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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北靜王》369.第369章 水溶:吾家有妹初長成
  北靜王府。

  軒敞的花廳之中,水溶垂眸看向堂下身形魁梧的賈雨村,清俊的面容上掛著笑意,說道:“後續的賑災事宜你做的不錯。”

  原先水溶下江南籌得款項之後,後續的賑災事宜便交由地方官員,這賈雨村在金陵的賑災措施處置得當,給自己增添了一筆政治履歷。

  現下已至年底,賈雨村此番進京,便是述職。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無王爺所籌銀兩,下官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束手無策。”賈雨村見水溶言語誇讚,心頭大定,恭惟說道。

  水溶不可置否,呷了一口香茗,轉而說道:“賈府尹的任期將至,接下來可有什麽安排?”

  賈雨村聞言心下一震,他知道正戲來了,在江南之時,他之所以費心費力,所圖無非就是因為自己任期將至,故而攀附上北靜王府,以求向上攀爬。

  畢竟這些年的遭遇讓賈雨村明白,若想在朝廷立足,必須要有靠山,如若不然,仕途難進。

  雖心中激蕩,然賈雨村依舊保持從容,道:“下官聽從王爺的差遣。”

  以自己兩榜進士的出身,再加上江南時的表示,有北靜王爺的提拔,不說一步登天,起碼官職也要進一步,邁入廟堂之所。

  水溶倒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手指輕敲幾案,久久不言,似是沉思。

  瞧著賈雨村淡然自若的,水溶心下暗自點頭,旁的不說,這賈雨村的養氣功夫確實不錯,極為適合官場。

  默然幾許,水溶才說道:“兵部右侍郎近有空缺,本王會向陛下舉薦於你,至於能不能成,全看陛下的旨意。”

  兵部與都督府是互相轄製的關系,故而水溶需要在兵部安插人手,於己身而言,無疑是利大於弊。

  原著中,賈雨村補授了大司馬,協理軍機參讚朝政,這個職位其實就是兵部尚書。

  但水溶不可能讓賈雨村如原著一般,若是由賈雨村任職兵部尚書,無疑是表露出水溶的不軌之心,讓永康帝疑心。

  或許原著中,元春封妃、王子騰榮升九省都檢點,勢力龐大,永康帝為顧全大局才妥協下來,可也為此埋下禍根。

  反觀兵部侍郎,其雖然在兵部權力不小,但頭上有人壓著,掌控不了兵部。

  武勳集團在文官層面上安插人手,這是一件正常之事,於永康帝而言,只要不突破底線,文武相爭,反而是永康帝樂意看見的場面。

  而這也是水溶之所以安排賈雨村進兵部的主要原因之一。

  賈雨村聞言,心下略有些失望,雖說兵部右侍郎是正三品的官職,於他的金陵府尹而言是官升一級,但他攀附上了北靜王府,因不該如此。

  而且在六部裡,左右侍郎雖都是正三品的同等官職,然大乾朝以左為尊,權力上而言還是左侍郎略勝一籌。

  大抵就是心裡的落差。

  “下官多謝王爺提拔。”

  雖有些失望,但賈雨村也不會因此而表露出不滿的情緒,畢竟於他而言,確實是升官,且邁入了廟堂。

  水溶瞧著賈雨村欣喜的面容,當下也不戳破,“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他可是知道賈雨村是個官迷,為人貪心不足蛇吞象,怎會因為一個兵部侍郎而滿足。

  不過不要緊,他不是原著中作死的賈家,賈雨村乖乖的當一條狗也就罷了,敢有異心,區區一個賈雨村,只要水溶有心,能把他打壓的死死的。

  “嗯,賈府尹且回去等候消息吧。”

  賈雨村心下一怔,原還想著多攀攀關系,比如那香菱小姐,甄封氏,再不濟,還有那便宜的女學生之類的。

  只是王爺都下逐客令了,賈雨村也不好多待,起身恭敬道:“是。”

  出了廳堂,賈雨村心下有些悵然,王爺雖然溫和,但面上顯然是疏離之感。

  想他出身書香門第、官宦之家,又是兩榜進士,才乾優長,怎得王爺就對他視而不見的,著實令人想不通。

  思來想去,賈雨村決定還是去一趟榮國公府。

  榮國公府,黑油門的大宅院中。

  賈赦一臉老不痛快的坐在交椅上,目光森然的看著堂下的賈璉,冷聲道:“孽障,見天不著家,敢在外面鬧出么蛾子來,給你一頓好嘴巴。”

  賈璉一臉的悻悻然,心下也頗為委屈,他們雖是父子,可親情並不融洽,這時候拿自己不著家的由頭,無非就是泄憤。

  這段時日以來,賈赦身為榮國公府長房,先前抄家的事宜沒撈著好處,連鴛鴦的事情也沒得手,甚至於得了賈母的好一頓訓斥,心裡攢著火氣哩。

  “老爺,孩兒這會子又要忙著遼東的事,又要管著皇陵那兒,著實是有些分身乏術,以後孩兒會注意一些。”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時候先順著賈赦,私下裡該怎麽著還是怎麽著,他的思思可少不得寬慰。

  賈赦冷哼一聲,倒也沒好多言,畢竟賈璉所言非虛,遼東和皇陵這塊賺了些銀子,自個也得了些孝敬,也算是聊以欣慰了。

  拿起茶盅,賈赦喝了一口茶,瞥了一眼賈璉,若有所指道:“璉兒,你和鳳丫頭到底是夫妻,咱們一家子人的,關起門來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得閑也要多關心關心鳳丫頭。”

  賈璉聞言心下一怔,頓時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與鳳姐兒似是形成了一種默契,互不干涉,也是賈璉近幾年日子過的最舒適的時候,這時候做父親的賈赦讓他去關心鳳姐兒,簡直就是壞人心情。

  而且賈赦素來不理會家裡這些事兒,只顧自個高樂,此時關心起來,非奸即盜。

  想來是因為鳳姐兒重掌府內大權,惦記上了那一筆銀子。

  畢竟那一大筆銀子,擱誰都眼饞。

  沉吟一聲,賈璉為難道:“父親,她素來掐尖要強的,孩兒哪裡管得了她,沒在老太太跟前告我的狀,我就燒高香去了。

  況且前兒個才出那麽一檔子事兒,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小心謹慎的很哩,哪裡有功夫理會我。”

  銀子是眼饞不錯,但賈璉可不會因此而再去與鳳姐兒扯上乾系,更何況鳳姐兒精明著呢,怎麽可能為了他去監守自盜的,想屁吃。

  賈赦面色沉了下來,心中也明白賈璉所言,原先看重鴛鴦,甚至於使小手段謀取,一來是鴛鴦確有姿色,二來就是鴛鴦是賈母最為倚重的丫鬟,某種程度上比鳳姐兒更為便利,只是
  作為榮國公府的長房,國公府的家產卻和他毫無乾系,這擱誰心裡願意。

  正當賈赦要發火之際,下人在廊簷下喚道,“老爺,有個喚孫紹祖的遞上拜帖,說是過來拜訪老爺。”

  “什麽孫紹祖,老爺我聽都沒聽過,讓他滾。”賈赦沉著臉呵斥道。

  仆人瞧著老爺發火,心下帶著幾許忐忑,哽了哽脖子道:“老爺,那孫紹祖說是準備了厚禮,特來奉獻給老爺。”

  原本發著火的賈赦一聽“厚禮”,心下頓了頓,渾濁的眼珠子轉轉,凝眸看向堂下的賈璉,冷聲道:“好了,你先下去,以後若是再成天見的往外跑,非打斷你的腿去。”

  賈璉悻悻然的應下,旋即轉身告退,心下卻是啐罵起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好一派做爹的模樣。

  待賈璉離去後,賈赦緩了緩心神,吩咐道:“來者是客,去把那孫紹祖帶上來.”

  北靜王府。

  這邊,水溶打發完賈雨村,閑來無事,便來到瀟湘館瞧瞧林妹妹,剛踏進院落,只見身披青緞背心,穿著水紅綾子襖,腰系著白縐綢汗巾子的襲人迎了上來,恭敬行禮道:“王爺來了。”

  寶玉終究是沒膽子向王夫人“抗爭”,自然而然,襲人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來往王府,在黛玉身邊伺候。

  水溶問道:“顰兒可在?”

  襲人輕聲回道:“林姑娘去寶姑娘那兒了,其他幾位姑娘好像也在,聽說是做什麽詩會,王爺可要去湊湊熱鬧?”

  水溶聞言笑了笑,想起原著中她們這群金釵們也開了勞什子的詩會,原以為沒有大觀園也就沒這檔子事兒,倒是沒想到在王府也弄出了詩會來。

  只能說人的性情如此,換湯不換藥。
    可惜的是王府沒有“蘆雪庵”,更沒有所謂的“一夜北風緊”。

  水溶凝眸看了一眼襲人,轉而問道:“襲人,在王府可還適應?”

  襲人聞言玉容怔了怔,擠出一抹笑意,說道:“都是熟悉的人,也沒有什麽適應不適應的,說起來,奴婢還要多謝王爺的恩德哩。”

  眼下王府裡的姑娘們都是以前在國公府裡的那些,計較起來其實沒多大差別,真要是有所改變的話,也就是伺候慣了寶玉,此時有些不大習慣起來。

  其實,即便知曉寶玉“軟糯”的性子,可真當寶玉不管不顧之時,麗人心中還是藏著幽怨的。

  水溶見狀了然,也不做過多評價,說道:“那就好,你處事穩重,以後跟在顰兒身邊多提醒些,切莫讓顰兒吃了虧。”

  對於襲人,其工作能力水溶還是認可的,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多此一舉。

  賈家三大巨頭丫鬟,鴛鴦、平兒、襲人,你以為是吃乾飯的?

  襲人聞言,芳心微微一動,揚著螓首,凝眸看向水溶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作為一個丫鬟,所在乎的無非就是來自主人的認同,尤其是襲人原本是貼身大丫鬟,可現在雖也是大丫鬟,終究比不上紫鵑這個“老人”。

  如若不然,襲人又怎會守在院子裡。

  巨大的心裡落差,更是需要主子的認可。

  抿了抿粉唇,襲人躬身行了一禮,說道:“王爺信得過奴婢,奴婢自是會盡心盡力。”

  “哥哥這會子怎麽來這兒了。”

  正此時,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響起,恍若金珠落玉盤似的落在水溶的心裡。

  回身望去,只見少女裹著一件大紅冬裝鬥篷,在灰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亮眼。

  水溶笑了笑,說道:“過來看看顰兒,聽顰兒你不在,還打算去寶丫頭那兒尋你哩,這會子正好巧了去。”

  黛玉莞爾一笑,芳心隻覺歡喜,蓮步近前,一雙晶瑩的明眸熠熠生輝,眨了眨,說道:“哥哥這是怪我?也是,原就是閑人一個,倒是我的不是了。”

  水溶:“.”

  紫鵑這時忽而道:“姑娘,外邊天兒冷著哩,還是請王爺去裡邊說話吧。”

  黛玉斜睨了紫鵑一眼,兩彎罥煙眉挑了挑,清聲道:“哎有你這般好丫頭,倒是顯得我多余了去。”

  水溶聞言頓覺無語,眼下的林妹妹,懟人起來是愈發的凌厲起來,口舌之利,也是愈發的令人吃不消。

  瞧見少年嘴角微微的抽動,黛玉不由的“噗呲”一笑,暗啐了一聲“呆子”,便自顧自地朝廂房裡走去,扔下水溶不管不顧。

  水溶凝眸看著少女婉約的倩影,心中頗感無奈,以前的黛玉還對他有敬重之情,可也不知怎得,現下是愈發的不拿他當回事了,他這個兄長做的,是愈發的沒有威嚴可言?

  難不成是因為“兄妹情深”,再也不會收斂脾性了?

  搖了搖頭,水溶也不做計較,邁步朝裡走了進去,畢竟是自個寵的,你又當如何,只能受著不是。

  況且往好的方面想,黛玉只有面對心中親近之人,才會毫無顧忌的表露小性子。

  進得裡屋,黛玉已然褪去了大紅鬥篷,穿著淺紫繡折枝梅花無袖上襦,外披白色交領襖子,柔美之中藏著幾分靈動。

  “天氣漸寒,顰兒穿著還是仔細些,切莫著涼了。”水溶落座下來後,開口說道。

  雖然黛玉穿了襖子,不過黛玉素來身子病弱,整體而言還是略顯單薄,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古今皆有之。

  聽見少年的關心之語,少女芳心溫暖,眉眼彎彎的看著少年,璀璨的柳眸熠熠閃爍,倒也沒說什麽。

  又不是分不清好歹,她看重的是少年獨一份的關心,又不是旁的。

  抿了抿粉唇,轉而問道:“哥哥先前與襲人說什麽哩?”

  水溶接過紫鵑遞來的茶盅,直言道:“沒什麽,就是讓襲人伺候的盡心些,不能委屈了顰兒你。”

  黛玉聞言,恍如煙雨的明眸白了少年一眼,輕哼道:“難為哥哥費心了。”

  自打那日知曉了少年藏著的心思,黛玉就知道襲人來自個身邊伺候的目的是為了以後回寶玉身邊,然而黛玉對寶玉只有兄妹之情,並無其他。

  原是不打算收襲人的,只是襲人都被趕出了寶玉屋裡,她若是不收,襲人豈不是沒個去處。

  總歸也是哥哥的一片心意不是。

  念及此處,黛玉便將襲人收了下來,至於以後待太太那邊消氣了,襲人與寶玉兩人要是有心,再讓襲人回去便是。

  水溶聽著黛玉的敷衍之語,不由的挑了挑眉,端著茶盅抿了一口,無奈道:“可是哥哥哪裡做差了,惹著咱們家顰兒了?”

  自見面始,黛玉便是陰陽怪氣的,真就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不得不說,林懟懟兩極化的口碑,著實不冤。

  黛玉聞言,芳心不由生出一股羞意,皙白的臉蛋兒上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胭脂,藏在衣袖下的手輕輕絞動著手帕,低聲啐道:“哥哥這話說的,倒是顯的我的不是了,可不要在心上給我畫上一筆,不然我這心窩子可要難受了。”

  什麽“我家”顰兒,她什麽時候成哥哥家的了,真是羞死人了。

  水溶笑了笑,打趣道:“顰兒可是哥哥的掌上寶,哥哥哪裡舍得給顰兒畫上一筆。”

  黛玉聞言,芳心悸動,藏在衣袖中的手攥緊了手帕,玉頰上的胭脂漸顯,抬著那雙晶瑩剔透的明眸,眼波流轉,嗔道:“哥哥說的這些可莫要忘了,若是今日尋我開心,他日便忘了去,可真真的使我平白傷心了。”

  以往哥哥說這些的時候,黛玉隻當是兄長的關懷,可眼下卻.宛若甜言蜜語一般,讓人羞澀不已。

  原來自個是哥哥的掌上寶,怪道哥哥那般疼愛自個。

  瞧著少女雪膩的臉蛋兒,碧桃初綻,最是那一抹嬌羞,驚豔不可方物,竟讓水溶微微有些失神。

  真真就是吾家有妹初長成,嬌俏可人及傾城。

  黛玉察覺到了少年的失神,芳心嬌羞之際,又湧上幾許欣喜、得意,微微偏過螓首,羞道:“哥哥看什麽呢。”

  水溶回過神來,壓下心中的那一抹悸動,湛然道:“沒什麽,就是想到將至年關,顰兒是打算在王府裡過還是回國公府。”

  黛玉聞言,玉容微微一怔,默然幾許,低眉垂眼道:“還是回國公府吧。”

  其實在少女心中,自是想留在王府,可若不回國公府去,也不大合時宜。

  水溶聞言了然,畢竟國公府那位老太君是正兒八經的外祖母,而水溶這個“兄長”,純純是“乾”的,大過年的,自然是要回國公府。

  沉吟一聲,水溶說道:“嗯,等過完了年,哥哥再讓人接你回來。”

  聽見這話,黛玉芳心才好受幾許,凝眸看了一眼水溶,素手撚著垂落在玉肩上的疑慮青絲,俏聲道:“這話我可記著了,哥哥可別留妹妹獨自一人暗自傷神。”

  水溶目光微轉,應了一聲,倒也沒在說什麽,簡單閑聊幾句,也就離開了。

  漫步在回廊之上,水溶心中頗為悵然,心中那股子悸動漸顯強烈起來。

  猶記得黛玉哭著與他說跟寶玉是兄妹之情,既然這兩人有緣無分的,那是不是.許是黛玉尚顯稚嫩,分不清情感。

  哎.都有妻子了,自個還見異思遷的,著實不該,先去“鳳儀庭”,安慰一番元春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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