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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北靜王》282.第282章 水溶:這是黑化了?
  神京,天子腳下,繁華喧鬧的西市,街道兩旁的酒樓、茶肆、戲園、青樓人流熙攘,喧鬧嘈雜,呈一派欣欣向榮,頗有盛世之景。

  靖水樓,臨水而居,取與近水樓台先得月相近之意,岸邊的湖石楊柳交相輝映,殊為雅致,是西城有名的酒樓。

  二樓,一處廂房之內。

  張盼兒坐於桌案前的錦墩之上,著一身淡藍色的紗衣,簡單的發髻上插著一支梅花小簪,長長的頭髮猶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間,顯得樸素而不失優雅。

  麗人清徹明亮的雙眸看著桌案上的茶杯幽幽出神,宛若春山細雨般的柳眉間不見憂愁,反而透著幾分冷色。

  身側的青兒見狀,心中微微一歎,猶豫少許,還是近前小聲道:“姑娘,您不該私會那人。”

  青兒所說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與自家王妃有一次荒唐的北靜郡王水溶,出門在外的,得避開名諱,便是王妃都沒有喊,而是叫姑娘。

  先前張盼兒讓她去給北靜郡王身邊的那個知情的小太監送信,請北靜郡王來此一敘,眼下正是候著那人前來。

  在她看來,出了這檔子事,若是宣揚出去,造成皇家醜聞,北靜郡王她不曉得會如何,但自家王妃肯定活不下去,此時就應該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可眼下自家王妃作甚,居然邀那人前來私會。

  怎得,自家王妃因在王府內受了王爺的冷落,一回就被那位爺給征服了,食髓知味?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奴婢,青兒可不能看著自家姑娘自甘墮落。

  張盼兒聞言,抬眸看了青兒一眼,知曉其是為她著想,心下不由的微微一暖,歎氣道:“我心中有數。”

  事情過了沒兩日,原就不該相見,更別說是私會,然而這並不是她能左右的。

  青兒見狀,心中擔憂更甚,作為與王妃一同長大的貼身丫鬟,她察覺到王妃變了,以往的王妃溫柔似水,可眼下的王妃讓她感覺到陌生。

  看來還是那荒唐的事兒,讓王妃身心受創。

  正此時,屋外響起敲門聲,頓時讓主仆二人神色一愣,懂事的青兒上前開門,來人正是一襲錦服的北靜郡王水溶。

  水溶手中捏著一把玉骨折扇,凝眸看了青兒一眼,也不多言,邁步進入屋內。

  青兒垂眸不語,可心中對少年極為惱怒,若不是眼前的人兒,她家姑娘的性子怎會轉變。

  只是對方的身份讓她明白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況且這又是姑娘主動相邀,見少年入內,轉而舉步而出,順勢還帶上屋門,讓這兩人細細相談。

  希望自家姑娘不要屈服於那人的權威,長的好看又怎樣,自家姑娘可是高貴的永王妃。

  “十六叔來了。”

  張盼兒見來人赴約,芳心漸顯一絲漣漪,依她所想,皇家皆是薄情寡性之人,出了這檔子事,為避免留下把柄,避而不見才是正理。

  即便少年言明會給她一個交待,但大抵不過是推脫之言,只是沒想到,少年居然還真的來赴約了。

  只能說到底是情性謙和的君子,心中的猶豫又少了幾分。

  水溶抬眸看向麗人,即便是薄施粉黛,仍遮掩不住麗人的嬌媚如月,讓水溶腦海中浮現出麗人承歡膝下的場景,心頭止不住有些異樣。

  沉吟一聲,水溶點了點頭,開口道:“接到你的信就來了,沒讓你久等吧。”

  接到張盼兒的信箋,水溶心中詫異,不過還是來此一敘,他要探查一番作為當事人的態度,確定心中所想。

  畢竟事情已然出了,總不能真的視若無睹,留下一個女兒家獨自承受,起碼也要言明利害。

  張盼兒聞言,揚著嬌媚的臉蛋兒看了水溶一眼,輕啟紅唇,微微闔動幾下,又不知如何開口,旋即垂下眸去,一時之間,屋內靜謐起來。

  水溶見狀心中微微緩和,麗人猶豫不決,讓他少了幾分猜忌,想來此番相邀是要做個了斷,只是這事女兒家不好言明。

  思及此處,水溶近前一步,隔著麗人落坐在一方錦墩之上,輕聲問道:“那天的事.侄兒媳婦有何打算?”

  且先問問“受害者”的想法,再做打算。

  張盼兒聞言,芳心輕顫,腦海中浮現出那日的一些不堪入目的片段,如梨蕊般的玉頰透著粉紅,抬眸看了水溶一眼,見其保持距離,心下又微微一緩,愧疚之意湧上心頭。

  究其根本,還是她算計於人。

  輕搖頷首,張盼兒眸光閃動,輕聲道:“侄兒媳婦心亂如麻,尚未作何打算,不知十六叔有何安排。”

  水溶聞言,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麗人,早先他對那天的事情心有疑慮,本就打算看看張盼兒的態度再做打算,可眼下這神情,可不像是什麽心亂如麻,讓水溶有些捉摸不透。

  是另有目的,還是真的是心中沒個主意?
  沉吟一聲,水溶伸手提著茶壺倒了杯茶水,推至麗人身前,語氣溫和道:“事已至此,不若坦誠布公,那天的事是我不對,只是你也明白,本就是一場意外,忘卻此事當做沒發生過,於你於我而言才是兩相安好。”

  這侄兒媳婦乾系重大,水溶可不會起什麽歪心思,而且對方是高貴的永王妃,難不成你還想讓她自甘墮落的做見不得人的相好?
  想法是好,但不現實,最好的辦法便是一場春夢了無痕,大家都乾淨,也就是所謂的一夜情。

  當然,你說拔那啥無情就無情,總不能就為了一次的荒唐就不顧一切,這是小孩子的做法,成年人講究利益。

  說著,水溶抬眸看著麗人嬌媚的玉容,見其默然不語,眉宇間透著幾許落寞,便又補充道:“世道艱難,女兒家本就生存不易,此事若是宣揚出去,本王大不了就是名聲掃地,但於永王妃而言,下場如何,你應當明白。”

  封建社會,女兒束縛至深,出了什麽醃臢的事兒,大抵都是推到她們頭上,北靜王府地位超然,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若是此事宣揚出去,皇家為了遮掩醜聞,只會處置張盼兒,甚至於是永王妃故意勾引北靜郡王,為人浪蕩之類的,北靜郡王只是一個“受害者”。

  畢竟一個掌兵權的王爺和一個王妃而言,孰輕孰重,永康帝豈會不明,別說是一個兒媳婦,就是永康帝的媳婦,大抵也是忍氣吞聲。

  只是事後的報復,猶未可知。

  張盼兒聞言玉容微微一怔,抬眸對上水溶的目光,見其坦蕩,芳心中略有幾分苦澀,但少年主動的認錯,讓張盼兒明白他並非真的薄情,起碼比她那個虛偽的丈夫強上百倍。
    欣慰的同時,愧疚之意油然而生,尤其是對方言及女兒家的艱難,更是觸動其心弦。

  若不艱難,她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其實她也明白,正常而言,就如同少年所言,全然當做沒發生過,這才是最優的選擇。

  只是,眼下這不是正常而言,而是赤裸裸的算計,怎能當做沒發生過,就算她肯,那寡情的丈夫也不肯。

  少年的坦誠布公,讓原本還尚顯猶豫的張盼兒眸光一正,揚著雪白的臉蛋兒,明眸對上少年的雙目,清聲道:“十六叔,怕是你難以置身事外。”

  水溶聞言,凝眸看向麗人,眉宇間透著幾分凌厲之色,淡然道:“侄兒媳婦這是何意?”

  難以置身事外,看來這場宴會不是單純的分手宴.
  話既已出,張盼兒提著的心落了下來,隻覺身心輕松,也不在顧忌什麽,語氣平緩道:“那日的事不是意外,是永王有意為之,屋內的檀香摻入了催情香,所以十六叔才.”

  說著,張盼兒便說不下去了,玉頰微微熏紅。

  怎得,還讓她說十六叔情難自禁,絲毫不見憐惜,狠狠的折辱於她?

  水溶聞言臉色沉了下來,看向麗人的眼神透著不善之色,果然如他所想,自己是被下套了,他就說自己不可能這麽沒有定力,什麽酒後亂性,這就是一個幌子。

  也怪道特意在生辰宴上弄這麽一出,因為生辰宴上水溶不可能不喝酒,宴席間,永王也是借著壽星的名義灌他吃酒,敢情滿滿的都是算計。

  思及此處,水溶起身站在在麗人身前,伸手捏著麗人柔嫩的下頜,微微用力,只見雪白的下頜透著紅印,四目相對,水溶的眸光凜冽,冷笑道:“侄兒媳婦此言,莫不是仰慕本王,若是如此,何必多此一舉,只需侄兒媳婦言語一聲,本王又豈會冷落佳人。”

  雖是調戲之言,但卻並無曖昧的氣氛,彌漫的是一股透徹的寒意,沁人心脾。

  原以為是酒後亂性誤了佳人,故而心有愧疚之意,誰承想居然是下三濫的算計,看著對方秀雅慧中,隻覺得是個清純麗人,不曾想卻是一朵白蓮花。

  說到底,真正的“受害者”是自個,怎得,以此想威脅他,當他北靜王府好招惹?還是說他平日裡過於溫和,讓人覺得他好欺負?

  下頜的不適,讓張盼兒眉宇緊蹙,感受到少年指尖的力道,好似要捏碎頜間,不由的吃痛一聲,忙道:“侄兒媳婦並無此意。”

  任誰遭此算計,心裡都會有怒火,別以為少年說什麽仰慕之類的話就真的相信,聽不出來這是在嘲諷,什麽仰慕值得做侄兒媳婦的下藥勾引,甚至是在自個丈夫的生辰宴上。

  她又不是對水溶情根深種的甜心表妹。

  水溶聞言,細細打量眼前的麗人,其美眸間沒有慌亂,見著認真之色,捏著麗人下頜的手兒松了開來,轉而輕撫麗人鬢間散亂的青絲,露出晶瑩剔透的耳垂,那明晃晃的流月鋃鐺輕輕搖曳起來,輕聲道:“那侄兒媳婦是何意?”

  瞧著不像是以此威脅於他,倒像是坦白,莫不成就如同甜心表妹一般,一條鞭法就降伏了侄兒媳婦?
  呃,開開頑笑,降伏的可能性不大,他還沒有這麽天真。

  鉗住下頜的手兒松開,張盼兒輕緩一口氣,腦海中又浮現起少年的恣意霸道,就如同今日這般,似要碾碎於她。

  此刻見少年如此親昵起來,芳心輕顫,攥了攥手中成團的繡帕,張盼兒壓下心中的異樣,偏過螓首,輕聲道:“此事並非侄兒媳婦本意,實在是永王逼迫,不得已而為之,他想著以此拉攏北靜王府,好讓十六叔助他登臨至尊之位。”

  水溶聞言,撚著麗人青絲的手兒頓了頓,且不說侄兒媳婦的傾訴之言,光憑“永王”一個稱呼,便讓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夫妻間的感情,顯然出了問題,莫不是就是因為逼迫的原因,導致麗人心中產生了怨懟。

  目光微轉,水溶嘴角微微上揚,伸手輕撫麗人嬌媚的臉蛋兒,隻覺柔滑、細膩,沉聲道:“也是,侄兒媳婦千嬌百媚,堪比褒姒,也難為侄兒舍得把你當做籌碼。”

  張盼兒聞言,眉宇微微一蹙,芳心中透著惱怒,她明白少年是不相信她的話,故而多番試探,可這句“籌碼”戳中了麗人的痛腳,玉容見冷,清聲道:“我與十六叔坦誠布公,可十六叔這是何意,若是不信,也不必多言。”

  水溶聞言,目光審視著眼前的麗人,見其明眸見著坦蕩之色,心中微轉,旋即端坐起來,淡然道:“侄兒媳婦與永王夫婦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何將此事坦誠相告。”

  既然張盼兒言及坦誠布公,水溶也沒什麽好遮掩的,正如其所言,夫婦一體,此番張盼兒一番傾訴之言,水溶心中是有幾分信任,但更多的卻是懷疑,誰知道這是不是獲取信任之言,私下裡卻另做謀劃。

  怎得,真以為水溶是個好色之徒,以為用美色就能迷住他,開什麽頑笑,他北靜王府的絕色能少了去?

  而且知不知道正妻的意義,把作為正妻的永王妃推了出來,就這麽喜歡帶有顏色的帽子,這還是男人?

  看似坦蕩,實則錯漏百出。

  張盼兒見少年質問起來,這就代表少年的態度,不由的心下微微一緩,那什麽“千嬌百媚”、“堪比褒姒”的,聽著像是讚譽,實際上還是諷刺。

  輕緩一聲,張盼兒玉容清冷,淡淡道:“什麽夫婦一體,他只會想著自己,不僅逼迫我行此下作手段,還因自己不能人道,故而想讓我向十六叔借種,將北靜王府徹底綁上永王的戰車,以此助他謀得至尊之位。”

  水溶聞言眉頭一挑,心下劇顫不已,市井傳言永王不能人道是真的,怪道有與元春洞房時的緊致,原是無人光顧。

  此番下藥,居然還想著借種,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不過細想一番,永王不能人道,王府就沒有子嗣,這也就代表失去了奪嫡的資格,借種就成了無奈之舉,只是沒想到他要借的是北靜王府的種,以此推測,想來是以他兒子日後坐上至尊之位為籌碼,將北靜王府徹底栓緊來。

  這大侄兒的思路,還真是清奇。

  然而就是匪夷所思,讓水溶有了幾分信任,因為若是編的理由,正常人編不出這麽狗血的劇情。

  思及此處,水溶凝眸看著渾身上下散發著清冷氣質的麗人,眉宇間透著幾許異色,眼前的麗人之所以坦誠布公,是因為永王逼迫過甚,寒了麗人之心,秉著報復的心裡,故而才如實相告,壞了永王的籌謀。

  因愛生恨,還是黑化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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