣放緩幾分,剖析道:“珠大嬸子,以蘭哥兒的聰慧,將來定然能出人頭地,你若是因此而疏離了表哥,引得表哥不快,從而影響到了蘭哥兒,豈不是得不償失,況且蘭哥兒非常喜歡表哥,你又何必糾結,難不成你還要讓蘭哥兒與表哥反目成仇?”
李紈:“.”
母親受辱,以賈蘭素來孝順的性格,豈能善了,可是即便賈蘭是國公府的嫡孫,面對龐然大物般的北靜王府,那也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念及此處,李紈心頭一震,妍麗的臉蛋兒煞白無比,暗下決心,就算是自個去尋死,那也絕對不能讓蘭哥兒知曉此事。
這會兒,李紈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甄畫謀劃,既然甄畫把王爺支了出去,顯然就是不想讓王爺知曉,兩彎柳眉立了起來,怒視著甄畫,冷聲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與王爺說個明白。”
甄畫聞言不以為意,反而對李紈的態度頗感滿意,因為她知道,既然李紈以此威脅她,那就表明李紈無路可走,困獸之鬥罷了。
輕笑一聲,甄畫無所謂的說道:“我是不想讓表哥知道此事,但我也不怕你把事情抖落清楚,實話告訴你,我早就是表哥的人了,淼兒也是表哥的親生女兒,就算表哥知道此事,憑我與表哥的情分,伏低做小的認錯一番,表哥便舍不得怪罪我。”
這些隱秘的事兒,已然無需再隱瞞李紈,她就是要把事情都說個明白,讓李紈明白她在表哥心裡的地位,絕對不是她一個頑意能撼動的。
況且她這番舉動,還不是為了表哥,表哥會訓斥她一番,但絕不會因此而讓表哥厭棄,只要她沒有觸及到表哥的底線,那就無礙。
李紈聞言,美眸瞪圓了來,妍麗的眉眼間,洋溢著驚詫之色,芳心震動不已。
她剛剛聽見了什麽,甄畫早就是王爺的人,就連淼兒都是王爺的女兒,這怎麽可能,蓉哥兒那兒怎麽回事?
此時的麗人驚詫不已,久久難以回過神來,一時之間仿佛自個的觀念被擊得粉碎,
不大一會兒,李紈緩過神來,甄畫沒有必要以此來騙她,也明白先前王爺說甄畫是自己人的意思,這連女兒都生了,豈止是自己人這般的簡單。
正如甄畫所言,即便她將一切都告知王爺,又能如何?最為重要的是,清白已失,做什麽都是徒勞無功。
甄畫靜靜的看著玉容變幻的李紈,倒也不急著說話,等著她把事實消化,過了好一會兒後,才笑眼盈盈道:“珠大嬸子,考慮的如何。”
李紈芳心一顫,揚著螓首看向甄畫,柳葉細眉下的杏眸閃動,扣在那雪白藕臂上的指尖泛白,似是陷了進去。
這讓她考慮什麽,讓她做王爺的玩意,做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
甄畫見狀,兩彎眼睫微微斂了斂,瞥了一眼那床褥的痕跡,臉蛋兒微微一熱,芳心暗啐一聲,伸手輕撫著麗人那雪膩的臉蛋兒,勸解道:“珠大嬸子,你年輕守寡,苦熬了這麽多年,其中的心酸,你自個心裡清楚,眼下你與表哥有了夫妻之實,何不如趁此好好享受女兒家的樂趣,豈不美哉,難不成珠大嬸子剛剛不歡喜?”
李紈聞言,芳心劇顫,那瑩潤的眸子順著甄畫的眸光瞥了一眼,見那床褥上一片的浸濕,妍麗的臉蛋兒漲得彤紅似火,芳心隻覺羞臊不已。
雖說心中悔恨,但先前那一番糾纏,讓她如墜雲端,那種酣暢淋漓之感,是自個從未感受過的,仿佛一瞬間將心中積攢的幽怨全都宣泄出來,渾身輕松的不得了。
誠實的說,李紈確實感到歡喜。
話雖如此,但這般羞恥的事兒她怎麽說得出口,面對甄畫的調戲,李紈偏過螓首,貝齒緊咬著粉唇,一言不發。
甄畫美眸微微眯了眯,捏著麗人的下頜強勢的扳了回來,凝視著李紈那妍麗的臉蛋兒,挑眉道:“珠大嬸子,識時務者為俊傑,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難道還不為蘭哥兒考慮。”
李紈面對甄畫的強勢,原本想反抗,可聽見甄畫談及賈蘭,積攢的怒火頓時消散於無,柳葉細眉下,那雙瑩潤的明眸飄忽閃爍,似是以此來表達自個最後的倔強。
甄畫見狀蹙了蹙眉,表哥還在外面等著,留著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可沒心情與李紈僵持。
念及此處,甄畫美眸閃了閃,松開捏著麗人下頜微微用力,冷聲道:“好,珠大嬸子的氣節我佩服得很,就是不知道蘭哥兒知道他有這麽一個不知廉恥的母親,作何感想。”
李紈芳心震動,妍麗的臉蛋兒煞白無比,婉麗的眉眼間透著驚恐之色,忙不迭的說道:“別,別告訴蘭哥兒。”
要是蘭哥兒知道此事,她想都不敢想,更讓她擔心的是,若是蘭哥兒因此而與王爺起了隔閡,且不說前程之類的,怕是連命兒都難保了。
思及此處,李紈芳心驚恐,也不顧體統什麽的,說道:“我聽你的,什麽都聽你的,只要你不要尋蘭哥兒的麻煩。”
甄畫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間洋溢著得意之色,拍了拍李紈那雪膩的臉蛋兒,笑道:“這就對了,好好聽話,蘭哥兒自有一片天地。”
說著,甄畫從繡榻起身,整了整領口,淡然道:“收拾收拾心情,我去請表哥進來,不要讓表哥察覺什麽,要是出了什麽岔子,哼,後果自負。”
李紈嬌軀癱軟在繡榻上,也沒心思在意春光外泄,那雙明眸凝視著甄畫離去的背影,黯淡無光,芳心慘然無比。
她知道,自個這一輩子,已然陷入泥沼之中,怕是難以自拔。(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